《宦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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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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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谨行被小姑娘夸得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抓头。

邬晓波突然想起了药酒,问道:“小孟主任……”

“邬老,您就直接叫我小孟吧,要是叫我谨行就更好了!”

“哈哈,好,那就叫你谨行!”邬晓波觉得与孟谨行很投缘,“你刚刚说的药酒,什么时候有机会,带点给我看看?”

邬晓波出身中医世家,只要遇上民间被埋没的方子,他就会心里痒得发慌。

“我身上就有。”

“啊!”邬晓波的表情立刻变得如同小孩子见了心头好,瞳孔放大,流光溢彩,“那还等什么,快拿给我看看!”

孟谨行随身带的这瓶药酒,其实是雷云谣没用完的那瓶,本来是让孟谨行陪付成名他们去观山时,帮忙带给罗阿婆备用的。

但是,孟谨行上大凤山的前一天,罗阿婆老俩口多年不见的小儿子突然回来,把他们接走了,他最后扑了个空。

邬晓波的兴奋感染了孟谨行,他立刻把手伸进裤兜,表情却一下僵住了。

“怎么啦?”邬家祖孙三人同时问。

孟谨行难堪地挤出一丝笑容,为自己昏头昏脑表示抱歉,“我的包放在宾馆,所以……”

失望之色立刻涌到邬晓波脸上,孟谨行不想让邬晓波失望,马上说:“我回去给您取。”

“我跟你一起去!”邬晓波腾一下站起来,他可等不及孟谨行跑个来回。

“我也去,我也去!”邬菡立刻凑热闹。

“我送你们去吧,”邬雅沁说,“这么晚了,坐车去方便点。”

她说着已先起身,扭腰往外走。

一行四人,坐着邬雅沁的白色福特越野车直奔申城宾馆。

是男人都喜欢汽车,孟谨行也不例外。

他坐在后座,看着簇新的内饰,瞄着前方线条流畅的仪表台,心里竟然像是爬满了噬人的小虫子。

邬雅沁透过反光镜看到孟谨行的表情,嘴角溢出促狭的笑,“想不想开?”

“啊?”孟谨行与邬晓波同时出声。

前者是想到到邬雅沁愿意让自己开。

后者是估计孟谨行不会开车。

“好啊!”孟谨行当即搓着掌说,“燕京回来后,很久没摸过车子了。”

“你有驾照?”邬晓波问。

谨行兴奋地说,“毕业实习那会儿,导师要去考,带着我一起去的。”

说话的工夫,邬雅沁已经靠边停车,孟谨行利索地上车,起动车子,走油上路。

一气呵成的动作,总算让邬晓波一颗提着的心归回原位。

孟谨行一边开,一边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得瑟表情,“原装进口全时四驱动机,独立越野大梁,中情局特工用车。学姐,你牛啊!”

“呵,一上手就对这车门清啊!”邬雅沁不由笑起来,“这车不错吧?”

“那是!”孟谨行得意地晃晃头,“毕业前,教授从国外带回来的杂志上介绍福特这款新车,我们看了那个心痒啊!想不到,今天竟然让我开上这大家伙了!”

“你要喜欢,回头直接开走。”邬雅沁随意地说。

孟谨行却吓了一跳,下意识一个急刹,把邬家祖孙皆吓一跳。

“不好意思,我也是被学姐的话吓到了。”孟谨行连忙说。

邬晓波双手拉着安全把手,撇嘴说:“她呀,是嫌这车碍眼,开走了,好眼不见心不烦。”

“啊?”孟谨行没明白。

邬菡嘿嘿嘿坏笑道:“这车是我姑一个追求者送的,我姑不要,人家就赖家里不走;我姑收了不开,人家跑来掉眼泪;我姑开了,人家介天跑来跟车……”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邬雅沁一把捂住邬菡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同时对开车的孟谨行说,“你就当帮我忙吧,回去的时候开走,反正你们那儿走山路用得着。”

无功不受实禄,这人情大发了。

孟谨行答不了腔。

邬雅沁早料到他的反应,张口就来:“待会,那药酒如果真是好东西,你就想办法找制酒的人跟我们合作吧,就当你还我这车的人情。”

第027章幕后推手

话虽如此,孟谨行还是不敢接这车。

他一个月才几百块工资,就算在桑榆花不了几个钱,但变成油让这大家伙喝下去,那他自己就得喝西北风了。

至于公家,他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他就算天天把这车用在公事上,梁敬宗也不会给他报一分钱。

车到申城宾馆,停车下人,孟谨行把钥匙还给邬雅沁,笑着说:“过过瘾就好,谢谢学姐一片好意!”

邬雅沁噗哧一笑道:“少装了,你是怕养不起吧?”

被她一语戳穿,孟谨行索性也不掩饰,大方点头,“我那点工资养自己都成问题,凭什么用这烧钱的家伙?”

“凭这儿呀!”邬雅沁指指太阳穴道,“我爸说了,观山村满世界的宝贝,哪一样不能让你赚钱?”

在这个问题上,孟谨行有点认死理,“那是观山村人的财富,我不能跟他们抢饭碗。”

邬雅沁剜他一眼,薄嗔道:“你真是白学了四年经济,枉为燕大人啊!教授没教过你经济心理学?人在不同经济阶段的**不同,不代表人在一步达到原本应该处于高阶的**时,就会停止追求新的经济目标!你与其让观山村村民一步到位拿到所有的经济利益,还不如分阶段逐步满足他们的心理期望,这才是有利于长远发展的做法。”

孟谨行呵呵笑道:“我可没说让大伙儿一步奔小康。”

“那你什么意思?”邬雅沁问。

“很简单,村集体提留,用于全村的发展建设和生活保障。”孟谨行回答得简单明了。

邬雅沁一下折服了。

这个学弟,果然与她所遇到的那些男人不同,有头脑不狭隘。

“那就更简单啦。”她说,“无极草堂、我和你们村一起合作,无极草堂以技术入股,我以资金入股,一起在观山村搞药用昆虫养殖、药材人工培植基地和药材深加工,产品由我和无极草堂包销。这辆车作为投资人的专车,以后就挂在无极草堂名下,费用由无极草堂报销,你只是借用人,可以使用但没有产权。唯一的条件是,新公司必须由你作董事长。”

“你说真的?”孟谨行从电梯出来,一下停住脚步。

他关心的不是车子的问题,而是她所说的合作投资!

付成名去观山后并没有对投资的事情表态,他与何其丰虽然按原计划去申城见了崔牛,但如果付成名最终不投资,那么桑榆就拿不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县里支持兴建等级公路。

所以,邬雅沁一说投资,他整个人就兴奋起来,大有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感觉。

“你和邬老真的打算投资?”他又问了一遍。

邬晓波呵呵笑道:“我上次回来就有了这打算。如果不是今天凑巧遇到你,过些日子我就打算让蔡匡正陪我再走一趟观山的。”

他说着拍拍孟谨行的背问:“你不是打算让我们一直站外面说话吧?我可是来看药酒的!”

“嘿!”孟谨行一拍脑门说,“看我,一提投资,就什么都不顾了!邬老,学姐,小菡,这边走。”

四人进了孟谨行的房间,何其丰还没有回来,孟谨行直接从包里取出药酒递给邬晓波。

邬晓波此刻的神情分外郑重,小心地接过灰色的土瓷瓶,拔出包着红布的木塞,将鼻子凑到瓶口闻了闻,然后仰起头,闭着眼感受良久,复睁眼,举瓶侧倾,倒了一点在指尖上,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把瓶子递给邬雅沁。

邬雅沁对父亲的动作也如法炮制了一遍,然后父女俩对视一眼后,眼里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邬晓波用一种颇为兴奋的语气说:“谨行,这是宝贝啊!这个酒至少是由十一种虫子泡制,其中有一味赤虹蛛世所罕有,单独使用为剧毒药物,与其他十种虫子结合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复合血红细胞的功能!这种赤虹蛛的市场价高达两百多块一克,堪比黄金!”

孟谨行懵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刘爱娇送的这瓶不起眼的药酒,竟然里面含有如此稀有之物!

“做这药酒的民间圣手是桑榆人?”邬雅沁边问,边从邬菡手中拿回瓶子还给孟谨行。

孟谨行点头说:“是我同事的母亲泡制的,她应该就住在桑榆的大洋村。”

邬晓波想了想问:“我想见见她,你能不能引荐一下?”

“我问问同事再跟您联系吧。”孟谨行说。

邬雅沁抿嘴道:“问是应该的,不过,来回联系太麻烦,你们那边交通差,通讯也不好!我看这样,老汉儿,我替你走一趟。反正,你和刘叔都有在那里投资的打算,我也该去看看。”

“这样也好。”邬晓波点头问孟谨行,“谨行,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孟谨行说。

事情都说定,邬家祖孙便一起告辞,邬雅沁毫不客气地请孟谨行开车送他们,引得邬晓波与邬菡同时笑她,总算把烫山芋抛出去了。

送完三人回到宾馆,何其丰刚刚洗好澡出来,笑问他去哪里玩得这么晚?

孟谨行便把晚上的事说了说,听得何其丰目瞪口呆,心里直叹这小子真是出门遇贵人,到哪儿都能让他撞上好事。

何其丰和孟谨行有着同样的担心,怕付成名的投资敲不定,结果弄个大笑话。

为保险计,他想从其他方面运作运作,看是不是搞点钱,无论多少,在万一要出问题的时候可以糊弄一下。

但他晚上拜访战友的结果并理想,这些人都跟他差不多,一大把岁数了,都混得不上不下的,手里没一个掌财权的,自然也就没人能在这事上帮到他。

因而,当孟谨行说无极草堂要投资后,他除了感叹孟谨行的好运,也庆幸自己官运不绝。

同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观山村已经引起外界注意,不可能再封闭在大山中,它的发展将势不可挡。

次日,二人早起退房,去无极草堂接邬雅沁一同前往桑榆。

何其丰看着孟谨行一夜间多出来的豪车,嘴巴张得合不上,及至摸到邬雅沁那张泛着幽香的名片,他更是差点下巴掉下来。

这个年轻女人太有名了!

她的名气在申城官商两界可以说无人不晓,何其丰身在桑榆这个破地方,也时常能耳闻其奇闻轶事,可见名头之响。

何其丰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近距离见识邬雅沁真容,更没想到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申城名医邬晓波之女,最没想到的是孟谨行居然能攀上她!

孟谨行昨晚说起邬家祖孙,并没有提到邬雅沁的名字,只是一直以学姐代替,因而根本没机会从何其丰嘴里知道邬雅沁的种种厉害,一路上只是与邬雅沁嘻嘻哈哈聊过去学校的一些趣事。

何其丰忽然觉得,孟谨行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撬动市县一些领导到观山来,可能很大程度上就是得益于邬雅沁。

人就是如此,在他不知道某些真相,又急于想知道的时候,想像力总会发挥无边无尽的作用。

何其丰就这样走进了自己的想像,把邬雅沁看成了孟谨行在申城的幕后推手。

有了福特这辆大功率越野车,申城到桑榆,再由桑榆到观山,都变得容易许多。

何其丰在长丰就下了车,他与梁敬宗早就约好,今天要一起向郑三炮汇报工作。

尤其此刻,何其丰下定决心要把孟谨行的职务争下来,把孟谨行彻底笼络到自己身边,利用孟谨行背后的一切力量,让这匹千里马策马扬鞭替自己在漫漫官道上充当急先锋。

福特路过桑榆没有任何减速,一路直奔观山,孟谨行计划让邬雅沁先与观山村委一帮人见面商量投资事项后,再带她返回桑榆见刘爱娇的母亲。

福特扬起的尘埃吹进车窗,邬雅沁皱眉关窗,目光扫过路边等班车的年轻女子,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条路真该好好修修了!”邬雅沁随口抱怨起路况。

“我们是打算修,可是小打小闹不解决根本。”孟谨行说,“我这次跟何书记去市里,就是想借旅游大开发的契机,把桑榆这条路打包进去。”

“这想法好。”邬雅沁点头的同时又说,“不过,政府做事动作慢,等批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了。你有没有想过融资修路?”

孟谨行笑笑说:“怎么没想过!可是,长丰、桑榆两级财政都太穷,银行根本就不会接这个茬。”

“思想僵化了吧?”邬雅沁说,“我听说,运河一带去年开始在搞四自公路,这个你可以借鉴。”

“四自公路?”

“对。地方自行贷款、自行建设、自行收费、自行还贷。”

孟谨行现在待在山里有点消息闭塞,邬雅沁一解释,他立刻有耳目一新之感,右手在方向盘上一拍道:“好主意!”

“小心开车!”邬雅沁花容变色,拍着波澜壮阔的胸口娇嗔道,“你想让我殉葬啊?”

“干吗,给我殉葬很亏吗?”孟谨行开心地笑道。

“去你的。”邬雅沁嘴上驳斥,脸上却花容绽放。

然而,当他们跨进村委时,孟谨行笑不出来了。

第028章因沁生隙

观山村委一片狼籍,屋子里围满了人。

孟谨行他们进门的时候,姜炳才的婆娘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脸上又是泪又是泥,姜炳才上身西装被扯脱一个袖子,衬衣领口大敞,红领带挂在脖子上,青筋爆起握拳怒视着一名矮瘦汉子。

那矮瘦汉子头缠青布,标准西南山民的短打着装,眼中精光外露,手里握着一把砍刀,脚踏在椅子上,对着姜炳才骂骂咧咧。

平日里一直充当老汉儿打手角色的姜忠夏,很是难得的萎在墙角,抱着膝盖闷头抽烟。

姜凤云和其他几个族人正抵死抱着怒不可遏的姜炳才,徐明带了两个民警站在边上,既不像出警又不像劝架。

众人看到孟谨行,立刻像看到救星,姜凤云放开姜炳才,快步过来把他拖到门外,附在他耳边叽叽咕咕一顿说。

孟谨行听完,有点懵。

合着是轧姘头轧出问题,家事闹到村委来了,还一闹闹了两天!

孟谨行在门外想辙的时候,屋内却有人认出了邬雅沁。

“雅沁!你怎么来了,特意来找我?”

孟谨行听得声音望进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喜滋滋地跟邬雅沁打招呼,邬雅沁脸上流露出的,正是他那晚初见她时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他回过头问姜凤云:“这人是谁?没见过啊。”

“是佑才的儿子忠义,佑才让他回来劝架的,也是刚到。”姜凤云说。

孟谨行闻言仅仅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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