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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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落-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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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影如风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倾珂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睡了无限久,这个时间段可以用世纪为单位来形容。而她的体内,充斥着两股力量,冰火交战,全然把她的身体当做了战场。全身好像被几十个大汉殴打过一般疼痛,这是她醒来的第一感受。

入眼所见是一头漆黑的发,接着目光所及,是一张带着银箔面具的脸,额前的发丝滑落,将他带着面具的脸也遮去了几分。

不是君沧墨。

也不是影如风。

而是一个陌生人,单手撑着额头靠在床边,似乎睡着了。

她说不出自己此时的感受,没有动作,连眼睛都很少眨动,只是那么直直的望着他。许久都没有回过神,好像有一段记忆凭空缺失了,让她联系不起来前后的状态。

只是隐隐记得他们在赶路,很着急的赶路回天琴。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整整沉睡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好像死过一次的感觉开始蔓延,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就吓了自己一跳,赶紧打消这个念头。能分辨出房间的大致线条,也能看见粉色的纱幔,说明还活着。猛然窜出一个念头来:活着真好。

一个极度惜命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死去。想起自己上次跳崖的情景都有些不可置信,心中责怪自己怎么那般傻,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她可不想这样一副模样去见爹妈。

像倾珂这种不靠谱的人,醒来第一时间就在胡思乱想,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边人何时睁开了双眸,透过面具打量着她。

“我感觉我认得你。”深夜的房间,深度昏迷的人突然转醒,呆呆望着身旁一个带着面具的陌生人许久之后,生涩的吐出这样几个字。

那人也不说话,坐直了身子与她对视几秒,最后开口让她起来吃些东西。一直靠着些药物维持身体机能,若是再不醒过来,怕是毒不死也要饿死了。

倾珂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整个身子好像不听使唤,能动的就只有脑子,而是还是泡过水生了锈的那种缓慢运转。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坚定的下了这个结论,只是觉得面前这人,并不陌生,一种感觉而已。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没有什么时候真正的安生过,久而久之,倒也对这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突然发生的莫名事件有了一种免疫。

“你能告诉我……我还活着么?”

倾珂看见那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因为带着面具看不见容貌的缘故,倾珂反而很着重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许久,那人似乎被她的天真打败,终于点了点头。

艰难的吃下少许东西,并且是有人喂她吃下的,当然不是那个面具人,即使觉得熟悉,她自然也不能接受此等待遇,索性为她吃东西的人是小泪梦。倾珂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论是多么陌生或是险恶的地方,只要看到梦儿在身边,就觉得生活也不是那么坏。

后来终于想明白,梦儿在她的心中是家人。而她看到家人一切安好,自然会安心。

睡得太久醒来,就会有好一阵子再也睡不着。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倾珂终于有了些力气,至少可以抬手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只是还不能下地行走。小泪梦见她醒过来,自然也是笑逐颜开,在心中狠狠感谢了面具人一把,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至少将倾珂体内的毒解了。

其实她并不太能明白什么是火毒,自然也不知道这种毒并不会要人命,只是觉得倾珂中了此毒一定特别难受。

“梦儿,咱们这是在哪里?”自从那日醒来说过那两句话之后,倾珂觉得自己好像失声了一般,每次想要开口说话都会觉得发不出声音。面具人告诉她是因为咽喉受到了灼伤,才会发生短暂失声的现象,喝点药调理一下就好。也是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具人。

泪梦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望了一眼门外的走廊,发现没人偷听才走回床边坐下,显得有些沮丧:“姐姐,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责怪梦儿啊。”倾珂摇头,泪梦才放心大胆地说出“不知道”三个字。

很显然,倾珂无奈的苦笑。

不知道又是谁看中了她的利用价值,不,准确的来说是皇后这个身份的价值。

后来泪梦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通通叙述了一遍,听得倾珂直皱眉头,终了才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说那个浣月居里果真住了个女子,而且还是个美人?”

休养了几日,嗓子刚刚恢复不久,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沙哑。小泪梦极其哀怨的抬眸看着她道:“你不觉得现在首先要关心的是咱们的处境么?”

而后小泪梦又将自己的推测告知了倾珂。

“你是说那个……那个面具人将我们带来这里,是为了救我?”小泪梦点点头,表示认同。

当然,倾珂在听到自己像一块排骨一样被冻在冰块中的时候,免不了太阳穴有些不稳的跳动。却始终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中毒。自从跟师傅学了些小医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虽不能济世救人,但至少也能分辨一些毒物吧,若是有人给她下毒,她一定会察觉。

当时又一直与君沧墨形影不离,再没有与其他人接触,连饮食都是他检查之后才会给她食用,怕的就是有人暗中害她。莫名其妙的就中了毒,而且还这么严重,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过去的。

“姐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倾珂不知道小泪梦为何突然有些发怒,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梦儿,姐姐累了,想要睡会儿。”

有些事,说透了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

、34它叫然而(三更)

综合以往的经验,倾珂得出最后的结论,不要与比自己强的人对抗,因为结果很有可能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倾珂才发现自己的处境,过去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一层华丽的外衣,表面生活无忧无虑,实则却总是被人牵扯进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之中,而这一切的起源只是因为这个虚无的外壳。

她此时也在思考着,是不是在皇宫里带着会比较安全些,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出现一群蒙面人,拎着她就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要花费心思来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她才明白,自己这个身体竟然能引出这么多的事端来。她醒来之后,丝毫没有提要离开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就再没有出现过的面具人。

小泪梦清醒的与他呆在同一个房间数日,都没能瞧清他的容貌半分,因为他从不将面具取下,即使睡觉也只是非常警觉的小憩片刻,警惕性别提有多高。听她讲述这些,倾珂觉得这一类人活着其实特别的辛苦,日日夜夜防备着,丝毫没有放松的时候。

那个面具人给她最直接的感觉就是熟悉。她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一定认识,并且很熟。可不论如何回忆,始终找不出原形来,陌生这种熟悉感是深刻的埋在意识深处,所以才会看见那人的第一眼便觉得熟悉?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倾珂忽然有些紧张,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恐怕有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这具身体里不仅有她的魂魄,还有可能存在着唐紫清的残留意识,若是如此的话,那种熟悉就应该是来自唐紫清本能的指引……

穿越这事说来的确很不靠谱,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穿回去,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宽敞的大床上,看到的依旧是那盏从小看到大的琉璃吊灯。

有了这个心思,此后便一直想要寻个机会再与面具人见个面,验证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莫不是这面具人与唐紫清有一腿?这个想法很快就会抹杀掉,能跟皇帝抢女人的人估计不太有。

她也全然不知胡娜他们对她的身份起了怀疑,正在等待能够识破她身份的高人来‘捉拿’她。

却不想再次见到面具人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因为倾珂身子虚弱,不能颠簸赶路,便一直安置在这处破落小院休养,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破落的院子,的确是为了掩人耳目,却不知为何,还是被人发现了踪迹,正领着一群人朝着此处赶来。倾珂与泪梦被匆匆塞进马车,不知又要赶去哪里。

当胡娜与影如风赶到这里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荒凉。

说不清自己看到空荡的院子时是什么感受,庆幸还是失望?胡娜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她很希望能快些找到倾珂,但又不希望在这里见到她。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态。

若是真在这里找到了倾珂,那便说明阿部爷爷给她的地址并没有错,他并没有千里赶来相助,而是通过影如风随信送过去的倾珂碰过的一本书籍确定了这个位置。可如今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座荒废的院子,胡娜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胸口憋着一股气无处发,说不出的难受。

“动作真快。”搜查了所有的角落,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却从留下的生活痕迹来看已经走了一天有余,影如风用这四个字来评价。胡娜则是没有任何表示,既然那些人清楚的知道他们的行踪,必然也是实力雄厚。倾珂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身体如何了。

记得那夜她问过君沧墨关于倾珂中毒一事,话到中途被突然的变故打断,又隔了几天,他们分离的时候才有机会提起此事。在她的认知与判断中,下此毒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君沧墨。

“她体内的毒,一直都存在,三年前我就知晓了此事,宫中御医全部瞧过,都没有办法,只能采用药物压制其发作的时间。正常的时间推算,此毒的第一次发作应该在五年之后……”说到这里,胡娜已经明白了大半,倾珂身体弱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毒素长期存在于体内,即使没有立即发作,也必然会影响到她的健康,久而久之,会更加的虚弱,此毒再一发作,她必然没有抵抗的余力。

导致此毒提前发作的因素很多,最大的一个便是她跳崖重伤。为了救她,时兴的爷爷给她用了药,而这种药物很奇特,若是平日里,定然是培元大补的药材,可在倾珂的身体里,却发生了变化,使得火毒提前发作。

胡娜有一点无法理解,记得在浣月居的时候,他曾说这毒出自萧落樱之手,萧落樱必然有解决的办法。原来这只是安慰胡娜的一种方式。他与萧湄儿相交甚深,自然也知道她母亲是何等人物。发现这毒之后想到的第一人就是萧落樱,借着萧湄儿的关系将她这位毒医母亲请到皇宫之中,本想着她一定能有解救之法,却不想发生了一件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萧落樱为唐紫清检查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说她没有中毒。

君沧墨一时束手无策,只得将唐紫清安排在一处清幽的地方休养,这一呆就是一年。

也是这个时候,胡娜才知道,君沧墨一直让她打探坊间名医的用意。

“影风,咱们回去罢。”胡娜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语气带着无比的疲惫。来到这里,没有见到倾珂,却证实了一件事情,阿部爷爷给她的信息是准确的,倾珂的确在这里出现过,只是现在又被带走了。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个事实。

她到底是谁?倾珂是她本来的名字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头疼欲裂,几乎觉得天色有些昏暗,让她看不清真相。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是唐紫清,因为唐紫清已经死了。移魂之术,需得选择与那人死亡的同一时间进行,才能真正的将另一个魂魄放进去。胡娜完全无法想象,这项工作,该是多么艰难。

同样的面孔之下,竟然是另外一个灵魂,鸠占鹊巢……

“看来咱们的首要任务应该要调查一下‘她’的身份了。”

在一出悬得不能再悬的事故面前,想要调查她的真正来处何其困难,移魂不就是只有魂魄进入了另一个身体嘛,而他们如今要查这个魂魄来自哪里?该怎么查?从何查起?恐怕这不是经验和常识所能够做到的事情。

胡娜最后做出一个决定,便是回去湖州拜访一下阿部爷爷。

与此同时,倾珂与泪梦坐在马车之中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面具人骑着一匹骏马走在前头,速度并不怎么快,仿佛只是散步一般的步调。倾珂掀起窗帘就能看见他的背影,越看越慎得慌,手心都出了细密的汗。

随着这次相见,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倾珂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失忆了一般,这个人是你曾经最亲密,最要好的朋友,可你就是认不出她是谁。

傍晚时分,队伍停止了进程,在一处平坦的地界扎营准备住宿。倾珂战战兢兢的看着四周荒凉空荡的山野,一下子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她自己把这种状态称作‘野外宿营恐惧综合症’。每个野外住宿的夜晚都不会发生好事,她对这种说法可是深有体会。

看着同行的队伍,约莫有十几人,所有人都是骑着马前行,唯独给她和泪梦配了马车,估计也是为了配合马车的速度,不让她们太难受,一路前行的速度始终很慢。走了这一天,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

倾珂远远瞧见面具人正在为那匹漂亮的神驹喂食,那匹骏马通体雪白,像及了冬天里积雪的颜色。

“好漂亮的马。”面具人闻言转身,看着倾珂局促的站在自己身后,显然有些紧张,却又极力克制着。目光交错,倾珂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将目光转向白色的骏马,转移注意力。

“它叫然而。”男子的声音很年轻,从身形和皮肤也看得出他的年纪并不大,却不知为何总是戴个面具,看他身手好像不错的样子,莫非是年轻气盛,惹下的仇家太多,以至于不敢轻易用真面目示人?想到这里,倾珂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又丰富了几分,听了他的话,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速度快得令人抓不住。

她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喃喃道:“然儿?这不是匹公的么?怎么叫这种名字。”说完还好奇的打量起来,怯生生的伸手,似乎想要去摸它。

面具人神色难辨,听了她的自言自语,纠正道:“然而无谓轮回生的然而。”

“然而?好奇怪的名字啊。不过这名漂亮的嘛,名字奇特一点也是应该的。”纤细的手伸到马头附近,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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