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乱王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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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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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略带失望的神色摇头道:“我更不舒服的是应茂眼光的浅薄和心胸的狭窄。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担当起日后照料整个江氏的重责?他太过积怨藏恨,无法高瞻远瞩众观大局,远不如聪儿。”

“所以,你依旧希望聪儿能回江府主持大局?”

“唉……”江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江氏规矩,长子承家,幼弟扶持,但到了我这儿,偏我又将幼子生得百般聪慧,长子生得鲁莽小器,这二人仿佛是生错年月日似的打了个对调,若聪儿是长子,应茂是次子,那我就不必如此烦心了。”

“应茂确实难当大局,”江霍赞同地点点头道,“我江氏一脉若交与他手,恐怕难在这纷乱时局中站稳脚跟。反而是聪儿,经此回历练,想必更加沉稳内敛,确也是继承家长之位的不二人选。他这回以戈国使臣的身份杀回博阳,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也让我大开了眼界。”

“所以爹也赞同让聪儿回来?”

“想归想,但真要想让他重回江府那也是不容易的,稽昌不会答应,应茂应景也不会答应,咱们得从长计议才行。”

“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彻含笑点头道,“我想聪儿也应该有此心思,等日后他回到博阳时,咱们再慢慢商量也不迟。”

“是啊,咱们很快又可以见到聪儿了,想想,还真的是很高兴呢!一别数月,不知道那孩子在外受了多少苦,他奶奶每每想起都心疼不已呢!这趟回来,希望他不要再走了,他终究是要回江家来的。”

半个月后,某个日落西沉的黄昏,一连几日都守候在城门口的江坎终于看见前去迎接戈国使臣的队伍缓缓回来了。他跳起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后面大马车旁那骑着高头大马的江尘,立刻抬手挥了挥,江尘也朝他挥了挥手,他不由地兴奋了起来,转身就往城里跑了。

他一口气跑回了江府,直接奔到了归于氏的楼下,朝上大声喊道:“太夫人,公子回城了!公子回城了!”

“是江坎吗?赶紧上来!”归于氏在楼上喊道。

江坎几步跑了上去,立在起坐间门口,一面喘气一面笑道:“瞧见了!前去迎接公子的马队已经回来了,小的虽还没见着公子,但瞧见了江尘,就在公子马车旁边,我还跟他挥了手,错不了!”

沈氏也在,听了这话竟眼眶红润了起来:“那你赶紧再去瞧瞧,公子一定下榻在浣溪馆那儿,你再去瞧瞧,给我瞧见了活人再说!那孩子出去了好几个月,不知得瘦成什么模样了!”

归于氏也很激动,指着江坎叮嘱道:“快,再去浣溪馆外守着,得见着你家公子才行!等等,我让柏翠备了些他爱吃的小零嘴儿,你带了去,一定亲手交给他,说是他奶奶和娘亲自准备的,知道吗?柏翠,柏翠,赶紧取了那食盒交给江坎!快!”

打归于氏那儿出来后,江坎又马不停蹄地往浣溪馆赶去。刚跑到中庭那儿,正好撞见了穆阿娇。穆阿娇见他热汗淋漓地提着个食盒在跑,有些纳闷地问道:“赶哪儿送吃的去?莫非你家公子回来了?”

江坎点头道:“正是呢!才进城,老夫人和大夫人让小的给公子送些爱吃的零嘴儿去!大少夫人,小的不敢跟您多说了,小的先走了!”

望着江坎飞奔而去的背影,穆阿娇脸色微微变了,轻哼了一声后,口气不满地自言自语道:“这才刚刚进了城呢,就猴急猴挠地赶着送吃食去了,那太夫人和大夫人眼里果然是只有江应谋的!这个江应谋,还真是个啰嗦的,走了就别回来了呗,谁知道他又腆着个脸皮回来了,叫人瞧着都心烦!”

“小姐,”穆阿娇的陪嫁翘枝在旁说道,“四公子这一回来,估摸着竹馨小姐又该难受了。”

“可不是吗?”穆阿娇长袖往后一扫,继续往前走道,“他这一回来还带着一个林蒲心,分明就是来给竹馨添堵的。不过竹馨的坏日子也快走到头了,江应谋始终不是她的良人,她的良人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

“哦?竹馨小姐又要问嫁了?”

“那是当然,”穆阿娇略带傲色道,“我们家竹馨是什么样的小姐,还缺人上门问亲吗?也就江应谋那个中了邪的不解她温柔,其实想娶她的大有人在呢!这回给她说的这门亲事,那可是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人家那位公子比那江应谋好上千百倍,你知道是谁吗?”

“奴婢猜不着。”

“都说是亲上加亲了,你还猜不着?实话告诉你吧,是赫连公主的哥哥,新任的胡也部落首领齐舍。”

“原来是他?”

“你说是不是亲上加亲呢?”穆阿娇抖眉笑道。

“自然是亲上加亲了,实在没想到齐舍公子对竹馨小姐还如此地……”

“那是你眼拙,知道吗?”穆阿娇含笑道,“人家齐舍很早之前就对竹馨有意了,只是那时竹馨还迷恋着江应谋,齐舍只能旁观罢了。如今,竹馨已从江应谋那场噩梦里抽身出来了,这正是她和齐舍再续前缘的时候。舍了个所谓的锦青侯,却得了一个胡也部落的首领,怎么想都划算。瞧着吧,总有江应谋后悔的时候。”

戈国使臣江应谋携夫人入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博阳,当然,魏府里的那个人也能听到消息。

剪断了丝线,目光凝滞地盯着绣面发神,一坐就是半盏茶的功夫,直到母亲魏大夫人来了,魏竹馨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针线剪子起身相迎了。

魏大夫人步至绣绷前,垂眉打量了一番,含笑点头道:“咱们竹儿的针线就是漂亮,全博阳没有比这再好了的吧?一副《猫蝶图》只绣了一个月便成了,你果然能做刺绣这行的大家了。”

“娘说笑了,随便绣绣罢了。”魏竹馨捧了茶盏递到魏大夫人手里道。

“竹儿啊,你就是太过自谦了,把自己那些好处全都给遮了起来,不叫外人看见,这才叫人欺负到这份上的,”魏大夫人接过茶盏,走到塌边坐下道,“咱们该显露的时候就得显露,反正也不会输给别人,怕什么呢?”

“娘来是有什么事儿吗?”魏竹馨打算岔开话题。

“是,我来是有件正事儿跟你说的。江应谋进城了,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方才听青笛提了那么一句。”

“明日宫中有一场为他接风的宴席,咱们家也在受邀之列,你爹打算领咱们母女前去赴宴,特意叫我过来替你挑拣衣裳首饰,务必要打扮得漂亮光鲜地去。”

魏竹馨稍微一愣:“要我去?”

“怎么?你不想去?你害怕见到那个负心的王八?竹儿,你要这么想那就错了。咱们不但要见,还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去见,怕他做什么?又不是你对不起他,是他有负于你……”

“娘,”魏竹馨侧过身子,语气急促地打断了魏大夫人的话,“我不想去,您还是领着赫连去吧!”

“赫连自然也是要入宫的,但她不会随我去,她今儿就已经回宫里去了,明日自会在宫宴上出现,”魏大夫人抿了口茶,又劝解道,“竹儿,咱们不能这么躲一辈子的,是不是?那江应谋既然有胆子回来,那咱们还没胆子去瞧瞧吗?我倒是要瞧瞧,他娶的那个贱奴穿上二等如萱夫人的锦袍会是个什么可笑的模样!竹儿,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定去!”

“娘,我真的不想去……”

“去,就当是去看笑话的,没什么好怕的,一定去!”

“娘……”

“别那么不给自己长脸,一个江应谋就吓怕你了?行了,”魏大夫人搁下茶盏,拉起她往里间走去,“别那么垂头丧气,让娘给你挑一件最合适的衣裳,明日入宫把那贱奴狠狠地比下去,走,咱们挑衣裳去!”

这仿佛是去应战的,而不是去赴什么宫宴的,挑了最好的衣裳,配了最精美的首饰,画了最雅致的妆容,从头到脚都是由母亲精心打扮过的,可即便如此,当立于这宫檐下,隐于母亲和父亲身后时,魏竹馨心里仍旧是惴惴不安的。

此时,打东边而起的晨曦拉长了身影,斜斜地落在金玉殿的门口,稽昌挺直身板,单手反背,傲然地立于那清透灿烂的光色之中,身后群臣环绕,正做着迎接戈国使臣的准备。

忽然,不远处仪门那儿传来一阵高呼:“戈国使臣,王子王傅,锦青侯江应谋,携二等如萱夫人林氏觐见——”

那奏呼声拖得又长又亮,小小地惊了沉思中的魏竹馨一下,浑身一阵战栗后,却没敢抬头——是真的就要来了吗?已经来了吗?应谋哥哥,你为何还回来?

仪门外,两个身影渐渐迈入,一竹青一深红,十分入目深刻。走到近处时,两人身影慢慢清晰了起来——江应谋依旧穿着他素来就爱的竹青大袍,以碧玉簪束发,昂首阔步,带着一股干净清爽的儒雅之风扑面而来,而在他的左手侧,用左手轻轻握着的便是他的二等如萱夫人林氏。

她今日的打扮也是不含糊的,深红色绣百灵鸟衔桂枝的宽袖锦袍是戈戊许赐的,二等如萱夫人特有的金丝锦袍;头上盘着的是戈国宫妇最常用的双月髻,髻上点缀四五朵红宝石小海棠花,髻下端处簪金镶五色石累丝芙蓉花宝胜,红宝石与金的光影在清透的晨曦中熠熠生光,将她原有的贵气与傲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就这样,一个满带儒雅之气,目含炯炯睿光,一个华贵精致,表情不卑不亢,互相携手地走到了稽昌与众人跟前,横扫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呆凝,仿佛都有些不相信是他二人走到了跟前似的。

无怪乎,她留在这些人心中的印象还是那个穿着朴素,留着一头又长又黑的青丝的婢女,从来都是安静地来,安静地去,身上没有半点张扬,而今日,她一出现便惊了满场——素色已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充满了贵气,连目光中都带着些许冷傲不羁的贵妇人,她与衣饰,与她的贵气浑然天成。

而江公子,虽过去行的也是儒雅之风,但虚弱有余,儒雅不足,这番再出现,疲惫与虚弱已荡然无存,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精神焕发,神采飞扬。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宫宴之上

最最要紧的是,他们是携手而来。若按往常惯例,使臣有携带妻子者,一般是使臣在前,妻子紧随其后,但他们俩却是携手并肩,步伐一致地含笑而来,足见江公子对其妻的呵护备至。

以这样的姿态返回博阳,重新踏入稽国王宫,丝毫没有显出江公子夫妻以使臣身份觐见的卑微和矮人一等,反倒令所有人都有一种羡慕嫉妒恨的错杂感——这夫妻二人竟是如此地般配,宛如画中走下来的璧人一般,那林蒲心哪里还有什么婢女的影子,高傲端庄地一步一步走来,分明是位架子十足的公主模样,这二人究竟在戈国经历了什么,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这个问题或许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

“戈国使臣江应谋奉吾王戊王之命,携妻室林氏拜上,愿王上金康万寿,国安民乐,愿戈国与稽国永结同袍之谊,千秋同心。”

江应谋于阶下立定,合拢双手,微微躬身,语气铿锵清正地说了这番问候词,而身后的她也稍稍屈膝,以示行礼。

“戈国使臣?”稽昌高高立于阶上,垂眸打量着这对令他感觉有点恍惚的夫妻,嘴角挂着似笑未笑的浅笑,颔首道,“好一个戈国使臣啊!应谋,孤真是没想到咱们君臣二人还能在此金玉殿前见面,数月未见,你竟比从前更精神抖擞了,戈国那方的水土果然是更养你啊!”

江应谋微微含笑,答道:“戈国水土确实丰美,臣受益不浅,但臣未忘根本,仍记得自己出身稽国,因此这番吾王亲点使臣时,臣毛遂自荐,愿以戈国使臣之身份重返博阳,再以臣浅薄之能力为戈国与稽国永携同好而尽绵薄之力。”

“很好,不曾忘记自己是稽国人,还懂得饮水思源,不愧是出身江氏的公子,”稽昌的目光往侧旁的她身上瞥了一眼,转身道,“来人,迎上使入殿!”

入得殿内,各按身份就坐。依照礼数,江应谋先起身将从戈国带来的各项珍宝礼物一一呈上,献礼罢,稽昌赐酒,饮下后,又得再唠叨一番客套之词,左右不过咏诵稽戈两国情同兄弟,互为支撑之类的话。这些礼数祝词都絮叨完了,正宴这才开始。

宫婢们有条不紊地穿梭于各桌之间敬奉美酒佳肴时,坐于对首的魏大夫人仿佛按捺不住了,抬眸瞥了一眼江氏夫妇,口气轻缓傲慢道:“江公子,你似乎还未向大家介绍介绍你身旁新娶的那位夫人呢,本夫人瞧着有些面熟,仿佛在博阳哪里见过,敢问,她是博阳人吗?”

好一个明知故问!

魏大夫人这俨然是要开始挑事儿了,难道她会怕吗?回博阳之前她就料到了,诸如这种喜欢出来泼冷水说酸话的小妇人总得遇上一打半打的,随便应付应付,只当打发无聊罢了。

“魏大夫人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呢!”她轻扯了扯正要答话的江应谋的衣袖,含笑道,“魏大夫人或许不记得我了,我想缨宁候总该有些印象吧?当日我还在杜鹃阁服侍我家夫君时,缨宁侯曾邀请我过府为他乳娘诊病,未知那位老人家现下如何了?”

缨宁侯说的是魏空行,是他在娶了赫连公主后得的一个虚衔。听得她这么说,魏空行忙拱手回话道:“多谢江夫人关心,我乳娘那病已无大碍,说起来,还真该好好谢谢江夫人。”

“哦?”一声故意拖长了的惊讶声打魏大夫人口中冒了出来,“空行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些许来了。我依稀记得,江公子那杜鹃阁里从前有个打郑国乡野来的婢女是吧?难道眼前这位江夫人就是从前伺候过我家竹馨的那个林姓婢女?哟……这一身戈国金丝锦袍裹得,我实在是没瞧出来呀!”

“姐姐,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穆家大夫人裴氏紧跟着出声了,眼含鄙夷地往她那边瞟了两眼,微微昂首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再丑的骡子套上制作精美的鞍具也能立马变成一匹像模像样的马来不是吗?更何况戈国以制作精美华贵的金丝锦袍而闻名,就算从前只是个小小婢女,穿了如此炫目贵重的锦袍,也难免会衬出一两分贵气来,也难怪你会认不出了。”

“说来也是,”魏大夫人故作打量她锦袍的模样,用一副看稀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游来游去,假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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