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说话了。
杨小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脸色更是白得完全没有血色,方石估计自己继续沉默下去,这家伙会受不住压力直接尿了,果然正如江国生等人所说,杨小柱是一个胆小的有些过分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干坏事的人。
“杨小柱,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啥?!你,呃,您。。。说,说。。。”
村长看不过去了,抢着插话道:“他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快六十了。有个老婆,是个哑巴,还有个儿子,今年十一岁。”
方石捏了捏下巴,虽然他不认为这个杨小柱是罪魁祸首,不过还是冲着站在他身边的财迷使了个眼色,财迷慢慢的溜达过去,绕着杨小柱转了一圈,回到方石身边,仰着脸轻轻的哼哼了一声。
方石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让你儿子过来一趟。”
“啥?!我儿子?小勇他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杨小柱忽然抬起了头。瞪大眼睛看向方石,跟刚才他那个胆小怕事的形象绝不一样,看上去充满了焦虑和担忧,方石笑了笑道:“你让他来自然就知道了。”
方石一开口。顿时将杨小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给吓了回去。他再次垂下了头。嗫嚅着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只是不肯离去,江国生见他磨叽的样子很是不快。扭头对江小娴道:“小娴,你去将勇娃子叫来。”
江小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杨小柱急忙扭过头去,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看着江小娴身影消失在门外,杨小柱只好转回身子,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出了,不过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不会离开了。
方石扫了杨小柱一眼,这人虽然很害怕跟陌生人接触,但是性格却又相当的固执,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江小娴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快进来,你怕什么?”
“我,我才不怕呢!我不是胆小鬼!”
儿子的声音让杨小柱身子抖了一下,方石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
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孩从江小娴的身后露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校服,村里的小学当然是不会有校服的,方石猜测这应该是某些组织扶贫助学的成果,至于为什么他的衣服这么脏方石也知道。
这并非是因为这孩子的父母懒惰,或者他自己懒惰的原因,方石自己年幼时家贫,为了让衣服穿的时间更长一些,是不能频繁清洗的,尤其是外套,这从侧面说明杨小柱一家的生活状况不大好。
方石再看这孩子,个头虽然不算矮,但是有些偏瘦,皮肤被晒得很黑,手上能明显看到很多茧子,看来平时是要帮家里干不少活计的。他看向方石的眼神里虽然充满了敬畏和紧张,还有些畏惧以及明显是硬挺着的傲气,一个孩子出现这种不自然的傲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被人小看,也就是自卑而形成的自傲。
杨勇站在了父亲身边,看了一眼低着头闷声不吭的父亲,杨勇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方石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一丝失望,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方石觉得有些好笑。
“太,太公,村长你们找我?什么事?”
这孩子比他父亲要强多了,在众人面前虽然也紧张的发抖,但是却还是好好的将话说了出来。
江国生温和的说道:“勇娃子,不是我们找你,而是方师傅找你,有些事他要问问你。”
“方,方师傅?”杨勇眼神转向方石,但是立刻就被方石那像是能将他看透的眼神给击败了,他倔犟的想要硬挺着跟方石对视,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勇气,最后他的眼睛还是只能盯在桌子下面,那里,有一双妖异的眼睛。
方石发现了杨勇的吓了一跳的眼神:“它叫财迷。”
“啊?~”
“这只猫,叫财迷,财迷,去吧。”
财迷抬头看了杨勇一眼,杨勇觉得这只猫的眼神很怪,某种程度上,这只猫的眼神跟那个方师傅的眼神一样锋利,在他们面前,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杨勇觉得很害怕,同时也很羞愧,还有一些愤怒,是对自己不争气的愤怒。
那只长相很怪异的小猫走到了杨勇的脚下,杨勇想起来了,今天其实看到过这只小猫,江小娴姐姐一直抱着它来着,只不过,这只小猫现在要干什么?
财迷在杨小勇脚边转了一圈,伸头嗅了嗅,然后就转身回到了方石身边,冲着方石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方石像是在听小猫说话,还微笑着点了点头,杨勇心里有些发毛了。
“杨勇是吧?你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叫财迷么?”
“啊?不知道。”
“因为它很财迷,别人要是拿走它一点东西,它就会不依不饶的弄回来,你说它是不是很财迷?”
“你,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应该明白的,我家财迷之前不久还住在坝里村墓地的那个山谷里面,你想起什么来了么?”
杨勇眼神猛地一缩,惊恐的看向方石,然后慢慢的移向那只似乎正在得意的狞笑的小猫,这,这怎么可能?这只小猫成精了么?
杨勇迅速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使劲的咬紧了牙低下头。
这时一直在一旁低着头没出声的杨小柱忽然开口了:“小畜生,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说!”
杨勇猛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他使劲的咬着牙不肯出声,杨小柱的脸上顿时红了。
“小畜生,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天非打死不可!”
“你是不是我爹啊?你就会帮着别人欺负你儿子么?胆小鬼!”
杨小柱气得浑身直抖,高高的扬起手准备给这个混蛋儿子狠狠的一个嘴巴子,不过方石忽然冷哼了一声,杨小柱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蹬蹬地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向方石。
杨勇也吃惊的看向自己的老爹,然后又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向方石,方石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勇道:“我是个术士,让你说实话的方法多得很,只不过我不喜欢对一个孩子下手,你还是自己说罢,在村里发生第一次怪事之前,你是不是去过墓地山谷,并从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杨小柱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敢去那个村里人心目中的禁地不说,还敢从里面带走东西,这对杨小柱来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杨小柱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你,你个小畜生,你不是我儿子!”
“对,我不是你儿子,你放心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的!没错,就是我做的,你们想怎么样?”
杨勇梗着脖子大声冲着众人吼道,眼神里透出一股疯狂的光芒,迅速的在众人身上扫过,他那充满暴戾的眼神连村长和支书都觉得有些心寒。
方石却呵呵一笑:“我并不准备怎么样,这事是你们村里的事情,你所影响和损害的都是村民的利益,我需要的是一个真相,至于你从我家财迷那里拿走的东西,那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的。”
杨勇想到自己村民们的怒火,忽然觉得害怕了,他看了父亲一眼,可是杨小柱正低着头,杨勇气苦的一扭头:“随便,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就烂命一条,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
方石哑然失笑,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被太多的信息给毒害了!
“这个再说吧,你先说说你带走的东西呢?”
“扔了。”
众人脸色一起变色,都有些焦虑的看向方石,方石却淡淡的一笑:“骗人,不要在我面前骗人了,你根本就没这个本事,我说了,我让你说实话的办法多得很。”
杨勇梗着脖子跟方石对视着不出声,江国生眼神闪了闪正要开口,方石轻轻抬手阻止了他想要说话的打算。
“杨勇,想要讲义气是吧,倒是挺光棍的。不过你这种行为不是为了保护谁,只是想要向某些人展示你的光棍,这不叫义气,这叫好出风头,老实说,这种行为很傻很好笑。既然你不肯说,那让我来猜一猜吧。”
第七百三十七章满载而归
“平时在村里你总是担心被人看不起是吧?同伴们总是嘲笑你的父亲让你在同伴面前抬不起头是吧?”
杨勇吃惊的看着方石,江国生叹了口气道:“你猜得没错,勇娃子是个很倔犟的孩子。”
“所以,你总是喜欢勉强自己,让自己做一些让别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对吧?”
杨勇没出声,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石顿了顿继续道:“或许是那些同伴激你?还是你自己逞能?你将去墓地山谷探险当作了表现自己勇气的最佳办法,以此来赢得同伴们的尊重,彻底的洗脱自己是胆小鬼的儿子这个污点。于是,为了证明你真的去过那里了,你必须从那里得到什么,然后很不巧的,你找到了我家财迷的巢穴,从里面拿走了财迷当作宝贝的一件东西。幸好我家财迷当时没在家,不然你可能就此睡死在那山谷里面了。”
众人有些后怕的看了看杨勇,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趴在方石脚边那只妖异的小猫。
“财迷发现自己的宝贝被偷了,愤怒的沿着气味追踪到了坝里村,可惜,由于时间过去,事情发生了变化,那东西可能已经被杨勇转交给了别人,财迷也没有聪明到那种程度,能分析出自己的宝贝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凭追踪气息,它没法找到属于它的宝贝了。于是,愤怒的它只能将整个坝里村当作侵犯了自己利益的对象来对待,只要坝里村的人一天不将那件东西交出来,那么坝里村也一日不得安宁。”
方石的话音落下。众人都默默的看着杨勇。杨勇脸上神色变换着。不过却始终不肯开口。
“太公、村长、支书,还有方,方师傅,杨勇是、是我儿子,他的事情我、我都担着,有什么冲我来。”
杨小柱的话真是石破天惊,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杨小柱,想不到这家伙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有担当的话来。不过江国生随即就笑了,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当然要找你负责,你是他的监护人。”
杨勇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眶里泪水直打转,他使劲的咬着牙忍着,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流水哧溜溜的淌了下来。
方石摇了摇头,怎么变成这种场面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道:“好了。剩下的事情江老你们自己处理吧,对了。杨勇你到底拿走了我家财迷什么东西啊?”
“就,就是一块破石头。”
“石头?我知道了,是一块古玉。”
江国生神色一凛:“方石你放心,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一定会找回来的。”
方石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财迷自己的,估计也是它在墓地里弄来的,你们随意处置吧,那种东西我们青城山不缺。”
说完,方石站起来转身朝里屋走去,青衍左右看了看,赶紧跟了上去,老实说,现在这事是村里自己的家事了,外人确实不好置喙其中。
青衍跟着方石进了屋子关上门,在方石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方石正仔细的看着蹲在桌子上的财迷,在研究财迷的瞳色为什么一会紫一会蓝。
“方长老,那古玉干吗不要?难道那古玉有问题?”
“没问题吧,如果有问题村里也不会这么安静了,再说了,如果那古玉有那么强烈的气息,财迷早就找到了。”
“那您为什么不要呢?既然古玉是财迷找到的,那就是属于财迷的。”
“一块玉而已?咱们缺那个?还有,财迷才是真正的宝贝,一只野生的灵兽代表着什么你明白么?”
“明白,可是这个又不会有什么冲突。”
“冲突是不会有,坝里村的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能保证他们心里不会有别的想法,觉得好处都给我们弄走了,村里什么也没落着?”
“这。。。这人心难测我们还能管别人怎么想?”
“是管不着,但是我们又不在乎那古玉,还不如用那个古玉来堵住村民们的嘴,这有什么不好呢?”
青衍仔细一想,终于还是点头道:“还是您考虑的周全。”
“呵呵,你心里肯定觉得我有些小题大作了,古人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就是要防微杜渐,小处绝不可随意。”
“是,弟子受教了。”
方石摆了摆手:“知道就行了,准备一下吧,吃过晚饭我们就离开。”
“这么着急?要不等明天吧。”
方石斜了青衍一眼:“你以为我真的很闲么?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呢。”
“呃。。。我知道了,我去跟江老前辈说一声,只是他未必肯放我们走。”
“嗯,我会跟他说的。”
青衍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方石微微一笑,这家伙是舍不得江小娴吧。
。。。。。。
方石和青衍真的连夜离开了,江国生虽然尽力挽留,但是他也知道方石是做大事的人,这次能来帮坝里村解决这些事情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所以方石搬出自己很忙的说辞,江国生也没有办法再阻拦了。
两人轮流开车,到了第二天清晨就返回了青城山。
青衍自己回去向师父汇报此行的结果,方石则先返回自己的院子,想要洗个澡吃个饭再去见云和道人,当他带着财迷踏上院子门口的小平台时,这里已经很热闹了,正在晨练的众人立刻迎了上来,跑得最快的当然是芸儿。
“师父!你回来了,芸儿好想你,咦,猫猫,我的!”
芸儿被方石抱了起来,不过她立刻发现了方石身边的财迷,马上匆匆的在方石脸上亲了一下。就扭着要跳下来。方石只好将她放下来。芸儿弯下腰伸手想要去抱财迷,可是财迷却毫不给面子的一闪,芸儿抓了个空。
“坏猫猫,不给芸儿抱,师兄,快来帮忙抓住它。”
李树芽看了看方石,见方石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大声的应了一句向着财迷冲了过去。至于娄志远早就响应小师妹的招呼追着财迷乱跑了。
三人一猫顿时在人丛中如穿花蝴蝶一样的追逐起来。
“咦!竟然会施法?是只灵兽!”
夏雨欣吃惊的发现,被追急了的财迷竟然在三个小家伙将它堵住的时候用出了幻术,顿时她的眼神也亮了起来,虽然方石也送了几只小兽到青城山来,夏雨欣也按照方石的办法自己挑选了一些小动物,但是那些小家伙现在还差得远,甚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