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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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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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将一个人安放在心里——

习惯,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苏逸,对不起!”适容把脸贴靠在苏逸的胸前,声音很低的传来。

“算了!”苏逸道,压抑住唇角泛起的苦笑,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脊背。

适容听着他胸腔里透出来的低沉嗓音,那一刻,隐忍了半夜的委屈终于全线崩盘,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苏逸,翻身坐起,用了一种近乎可以称之为决绝的表情,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娶我吧,我们不等圣旨赐婚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她的这些话实在是太过突然,苏逸皱眉看着她,有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他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抬手去摸女人的额头。

“你不是说要帮我从那段过去里面走出去吗?其实我也是真的厌倦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厮杀,也不想去过那种见不得人的日子。我不需要什么身份荣耀,我只想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夫君孩子,每日里计算着他们的衣食住行过最简单的生活。”适容说道,眼泪盈满眼眶,用一种迫切渴望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苏逸。

苏逸的眉头深锁,手指就势从她的额头上下移,却蹭她眼角的泪,“真心话?”

“嗯!”适容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攥着,可是下一刻再触到他眼中深沉的色彩,却是心头一跳,忽而就又心虚的垂下了视线。

很微小的一个动作,落在苏逸的眼里,血液里刚刚沸腾而起的某些因子就瞬间沉淀了下去。

前后不过短短一瞬间的间隔,这床帐里面的气氛就瞬间由热烈转为尴尬。

两个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

最后,还是适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暗暗咬牙,抬头对上苏逸的视线,眼中神色矛盾,“不是我想要骗你,而是我害怕我自己走不出去,曾经我也有想要试过——”

“那我们就一起试试吧!”苏逸忽而一笑,打断她的话,反握了她的手在掌中道:“这样下去也的确不是办法,我们走吧!”

适容一愣,眼睛一瞬间不可思议的瞪得老大。

苏逸就只当看不到她眼神之中的慌乱,只就继续说道:“我们走,离开这里,我带你去过你想要的那种生活,这世上——除了仇恨,还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割舍不掉的?远远的走开,不再过问,或许有一天,你便可以忘记!”

忘记他?忘了他!

只是这几个字在脑海中回旋,适容就觉得心慌意乱。

“我——”她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说自己做不到,可是触及对面苏逸的眸光,就又心虚的狠狠闭了嘴,改口道:“那我们——”

苏逸没等她问就已经接口道:“现在!马上!我们走,这里的东西我让墨雪留下来收拾善后,顺便知会君玉一声。”

他把行程安排都这样急,分明就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后路,不再给她反悔的余地。

适容心乱如麻,毫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用力的点点头,而等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回拢的时候,却已经是艳阳高照,她和苏逸一起坐在了南下的马车上。

这一步路,跨出去,恍如隔世!

再回头,真的有一天可以沧海桑田的——

忘记么?

*

褚琪炎相请,延陵君也没有回避,亲自带着褚浔阳去了南城门附近的福来居。

两人共乘一骑,举止亲密,旁若无人。

褚琪炎一早就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前看到。

夜色弥漫中根本看不清那双男女的面容,但只就感觉上,两个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却是那般和谐又默契。

心中本来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就在这一瞬间突然转为烦躁,他抬手就想合上窗子,让自己眼不见为净,可是手指触到窗框的时候却又突然改了注意。

他静立在窗口,看上去如是一株苍松般挺拔的身影,面容沉静冷漠——

却是在没人能够注意到他搭在窗页上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已然泛白的前提下。

褚浔阳二人从远处过来,也是一早就看到了他。

“我家主子就在楼上,郡主请吧!”李林道,翻身跃下马背。

褚浔阳要跟着下马,那轻裘之下延陵君的手掌却是死死卡住她的腰身不放,稍稍压低了脑袋,把唇贴靠在她耳畔吐气如兰的轻声道:“我陪你上去?”

褚浔阳被他唇齿间呵出来的热气焐的略感不适,就大大咧咧的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推开一边,笑道:“人家约的是我,你跟去做什么?”

说着就要挣开他的手下马。

延陵君就是死卡着她的腰不让她动,笑嘻嘻的一面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窗口的褚琪炎,一面仍又厚脸皮的贴上来,继续在她耳根子后面喷气,戏谑道:“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很低,就连站在五步开外的李林也就只觉得两人是在腻腻歪歪的说情话儿。

但褚浔阳这会儿是真的做贼心虚,闻言就是一急,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立刻察觉自己失言,然则还是晚了。

延陵君那脸,只在瞬间就化作了黑锅底,掩在轻裘下面的手惩罚性狠狠在她腰际掐了一把,继续和她咬耳朵,“看吧!你也知道!”

几个字,当真是咀嚼的透彻,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褚浔阳是真的心虚,却更怕他要当众揪住这事儿纠缠,于是当机立断,手腕一翻,往他手腕上的穴道上一拍。

“哎!”延陵君吃痛,低呼了一声。

褚浔阳已经趁机从他怀里滑了出来,又防备着他还要缠上来,就先走两步到大门口方才回头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你着急就先回去吧!”

延陵君坐在马背上,夸张的甩着手腕,一笑生辉,果断的抛出几个字,“就半刻钟,我等你!”

开玩笑呢,明知道褚琪炎那小子没安好心,还让两人独处一室?

褚浔阳自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被他堵的一句话也上不来,只就满脸郁郁的转身进了福来居。

延陵君目送她的背影进了门,方才抬头朝二楼那窗口看去。

那里褚琪炎一直没有回避,也是直直的望着楼下。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视线交融,在夜色中俨然是能听见火花激溅的碰撞声。

又过片刻,待到身后门外的回廊上传来一串轻快稳健的脚步声,褚琪炎才面无表情的转身,砰的一声合上了窗子。

他关窗的力道很大,愣是将那窗框上陈年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延陵君坐在马上,目光冷凝的看着。

半晌,冷嗤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

雅室里,褚浔阳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恰是迎着褚琪炎自窗边转身。

两个人的视线一碰,褚浔阳根本不待去解读褚琪炎那目光当中的深意就当先一步走到旁边在桌旁坐下,一边提了茶壶给自己倒水,一边已经开门见山的说道:“长话短说吧,这个时间你不在宫里笼络人心去做的孝子贤孙,却叫了我来这里见面,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褚琪炎的心里的确是有很多的话想说,但也本身就苦于无法说出口,被她这么直接一堵倒是方便,所有那些话就都被她给挡了回去。

褚琪枫往前挪了一步,随后却又顿住了步子,没有走近她身边。

那一刻,他突然很怕离的近了,会在她身上嗅到属于别人的气息。

再一想到方才自己在窗口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情就更显烦躁。

深吸一口气暂时稳定了情绪,褚琪炎只做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褚易简今夜的举动成全了你也成就我了,朝中局势马上就要大动了,这些不需要我多言,你都十分清楚。今夜之后,你我之间就再不能心平气和的这样见面了。浔阳,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不准备回头吗?”

这些年他隐忍至深,终于等来了褚易简给出这个机会。

若说是以前他都是隐在幕后看着别人斗,那么今夜之后,这朝堂之上,普天下之,就会成为他的舞台。

不需要再韬光养晦,皇帝的纵容,会给他足够的资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去抢!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和东宫,和褚浔阳都要完全的对立起来了。

褚浔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自己今天约她来此也是多此一举,可冥冥之中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再见她一面,听她亲口说一句话。

“还能回头吗?”褚浔阳笑道,迎着他的视线,咄咄逼人的反问道:“谁要回头?是你?还是我?还能回头吗?死人恩怨可以一笔抹掉,血海深仇又该如何化解?”

褚琪炎的眉头皱起,自是听出了她这话里有话。

直觉上,他的心中便是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预感,面上却分毫情绪也不显露,只就面无表情的凉凉道:“血海深仇?你和我之间?什么时候?”

“去年九月,楚州!”褚浔阳道,每一个字的咬音都是清晰之中透着凛冽。

褚琪炎一窒,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秋风从空旷的原野上扫过,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本该花红柳绿的天地就在那一瞬间凋敝枯萎成了满地残黄的萧索狼藉。

那件事,当初事发的时候他就隐隐已经开始觉得不对。

只是后面整个东宫,所有人都不显山不露水,即便从褚浔阳开始,他们两家人之间就在这短短一年的世间之内完全堆垒了起来——

可是褚浔阳做的太明显,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她和褚灵韵之间的争端引发,然后才会愈演愈烈,直至如今,到了完全无法收拾的地步。

却原来,还是他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是啊,她那么心机城府都拔尖儿的一个人,就算是褚灵韵故意挑衅,她若不是有意纵容顺水推舟,又何至于会因为两个小女子之间的一点矛盾而把两家的关系就推到了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

所以根本就是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将他视为死敌,视为仇人。

褚易民被废,褚灵韵身死,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在她一场场精心布局之下所取得的必然的战果。

到了这会儿,再想想自己今天找她过来的初衷,褚琪炎自己都觉得滑稽。

“哈——”他闭了眼,在身后死死的捏着拳头笑了一声出来,然后重新再睁开眼看向那少女的时候,眼中神色已经恢复如初,一片冷然道:“这么说来,你打定了主意已定要和我为敌的初衷就全都是因为褚琪枫了?”

“他是我哥哥!”褚浔阳闻言,就像是听了笑话一样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难道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当初在你要设计暗算他的时候不也就打定了主意是要和我们东宫一门死磕到底的吗?难不成你会告诉我你的初衷已然改变?”

褚浔阳说着,也不等褚琪炎回答就已经肯定的摇头,“不!你是初衷永远也不会改变,而我——更不会!我们的立场——”

她说着,就又是扬眉一笑。

那一笑绚烂至极,看的对面的褚琪炎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失神。

然则就在这本是最旖旎的风光之下,却是骤然杀机四起,褚浔阳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筷子筒被震离桌面,她又当机立断的横臂一扫。

几十根竹筷纷乱而起,光影交杂间,褚琪炎就只见她眼中有锐利森冷的锋芒一闪,然后手掌一翻一推,便将满是乱飞的那些竹筷当中角度最恰当的两支精准无误的一掌推出,直取他双目。

她出手的动作稳准狠!

但这筷子毕竟不是暗器,要多付一般的市井无赖,想要取其性命不在话下,可——

要搬到褚琪炎的面前,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褚琪炎只在乱影纷飞中望定了她,眼见着两根竹筷呼啸而至,带起凄厉的风声。

他不动不容,只是静默的感受着这空气里冰冷四伏的杀机。

褚浔阳面色坦然的与他对望,不避不让。

直至两根竹筷迫近他面门的瞬间褚琪炎才骤然出手,一把稳稳地将其抓握在手。

因为褚浔阳出手太狠,灌注在上面的力道太大,筷子落入它手,尾端还震颤不止,发出嗡嗡的嘶鸣声。

褚浔阳没有这样伤他的能力,可却用这样的方式,鲜明而决绝的对他表明了态度——

她要杀他的心,是真的!

眼见着褚琪炎避了开去,褚浔阳也不失望,只就莞尔一笑,就抖了抖裙子起身,一声不响的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褚琪炎手里还保持着半空抓握那两根筷子是姿势,他强迫自己没有追着她的背影去看,而是狠狠的闭了眼,冷声道:“很好!浔阳你记着,今日,是我得这一次你对我亲手挥刀的契机,也是你给我一个正式与你成敌的借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这自然是很好的!”褚浔阳的声音轻快,犹且带着愉悦的笑声,脚下步子不停,裙裾翻飞,翩翩然已经飘离了视线之外。

褚琪炎站在那里,许久,忽而唇角扬起,展露一抹复杂至极的笑容。

凭什么那皇位就给该是褚琪枫的?在皇权路上,他从来就不可能回头,可是眼前的这一步路走下去——

褚浔阳也再不会回头了!

半晌,他重新睁开眼。

松手,手心里无数细碎的木粉伴随四截断筷落地。

褚琪炎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撩袍角,踩着褚浔阳方才离去的那条路,也是一转身大步的离开。

*

褚浔阳从楼上下来,抬头只见门口停了延陵君的马却未见其人,心知他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先走了,心里顿时就有几分不痛快,嘀咕了一句,就闷头往外走。

一脚刚跨过门口,便是脚下一轻,骤然被人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落入熟悉的怀抱中,心里方才那一瞬间的失落就仿佛只是幻觉。

延陵君抱了她就直接上马离开。

褚浔阳回头勾了他的脖子,扬眉笑道:“你不是走了吗?”

“怎么会?”延陵君道,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连着狠抽了数下马股,急匆匆的往前奔去,一面才戏谑道:“是你巴不得我早走吧?我可不放心把你和他放在一处!”

褚琪炎的事褚浔阳也不想解释,明显的就只会7越描越黑,于是就把头往他怀里一埋装死。

延陵君只送她到东宫的巷子口就放了她下马,坐在马背上弯身下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物,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父亲身上的毒要紧,我先回去配药,白天再过来。”

“嗯!”褚浔阳点头,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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