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 第59部分

此刻，他正在御书房里审批折子，神情高深莫测，里面跪了一屋的人。


他们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重臣，如今集体请命，无怪乎希望皇上将燕倾城打入天牢，速速发落。


小皇子中毒而亡，震乱朝纲，如今民间更是传的很，甚至有传燕倾城是亡国妖姬，迷惑当今圣上，就是为了报仇，甚至有人暗地里开始借指晋皇是个贪图美色的昏主。


短短几天，各种谣言就像纸片一样，蔓延了整个晋国，如此下去，只怕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后果。


偏偏这个时候，燕京和沙国串通一气蠢蠢欲动起来，着实让人不安。一时之间内忧外患，可是皇上又不给个说法，一心袒护燕倾城，各位大臣都快急疯了，他们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偏偏皇上视若无睹。


军机要臣杨番，忍不住磕头劝谏道，“还请皇上三思，处死燕倾城，修复民心！老臣愿以死相谏。”


“那你就去死吧！”庄司澈的语调淡淡的响起，神色冷如冰雪，“杨爱卿以死明鉴，实属国之忠臣。”


“皇上——”杨番本来就属于老古董，又是三朝重臣，初见燕倾城时，就大叹她是红颜祸国之人，现如今事实成真，忠言逆耳，皇上又不听他们的劝谏，难免让他痛哭出声，直感叹自己对不起先皇。听到皇上话语含讽，老头子脸上一时无光，大喊一声，“先皇，老臣对不起你啊！”喊完就冲向一旁的红木柱上。


众大臣齐声惊呼道，“杨大人——”


庄司澈眼光一凛，不耐烦的示意身边的谨夜拦下。


这杨番自持是三朝元老，平时最喜欢倚老卖老，如果不是他还算忠心，庄司澈早就让他回去养老了。


安王见杨番被拦下，相较于众人都松了口气，他的表情反倒觉得有些可惜，嘴巴撇了撇，但在见到皇兄不满的神情时，不由得讪讪的合住嘴，站在一旁。


他虽然对杨番的做法不甚赞同，但是杨番这么多年以来忠心可表，虽然顽固，却也真是为了晋国着想。


燕倾城的事情，皇兄是该拿个决定出来了，要不然两国真起事端的话，皇兄若是一个劲的顾虑燕倾城而对燕国手下留情，到时候动摇军心是小，就怕民心也跟着丧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庄司澈扫了一眼跌坐在地上，惊慌未定的杨番，神情淡漠，甚至还浮起一丝笑意。


“杨爱卿一直说要为国尽忠，为朝廷效力，原来爱卿就是这样尽忠效力的？”


众人看到这样的神情竟感觉一股冷意瞬间便渗进自己的骨髓中，杨番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害怕，连忙道：“皇上，老臣该死，但是小皇子的事情兹事体大，还望皇上尽快给臣民们一个交代！”


“皇上三思！”众臣紧跟着磕头道。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朕许诺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燕倾城所为，朕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但如果不是燕倾城所为，朕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一个人说她的坏话，哪怕只是一句，让朕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轻饶。”庄司澈的眼中有两团怒火在疯狂的燃烧着，这群大臣，就没有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众大臣惊讶的抬头面面相眈，连忙齐声道，“臣等遵命。”


“杨爱卿可还有异议？”庄司澈挑眉问道。


杨番头恭敬的垂下来，知道皇上已经频临发怒，虽然仍是不满意，但是有皇上的话在这里，俨然安心了不少，缓缓说道，“皇上圣明！”


庄司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沉声道，“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众爱卿无事就跪安吧！”


“是！”众大臣缓缓站起身子，有些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刚站起来的时候险些跌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一个个捶着腰腿离开，安王憋着笑，忍得很难受，这些大臣虽然招人厌烦，但却也是一片忠心，安王看向庄司澈，正欲说些什么，就看到德公公走了进来，在庄司澈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只见庄司澈微微一怔，低低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


安王然后就看见一个绝美的宫女缓缓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从衣袖间取出类似纸片的东西，双手举高。


这个宫女是谁，如此胆大，见到皇上，竟然没有参拜之礼，安王本想训斥，却见对面的谨夜微微摇了摇头，这让他对宫女的身份，更加的疑惑起来，再看皇兄的神情，俨然是早已司空见惯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


安王看去，庄司澈的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他看不见皇兄此时的神情。


庄司澈眼睛里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冷澈晶莹，问流云，“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流云站起身，转身出了御书房。


庄司澈蓦然回头，对着谨夜道，“传灵境过来！”


“是。”


安王愈加好奇起来，见谨夜欲走，连忙对庄司澈推脱有事情，也出了御书房。


安王在外面拦住谨夜，不解的问道，“那宫女是哪个宫的人？”


谨夜犹豫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淡声道，“王爷，那宫女是燕人。”


“燕人？”安王微微一怔，忽然冷笑起来，“宸宫的人？”


谨夜边走边冷声道，“除了那女人身边的人，还有谁敢对皇上如此不敬。”


安王看了谨夜一眼，淡淡道，“那女人？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憎恨燕倾城？”


谨夜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冷声道，“王爷，皇上灭了燕国，燕倾城难保不会有仇恨之心，最近小皇子出事，不管是不是燕倾城做的，只怕都跟皇上对她的宠爱脱不了干系。”谨夜的声音低了下来，“最近民间有很多不利于皇上的传闻，如此下去，只怕真的会出事。”


安王眼中冷光乍起，转头看了眼御书房，渐渐的眼中有着冰雪般的冷光，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御书房上空云起云涌，似乎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灵境送传游之离开了皇宫，在那之前，倾城和灵境有过这样的对话。

“我还可以再相信你吗？”倾城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凌厉。

灵境皱着眉反问，“你还愿意再相信我吗？”

“我曾经很相信你，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这个皇宫里究竟还有谁，是我可以依赖和信任的。”倾城的唇角沁出冷漠尖锐的笑意，冷冷道，“你是那个人吗？”

灵境淡漠的看着她，“是不是又能如何？”

“不管是不是，我都希望你能保传游之母子平安。”锋锐的笑意里，倾城冷冷的说道。

“凭什么？”一阵夜风吹来，吹动灵境的衣襟下摆，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里，灵境却忽然觉得有些寒冷。

倾城望着苍穹中的那一轮明月，忽然叹息道：“因为我始终都觉得，小君并没有死。她虽然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但是善良却从来不曾远离过她！”

她看向倾城，目光复杂的变幻，许久没有说话。

传游之安全离开，倾城的心松了不少，她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民间的谣言，流云那日去御书房送信，正好在外面看到那群大臣，从他们嘴里知道了联名赐死公主的话。

回来后，她虽然没有多讲，但倾城也猜到了一二。她的神色平静淡漠，人人说她是祸国妖姬，为保晋国百年基业，大臣联名上谏也属正常。

只是他肯吗？那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爱也是最恨的人，虽然孩子没了，是他间接造成，却也因为自己欺骗在先，怨不得他，但是她却无法释怀他的放手。

小皇子的死，柔妃的痛苦和疯狂，给她敲了一记冷钟。这一切的一切明显都是针对她而来，她无心害任何人，可是小皇子却因为她而死。这是她的罪！所以上天才会惩罚她失去孩子。

就在游之离开的第二日黄昏，事情出现了转机。

小皇子的奶娘竟然死了。

倾城听到的时候，眉头微微的蹙在了一起。

是夜，庄司澈在昭阳宫审理此案。

主殿中央赫然跪着一名身穿粉色宫装少女，虽姿色中庸，但挂在脸庞上的两行眼泪，却为她增添了一抹楚楚动人的神韵。

原来，这名少女本是奶娘的亲侄女。小皇子夭折后，德妃娘娘为免触景伤怀，原来照顾小皇子的人和物悉数迁徙到了皇宫的西北角，尽管如此，德妃娘娘心有不舍，夜夜难寐，身旁的宫女绿儿见了，便想到偏殿找一两件小皇子的贴身之物，以此来劝慰德妃。

谁知绿儿刚踏上偏殿，便闻到一股纸钱焚烧的的味道，随着味道寻去，便撞见一个宫女藏在一个角落，伤心地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这宫闱之中，偶尔有人死掉有人拜祭也实属尝试，她本不应该大惊小怪，但这宫女如此隐藏，拜祭人却不敢声张，绿儿本应离去，但因为好奇多呆了一会。

宫女哭了一会，缓缓从一个包裹里取出一个牌位来放好，绿儿本来对那死人的名字不甚在意，扫了一眼却忽然觉得那牌位上的名字很眼熟，好像是……

绿儿疑惑的又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窦明芳！这不正是小主子的奶娘吗？前两天她离开昭阳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现在怎么会……

奶娘的突然去世和小皇子的中毒，让绿儿觉得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她也顾不得找小皇子的衣物，连忙悄悄地回到了昭阳宫，将此事告诉了德妃。

德妃也觉得事有蹊跷，派了几个奴才赶到偏殿，将宫女给带了回来，与此同时更是派人请了庄司澈过来。

那宫女叫窦小晴，是奶娘的亲侄女，本是尚衣殿的一名打扫宫女，在宫中一直都和自己的姑姑相互照应，姑姑出事，她趁着休息的空隙就想给姑姑烧点纸钱，却不曾想被德妃娘娘带了回来，再接着更是见到了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见到面得皇上，从未见过如此大世面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整个人吓得差点昏过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庄司澈慵懒的问道：“窦氏跟你是什么关系？”


“回……回皇上，她是奴婢的亲姑姑。”小晴颤声道。


庄司澈斜睨她一眼，忽然轻轻的笑了：“你为何偷偷的焚烧纸钱？”


“回皇上，姑姑出事，奴婢就想着送她一程。”小晴答道。


“窦氏怎么死的？”庄司澈问道。


“回皇上，奴婢不知。”小晴咬着唇。


庄司澈低低的笑了两声，继续问道，“她的尸体现在何处？”


“奴婢不知道。”小晴的答案依旧。


庄司澈眼中冷光离合，怒声道，“大胆奴才，你在戏耍朕吗？”


小晴吓得连忙伏在地上，抖着声音道：“皇上饶命……奴……奴婢不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姑姑的死因，奴婢已经有两日不曾见过姑姑，想起她之前对我说的话，这才想她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庄司澈挑高眉，“她都说了些什么？”


小晴想了想，说道：“姑姑两天前曾来尚衣殿找过奴婢，她当时不知为何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她前一段时间帮宫里一位重要的人在办事，现在事情办成了，那人一会要见她，姑姑怕那人会杀人灭口，就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暂时放在奴婢这里，奴婢担心她出事，就约她晚上到尚衣殿这里和奴婢一起睡，可是奴婢一直在尚衣殿等到深夜都不见姑姑出现，再然后我去偏殿她的房间找她，她也不在屋里，便料想她出了事。”小晴此时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磕头道：“皇上，奴婢只知道这么多，其它的就真的一概不知了，请皇上饶命啊！”


晋国祖制，所有皇子的奶娘选的时候过程都很繁琐，其中的丝丝缕缕更是被造名在册，要想知道窦氏的底细并不难，叫阿德下去查查便知。


不多时，阿德便递给庄司澈一个小册子，里面记述着有关窦氏的一切。


当庄司澈看到窦氏曾在琉璃宫呆过一年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然后渐渐的化为冷凝，心中更是激起了千层浪万年冰。


庄司澈没有说话，好好一具尸体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的，如果要消除自己的疑惑，只能派谨夜先找到窦氏的尸体究竟在哪里。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宜宣张，庄司澈唤谨夜过来，低声吩咐道，“听朕旨意，搜查琉璃宫，即使是掘地三尺也要窦氏的尸体，如果找到，就带贤妃过来对质。”


谨夜抬眸也是一惊，直觉会不会是搞错了，贤妃娘娘是罪魁祸首，有可能吗？但是看皇上的表情沉凝冷硬，想来即使贤妃娘娘没有指使他人害小皇子，恐怕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谨夜领命离开。


德妃见皇上看完小本子后，就一脸凝重，本想开口想问，谁知刚张嘴说了一个“皇——”字，便被庄司澈挥手打断，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看向庄司澈的神情时，似乎一瞬间变得异常疲惫和萧瑟。


大约快一柱香的时间，谨夜才带人出现在昭阳宫。在他身后，有几个侍卫正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在场的女人见了，差点惊呼出声。


庄司澈的心渐渐寒了下去，眼神里面有火焰燃烧，咬着牙，一字一字问道，“贤妃人呢？”


谨夜抱拳跪在地上道：“皇上，臣等去琉璃宫的时候，就没有见贤妃娘娘，后来有宫女说，娘娘听说在偏殿有人吊祭奶娘，就匆匆的出去了，至今没有回来。”


出去了，她会去哪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庄司澈的手猛地一哆嗦，抬头冷厉的看着谨夜，眸子烈烈燃烧起来，忽然喝道：“快派人去宸宫。”话还未说完，身影早已消失在昭阳宫。


谨夜回过神来，倒不关心燕倾城的死活，但想起皇上，还是领上人离开了昭阳宫。


主殿里一时间沉寂下来。德妃忽然一阵踉跄，如果不是被绿儿及时搀扶着，早已跌坐到地上去了。


“娘娘……”绿儿担忧的看着德妃。


德妃的秀眉皱了松，松了皱，如此反反复复很多次，忽然喃喃自语道：“尸体是从琉璃宫找到的，奶娘和贤妃娘娘有关系，杀死皇儿的凶手是贤妃，不是燕倾城。”德妃像是清醒了一般，忽然看向绿儿，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愤怒，“是贤妃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不是？”


绿儿看着情绪激动的主子，怔怔道：“主子，好像是这样。”


无边的愤怒涌起，她甩开绿儿的搀扶，踉踉跄跄的出了昭阳宫，往宸宫的方向跑去。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