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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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锦-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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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言语,涉及长辈,本来就有所无礼与唐突。若是从前,陈浩宁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可是现在,真的是想跟着心走。或许,那仅剩的一点尊严,他还想保留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一直以来未免都太过窝囊了些。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妻子的这种思想,难道真的是自小所受教育的影响?

陈浩宁想着,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薛家的教养怎么样?身为薛家的乘龙快婿,姐夫您难道会不了解?”

“听说姐夫同大姐相识于去年,那个时候大姐夫不就是有未婚妻么?大姐不计一切的同你交往,是什么教养难道你还会不清楚?”

“再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姐夫若是不明白,不止是伤了大姐的心,也枉为薛家的女婿了。”

……

含笑的面孔,天真的语气,随意的问语,就如是再纯真不过的女孩好奇发问。可是那眸中偶尔闪过的冷意,嘴角毫不掩饰的鄙夷,真真切切地落在自己眼中。

很多时候,陈浩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心理。明明知道薛如锦对自己有敌意,明明知道她的话总是一针见血,轻而易举地就能扰乱自己平静的心。可遇着她的时候,还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似是没听她说完这些让自己恼怒的话,就觉得不该离开一般。

明明是个陌生的人,但她偶尔的一个低头,一个眼神,都觉得似曾相识。面对着薛如锦的时候,自己居然在很刻意地想捕捉那种瞬间。

不得不说,薛家那位姑娘的几句话,总能轻而易举地戳到自己的痛处。薛家的教养……还真不好说。当初弄芸不顾一切暗地里与自己交往,她瞒着家人,自己瞒着落槿,其实自己的教养又比她好得了多少呢?

那个时候,总觉得那种感觉很刺激,很新鲜。

但尝试刺激的结果,却是要赔上自己的今后。陈浩宁自嘲一笑,是他自作孽,泯灭了良知,辜负了她,也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能重来一次,自己一定正视自己的感情,不会错过她。

“你这是在嫌弃我了?好啊,陈浩宁,你现在居然嫌弃我的教养,嫌弃起我们薛家来了是不是?你以为你们陈家有多了不起,要不是我娘家,现在有谁会搭理你们?”

薛弄芸的脸上带着天生的优越感,昂着脑袋语气轻蔑。

陈浩宁虽然习惯她这种口气,却是听一次皱一次眉,不悦道:“你已嫁为陈妇,便是陈家的人。”

“姐夫娶大姐,是因为薛家的地位吗?”

陈浩宁总是不可避免的记起那个少女,狡黠的面容,每个字都似是想要遏制自己呼吸一般,让他觉得窒息。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话问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所以对她才印象深刻。

想着这事,陈浩宁忍不住轻轻出声,“其实我娶你,还真是因为……”

薛弄芸面色一紧,接问道:“因为什么?”

陈浩宁低眸,心里总是闪过一丝毁意,转言道:“你须记住你是陈家的人便是,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你们陈家、我们薛家之类的话。”

“你记得才最好。”

薛弄芸高傲地扬起嘴角,既然知道自己是陈家的人,就得记得他丈夫的责任。

“我自然会记得。”

说着抬脚便往外走去,陈浩宁不顾身后妻子留恋的眼神,开了门就消失在弄芸的视线里。

第一百二十章微妙婆媳

薛弄芸怔怔地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抬起脚步往前追了几步复又停下。双眸面对着没有陈浩宁的大院,在门槛处独自神伤,启唇低低喃道:“浩宁,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五妹妹是怎么回事。”

自言自语地说完,薛弄芸失落地就此蹲下。想起初次见他的场景,那是在一个宴会上,天骤然起风、乌云密布,她和好姐妹在凉亭里躲避。杏花微雨,他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一身衣袍被雨点淋湿,发丝沾在他的下颚和脖颈中。明明很是狼狈,却让自己看到一份潇洒,而他在对上自己眼眸的瞬间,仅一个淡淡的点头复又离开,眼神没有一丝留恋。

就那样一个不加任何情绪的点头瞬间,让自己的心里从此多了个他。回到薛府,千方百计,不顾女儿家的娇羞,打听到了他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他有未婚妻。

好不容易,嫁给了他,本以为从此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他的心里,并不完全装着自己。弄芸知道,不能逼他逼得太紧,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心里还有别人,她的心就乱的跟什么似的。

不是自己想这么霸道蛮横,操纵丈夫的感情。而是面对着他,理智什么根本就不存在,薛弄芸也是苦恼。第一次见丈夫的时候,就想要在对方的眼眸中找寻到自己的身影。

可是直到现在……

他那股淡淡的冷漠,是自己多少柔情都化不开的。

方才,他自己也承认了,对于自己一直都是敷衍冷淡。他怎么可以这样,是什么让他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做了?说得这般赤/裸/裸,何其的直接,何其的伤人?

薛弄芸想着想着,委屈漫了整整一颗心。

身前传来脚步声,薛弄芸收回方才的悲痛,欣喜地抬头,可在见到来人是自己两个婢女的同时,又转为浓浓的失望。是呢,他怎么可能会再回来?

两个婢子心疼地望着薛弄芸,走到近身齐齐唤道:“少夫人。”

薛弄芸站起身来,正了正面色,这才对其中一人道:“水花,瞧瞧姑爷去了哪里。”

“是。”

水花颔首就退出屋子,双花走上前来,扶着薛弄芸坐下,又为她添了杯茶盏,静静地站在一旁。

薛弄芸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顿时觉得心浮气躁,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姑爷太过了些?”

双花连忙低头,轻声紧张道:“奴婢不敢。”

薛弄芸冷笑,目光动也不动,轻道:“不敢?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敢这么想?”虽是这么轻轻的问着,眼神却是阴鸷吓人。

在对方惶恐的同时,薛弄芸又接着道:“你也瞧不惯我是不是?和他们都一样,只是怕我。”

双花听后忙立即跪了下去,对着薛弄芸战战兢兢道:“奴婢没有,奴婢自小跟在您身边,怎么可能存这种思想?奴婢,奴婢只是看到姑爷这般对主子您,心里难受。”

“难受?”

薛弄芸脸色稍霁,却更显忧愁,只道:“如今的我,倒是只有你们来可怜我了。中秋没有回去,母亲竟然也没有派人来询问。”

心中难受,薛弄芸此刻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

双花抬眸,鲜少在自己主子脸上见到这种神情,不禁鼻子一酸,可嘴上最还得安慰道:“或许夫人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不得空。等过些日子,一定会来瞧您的。”

薛弄芸没有应声,自己的母亲,她了解,出了现在的事情,她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来陈家的。再者,她能忙的事,无非也是大哥或者四妹的事情,关乎秦家的忙碌,哪还能分身来搭理自己?

摇摇头,终是不想再说话,抬手让双花站起来。

过了一会儿,水花回来,恭敬地立在一旁回道:“回主子,姑爷先去了清风苑,一个人在主屋里呆了许久,后来就到了返春塘旁边的不问轩中。”

薛弄芸哀戚的脸上透着一股无奈,重复道:“不问轩、不问……轩。”

他还是忘不了她,即使自己一把火烧了那座院子。他还是喜欢留在那里,踏足她曾经住的地方,薛弄芸深深一闭眼,挥挥手,将人都遣退。

深夜,烛泪落,似有似无的叹气声中,只有薛弄芸一个人单薄的身影躺在宽敞的床上,辗转反侧。

次日一早,薛弄芸去了陆氏的院子,给婆婆请了早安。陆氏望着媳妇,明知故问道:“听说昨儿个宁哥儿还是没有留在你屋里?”

薛弄芸面容疲倦,点点头。

心中埋怨着陆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眼不去看她。

陆氏叹了口气,这才苦口婆心道:“媳妇,你的脾性总也要改改。出嫁从夫,怎么能动不动就对丈夫大呼小叫?有些礼仪,有些规矩,我念着你才刚进门不久,本不想同你说的。可是现在,瞧,夫妻间到底失了和睦。弄芸,退一步,也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陆氏望着自己一直想要的高门儿媳,脸色虽和善,心里却极为不满她对儿子的态度。平时在府里的时候,总是缠着儿子,有事没事就问东问西,一点时间都不留给他。若是他想出去,或者回来晚了,又能大吵一番,着实让自己这个做婆婆的都感到替儿子憋屈。

陆氏不经意就抚上额头,以前她挺乖巧柔顺的,怎么进了门就变成了这样?头疼头疼……

这是在教训自己不懂妇道?指责自己的不是咯?

昨天就受了一肚子的委屈,今早还要来看婆婆脸色,在这里受气?薛弄芸心有不满,便反驳道:“母亲,这能算是儿媳的错?我不过是关心关心他,他就嫌我多事。是他在跟我负气,可不是我先惹了他。昨天媳妇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我都已经道歉了,可他还是一走了之,我也能有什么法子?”

虽然丈夫不喜欢自己将房中之事告知外人,尤其是婆婆与娘家母亲。可是对薛弄芸来说,要她憋着忍着这份委屈,是怎么都难以做到的。按着从前的例子,只要自己同陆氏说了,她转身便会去劝解丈夫,让他和自己低头。

这一点,薛弄芸十分了解。因为自己的丈夫是个孝子,对陆氏极为孝顺,基本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陆氏,又疼爱关照自己。像此次这般批评自己,还是头一回。

薛弄芸难免清高,自然不肯吃这个亏。

可今日陆氏也不护着薛弄芸,反问道:“没有法子?没有法子,那你就准备让浩宁一直不回房?是不是嫌上次闹得还不够大,这次想彻底分房?”

薛弄芸一怔,她怎么能这么说?

陆氏凌厉地睨她一眼,复又盯着薛弄芸的小腹道:“你都进门半年了,一直没个消息。浩宁是家中长子,你该明白这其中的分量。现在他日夜留在书房,你是不是真的不想留住他了?”

这些天,陈家无故收了鱼池之殃,陆氏心里本来就窝火。好端端传出自己大儿子同薛家二房姑娘的事情,最后反倒是成了自己儿子的不是。外人茶余饭后谈的议的都是自家,连他们房中之事都被暴露了出去。

儿媳妇现在不急着这些,却在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寻事端,为一个死人吃醋闹事,真是不知分寸

陆氏心底又何尝不知到,其实薛弄芸一直在意的是死了的花落槿呢~

浩宁的性子,不止自己了解,就是让薛弄芸她也不会相信,说什么会去公然调戏薛五姑娘。可现在外面穿的沸沸扬扬,怎么都是白了薛家,黑了陈家。她不想想法子,回薛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磨叽。

陆氏心里也是有想法的,薛家树大招风,或许就是有人借势想要打击薛家,可现在却连累了自己。

陆氏叹气,逼儿子娶她本就是想借着她们薛家的声势,让日益渐迫的自家再度掀起。可是现在,反倒是声名狼藉,不尽人意。试问,娶薛弄芸这个儿媳,到底有什么用?

不晓得为家里分担,还只顾一房一院,各种挑事撒泼。这一刻陆氏对薛弄芸是打心眼里不满,平时就对浩宁总是束缚,自己晚上就算是想多留儿子一会,她的人立马就过来催促。

这个儿媳妇,不止委屈了儿子,自己伺候得也是累

“我、我当然像留住他。可这,孩子的事,也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

薛弄芸一改之前的骄傲,慢慢低下了头。

半年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自己也很迷糊。

“你这样将他往屋外推,早晚便宜了别的女人。”

陆氏没好气地说完,看着薛弄芸是一副失望的脸色。不为那事,她内心也想抱孙子,这儿媳妇既然已经娶回了,怎么也不能再退回去。现在她还心高气傲,要知道生不出儿子,管你什么出身,照样还是伏低做小。头几年而已,今后日子还长,她这样的脾性,早晚要来求着自己帮忙。

听出婆婆的深意,薛弄芸抬头呲牙就道:“谁敢?哪个小蹄子敢动那份心思,我定饶不了她”

想给丈夫安排妾室,难道真以为她薛弄芸是好招惹的?

气氛正压抑时,外人传道:“夫人,表姑娘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提亲

九月初,各府将参加选秀的人选递交进了宫。国子监祭酒路府自然就是路珠儿,当薛亦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急似箭,多次上门可最后却总是被婉拒在外。

饶是他心中再多不解,为路珠儿的这事寻了再多借口,自欺欺人却还是不能坚持到底。身边的流言,府人的猜测,都说她一心只想进宫做凤凰,本质上就是贪慕名利之流。

这些小丫头的言论,薛亦然也不难明白,自然是母亲为了让自己对路珠儿死心而故意让自己明白。薛亦然失意,面对这些,听得多了,总也避免不了动摇初衷。

这一天,秋日飒爽,薛元音便带了自己的一对儿女上了薛府。薛亦然听后兴致勃勃地往前院去,可刚至花园就被人拦了下来。

前院大堂里,路珠儿一脸乖巧地站在薛元音身旁,少见的安静,脸上挂着淡淡的和煦笑容。

钱氏同廖氏与薛元音聊了许久,薛元音蓦然转身就对路珠儿道:“前几日不是听你老是念着这边的几个姐妹,马上就要进宫,也该去跟各院姐妹道个别。”

路珠儿站到大堂中央,笑着便轻轻应道:“嗯,不过就是不知几位表姐表妹可还方便?”说完目光看向右座的钱氏。

后者连连笑意,“自然是方便的。”

至于左侧的廖氏也积极道:“是啊,珠儿快要进宫了,碰巧和幂儿一道。你们是表姐妹,进了宫可要互相扶持~”

路珠儿面色无异地点头,心中却是不屑。

这次进宫,路珠儿十分有把握会中选。上一回在唐府,殿下特地派人送自己,对自己明显是上了心有好感的。至于薛如幂,虽然出自薛府,门第比自己高,可怎么都只是一个庶女。难道堂堂的太子妃身份还能落在一个庶出的女儿身上?

路珠儿早就打听过了,薛家和唐家这次送进宫的都是庶女,明显都不为那太子妃之位。听母亲分析,薛家或许是为了避嫌,但唐府的意思就是不明确了,难道是因为明知没有希望,所以索性就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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