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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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锦-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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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心底,如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成见。可是见到现在自己和他的这个情况,母亲显然是苦恼的。

亲兄妹,关系怎么都不至于僵到什么程度上吧?

自从到了燕京,如锦一直都没怎么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亲哥哥身上,平时对他也是没什么心思。可、或许,自己也该做些什么,尽早修补好这段兄妹情,就算不为自己,也当是为了父母。

这一世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如锦都分外珍惜。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出了月怑院,如锦便一路往锦园走去。

今后的生活定然会越来越好……

屋子里,廖氏拉过薛亦然,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他幽幽地说道:“亦然,当初的事,我知道你对你父亲心生间隙。他虽对你严格,但毕竟是为了你好。你一气之下对他说出那些有违常理的话,也着实是伤透了你父亲的心。”

想起当初,薛亦然脸色动容,望着廖氏并不言语。

“你说你要从文,回燕京生活,我虽不舍得你,但也放你过来。可就因为我让你回来了,你又怨我不疼你?亦然啊,你这样想,朕实是伤了母亲的心。”

廖氏说得都几乎潸然泪下,望着薛亦然,想起这些年来被儿子的误解,心里就难受。

“母亲~”薛亦然唤出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话也确实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和锦儿都是我的孩子,天下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儿子的?你虽然住在燕京,可是母亲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

廖氏虽然说的动情,却也是经常挂在口头上的话。薛亦然从前听了很多遍,现在竟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廖氏见状忍不住心寒,起了身往内室走去。不一会,就取了一个松檎双鹂图的剔彩捧盒过来,放在薛亦然面前的案几上。廖氏摸着盒子上松檎双鹂图的纹路,抬头轻轻道:“你十岁到燕京,五年来,每月一封,等到今年七月,五十八封信,都摆在我匣子里。”

说着打开盒盖,其中叠得老高的都是清一色牛皮信封。廖氏一封封慢慢地取出,动作小心翼翼,似是当成宝贝一样呵护。

薛亦然看去,泛黄的旧信封上,都是“二夫人亲启”。

廖氏重新坐下,取开其中的信纸,对儿子就道:“这是你刚来燕京的那一年,边关下了大雪,我就一直担心你在这里会不会照顾自己。好不容易,来了消息,居然说你发了烧,病了整整十来天。我心急如焚、食之无味,恨不得立马赶到燕京,过来亲自照看你,守在你床前。”

说着又打开一封,继续道:“这一封、是你十二岁那年,你在国子监同人发生了口角,被你大伯父责罚。我忧心重重,怕你同同窗相处不好,又担心让你大伯母心生闲话。这封,是你十三岁那年,听说因为没有背出文章,你就彻夜不睡,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我听了也是彻夜难眠,担心你身边的那些丫头不会照顾你,夜晚的时候没有人记得给你送点心,换被热茶……”

廖氏边说边陆续将信一封封打开,每一封都是厚厚的,薛亦然听着心里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伸手随意地取过一张,上面都是说自己平时点点滴滴的琐事。再看这信纸的褶皱与被化开的字体,就知道廖氏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手指也抚摸了无数次。深深一闭眼,薛亦然想象着当时的情形,母亲她是不是每一次都是含着泪一个个看着上面的字?

现在母亲只需匆匆一眼就能道出信的大致内容,那该要看得有多么熟悉?亏自己还一直埋怨她不关心自己,薛亦然心中羞愧无比。这一刻,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廖氏还很投入地说着,“还有这这一封,亦然,是你十四岁的时候,下人说见你私下里画起了表小姐的画像。我知道了,担心你感情不顺,又怕你遇人不淑,今后……”

薛亦然握住廖氏一个劲翻信纸的手,见到她抬头的目光,怔怔道:“母亲,是儿子糊涂,一直不懂你的心。可是你既然都知道,为何从前都不同我说呢?”

廖氏摇摇头,看着摊了满桌的信纸,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眶,“你的性子那么直,又那么犟,同你妹妹什么一个模样,自小都是说不得。母亲担心你晓得了,怪母亲插手你身边的事情,更怕你认为我是派人盯着你心生不快。当初你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和你父亲道,说什么今后在燕京是好是坏,都是你一个人的事。你那个时候年纪小,只因为你父亲逼着你从武,将你放在军队里,和那些寒门子弟一样操练就那般反应,母亲如何能让你知道?”

“我担心你晓得了,今后连我都不理了?”廖氏说出这些年来对儿子的情谊,心中的压抑也释放了不少。

薛亦然低头,轻道:“我以为母亲你眼中心里都只有五妹妹,不疼儿子。”

廖氏抬头摸了摸儿子的头,宠溺道:“怎么会?你是我儿子,我自然疼你。每次见着你那样对你妹妹,我心里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你怪我疼你妹妹比疼你多,可是你想一想,咱们娘俩今后有多少日子,母亲和锦儿还能相处多久?”

“母亲虽然疼锦儿,可她是个闺女,早晚要嫁出去。一个女人的命运,嫁了谁一辈子就定了。我再怎么疼她,前后也只能留她十几年。这么短的时间,母亲自然是想将最好的都给她,母亲担心她今后嫁的婆家亏待她,没有我这样爱她。她也是我的孩子,和你一样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一想到今后她就成了人家的人,就觉得怎么宠她都是不够的。亦然,母亲这样说,你可明白?”

薛亦然抬头,这一刻听母亲坦言对如锦的爱,倒是没有从前看到的时候那么激动。似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情不自禁就点下了头。

第一百十四章争取

“亦然,你是他的哥哥。母亲真心希望你和我一样疼她护她。不管是早前的事情还是今日的事情,你不安慰她反而总是责怪她,怪她让你没了颜面,让你这个哥哥脸上无光。锦儿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你不安抚她,反倒是和外人一样那么看她,能让她不更加伤心吗?”

廖氏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然已经谈开了,自然就希望他们兄妹俩和好如初。其实早前在边关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锦儿今后嫁了人,自己不能为她出头一辈子,真有什么情况,总归还要娘家兄弟帮着。

渴目前亦然对锦儿的印象,两兄妹之间的感情,总是让廖氏放不下心。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的距离越是越拉越远,自己怎么能不着急?

今日看亦然似是有所说动,自然趁热打铁,让他对锦儿消除成见。

又绕到了如锦这个问题上来,薛亦然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如早前那样排斥。只看着廖氏轻轻地回道:“可她做事也欠妥当,怎么想都不想,就这么冲动?”

廖氏笑,对着他就道:“这个你倒是没资格说你妹妹,难道你自己就不冲动了?”

目光缩紧,“我、儿子……”薛亦然脸色一红,尴尬地望着廖氏。

后者见了便道:“母亲不是怪你的意思,当初的事情我没能拦着你父亲,你心生误会,我也一直自责。这些年来,每每想到你一个人在燕京,也总是牵肠挂肚。可我几番催你回来,你都不肯,你这孩子的性子,也真是执拗。”

听出廖氏的无奈,薛亦然又见着面前的这些信。底气不足,只好道:“母亲您也就是刚开始还惦记我,让我回边关。”后来就再没提过……

自己本来不过是争一口气,谁叫父亲一直也不表个态,自己当然不好就那样灰溜溜的回去。可后来,每逢过节大日子的时候,总想着有至亲在身边,薛府里虽然有伯父伯母,也有兄弟姐妹,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家中一直不再给台阶下,自己又好面子,就一直僵持着。

“你说你这孩子,真是记仇。你父亲那,别看他面上对你冷冰冰的,夜里也总惦记着你。唉,我是多么希望你们父子俩也能坐下好好谈谈,消除下彼此之间的芥蒂。”

见廖氏一脸期待,薛亦然嘀咕道:“他才不会惦记我。就是惦记,也希望我回他那军营里,帮着他带兵打仗。”

看儿子对当初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廖氏只能在心里叹一句无奈。这个得慢慢来,现在他能对自己敞开心扉就是个好现象,欲速则不达。亦然是个讲理的孩子,虽然刀子嘴,但是心软,平时对锦儿大声大吼,不过也是因为那是他的妹妹。

如果换做别人,他怕是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一下。

这个性子,廖氏是清楚的,此时也不逼他。笑着道:“好,你不爱听这个,母亲就不说。但是你五妹妹那……”话说一半,笑吟吟地望着薛亦然。

听者心里早就被廖氏说的心软了。细想一下也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妹妹,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再且自己平时给她冷脸瞧,自然不能指望她总是给笑脸对着自己。

想起最近如锦的反应,亦然迟疑道:“母亲,这次妹妹回来,是不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提起这个,廖氏也是高兴,“可不是嘛,你妹妹这半年来变化有多大,你是没有瞧见。说到底,也是你这个做兄长的心底没有她,对她诸多不满,才看不到她的好。”

亦然半似敷衍道:“儿子不就才问了一句,在您眼中她倒又成了千般万般好了。”

“你那是没有瞧见,锦儿现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人也懂事多了。”

亦然不以为意,“还不是那样,我瞧着怎么这爱四下乱看,对别的男孩子犯情的毛病没变。”

要说让自己承认如锦有些改变是可以的,但要说变成了个大家闺秀,那是万万不可能信的。亦然对这妹妹的嫉妒不是第一天,对她的不满成见也不是头一次,要一立即从讨厌转成喜欢自然也非易事。

廖氏不满,瞪儿子一眼就斥道:“你这孩子,刚母亲还怎么说来着,怎么转眼就又是这副态度?”

或许是确定了廖氏心里也时刻记着自己,亦然心情很是好,立马就改了口道:“是儿子口误了。”

廖氏严肃道:“口误也不行。”说着看了他好一会也没再说话。

“母亲,我有个事同您说。”

难得见儿子这么正儿八经地说有事与自己商量,廖氏有些受宠若惊,盯着他好奇地关心道:“是什么事?”

亦然先是低头,似是极为不好意思,吱唔了一会才道:“母亲,儿子想娶珠儿表妹。”

“什么?”

廖氏听完脸色就是一变,气急败坏地就直接拒绝道:“不行”

亦然也急了,站起来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廖氏悲痛地回道:“亦然,你糊涂啊。你大姑妈是要将你表妹送进宫去的,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你?”一直知道儿子中意路珠儿,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为什么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注定要为情所困呢?

廖氏感叹道:“燕京这么多姑娘,你怎么就偏偏瞧上了她呢?”

亦然平时看得出自己母亲不喜珠儿,但一直觉得是如锦的原因颇多,所以想着自己努力下也是有希望的。便耐心地解释道:“母亲,珠儿不会进宫去的。”

就冲着今天她说想自己,一直惦记自己,亦然就肯定她不会为了宫中的地位和富贵而弃自己于不顾。

廖氏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底气,质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

“因为我和珠儿是两情相悦,儿子相信,若是我上门提亲,她一定会答应”

廖氏无奈,直接就转头道:“好,就算是她不进宫。就算是她答应嫁给你,母亲告诉你,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母亲”

薛亦然手足无措,慌张地就绕道廖氏身旁,推着她的胳膊道:“为什么,母亲,是不是因为如锦?因为她不喜欢珠儿,所以就不让我娶她?”

廖氏霍得站起来,满脸心碎道:“敢情儿方才我与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你还是觉得我疼锦儿胜过一切,胜过不惜拆你的姻缘?”

亦然是怒了也急了,不顾刚才的局面,大声回道:“是,我是这么认为”说着还转向别处,不看廖氏继续着道:“我看您就是为了妹妹,因为她和珠儿有过节你就一直不喜欢表妹。早前您是不是就担心我欺负她,所以才说了方才的话?”

“亦然~”

廖氏喊得哀戚,越听儿子的话心里就越是揪着。他怎么能这么想自己对他的关怀,想自己对他的母爱?怎么一提到路珠儿,一切就又变了,他什么理智,什么妹妹母亲都不要了?

不、廖氏不相信,不相信一个路珠儿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这个样子?

然现在对峙的场面,又让她不得不这么想。至少这一刻,廖氏自儿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事实:就是路珠儿胜过了一切。

他的心里只有路珠儿,旁的事是一点儿也不上心,廖氏无力道:“我不知道我们母子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不相信我,你居然不相信你的母亲?那个路珠儿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对生你养你的娘?”

廖氏边说又边坐下,伤心地低头,“我这个娘做的可真是失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听我说几句,连说出来的倒也都成了有目的的谎言。唉~”

薛亦然听身后没有了动静,转身却正瞧见廖氏拿着帕子抹着眼睛,禁不住就上前唤道:“母亲~”

“你还认得我是你母亲?我回燕京半个多月来,你除了平时敷衍式的早晚请安,平时是一刻都不愿陪我。往那路家大院去的次数可是比出现在家里的时间还要长。”

“母亲,您这么说是真是要羞煞儿子了。我、我那只是去国子监了。”

亦然忍不住辩解,转而又觉得没意思。可自己和珠儿的事情是真的不可以放弃,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回应,怎么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何况,那对珠儿也不公平。

亦然抬头望着廖氏,她虽然疼爱自己,但更多的也是顾全大局。不愿意自己娶珠儿,或许是有如锦的原因,但更多的也是家族的利益关系。大姑父为官不大,又没什么实权,或许是这个原因吧?

自己不在意,但是母亲和父亲肯定在意。别看母亲平日里对如锦那样宠爱,今后就是为她找夫家,还是免不了门第一事。出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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