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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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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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把他自己害了。”

陪在一旁的侍郎吴鹏笑道:“东楼公,论起春秋笔法,化腐朽为神奇,谁又是你的对手,还是请东楼公口述,小弟执笔。”

“嗯。”严世藩点点头:“梅村把什么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陛下能不起疑吗?要想让陛下深信不疑,关口就是如何分功,梅村有督战之功,那个胡宗宪负责筹谋,至于临机专断,就,就给唐子诚吧!”

严世藩自嘲笑笑,“陛下知道我和唐家父子不合,不会疑心我们故意让唐慎出风头。对了,身先士卒的功劳给俞大猷和广西的那个娘们,让陛下知道张经连个女人都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疯狂的笑容,严嵩的府邸,鬼气森森,令人悚惶!

经过严世藩精心炮制的奏疏送到了西苑,嘉靖刚出关,就被太监袁亨送到了他的面前。

“皇爷,东南大捷!”

“哦,捷报多了,都是猫猫狗狗,三个五个也敢报捷,张经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嘉靖冷笑着骂道。

“回禀皇爷,这回是真正大捷,打死了上万倭寇呢!”

“还不拿来朕看!”嘉靖喜得一把夺过了奏疏。

第305章天降祥瑞

人都说宫里的阴气重,杀孽重,真假不知,可是宫里乌鸦多倒是真的,象征着死亡的鸟不停地叫着,一声接着一声,凄厉悲凉,尤其是在半夜狂叫,吓得人毛骨悚然。

大太监袁亨躬身服侍在嘉靖身旁,听到乌鸦的惨切切的声音,汗毛根都竖了起来,偷眼看着嘉靖。

只见嘉靖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狰狞,双手竟然颤抖了起来。

“……总督张经,秉承天子洪恩,牧守一方,先总督王忬捣毁海上倭巢,倭寇已成散兵游勇,到处逃窜,不堪一击。然则张经到任,畏敌如虎,困守孤城,不思进取。倭寇方得喘息,啸聚海上,死灰复燃,掳掠苏松江浙,鱼米之乡,生灵涂炭,白骨盈野,彼总督张经,心肠如铁,坐视倭寇杀戮生民,无所作为,令人不齿……臣赴任之后,几次催促出战,张经皆畏敌不前,推脱兵将不堪用,彼时广西湘西狼兵云集,汤、俞、卢三大总兵人强马壮,浙东兵备唐慎,苦训乡勇已成,足以一战。张经依旧故我,不思进取,以致士气大搓,军心动摇,倭寇乘势抢夺拓林堡,川沙堡。天朝之土,沦落倭寇之手,东南百姓泣血嚎哭。张经醉生梦死,沉溺酒色,搜刮军饷美女,以供取乐,夜夜笙歌,欢饮达旦,全然不知民间疾苦……”

袁亨在一旁偷偷看着,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太熟悉奏折的文法了,绝不是赵文华所写,一定是出自严东楼之手。

要说起来,大太监袁亨也帮着严世藩害过不少人,可是每一次看到奏疏,袁亨都眼前一亮,进而四肢冰凉,严世藩不断创造着害人的新境界!

就拿眼前的奏疏来说,一上来就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张经一人简直是把老头子往死路逼。不过下手再狠,还要嘉靖相信才行,袁亨继续往下看。

“……张经懦弱无能,臣心如刀割,恨不能亲提三尺宝剑,上阵杀敌,巡按御史胡宗宪亦不屑张经为人,尝与臣多谈论,其人知兵干练,臣视之手足臂膀。数月之间,臣搜罗张经罪状,具本弹劾。奈何张经耳目众多,竟然提前查之,不待陛下圣旨,惶恐之下,既令三军出击……”

看到这里,袁亨不由得屏息凝神,要命的地方来了。

想害张经,必须把王江泾大捷的光环打碎,要不然就算嘉靖再愤怒,也不能随意诛杀一个大功臣,下面就看严世藩如何巧舌如簧,把实打实的功劳化为乌有。

“张经仓促出师,首战不利,损兵折将,巡按御史胡宗宪不避箭矢,亲赴军营,狼士兵首领瓦夫人虽为女流,豪气胜似男儿,胡宗宪激之以忠义,狼士兵皆愿意效死,以报圣恩。彼时倭寇杀至,瓦氏夫人亲提双刀,率众冲杀,毙杀倭寇十余名,士气大振,鏖战昼夜,嘉兴不失,反而重创倭寇。倭酋徐海不甘失败,转而攻击苏州,苍天保佑,兵备唐慎帅乡勇阻击于吴江,乡勇战力非凡,一战灭杀倭寇两千有余,苏州方转危为安。臣与胡宗宪率兵追杀倭寇,与乡勇汇合王江泾,两军合力一战,消灭徐海大部。臣以为机不可失,乃与唐慎胡宗宪商议,决定趁机光复拓林堡。大军北上,有总兵卢镗,水师总兵俞大猷加入,海陆齐发,数万将士并力向前,终于光复失地……”

这回袁亨不是害怕,而是被彻底吓傻了!

本来是张经苦心筹划的一场大战,竟然被严世藩移花接木,巧妙变成了一场意外,最要命的是严世藩所说的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徐海的确攻击嘉兴,狼士兵初战败绩,胡宗宪也果然出城迎敌,大获全胜。这本来都是张经的安排,可是到了严世藩嘴里,就成了张经初战不利,胡宗宪扭转乾坤,老头子的功劳被剥夺的一干二净,更是顶上了昏聩无能的罪名,接着为了强化这个印象,他又说倭寇突袭苏州,唐慎恰巧阻击。张经的运筹帷幄没了,反而进一步丑化老头的形象,要不是唐慎,只怕倭寇已经把苏州变成地狱了。

接下来的战斗更没有张经什么事情,变成了赵文华领导,唐慎和胡宗宪参谋,俞大猷,卢镗等人奋勇杀敌,才有了最终酣畅淋漓的大胜。

要说谎言不可怕,因为谎言可以戳穿,最可怕的是选择性的事实,严世藩的这篇奏疏,引用的内容都是真的,只是这些所谓“真相”都是残缺的,拼凑到一起,得出了谎言也得不到的杀伤力。

这哪里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魔,一个鬼!

袁亨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要和严世藩作对,这家伙太可怕了!在袁亨看来,嘉靖看完这封奏疏,一定会暴怒,大发雷霆,让人立刻把张经带到京城,开刀问斩,甚至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只是嘉靖看完了奏疏,汹涌的怒气竟然收敛起来,没有发作,让袁亨百思不解。

“内阁今儿是谁当值?”

“启奏皇爷,严阁老天天都在内阁等着伺候呢,那么大的年纪,对皇爷如此忠诚,真是不容易!”

嘉靖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严嵩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替他说话?”

袁亨吓得慌忙匍匐在地,“皇爷明鉴,奴婢从来没有收过严阁老的银子,奴婢没有啊,求皇爷明察啊!”

“哼,早晚朕会查个清清楚楚。”嘉靖恨恨说道:“滚起来!”

“是!”

袁亨从地上起来,后背已经湿透了,额头不时落下汗珠。

“内阁除了严嵩,还有谁在?”

“还有李阁老。”五个字之外,袁亨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招来杀身之祸,就听嘉靖略有所思道:“李本是浙江人?”

“没错,是余姚的。”

“嗯,让他来见朕。”

“是。”袁亨灰溜溜出去,没过多大一会儿,李本风风火火赶来。近一年他在内阁越发尴尬,由于办事不利,加上完全倒向严嵩,他在内阁几乎和书吏差不多,说来惭愧,足有一年,嘉靖都没有单独召见过他。

仓皇进入到了玉熙宫,李本拜服在地。

“微臣叩见陛下。”

嘉靖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本也不敢说话,就那么撅着,腰都快折了,半晌,嘉靖一晃手里的紫铜杵,铜钟发出悦耳的声响。

“李本,你最近可收到过家书啊?”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李本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下午的时候,小阁老严世藩把自己找过去,说陛下可能问起家乡的情况,让他好生斟酌。

李本还不明所以,心说陛下怎么会召见自己,如今竟然变成了真的,不由李本不吃惊,小阁老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不能违背了他的意思。

“臣的确收到过。”

“那你说说,浙江如何?”

“惨,惨透了!”李本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倭寇比起前几年越发多了,有时甚至侵入内陆数百里,抢劫商旅,掠夺百姓,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嘉靖眯缝起龙眼,盯着李本,鬼气森森说道:“朕问你,为什么不上奏?”

“这个……”李本一愣,忙说道:“臣并非言官,又是家人之言,不敢随意上书。”

“不敢”嘉靖提高了声调,冷笑道:“朕看你怕了,怕了人家的势力!”

李本冷汗森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傻愣愣跪着。好在嘉靖给他放了行,“滚吧。”

……

有了李本的佐证,嘉靖对赵文华的奏折深信不疑,只是他没有急着处理,这倒不是嘉靖仁慈,而是作为坚定的阴谋论者,嘉靖认为张经一定会有党羽,他们会拼命要保下张经,正好暂时压下,看看清楚。

可是这一次道君皇帝失算了,根本没人上书,东南没有,朝廷也没有,一切都陷入了鬼一般的安静。这下子让嘉靖没了抓手,莫非张经只是一个人,那他又怎么欺君罔上,做了那么多恶事呢?

嘉靖一犹豫,时间过去了十来天,押解张经的队伍已经进京了。严嵩和严世藩父子这时候才猛然惊醒,后悔不迭。

他们本以为一道奏疏上去,张经必死无疑,不用再浪费什么力量。早知如此,不如怂恿几个爪牙上书力保张经,促成嘉靖痛下杀手!

只是到了如今,什么都晚了,只能坐等嘉靖的处置吧。

数日的沉默,让嘉靖也一头雾水,变得举棋不定,他想了许久,让人把徐阶叫了过来。

“徐阁老,你的家在松江,听说那里倭寇肆虐,你可有所听闻?”

同样的问题,李本立刻开炮,可是徐阶却思量一会儿,才说道:“启奏陛下,倭寇肆虐的确有之,不过臣家中以耕读为业,微臣交代他们,紧闭门户,多读诗书。倭寇闹得凶了,不过是多招募家丁乡勇,守住家里、保护桑梓也就是了。”

徐阶这回答不但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空间,还小小的捧了徐家一下,更妙的是嘉靖还没听出来,以为徐阶老实听话,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徐阁老,可听说过张经的事情?”

“这个微臣所知有限,不过在昨天有人报告臣,说是张经所住的馆驿之外,出现了一只巨龟,青色的龟甲,满是玄奥的纹饰,在龟的口中,衔着一张皮卷,在上面写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文字,巨龟将皮卷放下,就乘云而去。”徐阶憨厚笑道:“微臣带来了皮卷,请陛下过目。”

第306章琼浆玉液

听完徐阶的话,嘉靖默不作声,突然挑起眉头,修长的眼眸一扫徐阶,徐阁老的心脏不由得一跳。

“呵呵,徐阁老,你也学会进献祥瑞的那一套?和你的做事的风格不一样啊?”

徐阶扑通跪在地上,惶恐说道:“陛下乃是君父,天下臣民孝顺君父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微臣不敢说谎,确实有些祥瑞荒诞不经,只是这一次目睹人员众多,陛下可以派人查证,一问便知。若是臣有半句虚言,恳请陛下治罪!”

嘉靖促狭地笑道:“不过是说说而已,长夜漫漫,不妨解解闷。”

徐阶答应了一声,将皮卷取出,大太监麦福接过,送到了嘉靖的手里。把皮卷接过来,嘉靖就是一愣。

嘉靖笃信道教,对祥瑞之说极为痴迷,为何刚刚对徐阶又有些冷淡呢?嘉靖是怀疑他拿祥瑞说事,替张经求情。

可是把皮卷接在手里,嘉靖就感到了异样,此皮卷极为柔韧,分不清是什么皮子的,更为奇妙的是在皮卷外面有整齐的龙纹。

这些龙纹和常见的五爪金龙不同,十分古朴浑然,说是龙,更有几分像猪,还有几分似熊,一个个呈椭圆形,非常怪异。

“徐阁老,此纹饰你可曾见过?”

徐阶忙说道:“启奏陛下,龙纹古已有之,越是早期的龙纹,就越接近兽形,越是往后的龙纹,就越修长,越威严。臣曾在春秋时期的青铜器上见过龙纹,此龙纹比起春秋时期的还要古拙浑然,臣斗胆推测,此龙纹应是西周之物,或许更早一些,商汤的也未必可知。只是臣对金石了解有限,胡言乱语,若是错了,请陛下不要怪罪。”

“嗯!”嘉靖点了点头,翻开了皮卷,才看了两眼,眼珠子就瞪得老大,大声吼道:“快,把镜子拿来。”

大太监袁亨把花镜送到嘉靖手里,嘉靖迫不及待趴在皮卷上面,看了两眼,觉得不清晰,又大声吼道:“灯,灯!”

袁亨连滚带爬,招呼小太监,精舍之中,一口气添了上百支蜡烛,亮如白昼。嘉靖一个字一个字看着,越看脸上就越吃惊。

差不多一刻钟,他突然对徐阶说道:“徐阁老,你过来。”

徐阶还在迟疑,嘉靖一把拉住他的手,扯到了身边,徐阶觉得有失礼数,可是被嘉靖死死揪住,他也没有办法。

被嘉靖抓住的胳膊隐隐作痛,徐阁老也不敢声张,只能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连大气都不敢出。

差不过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嘉靖不耐烦地说道:“徐阁老,你看出什么没有?”

“陛下,恕老臣眼拙,只是觉得上面的字迹非常古旧,到底是什么时期的,写的又是什么,老臣只觉得似是而非,不敢断言。只是觉得此物很神,神得厉害!”

“嗯,没错,朕刚刚留意了,这两个字,似乎是‘黄帝’,徐阁老以为呢?”嘉靖手指着两个字问道。

徐阶一愣,看了又看,不由得浑身颤抖,激动莫名。

“陛下果然天资睿智,老臣愧不能及。此二字看起来确实是黄帝,莫非此物是黄帝所留?那可就太了不起了,真是天佑吾皇啊!”

嘉靖同样激动莫名,黄帝是什么人,那是五帝之首,天下人公认的老祖宗,平定九黎族的猛人,最后更是乘龙归天,飞升九霄……乖乖,这不正是嘉靖盼望的吗!

“徐爱卿,朕以为此皮卷关系重大,只是朕还无法识读,空守宝山,真是急死人啊!”

徐阶呵呵一笑:“陛下,微臣以为既然是黄帝之物,多半就是天书,凡人无法识读,还是请老天师过来看看吧。”

“对啊,朕怎么忘了!”

嘉靖以手击额,忙让袁亨去叫,袁亨走后,嘉靖也坐不住了,围着龙案不停转圈,不时看看皮卷,生怕长翅膀飞了,和初恋的小男孩差不多。

差不多半个时辰,天色朦胧,东边都放亮了,袁亨才跑了回来。

“启奏皇爷,陶天师去玄都观降香祈福,奴婢只好询问了其他仙师,有谁懂得天书,有一位蓝道行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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