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永恒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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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永恒神殿-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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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她知道法老不会回答她。但她仍然不厌其烦地和法老说话,温柔地照顾法老。她擦了擦法老口角留下的口水,轻柔地帮法老刮脸。
  “陛下,您若是能听见我,就跟我说说话吧,哪怕是眨眨眼睛也是好的。”贵妇笑了笑,托起法老的下巴,细细刮着。
  一会儿工夫,贵妇帮法老把胡须挂干净了。她整理了一下法老的头饰,抚了抚他的项圈。
  “太阳要下山了。陛下,我明天再来看您。”
  这是给她的规定。只有拉神在的时候她才可以陪伴法老。而能来看望法老的女眷就只有皇后而已,法老的第一个妻子。
  皇后裹上黑纱,默默地退出了法老的寝殿。她和跟随她的侍女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这就是皇后的生活,她只在两个地方出没。
  夜幕降临,皇后用过了晚膳。“我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她屏退了侍女。
  她吹灭了烛火,拉上了自己的幔帐。如此日复一日的生活,给她一种窒息的感觉。可她必须忍耐。
  宫里人都知道自从法老身体不适以后,皇后向来很早就休息,然后每天早早地在太阳升起时去看望法老。她尊贵的身份,也让人不敢去打扰。她裹紧黑纱,遮住自己的美丽的容颜,静静地坐在床上。她从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她看了看匕首,握紧它,然后把它藏在了自己的怀中。她害怕。每晚都害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床脚窝着她的猫,一只目光锐利的黑猫。
  “草原上奔驰的羚羊,跳起来,跳起来。”
  一个欢快的男声传来。男人边唱边摇铃铛。但听起来,他身上不止一个铃铛。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杂乱,但又不能说难听。模模糊糊的,皇后觉得自己意识有些朦胧。她警觉地掐了自己一下。痛感让她清醒了很多。
  她轻轻拉开幔帐,看到一个
  男人正坐在床沿。男人身材瘦削,高挑。他身穿斗篷,无法看清他的脸。他正在逗弄皇后的黑猫。那是一只从来不与皇后以外的人亲近的猫,个性孤傲,乖张。而此刻,它正温顺地让男人用手指轻刮自己的下颚。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皇后不安地问道。她暗自握紧了匕首。如果这个男人要对她不利,她就立刻刺向男人的背心。
  “我是谁一点也不重要。”男人声音低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伸出修长却似乎与众不同的手将猫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它的背脊。而猫似乎觉得很是舒服,轻柔地咕噜着。
  男人顿了顿说道:“我听说您的嫁妆是一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的幽灵白水晶。那可真是宝贝啊。您怎么愿意把它让在摄政王的浴池下呢?”
  “本宫的嫁妆如何处置,似乎不关你的事。”皇后听闻立刻摆出了敌意。
  “我还听说,法老陛下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您奉上的一杯葡萄美酒。是哪里的酒这样甘醇幽香?是哪里的葡萄这样可口迷人?”
  眼下,男人的喉下正摆着皇后的匕首。皇后阴冷冷地看着男人,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我养的鸽子每天都在法老陛下的窗边看着。只要是白天,您就会在那里。您爱法老陛下不是吗?如果不是您的保护,法老陛下恐怕已经跪倒在奥西里斯大神的面前了。我敬佩您的爱情。所以我才困惑,为何伟大的爱情背后却也充满龌龊与卑劣。”男人说的诚恳。
  皇后拿开了手上的匕首。她退回床头,和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幽灵白水晶的确是我给摄政王的。但法老陛下的葡萄酒虽是我奉上的,但不是我做的手脚。”她听起来似乎很是忧伤。
  “我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愿闻其详。”
  “本宫凭什么告诉你这些?!”皇后不解。她生气,生气他这样揭开往事的伤疤,生气他的无礼,也生气他晚上入室的冒犯。
  “您现在还没醒悟吗?摄政王能给予您什么呢?他不是您的儿子,他正在摧残法老殿下。这难道是您所一直期盼的?”
  “不……”皇后沮丧地回答,像是脱了力一样。“不是这样的。”
  这是贵妇的故事。
  我是法老的第一个妻子。我们都很年轻。法老英俊,我则美丽动人。我们相敬如宾,我们互相爱护。这是我的爱情。作为皇后,我当然知道法老不会只娶我一个妻子。我也知道我必须和所有女
  人一起分享陛下的爱恋。我只求他心中有我。所有我和宫里所有的其他妃嫔一起和睦共处,直到法老迎娶了一个貌美聪明的女子。那个女子真漂亮,年轻,有魅力。她聪明,很有才华,待人也和善。若不是法老的妻子,我也一定会很喜欢她。可是她的到来让法老忘记了我的存在。他不再来看望我。他几乎与她寸步不离。而她,幸福的她,为法老生下了第一个儿子。法老的长子。我对她是怨恨的吧?我一生膝下无子。可是这样的怨恨不能维持多久便消散了。因为她难产而死。法老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而看着那可怜的孩子,我也很是同情。所以我努力地抚养他,视如己出。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的相貌很像那个女人。他是帅气迷人的。他聪明能干。他是法老陛下的骄傲。但我却快乐不起来。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抢尽风头。死后留下的儿子也一样受到神与陛下的眷顾。而我一个孩子也没有。即便抚养他成人,他也始终知道他有一位绝世且聪慧的母亲,而我始终是养母,年老色衰的养母。
  于是我开始怜惜三王子。他和我一样,都活在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儿子的阴影里。我亲近他,帮助他。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想要法老的儿子死掉。而他却也做到了。当他跪在我面前告诉我拉塔默克是如何死掉的,我吃了一惊,却也感到欣慰。我告诉他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情了。我的隐忧也就此开始。他并不是因为我而杀死拉塔默克。他为的是王位。
  在之后的一次宴会上,他向我奉上了一壶源自阿富汗的葡萄酒。我便将其献给了法老陛下。在爱子去世后,陛下伤感不已,而这时候正是他需要女性温柔的时刻。我们的关系回到了如初。我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法老陛下。可是自那以后,法老渐渐地失去了神智。我深知这一切必然和那酒有关。三王子将法老软禁起来,并禁止任何人去看望法老。
  后来三王子在神迹展示受伤。我便给他我的嫁妆,幽灵白水晶。但是我这么做也必须有我能得到的回报:允许我每日看望法老,并撤走所有他的部下,让御林军守卫法老寝宫。而他也不得再探视法老。他对于我的要求,只满足了一部分。实际上,他也可以用其它幽灵白水晶代替。他可以无视我的要求。但我的身后是大臣。皇室的联姻,就是为了巩固王权与地位。法老陛下自己只有两个儿子,可是偌大的皇族还是有可以继承王位的男嗣。在神迹那次之后,众臣对闹剧一般有损皇家颜面的结局很是不满。在这样微妙的时段,他不能不对我有所顾忌。这也就是为何他至今不敢对法老不轨的原因。如果法老陛下驾崩,我可以肯定是他下
  的毒手。那样,必然会出现与其争夺王位的候选人。
  听完了这些,无名男子笑了笑。他幽幽道:“您太天真了。您以为您杜绝他与陛下接触就可以保住陛下的性命?我的鸽子在窗户上看着了。法老陛下的脸色糟糕透了。我可以向您保证,陛下已经病入膏肓,性命不超过七天。而您不能将法老的死归罪与摄政王。因为他和陛下没有接触。”
  “这不可能!法老的衣食都是我亲自检查过递送去的。屋外也都是法老陛下心腹侍卫把守。”
  “皇后陛下,”无名男子轻笑道,“下毒不是您所擅长的。”他站了起来,面对着皇后。
  “说了这么久了,也该说说我的来意了。”男子清了清嗓子。“我是举着屠刀的屠夫,为神屠宰那些罪恶的野兽。”
  “你要杀了摄政王?!这不行。”
  “虽然我没说要这么做,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
  “我不管你是谁,以什么立场在看待这件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必然不会让你这样除去摄政王。”皇后从幔帐里走了出来。她凝视着无名的男子,想要看穿那双看不穿的眼睛。“现在埃及内忧外患。如果有王位争夺的内乱,势必会引发国内政治危机,无暇他顾。而对埃及虎视眈眈已久的希克索斯人和他们的盟友努比亚人一定会伺机侵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再考虑我的私情了。王朝需要一个统治者,需要一个稳固的政权!摄政王是法老的血脉,如果他也死了,其它皇室血脉一定会争夺王位的继承权。呵呵,我可以想象那凶残暴戾的景象。”
  无名男子不作声。他轻轻走近窗户,望着外面的御花园。月光幽幽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人觉得他的脸有些失真,没有层次。“您过来看。”男子指着花园中的一棵椰枣树。“塞布科尼夫露皇后啊,您看到那棵椰枣树了吗?它已经病的很厉害了。它的木心已经腐朽了。别看它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其实它已经不行了。它的叶子已经快掉光了。而它本身,这看似强壮的树干,也就快要倒下了。”
  “如果我告诉您,希克索斯人是神所指定的王权继承者,您又会说什么呢?”
  


☆、黑鸦的啼鸣

  沐浴,是每个埃及人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法老每天要净身四次。平民也每天至少要净身两次。摄政王坐在他宽大的浴池里,享受着黎明时分的沐浴。池水中央放置了一块幽灵白水晶。它有极好的净化作用,可以祛除摄政王被黑暗所侵蚀的伤口的那些邪恶物质。
  “殿下!不好了!”一名侍者慌张地跑了进来。
  正在闭目养神的殿下不悦,问道:“何事大呼小叫?”
  “法老,法老陛下……不,不见了!”也许是一路小跑的缘故,或是因为慌张,他气息不顺地回答道。
  “不见了?那还不派人找?!”
  “所有奴仆已经在皇宫四处搜寻了,但是都找不到法老陛下。”
  “皇后那里知道吗?”
  “知道。皇后陛下清晨得知此事,在寝宫里嚎啕大哭起来。”
  “你下去吧。”摄政王摆了摆手。
  “塔木门夫,你过来。”摄政王叫道。这一切和那个怪物脱不了干系。
  噗通一声,一个黑黑的物体落入了水池中。摄政王被这突然吓了一跳。水中泛着红色。那是一颗人头,确切的说就是塔木门夫的头,他的心腹。
  摄政王猛地转身,看到那晚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的池子边。
  “早上好啊,殿下。”他笑了笑,邪魅,阴冷。“不知您吩咐属下什么。”
  “怎么是你?!”摄政王一脸诧异。“来人!”他四下望去,浴池旁等待的侍者却都倒在了血泊中。
  “看到我很惊讶吗?”无名男子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他吐了一口到水池里。“啧啧,你的部下的血可真难喝。腥臊的要死。还不一头病入膏肓的角马的血。”无名男子蹲了下来。“听到外面乌鸦的叫声了吗?”他长有锐利指甲的手托握着摄政王的下巴。“你的死期快要到了呢!”
  “住手,拉塔默克!你已经死了。而你,除了你那点善良,根本不配做一个政客,做一个可以稳定埃及的统治者!”
  “拉塔默克?”无名男子大笑了起来。“你居然以为我是拉塔默克?”
  “你不是拉塔默克?!那你是……”
  男子紧捏摄政王的下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悄悄命人搜查衣部的尸体,甚至派那些手脚利落的人跟踪我。你以为你能碰到拉塔默克的尸体吗?想都不要想。”
  “孟弗图里斯!是你!”
  “哈哈,原来你知道他恨你啊?只可惜他已经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但是他没完成的事我会来完成。”
  “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对王位,抱负,权力,没有任何兴趣。从来就没有。比起那些,得到你的命更让我畅快。”
  “只是这样?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来取我的命。”摄政王轻蔑地笑了笑。
  无名男子嘴角挑了一下。“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本事有多大。”
  摄政王不甘示弱一般,嘲讽地笑了笑。“是吗?手下败将!”
  “铛!”
  不知何时,摄政王从池底抽出刀,一刀斩下了无名男子的头颅。头颅在池边滚了滚停下来。表情仍然停留在那诡异的笑容。
  “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摄政王淡漠地说道。
  “呃……”他突然觉得胸口剧痛难忍。他低头一看,胸前原本变小的淤紫般的伤口变大了,而且还滴着血。而那池子里的水也不是清澈的,而是泛着乌黑的颜色。他望向幽灵白水晶,脸上顿时变色:白水晶不知为何泛着污浊的黑色,邪气无比。
  不知何时,底比斯城里乌鸦比往常多了一些。那夜晚凄厉的叫声,让人觉得不祥,不安。底比斯城里连环的凶案悬而未决。虽然百姓们私底下觉得这是件好事。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作恶多端,挑拨是非的人都被杀了。可是人们依然害怕。也许平日里哪个细微的动作,神态被视为邪恶,那自己的命也十分危险了。恐怕只有面对死亡,人们才真正关心起自己平日的所作所为。人类的道德是多么卑微且脆弱,被欲望征服,被恐惧所驱使。
  “皇后驾到!”
  夜晚,皇后来到了摄政王的寝宫。
  摄政王起身,向皇后行礼。
  “听说有人行刺你?”
  “无大碍。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法老陛下的安危。”
  “的确。这世上没有人应该比你更在意这件事。”皇后面无表情。她的脸色略显憔悴,但珠光宝气的装饰下,她依然雍容华贵,有着尊贵不可被冒犯的气质。
  “这是应该的。陛下是我的父皇。”摄政王浅笑。
  “本宫听说你受伤了。”皇后冷淡地问道。“据说伤的不轻?”
  “只是旧疾发作而已。”摄政王淡定地回答。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不知皇后陛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你知道陛下不见了。这正是我所想要知道的。”皇后坐在椅子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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