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鬼作者:风似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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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鬼作者:风似月(完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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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身子一样颤抖著的声音响起,沙哑的、羸弱的嗓音,以至於龙天鸣没有听清。
  「什麽?」
  「我就是,在这种天气死掉的……」
  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归明喻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他已经记不得怎麽死去,为什麽死去的,只有那呼啸的风声,和死亡的痛苦被深深烙印在身体里,彷佛永远也摆脱不掉那个可怕的瞬间。
  「你……」
  那纤细的身躯颤抖著,细弱的手臂环绕著膝盖,似乎这样就不会被伤害,就可以忘掉那些痛苦。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涌上心头,龙天鸣靠近他身边。
  「抬头。」
  「嗯?」下意识的照做了,归明喻的头刚刚抬起,唇上便感到温热的气息。
  一个吻,或者这不能叫一个吻,仅仅是双唇的接触,落到了他的唇上,温热的气息自开启的唇间传来,直直透到心底。
  飘忽的身形慢慢凝聚为实体,真实的重量落在了床上,龙天鸣如想象中那般,握住了他的双肩,将他拉入怀中──啧,好冰。索性拉著他一同躺下,用尚有余温的被子将二人裹住。
  「这样,就听不到风声了。」
  用被子裹住归明喻的双耳,龙天鸣这一刻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龙天逸在孩童时期还是满可爱的,只是长大後,似乎就变得只会闯祸了。
  怔住一般,凝望著龙天鸣近在咫尺的脸,归明喻有些失神的拽住被角,早已冰冷的胸口似乎传来一阵热度,叫他一阵心慌。
  这种感觉,好奇怪……
  有些无措的垂下头,额头却刚好擦过龙天鸣的胸口。
  怦、怦、怦──心跳的震动似乎通过额头传到了身体内,这是……久未碰触过的,人的心跳声,只有活著的人才有的心跳……
  情不自禁的抚上那片胸膛,炙热的、充满活力的跳动透过手掌传来,似有异样的酥麻感,随著那跳动自手臂传至胸口──奇怪,现在不是晚上,他并不会……那麽,这种奇特的感觉是?
  「怎麽呆住了?」
  「没、没有。」归明喻摇了摇头,收回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悄悄握在胸前。
  一种异样的感觉盈满胸口,他慢慢闭上了眼。此刻,窗外呼啸的风声似乎被阻隔在被子外,死亡的恐慌不再侵袭他,反而是一种温暖、平静包围在身畔。
  也许,偶尔赖个床也不错?交迭双手枕在脑後,龙天鸣看了看阴暗的天色,还有自己身旁,泛著凉气却表情安息的归明喻,如此想著。




荡鬼(纵欲而死的鬼?)第三章(上)

  三

  时值寒冬,塞外辽阔的草原已是一片荒芜之感,不仅是人烟稀少,连牛羊都见不到一只。
  寒风、暴雪、严寒,塞外的人家早在冬日来临前便储好了食粮准备过冬,在这严寒冬日,若无要事,是不会有人外出,更不会纵马奔驰的。
  然而此刻,便有一人一骑,迎著冬日的寒风策马前行。马是强壮的蒙古马,奔驰中,包裹著骑士挺拔身躯的黑色大氅上下起伏,如同堆栈著波浪,俊挺非常。
  本该是和谐的画面,却因为骑士偶尔扭头停顿的动作,而显得有些诡异。
  「我说……你可以不飘在半空中和我并肩吗?」单手操控著缰绳,龙天鸣转头,对著身畔抱怨道。
  在他的身侧,某只纵欲而死的鬼正保持著诡异的侧躺姿态飘浮,速度不紧不慢,刚好跟马儿旁边。
  「唔,一大清早的你就要出门,我还没睡够……」在空中翻了个身,归明喻半阖双眼,嘟囔著。
  他睡得正香呢,这人就要出门,偏偏他还不能离开他的身边,好梦正酣的时刻就不得不跟著走,现在头还很昏呢。唔,反正他不动弹也会被拉著走,顺道补个眠也是不错的。
  「可是我看著很难受!」身边那麽大一坨东西飘来飘去本来就很诡异了,更何况还会翻身和打哈欠。他也不过是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这只鬼怎麽这麽贪睡,到现在还半梦半醒的样子。
  「我也很难受啊……哈……」打了个哈欠,归明喻又翻了个身,变成仰躺姿势。「这里这麽冷,还没有床,睡著也不舒服呐。要不,我往下点好了。」
  说著,飘浮在半空中的身子缓缓下降到近乎贴地,依旧保持著与马齐平的速度。
  「那就不要睡。」鬼还要睡在床上吗?按捺住踩他的冲动,龙天鸣轻夹马腹,加快了奔驰的速度。
  「不睡很困……啊,前面是树林!」归明喻猛的「坐」起,有些讶异的看著前方的山坡上,显得有些干枯的树林。前几日的雪还未化净,残留在树枝上,迎著阳光发出点点光亮──被困在破庙中日久,他都快记不清树林是什麽模样了。
  「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吧?」记忆中似乎没见过这片树林,不过他一路都半梦半醒的,搞不好见过了也不记得。
  「嗯,来时走的是东边便道。」东方便道虽稍有绕道,却路途平坦稳妥,而这条路,虽算快捷方式,途中却多有山坡树林,平日便少有人烟,更不用说现在正逢寒冬了。
  他很少会走这条路,只不过今日……身边这只鬼频频叫困,还是早些回堡为好,也省得他作怪。马蹄下飘著一只鬼,这景象真会让人心脏无力。
  「树林呐,那咱们快点过去吧。」在半空中伸了个懒腰,归明喻整整衣衫,飘回龙天鸣身畔,「好久没进过树林了。」
  是吗?龙天鸣眯起眼,看著前面的树林,不知为何,总有种不怎麽好的感觉。此处山坡地势颇高,加上树丛茂密,下方地势可一览无遗,但从下向上看却不甚清晰,若是有人……
  「快点快点。」见龙天鸣缓下了速度,归明喻索性飘到他眼前催促道。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虽然是半透明的,但隔著一只鬼看东西,感觉非常的不好。
  「哦,好。」乖乖飘到一旁,归明喻摆了个正襟危坐的姿态,只是那双闪亮亮的眼睛直瞅著龙天鸣,似乎在说「我听话啦,快走快走」。
  算了,抄近路就抄到底吧。龙天鸣摇了摇头,策马奔向树林。
  「欸?你看你看,这棵树长得好怪。」指著一棵歪脖子树,归明喻颇为惊奇的叫道。
  「……」瞥了他一眼,龙天鸣继续前行。
  「欸欸,走慢点儿,我还没看够。」不能离开他周身三尺,归明喻眼睁睁的看著「奇怪的树」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不是想回去睡觉吗?」
  「可是现在不困了嘛,啊,这棵树长得也很有趣。」归明喻左顾右盼,颇有些目不暇接的样子。
  「……」他可没看出这些树有哪里有趣……不过,看著归明喻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身体却随著自己的前进而向前移动,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扯著。还真有点像放风筝,龙天鸣暗想。
  突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龙天鸣下意识的侧身,一道锐光自耳畔划过,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是暗器!
  龙天鸣顿时一凛,单手勒马立在林中。
  归明喻似乎还没弄清发生了什麽,飘至树边,才发现一柄飞刀深深嵌在了树干上,仅余刀柄露在外面。
  霎时间,整个树林似乎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右边!一丝微响传入耳中,龙天鸣左脚一蹬,半个身体弯下马背,险险避过迎面而来的飞刀。两个黑衣人自树上跃下,两柄雪亮的剑交叉著向他劈来。
  龙天鸣单手在马背上一撑,借力跃起,抓住头顶的树枝向後荡去,恰恰落在归明喻身边。
  黑衣人紧跟著跃上,两柄长剑悄无声息的紧追而来。这二人显然深谙合击之道,平淡无奇的剑招却被舞成一张紧密的网,顷刻间封住了龙天鸣的所有退路。
  眼见剑刃便要上身,皮肤已经可以感到森寒的剑气,龙天鸣贴著树干一个翻转,堪堪避过剑锋,两柄长剑被树干所阻,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剑痕。趁此时机,龙天鸣一跃而起,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黑衣人并不追击,二人左手同时向腰间一摸,六柄飞刀立时向龙天鸣电射而去。
  归明喻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去追那飞刀。他本是鬼,移动也只在意念间,一时间竟叫他追了上去。来不及细想,他张开手去抓那飞刀,却忘记没有实体的鬼是碰触不到实体的。瞬间,刀锋自他掌中穿过,没有丝毫停顿。
  惶然、惊恐、以及乱到自己也分不清的感觉深深攫住心脏,仓皇间,归明喻只能怔怔的看著飞刀朝著龙天鸣激射而去。
  咄咄咄几声钝响,却是龙天鸣掰下了一段树枝挡在身前,挡下了飞刀。只见他手持树枝向前一抖,猛地甩出,六柄飞刀随著甩了出去,直奔黑衣人而去。
  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间,被飞刀逼得後退一步。龙天鸣趁势而上,单手绕上其中一人手臂,指节朝著腕骨敲下,趁著手掌松懈的刹那将长剑夺在手中。
  另一个黑衣人见势立即扑来,却见龙天鸣单手甩出,一道锐芒划过,雪亮的飞刀插入他的胸口──正是他自己的飞刀。原来刚刚龙天鸣将树干上那柄飞刀取出,悄悄藏於袖中,此时待黑衣人不备,一举制胜。
  眼见得手,龙天鸣并未停顿,到手的长剑反向刺出,正中另一人胸膛。被刺中的瞬间,黑衣人正从腰间暗囊取出飞刀,此时虽被刺中,去势却未停,锐利的刀锋在龙天鸣臂上划出一道血口,却在行进过半时,随著主人化作一缕青烟而掉落在地。
  本该血溅的场景,在两名黑衣人受创消失後,变得极为诡异。
  「很像是邪术。」捡起落在地上、尚沾有自己鲜血的飞刀,龙天鸣仔细打量著。很普通的飞刀,锐利的刀锋、小巧的刀身,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标记。但这应该不是普通的飞刀,因为其它几柄飞刀已随著黑衣人一起消失无踪,唯有这柄沾了自己血的飞刀留了下来。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这种对手,这些人怎麽会找上他?莫非……
  似乎想到了什麽,龙天鸣自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锦袋,抽开袋绳,倒出一块玉佩。剔透的羊脂白玉上,繁复而诡秘的花纹盘踞著,实在不像是普通的玉佩。这本是天逸离家前送去玉匠处琢磨的一块璞玉,不料完工後竟是这副模样。
  将玉佩反复查看,除了花纹有些奇特之外,确实没有其它异处。只是……天逸特意叮嘱自己要在今天将其取回,且不能带任何随从,才有了他今早出来的这趟──这块玉真的没什麽特别之处吗?这种精於邪术的刺客,倒很像天逸能够惹到的对象。
  「龙……天鸣。」归明喻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龙天鸣循声望去,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处,神色颇为复杂。
  「怎麽了?」
  「你的胳膊……」咬了咬嘴唇,归明喻飘至龙天鸣面前,低头望去,被刀锋划破的衣袖下,殷红的血顺著胳膊滴落,沾上了他手中的玉佩。
  「啧,竟然弄脏了。」用手指擦了擦玉佩,抹去上面的血痕,龙天鸣将其放入锦袋。
  「伤口要包扎一下才行。」归明喻的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此刻什麽也碰触不到,又放了下来。
  果然,他已经死了,成了鬼。再不是人了。什麽都碰不到,什麽也摸不到,就像刚刚那般,明明追上了刀子,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它从掌间穿过,什麽都……做不了……
  想起方才那彷佛心也被揪起来的感觉,归明喻将心一横,冲上前去,以唇对唇,吸入龙天鸣的气息。飘忽的身子落在了地面,他撕了一片内衫,将龙天鸣的伤口包住。
  鬼的衣裳,不知会不会跟那些黑衣人一样变成轻烟消失?盯著胳膊上雪白的布条,龙天鸣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将锦袋收入怀中,龙天鸣将二指放入口中吹了声口哨,激斗中被弃的马儿闻声赶来,打了个响鼻,乖乖立在龙天鸣身畔。
  这马儿是天逸养大的,他平日的坐骑在雪崩中受伤,所以这次出门换乘了这匹马。没想到竟颇有灵性,在刚刚的激斗中分毫未惊,适时避走,竟然毫发无伤,真不知天逸是怎样教养的。
  龙天鸣翻身上马,走出几步忽觉不对,回头一看却是归明喻踉跄著跟在马旁,显然成了实体後不能飘浮,却被硬扯著前进。
  「……上来。」龙天鸣朝他伸出手,他可不想快马奔驰的时候,地上还拖著只鬼。
  抓住龙天鸣的手爬到马上,头一次骑马的好奇很快让归明喻忘记其它。兴奋的摸了摸鬃毛,有些扎手的触感让他颇为新鲜。马儿被他摸得痒了,甩了甩头,归明喻扭过头看向龙天鸣,「原来骑马是这种感觉哦,好好玩。」
  此刻他坐在龙天鸣身前,被他持著缰绳的两手环绕,虽有些颠簸却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马,开心的在马上扭来扭去,直到被龙天鸣一手按下。
  「坐好,小心掉下去。」虽说是鬼,但成了实体,若是被马踩过……不知道会不会再死一次。将他乱动的身子按下,龙天鸣这才催动马儿加速。
  马背只有那麽大,两人共骑本就没有多少空间,加上跑动间的颠簸,归明喻的後背整个贴住龙天鸣的胸膛,一阵温暖自背後透来,连带著那平缓的心跳,似乎也透过背脊传了过来,熨烫到心中。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安,归明喻安静了下来。龙天鸣只当他怕摔下马,并未多想。
  规律的马蹄声中,二人一骑继续前行。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那块被夹在二人中间、沾染了血渍的玉佩悄悄发出了诡秘的光芒……




荡鬼(纵欲而死的鬼?)第三章(下)

  冬日天短,待龙天鸣与归明喻赶回腾龙堡,天色已暮。这趟出门并不算远行,玉匠住处在距离腾龙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原是想在天黑前赶回,只是回程自己胳膊带伤,又带了个不通骑术的归明喻,耽误了行程,才弄到此时方归。
  天逸这家夥,就算不在家也会给他找麻烦。龙天鸣一面腹诽著,一面将马儿栓好,刚打好绳结,就听到身畔一阵呻吟,便见归明喻一手扶墙,一手撑腰,姿态活似待产妇人般挪动过来,抱怨道:「好酸,颠得我差点散架。」
  「刚开始骑马,都会这样。」话音刚落,龙天鸣便听到一阵抽气声,却是马房小厮瞪大了双眼看著他。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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