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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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二相-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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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先将她抱起了往床榻上放,指尖轻抚那光洁的下巴,略带歉意的低言:“待过了这一夜便好了,我亦是为了护你。”
算计她却成了护她,这话叫未央自己都不能信。
他从未有过恐惧,一如他从未有过对谁在乎,但眼下不同,他怕他与她就算有天护着也走不到相依偎的那一天,因这其中不仅有欺骗,更有灭国之仇。
虽说如今吞并梧栖好似有了正当的理由。
但,最难测是人心,谁晓得她往后会怎样看待自己。
垂下纱幔之后便走出了屋子紧闭屋门,而后翻身跃起立在府上最高处的屋顶上。
那里早有瑞英静等,福身道:“王爷,一切妥当,只等示下。”
“暂且等等,内乱之后再渔翁得利。”未央的眼眸紧盯自己那间屋子,对瑞英言语的不急不徐,后又说,“你去通知春云昔的掌柜,是时候该收网了。”
“属下遵命。”瑞英低眸,后又道,“白府老爷不听劝,说是明日就要回梧栖。”
“你想办法拦住他,待过了此事再回不迟。”未央是个多心的,就怕改朝换代之事要伤及白于裳府上家人,故此命人教唆着白延外头游山玩水,怎知他思女心切硬是要回来,叫瑞英伤透了脑筋,轻叹,“属下尽力而为。”
未央亦是轻叹,月色之下的他眉头紧蹙,他不为梧栖之国运,却是为的一个女人。
又交待瑞英几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里,撩开纱幔却见床榻之上空空,哪里还有白于裳的人影,惊的未央不知所措,他方才紧盯此屋,未将视线离开过一分,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人。
她不可能自己醒,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什么人虏了去。
此刻的白于裳正在安睡,就算马车颠簸晃动的利害也未能叫她醒来,外头驾车的人儿似有焦急的喝马前行,马鞭子不停的抽打,就盼能一夜飞到天边去。
明月被几缕薄云遮住了清冷,显的越发朦胧莫测。
白府院子里头的艳姬提杯豪饮,却是越喝越清明,忆往事白于裳对自己的种种便不自禁长叹一声,他身不由已,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重头来过。
没有选择,或许是他可以原谅自己的借口,否则他如何能不看轻自己。
夜,越发的深沉。
宫里头的芸凰还未有安寝,整座宫殿都被树型烛台照的通亮,她此刻正在拟诏书,她决心已下,不管白于裳接纳与否都要传位予她。
这第一份诏书便要将她之身份昭告天下,白于裳这名不可再唤,更正姓芸名汐。
这第二份便是传位之诏。
突兀的,从外头传来喧闹声,芸凰将两份诏书盖上金印,又合卷在一起,而即便起身提步去探究竟,她以为是她传唤的几位要臣进了宫,却见是芸香,身后跟着齐则,齐晨,更有诸多侍卫,却不见未央及白于裳,叫她心里不免诧异,蹙眉问:“皇姐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听闻陛下宣诸位大人进宫有要事商议,故此也来说些建议,以固我梧栖之国本。”芸香轻笑着往芸凰面前走去,她如今被齐则蛊惑的狂妄自大,再者又有要传位予白于裳一说更是不服气,以免夜长梦多,早些逼宫才是正经。
且如今她身后又有夜玥国君相助,更觉如虎添翼。
芸凰从来不觉着芸香是个威胁,但今日却头一次觉着她利害,方才之语很是要人揣度,蹙眉道:“朝中要事不劳皇姐费心,自去歇息便是。”
芸香笑的娇媚轻蔑,她方才便是收到她身边大宫女的禀报才过来一探究竟,哪里肯轻易离开,绕过身袭淡黄色纱裙的芸凰款款往书桌那里去,却见真有两份诏书,便拿起了展开细瞧,冷声冷气道:“原来陛下是想退位啊。”
“你真是越发放肆了!”芸凰转身喝斥。
“到底是我放肆,还是皇姐你不知所谓?”芸香将手上诏书狠狠甩在桌上,极不客气的对芸凰提声斥责道,“白于裳一个外姓竟也配得我梧栖天下嘛,她何德何能?”
“她原就是先帝的亲生子,如何不能?”芸凰淡定应对。
“有谁可以证明,仅凭你一面之词嘛?”芸香不恼反笑,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说出了心中之意,“我是嫡长女,你既不爱当这个国君就该将皇位传予我,这才是正经,如何能够混淆皇室血统,坏了梧栖的规矩?”
“她亦是皇室血统,岂容你不信!”芸凰言词灼灼,后又对齐晨吩咐,“急传国师与丞相大人进殿!”
未央是不会来的,白于裳更是如此。
原就是一个圈套,齐晨早与未央相商谈妥此事,只是他不愿意参与其中,只说牵绊住白于裳,宫内之事一概装作不知晓,且也愿意尊芸香为国君。
来的众人都知这一层,偏生芸凰不知。
芸香与齐晨对视一眼,而即便不屑轻笑起来,道,“除非先皇从地底下爬起来说明白于裳是她的亲生子,否则本宫不认,这天下亦是认不得。”
“梧栖由孤作主,还轮不到皇姐来指手画脚。”芸凰比往日越发威严,虽未有盛妆饰身,却比那精心装扮,头戴金冠步摇的芸香来的更有风范,再听她此言更叫那娇女心中如有针刺一般不甘心,对身后齐则吩咐,“去将外头先皇的挂像取下来!”
齐则不敢违抗,转身便叫人将先皇的挂画取下了恭敬端过来。
芸香接过那画像展开在芸凰面前叫她细瞧,盯着她的明眸缓缓道:“当年先帝说你仁善,是治天下之良才,而我芸香则是不成气候,虽为嫡长女却不得不让贤者居之,将这皇位传予你,而今你在做甚?”
芸凰未有作答,她说不出未有愧对先帝之言。
“本宫登基才是正统,皇妹既然退心已决便好生休养吧。”芸香说的理所当然,而后又往芸凰面前走近一步,威逼她道,“还请皇妹另拟诏书。”
芸凰自然不肯,她虽愧对先皇却不以为欠了芸香,只对底下人问:“方才孤叫你们去唤国师与丞相进宫,为何还不见人?”
未有一个下人应诺,却见齐晨往前走两步,对着芸凰拱手作揖道:“还请陛下顺应民意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娇女,老臣定当竭尽所能辅佐,不负先帝之托。”
“你敢造反!”芸凰心里一惊,这才知晓自己终是晚了芸香一步,要往前走却被侍卫拦着,便怒斥一声,“让开!”
“若说皇妹不愿拟诏便由本宫代劳吧。”芸香递了一个眼神给齐晨,只见她走向书桌提裙坐下,而即便提笔拟诏,芸凰刚要制止却又见下人宫女们将寝宫所有的窗子全都紧闭,又钉上了木条。
芸香见芸凰脸色惨白便去扶她,在她耳朵笑言:“皇妹不必惊慌失措,不过是送及皇妹的一份大礼,千万不必客气。”
“你敢弑君。”芸凰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她终是输了这一场,但她依旧有威严,绝不会对芸香跪地求饶。
芸香轻摇了摇头,似有些委屈,轻言:“皇妹往日待本宫不薄,如何舍得。”言毕便将手上先帝的画作狠狠扔至芸凰身上,一副很厌弃的形容,不冷不淡道,“是本宫想成全皇妹。”
眼下生死在际也顾不得那先帝的画卷被摔落在地,芸凰低眸望向那画上先帝的笑颜,已给不了她安慰,无有尽头的恐惧快将她催毁,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身子已不听使唤的微微哆嗦,又听芸香不急不徐道,“先帝身前尤其钟爱皇妹,想来甚是思念的紧,不如就到地底下去陪她老人家吧,也可解她思念之苦,岂不是美事。”
芸凰突而提高声音唤:“燕青,传燕青进殿!”
芸香使了一个眼色,便见有两个侍卫架住芸凰不让她乱动,却更叫她心急,切齿道:“一报还一报,你别高兴的太早。”
齐晨此刻已拟好诏书,对芸香恭敬作揖:“陛下,已妥。”
芸香接过金印及诏书,阴冷盯着芸凰,当即就改了自称,道:“孤答应你,留白于裳一条小命,还会另赐她一段好姻缘。故此皇妹不必忧心,只管放心上路吧。至于报应这回事,孤不信,孤只信权势在手,唯我独尊。”言毕便携众人大步离去。
芸凰摊软在地,冷眼瞧着那宫门紧闭,而后就见窗外有带火的长箭频频射进来落在屋内,点燃了纱帐,书卷,桌椅。。。。。。
金色火烟跳跃着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芸香觉得这漫天大火好美啊,为她的登基而点缀着不同寻常的妖艳妩媚。
她如愿以偿了。
她身边的人亦是觉得苦尽甘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二相
第一缕晨曦温柔又撩情的透过纱帘拂上白于裳的脸颊,她此刻总算醒了,觉着头晕又浑身酸痛,睁眼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似在一辆马车上,撩帘下车就见不远处有位男子在河边舀水,便往他那里走近,冲着他的背影问:“你是谁,我为何在这里?”
那男子不急不徐将手中荷叶卷起,在河里舀了些清水,而后转身面向白于裳,才叫她看清,惊异道:“你。。。。。。”
“很吃惊?”那男子浅笑嫣然,一双明眸闪烁如这晨曦一般的温情。
“你不在娇女府上,为何在此处?”白于裳心里一怔,似有颇多疑惑,又蹙眉问,“我昨夜在丞相府上,为何今日却在这马车上,又为何与你在一道?”而即又问,“你到底是何用意?”
“这么多问题,我该先答你哪一个。”那男子不以为然,似是根本不会对其解释。
白于裳往四下张望,觉着这条路眼生的紧,又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离开梧栖。”那男子低沉着声音,又将手上的荷叶递到白于裳的面前,说,“你晕了一夜,先喝口水提提神吧。”
“晕了一夜?”白于裳轻揉了揉额头,后又道,“你是从丞相府上将我虏走的?”
那男子点头承认,他昨夜还怕白于裳不肯跟他走,见她晕迷便觉大好,极为感谢未央那碗甜汤助他一臂之力。
“我从未有打算离开梧栖,你这是算绑架?”白于裳蹙眉,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严肃起一张脸道,“你不要卖关子,直截了当告诉我才是正经。”
“我方才已经说了。”那男子依旧心平气和,既然白于裳不肯喝便一个甩手将那荷叶扔了,甩的地上都是水。
白于裳见他一副不诚恳的形容便懒得再理会他,径自坐回到那辆马车上,刚要牵起缰绳却被那男子拉住,轻言,“你跟我走,从此梧栖与你无关。”
“凭什么,我又为何要同你走?”白于裳反问他,盯着他的眼眸瞧了许久似要将他看穿,却是无能为力,手上用尽力气要夺过被他拉扯住的缰绳却是不能,便提声喝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带你走。”那男子一面言一面也坐上马车,一个用力就扯过白于裳手上的缰绳要喝马,却见身边的人儿已是跳下了车,便蹙眉命令她,“你上车。”
“我要回梧栖。”白于裳边言边任性往回走,她不可以丢下那里,梧栖有她的一切。
那男子心有焦急,一个翻身跃下马车便挡在白于裳的面前,道:“那里有你的劫,回去就只能死路一条,且还是死在你最重要的人手里。”
“那也是我的宿命。”白于裳不理会他所言,只大步往前行,与那男子擦肩而过时却被他拉住手臂,道,“你恨我也罢,我不会让你去的。”
这一言怒的白于裳用力甩开那男子的手,疾言斥他:“你是谁,同我有什么干系,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有什么劫干你什么事?。。。。。。”说至此处竟忽而顿语,盯着面前的男子许久许久,才又微启红唇,弱弱问他,“你。。。。。。没死?”
那男子沉默不语。
她有劫数一事只有严肖染一人知晓,除了他还能是谁,但为何他是眼下这般容貌,白于裳深吸一口气,又问:“为何你会变成这样?”
“跟我走。”依旧是这一句腔调。
惹得的白于裳更是胸口郁郁,指着他道:“我岂会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走,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我是严肖染。”那男子终于言明,后又问,“如此可以跟我走了?”
“你脸上的伤疤呢?”白于裳好奇出问,梧栖任何一人都晓得他奇丑无比,眼下却俊美似仙,且与亦云一模一样,到底谁有这样大的能耐铸造他容颜。
“我这样的尊容才能在娇女手上救你,况且你不是暗恋如此容貌嘛?”严肖染言语的未有一点情绪起伏。
白于裳语塞,眼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转身又往马车那里去。
严肖染抓住白于裳那拉扯缰绳的手腕,语重心长道:“你回去亦是无用,跟我走才能安然无事,不提你我往日的那些交情,只说我们自小相识,我亦是你可信可托之人。”
“什么叫自小相识?”白于裳越听越糊涂,她为何不记得有这个碴。
严肖染便将小时候与她一道玩耍之事毫无吝啬的一一道明,那时候的他因脸被火灼伤后变的丑陋不堪故才不见她,一来是只因自卑,二来是怕吓着她,如今他重获俊颜,自然还想与她再续前缘。
只是小时候之事,白于裳记得大概却早已忘却那份懵懂的孩童情谊,呆愣愣的听完全部,而后依旧要喝马往梧栖去,急的严肖染头一次生了怒意,说:“你为何还要回去?”
“你方才说的那些与我回不回梧栖有何相干?”白于裳反问他,她不以为这就是要跟他走的理由。
严肖染的身子一怔,缄默片刻,后又提言道:“我是为你好。”
“多谢,但我舍不下。”白于裳边说边一鞭子抽在那马屁上,箭一般的往前冲。
严肖染未在拦她,盯着那马车渐行渐远亦是没了主意,他终于明白自己在她心中不算什么,更伤感她与他往日情谊烟消云散。
白于裳哪里有心细去缅怀她与严肖染的孩童时光,她只掂记着梧栖,只怕会发生不详之事,惶恐之心油然而生,又希望是自己多心,一切安然照旧。
夏日原本就燥热,稍有一点火苗便是收不住的肆意猖獗,整座寝宫在一夜之间竟烧的一干二净。
待白于裳赶来之时已晚矣。
宏伟奢华的寝殿化成一片废墟,只因还未寻到芸凰的尸首,故此宫内侍卫依旧在搜寻。
白于裳跳下马车就急急往宫内芸凰的寝宫跑,见眼前狼籍一片便叫她目瞪口呆。
原本芸香还在着急白于裳的下落,怪责未央对她食言故意放走她,好在她自己又跑了回来,她应诺了要将她送给某个人,故此要好生看着她。
未央昨晚寻了她一夜,生怕她落进歹人的手里,一双美目肿的通红,见她现身更觉着自己这颗小心脏不大受的了,却暗松一口气,往白于裳身边去,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轻声问:“你。。。。。。这一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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