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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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二相-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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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是越发的炎热,外头池塘里粉荷朵朵亦是没什么兴致去瞧,倒不如躲在屋子里凉快些。
原说严肖染想请白于裳到府上吃枣品茶亦是一推再推,见她朝中府里一堆忙事便想着待日后再寻机会,只叫幽兰送了些干枣到白府泡茶用。
因要随着艳姬之病,故此降紫好生收起,也未拿出来给白于裳饮。
话说今日已是艳姬第九日服药,体内毒性已是去了大半,更有白于裳细心照料越发比以前还显精
气神,就是对脸上那红痒痒的脱皮不太高兴,要说这屋子亦是呆气闷了,便耐不住要往街上走一圈,却被桑忧拦住:“娇主还是留在府上吧,外头人多不便,且身上这伤也未好全,万一出去遇上什么不好的反叫人担忧。”
可艳姬却真真郁闷,他而今连丞相一职也被撤了,想想就窝火的紧,暗忖几时该同白于裳提及此事,否则他这细作就是个无用的摆设,况且他眼下周旋在摄政王爷及浅亦礼中间更是要有些作为,不然他这脑袋亦是不牢靠的。
桑忧见艳姬未有作声便以为他是恼了自己,便糯着声音道:“娇主好生在府里养病,国师也好安心。”
“你如何也向着她?”艳姬蹙眉,似有不悦。
“国师处处替娇主着想,如何不该听她的,要我说应该全听大人的才为妥当。”桑忧是个明事理的丫头,往日就觉着艳姬做事过份,而今便更是帮衬着白于裳一边,又轻言,“娇主到里头榻上小睡一会养养神吧,一会等国师回府便可一道用晚膳了。”
“她不定会回来。”艳姬言语的不以为然,心中却有些好奇白于裳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
白于裳还能去哪里,每每出了宫就被未央逮住到府上写请罪赋,且她想尽一切办法要逃亦是逃不过丞相去,如今这般也正好九个日头。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要不要这般矫情。”白于裳很是不耐,写好最后一笔便放下手中毛笔往未央面前就坐,见他只看书不睬自己便伸手抽掉了他手上书卷扔与棋盘上,说,“丞相大人未免太过挑刺吧,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
“今日写好也就罢了。”未央悠悠然端起茶盏浅抿,他也觉着是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只因他不愿白于裳与艳姬多呆一刻,故此叫她来府上陪自己。
他竟有些恍惚,真想回到浅苍,在自己的摄政王府里有白于裳与自己对面而坐,替她斟茶。
“此话当真?”白于裳微挑了挑眉,接过杯盏小抿一口,后又放盏在棋盘上,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裙摆,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国师请便。”未央亦不拦着。
“你怎么不去瞧瞧我今日写的那篇请罪赋?”白于裳诧异,她就怕未央又要叫回自己,故此才有这一问。
“我不瞧,只怕一瞧又要劳烦国师重写,如此便要在此地过夜了。”未央指尖揉搓着一颗白子说的讪趣十足,他倒真想留下她过夜,可惜这厮每每都要强走。
“那就请丞相大人此生都不必瞧那请罪赋了,大家也好安生些。”白于裳哼了一声,未顾及自己的体面朝未央翻了一个大白眼就大步往屋子外头去,却又被他在身后叫住:“他身上的毒可是解尽了?”
白于裳微微侧身盯着未央好似在瞧个稀奇顽物,带有戏谑之意的朝他笑,道:“丞相大人若是担忧可往府上去探望,我白于裳可不是小气之人,随时迎你。”言毕便大步离了丞相府。
未央暗嗤,鬼才要去见艳姬,巴不得他再出点事,一命呜呼了倒也干净。
此刻艳姬的情况就如未央心里所想,真真是要翘了小辫子。
白于裳刚回府就听降紫急急禀报说艳姬又开始大口吐血,连忙拔腿往屋子里头去,走过门坎时差点就要跌一个大跟头,幸而旁边的落粉扶的快,说:“大人慢些,南山已去请了叶太医过来。”
“他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怎会吐起了血?”白于裳见艳姬脸色苍白,榻边案上两块手帕子上尽是鲜血便甚有焦急,拉开正在伺候的桑忧靠近他,问,“你眼下如何?”
“想来是要死了。”艳姬答的有气无力,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气焰,他以为自己这一生真真没意思,简直一无是处,白瞎了他生的如此美貌,转念一想而今亦是连美貌都未有了,抓着白于裳的手道,“我死不瞑目。”
落粉与降紫相互对视,眼下见艳姬这般模样竟也忘了他往日不良善的种种,都在一旁劝慰:“先生眼下少说些话吧,待日后身子妥了再说不迟,且有大人在这里定会无碍,放宽心才是。”
“那日也吐血,今日再吐一两口亦也会没事的。”落粉这话说的甚有些怪异,她也自觉无趣便拉着桑忧到屋外去端温水进来。
艳姬心如刀绞,突而提手去摸自己的脸,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溅在白于裳的衣裙上开出了花,妖艳如他往日那般不屑的清高。
白于裳不恼艳姬弄脏了自己的衣裙,只怕他无血可吐,接过降紫递上来的绢帕替他拭嘴,暗忖这都快血流成河了,便又提声问:“去瞧瞧叶太医来了未有,再派人去唤。”
幸而叶歌对艳姬之事也上心的紧,已是匆匆而来,对白于裳稍作一揖就上前对其把脉,啧了一声后不解道:“如何又多了一味毒?”
“又中了毒?”白于裳蹙眉,而即便厉声问,“你们今日给先生吃了什么?”
降紫细细想来,而后禀报说:“都是府上的东西,未曾吃了别的。”
白于裳往屋里扫望一番便发现桌上有一碟点心,往那里走近一瞧也未在意,但降紫见了却说:“这东西可不是下人做的,也不曾见是谁端进来。”
刚端着水盆进屋的落粉却搭了腔:“我见是二先生拿进来的。”
一听是云清便叫白于裳生了疑心,暗忖他往日与艳姬不合,且又恨自己关切他更多,怎会好心端盘点心给他吃,便对叶歌言:“叶太医且瞧瞧这盘点心可有异常?”
叶歌拿出起糕点嗅了一下,又用银针一试,却见竟是黑了。
人证,物证俱在。
白于裳当即便端起那盘糕点怒匆匆的往云清屋子里去,一把甩到他桌上,问:“这是你所为?”
原说云清还有些惊喜,以为白于裳终念想起自己,谁料她竟是为艳姬兴师问罪来的,那笑意在脸上瞬间僵住,嘴角又慢慢挂下,只低眸不语。
白于裳见他不言语便又指着桌上那糕点,问:“你说实话,是不是你?”
“既然大人以为是我云清所为,那便是吧,家法如何处置请国师言明。”云清无所畏惧,若说往日凉了大半颗心,眼下便是无心可寒。
想她白于裳也是个聪明人,何故只为小丫头一句话就来问罪,想必是急晕了头,未见细思量便下了定论。
“你以为我不敢办你,是不是?”白于裳见云清眼下如此态度便多了几分火气,又念想起他往日所做所为更是越发恼怒。
“国师是想拿云清去陛下面前问罪,或是绑我去刑部大牢用刑,亦或是要休了我赶我出白府?”云清红着眼眶无畏相问,他如今不似往日温逊,自以为满腹委屈无处诉,更有一腔体贴爱心无人识,他不怪白于裳冷淡自己却恼她不分是非黑白要拿自己,又缓缓道,“大人而今偏着艳姬如何还能听的进去其它,见我更是如眼中钉肉中刺,若说真是我云清所为亦是为大人除害,待往日要死在那人手上,才恨为时晚矣!”
“啪!”
一个耳光响在云清的脸上。
白于裳是气急了,瞧着自己的手掌亦是无措,却又不愿失了自己的体面,嘴上依旧强硬道:“你呆在这屋里哪里都不准去,待后发落。”言毕便转身离去。
走出屋子又不自禁朝自己的右手掌心瞧了眼,暗想何故如此暴力,隐隐有些不安。
而屋里的云清已是缓缓坐回桌边,眼神黯然如死灰一般,暗忖他哪里都不会去,往日是他欠了白于裳,而今要她也欠自己。
这一巴掌,或许挨的也值当。
这毒是何人所为,是无意亦或是有心,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二相
这几日白于裳未曾外出,与芸凰告了假便一直守着艳姬,一概吃食用具全由降紫亲自盯着,连桑忧都不让碰及,将他照顾的仔仔细细。
二人同处一房却各睡一边,艳姬虽觉安然,却不自禁诧异起自己的魅力,难道就无法吸引白于裳来轻薄自己,略有不适。
云清那边几乎日日呜呼长叹,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未见白于裳有进自己屋里,且他与艳姬又同住一院,见他那头受人关切便更觉心上有千万只蚂蚁般啃嗤,眼不见为净,便主动提出要往偏院去住。
落粉将此事禀报白于裳,听她示下,但见她久久不肯出言,便自顾替云清讲起了好话:“偏院虽然一直未有人住,但也时常有下人过去打扫,且二先生又是执意,不如就依他吧。”
白于裳倒不是不依云清,是她在思量该不该眼下就去见他还他一个公道,那一日确实是她太过鲁莽,未辩明真相就急冲冲去问罪。
眼下艳姬中毒之事已水落石出,确实与他无关,是桑忧那小丫头要贪两斤茶叶才惹出来的事。
原说自浅苍带来的那些茶叶也该扔掉,但那小丫头以为可惜的紧,白扔了糟践,但又不能饮,便将这茶叶压成粉状和在面粉里做成了别样的糕点,上头又点了石溜汁,只为颜色好看,哪里晓得就成了毒物。
他云清亦是好心,想着艳姬既已为正夫也该面上和气,况且他以为主动使好也可叫白于裳另看他一眼,便替桑忧端了这盘糕点到屋里去,但见他正在歇息,便放下作罢。
当日白于裳就是因这石榴汁制的脂胭触到这茶就显了毒性,艳姬亦是如此,好在发现尚早,只是猛吐两口血失了些原气,并无大碍。
而今真相大白错怪了人家自然懊悔,但白于裳却拉不开这张脸去认个错,也不知怎样言及此事才算妥当,眼下听落粉此言,便说:“那便随了他吧,且他有何吩咐只管照做,吃用什么的一概要与这里相同才是。”
这已算是最大的让步,更是在标榜白于裳错了。
落粉微点了点头,往艳姬那里轻撇一眼,又倒了一杯清水递到白于裳手上:“大人喝口水吧。”
白于裳不渴,便未有接过,只是侧脸问坐置自己身旁的艳姬道:“这几日该是大好了吧,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未有了。”艳姬淡淡出言,他不自禁轻摸一下自己的脸颊,因那里红肿已褪便也心情晴朗许久,见白于裳要拿起团扇替自己轻摇便一把抢了过来,说,“艳姬如何能叫国师摇扇,如何担当的起。”
“你如何担当不起了,只拿我当个丫头就是了。”白于裳笑的不以为然。
“这可使不得!”落粉惶恐出言,往艳姬身边走近拿过他手上的团扇,再是自己手上原就一把,一边一个替白于裳及他扇起来。
白于裳低头嗤笑一声,往落粉那里道:“我那是玩笑话的。”
“若说传进了老爷耳朵里便不是什么玩笑话了,大人也该自重才是,哪能什么话都乱说。”落粉一本正经提醒。
“这屋子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传出去的?”白于裳佯装嗔怪她,抢过她手上一柄扇自顾轻摇起来。
“我哪里会嚼这样的舌根,大人这是冤枉了我,我可是不依的。”落粉不服气的嘟嘴,另有艳姬在场更觉尴尬。
“你不是嚼舌根,你是把不住这张嘴,有什么就脱口而出,溜出两片嘴皮子才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怪我太宠你。”白于裳拿眼角轻撇她,示意她该长点记性才是,又说,“去,外头准备马车,我要带白艳姬出去逛逛。”
艳姬最不耻的便是这三个字,当即就板起脸孔,对白于裳道:“要去哪里,我可不去。”
落粉扫了艳姬一眼,恼他又开始摔脸色犯王爷病了,却依旧听白于裳的吩咐提步离了屋子。
“你不是方才还说闷嘛,怎么又不要出去了。”白于裳挑眉问他,又说,“几日未出府怕你无趣,故此带你出去走两步散散心。”后拿着扇子轻指了指他,玩笑道,“况且你这脸大好,躲着倒也浪费,叫外头的人都养养眼吧。”
“原是想出去的,但眼下没了兴致,故不愿了。”艳姬盯着桌上齐则送来的那两条小鱼瞧,终忍不住道,“往后还请国师少将我的名前面加个白字。”
“规矩如此,还望先生要习以为常才是,若说我父亲大人来府上亦是如此唤你,你怎能不应。”白于裳这话说的有几分气质,且也未将艳姬的愠恼放在心上,又自顾说,“东郊有一片湖,眼下更是满湖的粉荷盛开,我们今日便一道往那里去赏花。”
艳姬原就是在同白于裳制气未必真的不愿出门,此刻听她这一讲倒想去瞧瞧,但嘴上依旧说:“这天热的如此,才踏出一只脚就要大汗淋淋了。”
“有我对你摇扇,还有什么愁的。”白于裳一面说一面起身往梳妆台那里拿过来一顶银冠,抬手替艳姬戴上,轻言,“不必你费一点心思,一概都有下人们去准备。”
艳姬抬眸细瞧白于裳,暗忖虽不见她生的倾国倾城,但这性子却是讨喜的,何况对她再过份欺负亦不同你发火弄性子,万般的体谅示好叫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亦也要动容。
何况他人心肉长,莫名有个地方沉下去,触到他软柔之处像被针刺一般的酸疼。转念亦是要一阵叹息,他真真想要一个万界独她最美的女子为伴。
白于裳不知艳姬在想甚,却知他虽嘴上说不愿,其实就想叫人三恭四请,纤长手指轻抚他那稍有褶皱的衣衫领子,说:“今日晚膳要吃甚,一会交待了降紫做去。”
“我有一事要求你。”艳姬想趁此同白于裳谈及有关他回朝一事。
“什么事还要求我,直说无防。”白于裳浅笑,而即转身往里屋里书桌那头收拾纸笔,又对外头艳姬道,“一会你替我作张画如何?”
艳姬听白于裳如此言说便心生一计,他与她一应一求,也算适宜,便往她那里去,言:“你若应我一事,我便替你画。”
“怎么弄的像是买卖。”白于裳呵呵一笑,带着些嘲讪之意。
艳姬拈起一支毛笔,佯装成漫不经心:“我终日在府上呆不住,还想回宫里头去办事。”
白于裳稍有一怔,而即放下手中宣纸抬眸与艳姬对视,沉寂片刻后,道:“梧栖未有这样的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你同陛下去说自然应诺。”艳姬不急不徐,似是以为此事不过尔尔,且他晓得白于裳开口十拿九稳,又往她身边靠近两步,替她收拾起桌上的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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