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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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二相-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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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又要起身去瞧他却听到外头有人敲门且唤着:“国师大人,属下回来了。”
白于裳连忙端起桌上小烛台去开门,却将面前浑身湿透的侍卫吓了一跳,哆嗦着声音道:“国师……国师将那烛灯拿开些,属下甚是惶恐。”
大晚上的真够慎人,白于裳将手上烛台递给侍卫的时候才晓得自己方才像个鬼,一面拿过他手上的草药一面吩咐:“你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在此守着娇主,我去煎药。”
言毕就往驿站膳房去。
白于裳这是头一次煎药,蹲在药炉边很有些气闷,突见有一个影子略过,待她抬头望去却见是一个背筐的男子,再眯眼仔细一瞧便认定是叶夙,他此刻正往驿站外头去,门口有一辆马车静等,待他上了车便立即走了。
这事倒有些奇,说他想躲着齐欣早走一步亦在情理之中,但这深更半夜到底是谁驾着马车来载他。
此人怕是白于裳猜不着,正是严肖染。
叶夙上了马车后便将药草筐放下,轻声道:“去浅苍吧,最后一味药引在那里。”
严肖染随手拈起一株药草细瞧了眼,又扔回筐里,对外头的车夫吩咐:“去浅苍。”
马车掉转了头,而车里便是一阵缄默。
这两个男子原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处的陌路人,而今却似对难兄难弟。
先是严肖染低沉出了言:“此行少则十日,长则一月,叶公子可是都安排妥当了。”
“叶某从来不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叶夙言语正经,低眸斟酌一番,似又有些不解,“为何严先生要选那人?”
“没有缘由。”严肖染答的轻描淡写,他以为不必细说。
叶夙微点了点头,蹙眉深思亦觉着自己何必多管闲事,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最为要紧,却终究有些不放心,便又多问一句:“你答应我之事是不是笃定可以?”
“千真万确。”严肖染虽语气淡然却透着自信。
叶夙微点了点头,终靠在马车上稍作歇息。
外头又落起了雨,马车的木轮带起雨水四溅,飞快的往浅苍方向赶。
依旧身处驿站的白于裳命侍卫退下去休息,而她则是将熬好的药亲手喂艳姬服下,这才让他缓了些咳嗽,也终于能安稳入眠,而某人便往外头榻上倚着歇息,渐渐也沉睡过去。
次日清晨,驿站又热闹起来。
白于裳做了一夜的乱梦,此刻正在梦中做苦力,一个翻身将自己狠狠抛下了美人榻,摔在地上的痛楚终让她清醒,抬眸一瞧却见艳姬此刻正拿斜眼瞧她,手里端着茶盏,慢悠悠靠过唇畔小抿了一口,讪趣道:“国师今日起的好早啊。”
稍有些力气就开始犯王爷病,白于暗嗤一声,边起身边问:“眼下是什么时辰了?”待她一扭头便觉脖子酸痛的利害,不自禁“啧”了一声,想来是昨夜没睡稳妥,落了枕。
架子上有净水,桌上有驿站老板娘端来的早膳。
白于裳打望一眼,先是到盆里洗了把脸,而后对外头侍卫吩咐,“再去煎一副药来。”
艳姬往坐到桌边的白于裳身上打量一番,见她脸色略白,稍显憔悴,想来是照顾了自己一夜,便举着杯盏客气道:“国师要不要也来一盏茶?”
白于裳的身子一怔,拿勺的动作都顿住,抬眸对艳姬言笑推辞:“不必客气,娇主自饮便是,白某眼下饿了,还是先喝碗小粥吧。”
艳姬原是好意,未料到白于裳并不领情,便觉失了颜面,哼了一声,道:“国师起榻都不必梳头的嘛?”
白于裳这才想起三千烦恼丝未整理,连忙放下手中勺子起身往梳妆台那里去。
想来这位国师大人是被人伺候惯了,且也笨的很,根本不懂挽发,手上的金簪也因心急而掉落在地,且弯腰去捡时候又弄痛了自己的脖子。
原说艳姬并不缺女人对他好,且还是争先恐后,不要自己不要爹娘的对他好,因此他并不容易受人感动,但他记起桑忧那日之言,又想起白于裳对自己往日种种,跌下山崖亦是拜他所赐,且昨夜又君子的很,他躺里面挺尸都未占他一分便宜,若换作其它女子想来肉身不保。
白于裳眼下只懂发乎情止乎礼,且这情是怎样之情还不尽知,如何想的起要对他怎样,这自恋之人的念想倒真是奇葩的。
艳姬放下手中杯盏,起身往白于裳那里去,一言不发的替她拾起落在地上的金簪,白嫩的纤指穿过她的青丝将其挽成一个发髻,再将那支簪插入青丝中。
镜中的白于裳脸色泛红略带羞涩,心有诧异还有些茫然,暗忖他是几时开窍通的人性,被狗吃掉的良心亦是又寻回来了,这边还在思绪却发觉有一阵痛楚自肩膀那处传来,惹的她不自禁大声惨叫:“啊!”
这手劲就是艳姬所为,只听他不冷不淡道:“国师且忍忍吧,一会就不痛了。”边言边又用力捏了下。
“啊!……”白于裳终是忍不住的,简直要了她的命,她方才还以为艳公子有些人性的,却原来是自作多情。
这两声唤的实在太过高调,楼下的一干人等都觉诧异,再听一声,更为蹊跷了:“啊。。。。。。你轻点!”全都愣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开始浮想联翩,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有伤风化。
驿站老板娘面带红晕的往老板那里瞧了一眼,听到楼上又传来一声:“啊。。。。。。疼。。。。。。”更是脸色潮红,拉扯着他的衣角道,“你上去讨教讨教呗。”
白于裳哪里知道这个碴,更未想到自己这几下失声痛喊会让诸多人等都误会,待她以为自己要残废的时候却发现脖子竟能动了,且不再僵硬,便往艳姬那里望去,无不露出钦佩之色:“今日娇主令白某大开眼界,实在是多才多艺啊。”
艳姬不以为然,只是往桌边去喝粥,撇清道:“不过还昨夜国师之人情,千万不必多想。”
白于裳一听此言便低眸讪笑,似有自嘲之意。
突兀的,屋内闯进一名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女子,先是气急败坏的径自搜查一番,而后又走置白于裳身前,抽出长剑极不客气的架在她脖子上,一双含怒杏目盯紧她。
白于裳也不恼,且还不怕死的开起了玩笑:“齐大小姐这是要劫色,亦或是劫财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二相
齐欣气不打一处来,口气张狂道:“叶夙人呢,把他交出来。”
白于裳可不是吓大的,气定神闲讪趣她:“白某并未有劫他呀,齐大小姐是不是问错了人?”
“昨夜未听国师之命替娇主瞧病只怕是恼了吧,而今将他藏起来是想要送至陛下那处问罪嘛?”齐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当白于裳恼羞成怒想借题发挥。
艳姬不参与此事,只是悠然自在的坐在桌边喝粥。
白于裳先是诧异,而后便忍不住呵呵一声轻笑,说:“方才齐大小姐连房间都搜了,藏未藏的难道还没有个定论?”
齐欣被白于裳这一语弄的脸色绯红,手紧了紧剑柄竟想不出反驳之语,方才是急火攻心失了控制才来乱搜一通,但她以为他俩定是打过照面的,又问:“国师可曾见过叶夙,可知晓他往哪里去了。”
“未曾见过,并不晓得他往何处去。”白于裳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她并不是有意隐瞒齐欣,就怕实话实说会刺激她那颗稍带扭曲的心灵,因此承受不住要发飙。
“那就请国师发个誓吧。”齐欣不信,她以为白于裳方才眼神里有不太单纯的闪烁。
那分明就是白于裳不屑之眼神,且她最厌发誓之类的,况且她不太高兴对着一个女人发誓,这种肉麻兮兮的玩意应该红烛高照,花前月下时候才能够么,便说:“未见就是未见,还需要发什么誓。”
“原来你果真在说谎,否则为何不愿发誓。”齐欣怒目横眉,心中醋意大发,以为白于裳不知羞耻动他男人,便切齿道,“国师欢喜叶夙亦不是不能够,且要与我比一比,能不能赢过本小姐,否则休想娶他过门!”
这臆症未免有些太过头,白于裳有要事在身终是没了耐性,冷言冷语道:“齐大小姐不是不懂国法之人,拿剑架在朝庭重臣的脖间是何罪,出言挑衅又该如何受罚?”
齐欣一时间默了声,往艳姬那里扫一眼,冷笑不屑道:“这里谁看见我对国师无礼了,且我眼下是要同国师正大光明比试,哪里有挑衅一说。”
艳姬晓得齐欣话中意思,甚是配合的起身往屋子外头去,二女夺夫,是一出好戏啊。
白于裳暗忖艳姬这个没良心的,且她并不愿意同齐欣多作解释,干脆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也不顾及那剑正架在自己脖子上,径自端起桌上的白粥开始用早膳,咬了一口腌萝卜,觉着口感甚
佳。
齐欣见此越发恼怒,原以为白于裳会心生惶恐,未料竟同叶夙一个性子,只拿她当个空气,便将手中剑鞘重重置于桌上,惹的那碗盘都震了三震,又听她一声厉喝:“国师这是不敢嘛?”
白于裳终放下手中的勺子,对齐欣一本正经道:“我与他不相干,与你比什么?”
“不相干为何要抛红绢帕在他脸上?”齐欣斥道。
“那是一阵风造的孽。”白于裳到今日都觉着自己很是无辜。
“为何不造在旁人脸上,偏偏是叶夙?”
白于裳噎语,依旧低头喝粥,她犯不着同她一般见识,再浪费口舌。
“迎战吧,今日就一决高下。”齐欣也不愿再废话,将桌上剑鞘拿起了直接扔至白于裳面前,差
点吓的她打翻手中的碗。
白于裳对着那柄剑鞘哭笑不得,这位齐大小姐能公平些嘛,她剑我鞘,明摆着自己吃亏。
齐欣示意白于裳快些,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紧紧抓住,转身要骂人却见是自己的胞弟,抬起就在他的小腿肚上狠踢一脚,斥他:“你来作甚?”
齐则也顾不及腿上的痛楚,将那柄长剑直接挥手扔至屋外,再是对白于裳拱手作揖赔礼,谦逊道:“国师莫要见怪,是我家姐失礼了。”
齐欣见齐则扔了她手上的剑就要去捡却被他双手紧紧禁锢住,完全动弹不得。
白于裳见此便趁机起身开溜,对齐则言:“白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陪,两位请随意。”言毕便不顾及齐欣对自己的狠瞪大步出了屋子,走至外头就见艳姬正端着药碗喝药,冷刮一眼便越过他直往前面去,吩咐侍卫上路。
齐欣哪里肯放白于裳走,着急的不得了,对齐则愠色道:“她藏了我的叶夙。”
“家姐且消停些吧,叶夙是何人,就算是玉皇老子也别想强迫他作任何事,他如何是甘受认栽之
人,自然是弃你而去,未见得是被谁藏住了。”齐则倒是个明理之人,且他也见不惯自己家姐这副泼辣的蛮横样,全因母亲大人娇宠着才有眼下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又道,“她是当今得宠的国师,连母亲大人都要礼让她三分,你方才拿剑架着她的脖子就不怕往后开罪我们齐府。”
齐欣方才气火上头自然考虑不周,眼下听齐则一说倒真有些后怕,而即又舒展了眉头,对他笑言:“若说你往日为男后……”
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则拿手捂住了嘴,在她耳边细咬:“此话不可乱讲,家姐千万莫提。”
齐欣狠狠拍掉齐则的手,哼了一声,又道:“你只当未曾见过我,我要去寻叶夙。”
“家姐还要任性到几时?”齐则一把拦住齐欣,虽说他知自己家姐对叶夙情深意重,但更明白那只是她自作多情,想她终究年长自己便未劝,只将府上母亲大人交待之事言明:“陛下吩咐往行宫给长公主送些必备之物,母亲大人已将此事揽下,家姐早些回府听命吧。”
齐欣心高气傲,如何乐意干这事,便对齐则嗤了一声:“我可不去,谁高兴谁去,何必拉扯上我,我有更要紧之事。”
“家姐可是连母亲大人的话都不听了?”齐则想拿齐晨压她,却不见得有效。
齐欣往后退了两步,直往屋子门口靠,对齐则口气强硬道:“此事就交由弟弟代劳吧,想来娇女亦是更欢喜有一位男子去她行宫的,你家姐我还要去寻你的姐夫呢。”言毕就撒腿往屋外跑,逃的跟只兔子一般,捉也捉不住。
齐则长叹一声,暗骂漂亮的男子都是些祸水,而即又觉着自己方才所言有差,他自己也是个漂亮男子。
此事只好作罢,齐则转身也下了楼,走出驿站门口时见白于裳的马车已然渐行渐远,便策马往前赶,跑至他的马车边上,恭敬讨好,语气一派的柔情似水,只以为在对相好之人诉说情话:“方才家姐鲁莽,还请国师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待国师回梧栖之日由齐则做东相聚仙子楼,可好?”
白于裳撩帘对外头身骑俊马的俊美男子客气推辞:“齐公子客气,白某已然忘了。”
齐则浅笑,又体贴道:“天气越发闷热,齐则近日做了一架可立在地上的凉友,比团扇更觉凉意,国师可否笑纳?”
“齐公子真不必放在心上,白某晓得气火上头之举亦不能算数。”白于裳再三推却,她晓得齐则一二,都说他最会讨女子的欢心,若说他有心待哪个好定能将她收服,却不曾见他有意想要收服过谁。
都说他一心一意想为男后,是此生所愿,只可惜芸凰从未有封后打算,他便蹉跎至今。
但又有传言他有男后之福泽,往严肖染府上请教,却只笑不语,依旧没个明朗的答案。
齐则这人最喜公平,你来我往才算是相处之道,且他眼下以为白于裳不拿自己的好就是不肯原谅齐欣,越发要拿份人情作个交换,只见他从腰间拿出本小册子俯身往马车窗口递进去,柔声细语道:“我方才出驿站之时正见有人拿笔书写,上头似有对国师不敬之语,便将此书抄了过来,国师往夜玥几日,想来未有那个力气办他们,齐某倒是乐意为国师效劳,可好?”
白于裳原以为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待接过手看两眼后便觉羞愧难当,上头乱七八糟的添色修饰都不带些隐讳顾忌,谁见谁以为是什么带颜色的小书籍,这也不怪那写书之人,谁让她叫唤的那么使劲。
齐欣见白于裳终未给自己一个答复,便又软言细语的出言促催:“国师意下如何?”
白于裳以为此人确实欠教训,若说传出去让自己父亲大人知晓定是要跪白府祠堂的,又见齐则这么不肯放心自己,终让他如意,说:“此书就留及白某了,至于那人,要对其有节奏的教训,但切莫弄成残废,鞭子的力度需掌握。”
齐则这才面露笑意,点头应诺下便策马而去。
艳姬撩帘瞧了齐则一眼,很不屑他如此讨好白于裳,一个大男人犯的着向一个女人低头弯腰的,令人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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