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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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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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甫起身,什么话都没说,抬步离开。

苏离——如果不是自己跟苏离那一场,也许苏婉会接受自己。毕竟她在齐王府多年,始终没有过离开的想法。如果不是苏离,苏婉或许还活着!

深吸一口气,容景甫心头钝痛。苏婉走了很久,可他却觉得,仿佛就在昨天。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似乎从未在心里落幕。

终究,他还是去赴了苏离的约。

苏离等在那里很久,久到——她以为容景甫不会来了。可没想到,容景甫来了,只不过脸色不是太好看。但她也管不了这些。没了苏家,她想要在恭亲王府翻身,就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

“你来了!”她也不敢问,你怎么来得这样晚。自己肚子都已经五个多月,便是此刻想反悔也是无补于事。她所能做的,就是牢牢的抓紧手里的东西。

可便是这样的投鼠忌器,将自己的主动权,不小心放在了容景甫的手上。所以现在的苏离,可谓将棋子的本质,做到了极限。

容景甫闷声坐下,“怀着身孕怎么不好好在王府里待着,如今京城戒严,你跑出来做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何况还敢来找他,真是不怕死。

苏离如释重负,听得他略带关慰的口吻,缓缓坐了下来,“孩子越来越大了。会踢我。我就是想见见你,让你也知道。”

胎动?

容景甫凝了眉头,对于自己的孩子,他是欢喜的。说来也奇怪,自己后院那么多女人,可一个个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跟着苏离也就那么几次,她就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后院那些大多数生得美貌,可惜出身太低。青楼妓馆里的女子,常年服食寒凉之药,所以在成孕方面,比寻常女子低得多。

思虑间,苏离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浅笑盈盈,一如匆匆那些年,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可惜。在她生如夏花的年纪,她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了那个叫容盈的男子。

容景甫顿生厌恶,但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掌心贴在她隆起的腹部,肚子里的孩子很能给苏离争气,真的踢了一脚。

苏离浅笑,“孩子踢你了。”

“真乖!”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皇家子嗣单薄,除了容盈,他们几个年长的皇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惨烈。分明都没有打光棍,可膝下无子,难免教人疑心他们的身体状况。所以有时候也不怪皇帝钟爱老四,因为老四家有个皇家的命根,而他们谁都没有。

不过欢喜归欢喜,初为人父,容景甫还是高兴的。虽然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给他生孩子,但——苏离生出来的孩子,约莫也会有几分苏婉的样子吧!

苏离将手,轻柔的覆在容景甫的手背上,眸色温柔,“殿下喜欢吗?”

容景甫难得一笑,“自己的孩子,当然喜欢。”

“殿下一定是位好父亲,一定会好好的护着他,对吗?”苏离笑言。

容景甫心底陡沉,面上却不改颜色。

☆、第218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明恒!

容景甫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苏离揽入怀中,“有孕之人惯来喜欢胡思乱想,你别想太多。对于你和孩子,我会负责到底。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缓缓松开她,指尖轻柔的挑起她精致的下颚。

许是有孕的缘故,如今的苏离已不再是过往的消瘦,多了几分圆润丰腴。

指腹在她饱满的唇瓣上恣意摩挲着,有些微微的疼,微微的暖。

苏离眸色微恙的盯着眼前的容景甫,如今的容景甫似乎不再是当日那个,能为她远赴云中城的男子。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男人,幽邃的眼底,隐约呈现出自己模糊的身影。可是在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他所能给予的温柔。

冰冰凉凉的,让人心里没有底。

“齐王府早前被父皇抄过一次,故而已经大不如前。”容景甫轻叹一声,徐徐背过身去,伫立窗前,“离儿,我不妨与你实话实说。若你还愿意跟着我,我必定待你如珠如宝。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对于孩子,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负责。”

苏离张了张嘴,到嘴的话,被容景甫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要怎么开口求他帮忙?

容景甫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齐王府已经自身难保,不会再冒险。其二,他已经在征求苏离的去留意见。如果苏离执意要容景甫出手救苏家,那么齐王容景甫很可能会离弃她。

是因为这个孩子,他才会如此心软的跟她说话。

苏离也不是傻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是三岁的孩子,这些年在恭亲王也不是白活一场的。

深吸一口气,苏离垂眸,伸手摸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多谢殿下。”

容景甫没有转身,始终背对着她,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我有些不舒服,那我先回去!”苏离掉头就走。自讨没趣,自取其辱的事情,她不想再做了。

下一刻,容景甫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苏离一惊,当下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她眼底流露出少许惊恐与慌乱,那种眼神让他想起了苏婉在世时的模样。

从云中城回来之后的苏婉,对他一直保持着这种慌乱与排斥的情绪。只要他稍稍靠近,她就会逃之夭夭,即便被抓住也会用一双极其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他想着,一个女人对你心生畏惧,是否是因为愤怒?

而所谓的愤怒,约莫是因为爱。

有爱才能生恨,不是吗?

这样想着,容景甫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

低低嘤咛,苏离有些诧异容景甫的突然转变。唇齿间,淌过少许低吟浅喘,让容景甫整个人都开始紧绷起来。他产生了一些幻觉,那一日他跟苏婉就是在这里——他把苏婉从少女变成了自己的女人。真正的齐王侧妃。

苏离没有拒绝,容景甫是真的想要她。

熟悉的地方,记忆深刻的地方。

两张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她幻想自己所爱,他臆想那个长埋地下的女人。

虽然灵魂上没有契合度,但身体上的欢愉却是真实的!

一室旖旎,漾开浓烈的糜烂气息。

苏离躺在那里,望着开始穿衣的容景甫,心里有些黯然。他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了泄愤的工具,事毕拂衣去,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可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何执念不灭要招惹她?

“殿下?”苏离红了眼眶,“你现在就走吗?”

容景甫起身,“府中还有事。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如果没什么事,你也尽量待在恭亲王府别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离哽咽。

系着衣扣的手,顿了顿。容景甫回眸望着她那张极尽哀怨的脸,那双凄美的眸子,随时随地在提醒着他,苏婉曾经的绝望与无助。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对苏婉不会这样放任不管。只是因为对苏离的不甘,造成了他对苏婉的伤害。

“什么为什么?”容景甫扯了唇,笑得微冷,“我说过,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最近有些忙罢了!”

“你爱上婉儿了?”苏离落泪。

提及苏婉的时候,容景甫的心头颤了颤,那个死去的女子,一直在他心上在他梦中徘徊不去。因为她的死,他愤怒过。可是最后呢?换来是更深的内疚和懊悔。

为何人死方知情深呢?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容景甫起身。

“你在怪我?”苏离望着他的背影。

容景甫扳直了身子,“她是自己想不开,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她,你不可能带她回去,她也不可能想不开寻了短见。”苏离泣泪,“你在恨我是吗?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殿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心里可还有我的位置?”

这话问的,让容景甫心寒。

当年给你心的时候,你自己不要。

如今把心给了别人,她却开始稀罕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能恣意丢给别人?

“很重要吗?”容景甫问。

苏离望着他僵直的背影,瞬时泪如雨下,“很重要。”

“有!”容景甫道,俄而转身,温柔的望着她,“我说了,你别胡思乱想。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我为何要与你生儿育女?你看我齐王府的后院,哪个是有身子的?我只是觉得他们都不配,唯有你才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离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看不清楚吗?”

“那你能帮我——”

还不待苏离说完,容景甫俯身吻上她的唇,快速堵住她未说完的话。有些话没说出口,都有反悔的余地,一旦说出口就会成为两个人的尴尬。

“乖乖的等我。”容景甫笑了笑,“等你生下孩子,也许就该到了决绝的时候。如今是关键时期,你总不想让我一败涂地吧?”

苏离抿唇,容景甫起身,“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如今老三是太子,齐王府与恭亲王府,已经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这话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却也让苏离的心头凛了凛。

待她回过神来,容景甫已经开门离开。

至始至终,容景甫都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很明显,容景甫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而且适当的摆明了他自己的立场。所以说,在容景甫这里,苏离是占不到好处了。苏家的事,容景甫是绝对不会插手。

那么——难道真的要去找容盈?

可是容盈那头,势必不会答应。

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这里头孕育着新生命。不管容盈承不承认,在外人看来,这个孩子都是容盈的骨肉是恭亲王府的血脉。

所以适当的利用,也是无奈之举。

为了苏家,是该搏一搏了。

深吸一口气,苏离默默的穿好衣裳,预备转回恭亲王府。谁知走到了茶楼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白复,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顷刻间惨白如纸。

“怎么是你?”苏离咬牙切齿。

白复浅笑,“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这次就不必像上次那样着急了。”

苏离没有吭声,一双美眸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白复。

护城河畔,杨柳低垂。

马车停在一旁,秋玲在马车边上站着,远远望着二人,小心的把风。

“你想怎样?”苏离问。

白复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有些敬佩苏侧妃。都这么大月份了,还不安分守己,还敢出来与人私会,实在是了不得。”

“你想说什么只管直说,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冷嘲热讽。”苏离不屑。

“我倒不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苏侧妃,凡事还是小心为上。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失足成千古恨。”白复笑得冷蔑,“侧妃觉得呢?”

苏离不语。

白复深吸一口气,“齐王府后院没有一儿半女,难得恭王殿下能把自己的侧妃借给兄弟一用,为兄弟绵延子嗣,果然是情深意重的手足。”

“少废话!”苏离切齿,“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闲聊。”

“上次的提议,苏侧妃似乎没有采纳。”白复冷了眉目,“没法子,我只好再来一次,逮个正着。这可是第二次了,再有一次我可不保证自己这张嘴,还能严严实实的。”

苏离冷笑两声,“你觉得就凭你,外头这些人会相信吗?我是跟着恭王殿下从云中城回来的,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身孕,如今你说我这孩子是齐王的,你觉得天下人会不会觉得,你这是在无中生有?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夺了容哲修的世子之位。”

白复蹙眉望着她,她是知道的,苏离惯来厉害。

“看样子,你早有准备。”白复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威胁不到我,是不是觉得很失望?”苏离深吸一口气,她正在逐渐平复心绪的。出来的时候因为容景甫的事情,所以她有些失控。但是此刻风一吹,她逐渐镇定下来。扭头望着白馥,苏离只觉得可笑。要知道能威胁她的。只有真正的白馥,而不是这个假冒的。

不过现在,她连真的白馥都不怕,又岂会忌惮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白复笑道,“我不觉得失望,我只是在想,既然此前威胁不到你,那么不如换一下,换点别的。”

苏离冷嗤,“就凭你?”

“比如茯苓!”白复浅笑。

苏离的笑意陡然凝在唇边,眸色微沉,“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白复上前一步,愈发凑近她,笑得那样凛冽无温,“我说,茯苓。”

“你要买药,自己去药铺,找我作甚?”苏离转身就走。

“六年前,恭亲王府有个浣衣女,名叫茯苓。不知道苏侧妃是否还记得呢?”白复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却揪着生疼,“只不过她姿色平平,也许苏侧妃记不太清楚了。不如我给苏侧妃提个醒?她的脸上有伤,是个烫伤,所以她当不成院子里的奴婢,只能当个浣衣女。”

苏离冷笑两声,“我可不知道什么茯苓还是桂枝的,六年前的事情,你还想来试探我?我到底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笨?如果你想知道六年前的事情,为何不去问殿下呢?也许殿下一高兴。就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情。至于那些婢女,有些人天生贱命,怪不得旁人。”

语罢,苏离转身就走。

白复仍旧站在那里,眸光幽幽的盯着白复渐行渐远的背影。

马车徐徐而去,残月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缓步朝着白复走来。

她扭头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残月,冷冷的笑了笑,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果然,有些人天生贱命,不但是贱命,还是个贱骨头。”

“庄主出了事,你以后——”残月望着她,微微迟滞。

“我以后?”白复笑得凛冽,“我还有以后吗?你救了我,可也是你把我再次推入火坑。”

“你说你要向恭亲王府复仇。”残月垂眸,脸上呈现出清晰的五指印。他音色沉沉,似乎带着少许凄然,“我想帮你。”

白复抚着自己精致的面庞,“帮我?你就是这么帮我的?你让我变成了别人,从此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暗香此人。果然是极好的,简直是太好了。可是残月,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的药,会让我死?”她逐步靠近,指尖轻柔的拂过他的胸膛。

下一刻,她已经从他身上摸出了一包东西,“没想到,你的习惯还是没改。”她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收入袖中,“我拿来防身正好。”

残月愕然抬头,死死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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