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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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重复的童话-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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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为了一道微积分题挑灯到凌晨三点,也可以天不亮就爬起来背单词,别人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看书,而别人看书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下学期的课本了……别人的大学,聚餐K歌谈恋爱,她的生活,功课打工做家务,苦行僧一般清寒艰辛,她不喜欢诉苦,索性报之一笑。
“喂,你们听说了吗?陈思雅在做平面模特,每天各种名车接送,神气的不行!”张琪用手指戳了戳程冰和布布,急忙把听到的八卦传递给她们。布布一听不对,一边给张琪使眼色,一边笑着打哈哈,“不知道。”
张琪大喇喇的性格,丝毫看不出布布的暗示,一直喋喋不休:“按说,她家里那么有钱,大可不必急着挣钱,而要是找男朋友,那些名车主,也太离谱了点……”
“成绩看完了,咱们回家吧!”程冰适时打断张琪,拿起自己的包包,微笑转身。布布瞪着张琪,低声说:“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即疾步赶上程冰。
张琪愣站着,挠了挠头,自言自语:“我说错了吗?”
顶着烈日,程冰和布布共撑一把太阳伞往家走,途径一处高级住宅区,眼尖的布布一眼就看到了梁秋,她拉拉程冰,笑嘻嘻地凑过去:“梁阿姨,刚做完活呀?来,我帮您提东西。”
梁秋帮她擦擦额上的汗,笑说:“布布真乖。”
“妈,以后这么热的天就别出来了,容易中暑。”程冰接过梁秋的包,递上一块湿巾。
梁秋只是擦着汗,笑了笑。
三人正说着话,一辆宝马急急停在跟前,她们忙朝旁边挪了挪,给车腾出位置。
车上走下一个女子,浓妆艳抹,身材妖娆,一袭红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而那如海藻般的长发,虽然被风吹乱,却别有一番韵味。
程冰定睛一看,不由得感叹:该来的,躲都躲不过。
那女子看看程冰,又扫了眼梁秋,昂头哂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家的保姆。”她的脸上写满不屑和嘲讽,那双美丽的凤眼开合之际,飘来怨恨的目光。
“陈思雅!”郑布布怒喊,“你有没有一点教养?你爸妈没教过你要尊重别人吗?”
那女子便是陈思雅,金光闪闪的陈家大小姐!
这时,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关了车门,施施然走到陈思雅旁边。他旁若无人地圈住陈思雅的纤腰,低头在她唇上浅浅一吻,然后笑问:“雅雅,怎么了?”
陈思雅抚着男人的下颌,甜腻腻地说:“亲爱的,她们说我没有家教!”
男人嗤笑一声,瞄了程冰一眼。
陈思雅接着说:“只是,我倒想问问,那个不知羞耻向我前男友表白的人,有没有教养啊?”她着重突出‘不知羞耻’四个字,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亮如珍珠,然而从珠玉般唇齿中吐出的话语,却无比阴冷,让人在盛夏犹觉冰寒。
“妈,咱们走吧!”程冰仿如未闻,牵着梁秋和布布,迈开脚步。梁秋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儿,眼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她老脸老皮被人说没有什么,可女儿从小要强,哪里受得了别人如此露骨的奚落?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主家,女儿的同学……
陈思雅放荡的笑声在身后经久不息,她指着她们的背影责骂,然后和那个英俊的男人笑作一团。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引得路人侧目。
“孙康!”陈思雅捂着半边脸怒吼,“你敢打我?”
程冰回头,正撞上孙康投来的目光。
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有懊悔,有心疼,还有愤怒……
英俊男人看到这种架势,不知是不屑还是没胆,冲着陈思雅笑笑,开着宝马呼啸而去。
程冰则附在梁秋和布布耳边低语,返身而回。
“刚好三个人都在,索性就把话挑明。”程冰淡淡地对陈思雅说,“第一,我追孙康时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所以,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道歉;第二,我妈不偷不抢,凭自己的辛劳赚钱,你不尊重她,理应受到惩罚;第三,你和孙康之间的事情,麻烦你们自己处理清楚,是分是合,与我无关!”
“程冰,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今天你们让我难堪,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陈思雅哭着跑入高级住宅区,留下程冰和孙康面面相觑。
“我闯的祸我自己收拾,不会连累你!”孙康丢下话,大步流星地去追陈思雅。
程冰眼睁睁地看着孙康离开,看着他追上陈思雅,看着他拉着她的手臂,她挣脱他的钳制,看着她哭倒在他怀里,耳边似乎还有他越来越轻训斥她的声音……
孙康,D大数学系的名人,能言善道,幽默风趣而不失庄重,很轻易就能和别人打成一片;陈思雅,Y市银行行长的女儿,外语系的系花,张扬恣肆,艳美动人。
他们吵闹也好,争执也罢,时时处处总能透着亲近,而那也才像一对男女朋友该有的甜蜜。
可,自己呢?
程冰神色黯然,委屈又不堪的泪水被她硬直逼回,在闭上眼睛的瞬间,把眼泪倒流进心底。
她不会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永远不会!
那天以后,梁秋不再去陈家做保姆,程冰却拼命地打工。
暗无天日的生活,林深影集里的冰雕日出成为她唯一的希望,而远在东北的林深并不知道,他镜头下那些明媚灿烂的定格,竟会成为一个女孩前进的动力。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向往,而不管希望多么渺茫,奋力追求才会有可能的光明,不是吗?
、第八章 烟火
悠长暑假,在程冰拿到打工赚得的五千块钱工资时结束。
两个月的时间,对别人来说可能有点长,而对于程冰来说,转瞬即逝。
新生年年有,岁岁不相同。
初入秋的太阳还有点炙热,偶有风微微吹过,略带清爽。程冰站在教学楼前,看着那些熙来攘往的新生和家长,不禁想起自己刚入学时的情形。
当时的她怀揣梦想、满带热情地走进大学,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在工商系签完到,拉着行李,去寻找女生宿舍,正好撞见同样搬东西的孙康。
课本和包裹散落一地,两个人同时抬头。
“孙康!”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灰色休闲运动裤,白色T恤,棱角分明的脸孔在阳光下略显柔和,眉毛黑而密,眼眸明亮,带着疑惑和打量,嘴唇微张,有惊讶之意,竟是高中的竞争对手,孙康。
“程冰!”
孙康以为程冰会去北大,毕竟北大是每个文科生都梦想的最高学府,而且凭借程冰的成绩,完全有可能。他没有想到她会放弃去北大的机会,而选择在家乡的D大。
“你……你怎么会在D大,我还以为你去北大了……”
程冰耸耸肩:“D大提供全额奖学金。”
孙康一趟又一趟帮她把行李全部提到女生宿舍,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古铜色的肌肤透着很健康的红,程冰很仗义地请他喝了冰红茶,而在指尖轻微触碰的瞬间,他似是感觉到她慌乱的心跳。
或许,没有那次相遇,就不会有以后的情动,没有情动,也就不会牵引出那么多的误会和无奈。
“怀念吗?”不知何时,孙康已经走到程冰身边,他望着那些稚嫩的脸孔,悠悠发呆。
程冰回过神,呆呆地看着孙康。
他还一如大一时那般阳光,充满热情和活力,而她,却没有了当初的怦然心动。
过了许久,程冰才缓缓说了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本来就从误会开始,那么荒唐的结束也无可厚非。
“迎新晚会,下个星期五。”孙康说,“我准备了小品,你来看,好吗?”
“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有工作要做。”程冰背着自己的包,转身朝宿舍楼走去。孙康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会一直等你,不见不散。”
程冰怔了怔,自嘲的笑笑。
一样的话,交换来说,竟是如此可笑。
自从孙康帮她搬过行李,程冰的脑海里就一直闪现他那张充满青春朝气的脸孔,直到那一次在凉亭相遇,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喜欢上他,那个一直以来和自己争夺第一的男生。
既然喜欢,那就追呗!
第一次,她把他堵在大槐树下,告诉他:她喜欢他。
他,惊讶的满目疑惑的看着她,最后婉言拒绝。
她不怕,继续!
第二次,过中秋节,她说会在凉亭等他,一直一直等。
而他,没有出现。
月圆人圆的时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在湖边,把自己冻到失去知觉……
第三次,她暗暗发誓:如果他再拒绝,她就放弃!
所幸,他被她感动,终于答应,试着在一起……
那个时候,孙康肯定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吧?一个女孩子,不顾一切地跟他表白,还说什么“一定要把你追到手”、“我会一直等你”、“不见,不散”……
和往常一样,程冰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酒店打工,回来以后,待在阳台看书,生活依旧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享受平静的权力,比如,程冰就没有。
这天,程冰刚做完事出来,站在酒店门口,揉了揉站得酸疼的小腿肚。
做酒店的服务员,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还得忍受客人的刁钻要求和故意为难,她像个机器一样,日夜不停地工作,仿佛永远不知道疲累。
疲累不疲累,只有自己知道。
慢悠悠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行人已经不多,秋风有些凉,她裹紧自己的衣服,长长吐了口气。
隐约,身后有些响动,回头看,不见人影,再往前走,还是会有窸窣的声音。她真的很累了,懒于做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索性豁出去,就站在那里,等着跟踪的人现身。
到最后,跟踪的人终于存不住气,光明正大地走到程冰面前。他手里拿着亮闪闪的刀子,在路灯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钱?”
“没有!”
“手机?”
“没带!”
“命?”
“你或许可以来试试,拿不拿的走?”
一问一答,程冰和那个男人说话,就像是和朋友聊天,不急不躁,不慌不忙。
“你真的很骄傲……”男人拿刀子在程冰眼前晃了晃,接着说,“可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
程冰抬眼看着他,悠悠地说:“聂刚,你觉得自以为是的女人是陈思雅,还是我?”
叫聂刚的男人取下墨镜,冷笑:“程冰,不要太得意。”
“每天不眠不休的给别人打工,受尽驱使和劳役,有什么好得意的?”程冰惨淡一笑。
笑陈思雅,居然会把自己当成不依不饶的对手!
也笑孙康,说好的不连累,可现在呢?
“你以后给我离姓孙那小子和思雅远点,我不想再听到思雅给我抱怨,我只要她开心,你明白吗?”
真可怜!
为了陈思雅,聂刚竟然会低声下气地说这么一通话。
“要是我说我不明白,你会怎么样呢?”程冰像是能受别人威胁的人吗?
聂刚眼神一冷,露出凶狠的光,刀锋抵在程冰脖子上。
猛一接触刀锋,程冰觉得有些冰凉,动了动身子,随即有黏腻的血液顺脖颈流淌,她不怕,依旧在笑:“你知不知道,离这不足十米就有一个警局,只要我大喊一声,你就等着进去吧!”
聂刚一震,手中刀子离开了程冰的脖子,程冰趁他慌神的空隙,朝他膝盖猛踢一脚,撒腿就跑。
聂刚吃痛,嘴中骂骂咧咧,却一时站不起来,程冰那一脚用尽了全力,正中他瘸腿的膝盖。
程冰捂着脖子,哼笑两声。
离这十米之处没有警局,是学校的保卫科。
第二天,郑布布看到程冰脖颈贴着纱布,便问她缘由,程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布布听后,气得暴跳如雷,把陈思雅祖宗问候了个遍,歇了会儿,又开始骂孙康。
“谁在骂我?”孙康懒洋洋的,掏着耳朵出现在凉亭。
郑布布几步冲到孙康面前,薅着领子把他拎到程冰身边,指着程冰脖子上的伤口说:“陈思雅让聂刚找冰冰的事儿,她小命差点都葬送了,你不是说不会连累她吗?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孙康一听,登时紧张起来,他盯着程冰,关切地问:“还疼不疼?其他地方呢,还有没有受伤?”
“你还有伤,你全家都有伤!”郑布布怒极,指着孙康就是一通臭骂,孙康也不生气,硬是承受着她没完没了的责怪和愤怒。
程冰始终不置一词,只是坐在石阶上默默看着眼前的湖水,愣愣出神。
“我会让陈思雅给你道歉!”
“不必了!”程冰拽住孙康的衣角,示意他蹲下来,孙康握住她的手,慢慢低□。程冰继续说,“是我有错在先,这一切我该承受。现在,我和陈思雅扯平了。”
郑布布显然很不同意程冰白白吃亏,她拍着程冰的脑袋说:“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什么扯平,你欠她陈思雅什么了?如果喜欢一个人有错,那我们都不要谈恋爱了!你不过是勇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现在也和孙康分手了,她还有什么资格一直揪着不放?”
“都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孙康声音异常低沉,充满挫败感。他站起身,急急跑开,那个身影,第一次让程冰觉得孤单。
或许,他们三人,是老天开得一个玩笑,不大不小,刺伤刚好……
卡农钢琴曲奏响,程冰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于此时显得是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切……她犹豫着,按下了通话键。
“林深……”布布惊奇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程冰则避开她探索的目光,抠着自己的手指。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才有一个淡漠又熟悉的声音透出:“冰冰,还好吗?”
不知为什么,听到林深问候的话,眼泪一下子冲涌而出,根本不受控制,程冰哽咽了一会儿,方才调整语调说:“我很好!对了,你给我寄得影集早就收到了,我还没来及谢谢你!”
“没什么,答应过你的。”
“敬哥和安年嫂子还好吗?他们的宝宝……那个,快出世了吧?”程冰说完就有些后悔,和林深提宝宝,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果然,林深沉默了。她能想象出林深那冷如冰霜的眼神,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预产期在十一月……大概,快了吧。”
程冰咬了咬嘴唇,低声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
“怎么会想着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不用想也知道布布脸上的神色,只是她像着了魔一样,理智根本没有用。
有林深的地方,似乎存在另一个程冰,与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程冰。
“没有忘。只是听说你受伤了,还疼吗?”
程冰吃惊地长大嘴巴:“啊?”
听筒传来林深的笑声,似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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