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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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错-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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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氏羞得面红耳赤,眼泪滚落,摇头又点头,抽抽噎噎说:“谁的种,姑爷你还不清楚吗?我们小姐为什么把半个玉环挂给溶儿?求你别伤他,放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娘!”叶溶凄厉惊呼,那骇人的话语让他周身汗毛倒立,不可能,他不肯信!青道堂的六堂主,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小溶哥,会是秦阿朗这无赖的儿子?一定是娘急不择路要骗秦阿朗来救他。
  “放开我娘!”叶溶喝着,手指了秦老大,毫不示弱。
  “你,手放下去,没个规矩,敢指了你老子说话?我都给你小子记着,一件件,迟早和你清算,饶不过你!”秦老大狠狠道,仿佛一切已成定局,他无心去纠缠。
  叶溶窜身去抢回母亲,秦老大却眼疾手快一把卡住牛氏的脖颈,恶狠狠道:“你过来呀!”
  “混蛋!”叶溶大骂,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你放开我娘!”
  牛氏费力的咳嗽,咳喘得呼吸困难,叶溶略一上步,秦老大的手就紧一分。
  叶溶只有止步。
  
  “绑了!”秦老大吩咐,嘿嘿冷笑着,要挟了敌人要害那种得意。
  叶溶咬紧牙关。
  楚耀南近前,只立在他面前,望着那扭曲的面颊,抽搐的唇角,心里五味杂陈翻涌。
  麻绳五花大绑缚了叶溶,楚耀南只凝神看了叶溶几眼,那不屈的目光,似对秦府的荣华富贵不屑一顾,更无心停留。这些年来,他心中可望不可即的一切,竟然被他视为粪土。心中的懊恼、妒忌、恨意,令他猛推叶溶一把喝着:“跪下!”
  叶溶巍然不动,“跪下!”秦老大一声怒喝。
  “大夫呢?抽血去验。”秦老大吩咐,叶溶挣扎无用,被狠狠按住。
  

9、拒不认父 。。。 
 
  叶溶呆滞的目光望着天花板上那硕大的吊灯,耀眼的灯影那渐渐泛起的白光如天界的雾霭,迷蒙难辨。
  母亲在一旁低声啜泣,拉紧他的手腕。他却执拗地扭身抽出,不知因何发恨,甚至不知脚下站在何处。
  
  秦老大在他不远处坐立不安,踱步来回。
  不多时,那大板牙灰青长衫的师爷笑眯眯出来,凑去秦老大耳边低语几句。
  秦老大咧嘴,嘴像弓一样被渐渐拉起,笑容渐渐空泛,终于嘿嘿笑出声拍了脑袋大声嚷:“天不绝我!老天有眼!我秦阿朗有儿子啦,两个儿子,成双成对儿!”
  那声音震撼着殿宇般的秦公馆,脚下地砖都在发颤。
  众人哗然,叶溶只觉得脚下发软,如踩云端。
  
  “春桃呀春桃,你小姐真会选呢,怎么就挑了你当陪房丫鬟呢?唉,你这肚子,沃野千里呀。”
  那种羞辱,刺耳的言语,叶溶挣扎了起身,被楚耀南死死按了肩头。他格外用力,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娘,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叶溶瞪得双眼欲暴,满是血丝,心疼得牛氏就要挣脱秦老大捏紧她的手扑去叶溶,只哭了劝:“溶儿,给你爹磕头,他是你亲爹,真真的亲爹。这些娘把这没脸的事烂在肚子里,没脸去说。”
  叶溶犟了脖颈,不屈地瞪着秦老大,仿佛认父对他来说是种奇耻大辱。
  不过一夜间,石破天惊,风云变幻,如何他成了秦阿朗的儿子?
  
  秦老大哈哈大笑说:“没脸?伺候你家姑爷就是没脸啦?我秦阿朗的女人,为我生了儿子的女人!我今天就抬举你有脸!我秦阿朗有话在先,‘先进咸阳为皇帝,后进咸阳辅佐在朝纲’,谁为我秦阿朗最早生个儿子,她就是秦府的大太太!秦家正夫人,就是春桃!你们快来拜见!”
  手下惊愕,面面相觑。
  一个下贱的老妈子,伺候人的丫鬟,竟然摇身一变,乌鸦成了凤凰,成为定江滩大名鼎鼎的蓝帮压寨夫人。
  
  费师爷首先来拱手道贺,尊一声:“见过秦夫人。”
  旋即属下都附和着喊太太,却不曾料到,秦府空置许久,姨太太们觊觎十余年,可望不可即,拼命争抢的皇后宝座,虚位以待十八年后,竟然被个村姑得去。看牛氏土布大襟,洗不出底色,木讷的样子,望着老爷身边那椅子不敢坐,一直摇头。如今宝座终于有了主人,虽然谜底如此的匪夷所思。
  道贺声响彻云霄般,楼里楼外响成一片,震得地砖颤动。
  
  “愣什么呢?还不快来拜见大太太。”秦老大挑了眼向上望,立时香粉气扑鼻,从楼上花枝招展下来十来个姨太太,随了十来个小姐,怯生生的随在后面。口口声声尊牛氏为“夫人”
  牛氏坐立不定,被秦老大生生按在凳子上受众人的叩拜,那场面真是壮观。见过大太太再次见过两位少爷。只叶溶还被绑,叶沛已经端端正正的仰头挺胸在秦老大的身边了。
  
  “南儿,磕头,见过你大娘,还有两个弟弟。”秦老大吩咐,楚耀南顿时头脑一空。
  他看到人群中母亲三姨娘茫然的目光,不服,嫉恨,委屈。
  楚耀南微开着口,难以自制,再没了往日的潇洒从容。一切如场噩梦,天上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出拳,打得他都不及还手就永无翻身的机会。
  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切渐渐远去。
  
  “是,是弟弟吗?”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面颊惨白无血色,却格外秀美的女人,看上去二十来岁。
  “沛,你是我亲弟弟吗?”女人泪流潸然。
  “是,是大小姐?”牛氏凑过去,目光呆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夫人。
  “是吟红,燕萍的女儿。一晃,二十岁了。”秦老大说。
  牛氏抱了吟红失声痛哭,忽然奇怪的看着吟红大小姐的装束问:“还没出阁吗?”
  秦老大说:“风水先生算了,若是不能生出个男儿来,这些女儿都不能嫁人。否则秦氏就再无子嗣了!”
  牛氏啼笑皆非,愕然望去那些本是十六岁就该出阁的小姐们,各个目光惶惑。
  
  秦老大笑着打量叶溶,笑意里满是拿捏地问:“小子,现在该你的大轴戏了,咱们爷俩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呢?啊?”
  “姑。。。。。。姑爷,姑老爷。。。。。。老爷”惊得牛氏手忙脚乱,扑上前遮挡住被五花大绑的儿子在自己身后,噗通跪地哭泣央告:“老爷息怒,老爷饶溶儿年少无知吧。春桃儿不要当什么太太,春桃儿不配。求老爷放我母子回家去吧,留了沛儿认祖归宗当大少爷,老爷!”
  牛氏的话音未落,身后站的五姨太酸酸地吸吸鼻翼挖苦道:“姐姐这是想什么呢?老爷子这儿地里饥荒连年的才长了两根儿苗,能让你带走一根吗?这送进老虎口里的食儿还想夺去呀?”
  
  “满嘴放屁!”秦老大指了五姨太鼻子臭骂:“什么虎口?谁是老虎,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会吃了他?”随即堆出一脸谄媚的笑,笑得合不拢嘴的快意,只在叶溶跟前踱步,低头看了他说:“我只是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规矩。”
  叶溶梗个头,冷冷的目光斜视秦老大,那执拗倔强的眼神分明写满不服。
  叶溶此刻满腔的血都涌入大脑,他如何没曾想到母亲隐瞒了天大秘密这十八年,他竟然一无所知,一无所查。年幼时,他去铁道边捡煤核,砍柴讨饭,什么累都受过,他羡慕过路上骑在父亲脖子上笑逐颜开的孩子们,他曾经问过娘:“爹呢?”
  娘回答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死了。”
  好,就当他死了吧。
  当年他为这两个字暗自饮泣,娘说没了爹爹的男孩子就要当家,娘说哥哥身子不好,他要保护娘和哥哥,娘说好东西该先留给哥哥,因为他是哥哥。原来,娘在让他伺候小主子。
  叶溶厉声喝道:“我没有爹,我爹早入土了,清明烧香焚纸钱都烧了十多年了!”
  
  他想起来青道堂,他想起养大他的几位结义兄长,虽然有口舌,有争辩,有时被哥哥们气急时一顿暴打,但是那才是他要去的家。
  他挣扎着,秦老大吩咐人将虎皮椅挪去他面前,悠然坐下,抽着烟斗,打量他说:“爹抽完这斗烟,你做个决定,是乖乖的认错磕头认祖归宗呢?还是要吃罚酒。”
  叶溶说:“不必想,我告诉你,我姓叶,这里不会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青道堂,娘我要带走,她是我娘!”
  
  “她是我老婆,替我生儿子的老婆,我床上的女人!”秦老大一瞪眼,手中的玳瑁烟斗都狠狠的摔去身后,啪的打碎一面玻璃,哗啦啦五颜六色的琉璃玻璃散落,惊得女人们又惊叫失声。
  “那个,吟红,扶你娘,上楼歇息去。”秦老大咬牙吩咐。
  
  这话才落音,门口疾步进来一手下,凑上前对秦老大施礼,要开口,却扫视众人收了话。
  “说吧,没外人。”秦老大说,那手下望着叶溶目瞪口呆。
  “搞妥了,青道堂木香码头,木棉码头,都被我们得了。”
  叶溶惊得面色惨白,愕然望着秦老大,不想他们是声东击西双管齐下,去袭击码头货舱去了。
  “去,散出风去。就说今晚的消息,是青道堂的六堂主,秦溶,记住,他姓秦,是我秦阿朗的儿子,亲自通风报信,当给他老子的见面礼了。”秦老大诡诈地说。
  叶溶的头嗡的炸裂般:“卑鄙无耻!”他怒视着秦老大奋力挣扎,四名手下都难以按住他。
  
  秦老大起身一把捏住叶溶的肩头,叶溶只觉得肩头一麻,那铁钳般的手夹紧他的穴位,原来这个狡猾的狐狸是个练家子。那大手只揪了他的胳膊,上面用力,脚下措不及防一个扫堂腿,叶溶脚踝一酸跌倒,被秦老大顺势掼到腿上。
  叶溶心里一惊暗想不妙,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却被秦老大眼明手快挥起“熊掌”一巴掌狠狠抽在屁股上,“噗“的一声闷响骂:“还闹?老子就教教你如何当儿子。”
  

10、旗开得胜 。。。 
 
  叶溶出离愤怒。
  此刻的姿态羞耻得令他无地自容。他如顽童被按趴在父亲大腿上,腰被紧紧箍住,熊掌般的巴掌拍在屁股上。一股电流击打般,激灵灵一个冷战从头脑直穿脚心,愕然呆滞。
  分明是报应,儿时笑话邻家小伙伴被家长打屁股时那狼狈模样,十二年后竟然报应在自己身上。他堂堂青道堂六堂主小溶哥,哪里能被这厮当众戏耍。叶溶侧身用力欲挣脱滚落,冷不防秦老大眼疾手快抓住他腰带,轻轻用力一提,摔他按回腿上,如屠夫炫耀吆喝自己手中的猪肉,啪啪地在他肉上拍打几下说:“小子,爹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学艺就要……精!”
  一巴掌落下,他身后的肉麻麻的一片。
  “目无尊长的东西!蓝帮中这些叔伯兄弟就被你这小野驴子白白伤啦?欠打的东西,今天不打烂你屁股,帮里兄弟要笑我秦阿朗教子不严了。”
  
  求饶声四起,众人劝阻着:“老爷不必。”
  “大哥,饶了小少爷吧,属下不过皮肉伤。” 
  这无耻的家伙是要讨好手下,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
  他再次打挺挣扎,如脱水的鱼儿在费力摆动,却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探进他衣衫下的腰间,拉住束腰的藏蓝色裤带……
  他要做什么?这个无耻的畜生!
  “小子,叫爹!叫不叫呀?”秦老大诱惑着,那只手戏弄地一寸寸向下挪动,带着他那单薄的裤,肌肤点点冰凉透风。如一寸寸拉开窗帘,露出无限春光。
  叶溶拧着身子奋力挣扎。
  “混蛋!你松手!”却无奈裤子被一寸一寸地褪下。
  阿力劝着:“少爷身上有伤,老爷,记下来以后打吧?”
  
  秦老大兴致正起,哪里肯听,挥起巴掌照着肌肉丰实的屁股蛋拍下去,啪啪几声,清脆悦耳,那声音都令叶溶面红耳赤羞耻万分。他扭动身子挣扎,正巧成全了秦老大的作弄,气得他恨不得将这不要脸的畜生生吞活剥去。
  “嗯,阿力,过瘾。这打儿子的滋味,真是享受。我怎么早没这福气过瘾呢?”那话分明是气叶溶,“不肯叫是吧?那让爹再打两巴掌过过瘾。”啪啪的巴掌声音更是清脆悦耳。
  叶溶咬紧呀,疼得豆汗冒出,身后阵阵火辣辣,如在火山上烧烤。
  “告诉爹,舒服吗?”秦老大嘻哈的自问自答,“舒服?一定是舒服,这当了这么多人挨打多享受呀?所以才不肯叫爹。你要是喜欢挨打,爹就成全你。”
  
  叶溶精神简直崩溃,不想这个家伙寡廉鲜耻到极点,还用心险恶。
  几巴掌打下,声音清脆奇响,旧伤新痛交织在一处,痛到极点也不觉得痛,反是心灰意冷。纵横江湖的骄傲,少年才俊的英名,此刻都被这莫名奇妙的巴掌打得烟消云散,只剩牙缝间的耻辱。叶溶想,他不能再挣扎了。徒劳,自取其辱,寡不敌众,索性咬了牙闭了眼,就任那巴掌拍下,一阵阵,一下下。
  
  “爹,不如权且记下这顿打吧。若真为给帮里兄弟们讨个公道而伤到二弟,反让帮里这些兄弟们愧心了。”楚耀南开口为叶溶求情,他想父亲心里是高兴寻回儿子完成多年有儿子传宗接代的夙愿。
  秦老大意犹未尽。
  “是呀,大哥,大哥息怒……大哥寻回儿子,兄弟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力看了楚耀南的眼色忙领众人上前规劝,抢下叶溶背去上楼。
  “要不是老兄弟们求情,老子今天打不死他!小兔崽子的,看日后好好教训你,一天三顿打,就板过你这倔脾气!”
  秦老大坐在虎皮椅子上悠然掸掸手说:“饿着他,绑他到老子书房里饿着,直到他开口叫爹!”
  
  “看看大少爷想吃什么点心,仔细伺候着。”三姨太吩咐下人。
  秦老大忽然灵机一动吩咐:“那个,今天隋老二店里送来的普乌坊的酱鸡屁股,还有我藏的那瓶三十年的剑南春酒,拿来,送到我书房去。我和你们大少爷父子喝两盅。”
  
  叶溶是从楚耀南身边被抬走的,如砧板上的鱼不安分的挣扎着,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委实狼狈。楚耀南看到叶溶不屈的目光中满是愤恨,令那张清俊的面颊显出几分野气,张狂的,在囚笼里焦躁徘徊。他忽然想,是不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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