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暖雪生香(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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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暖雪生香(种田)-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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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简当时避也不避,还是吴湘扑到容简身上去,对他父亲说他这是在打王爷,他父亲才停下来,还说,容简要是再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就让容简后悔。

    容简那一次没有被吴相打伤,却实在是被伤透了心,对吴相非常痛恨。

    当时他还年少,已经非常隐忍,最后还劝了吴湘两句才离开。

    想到当年事,闵湘心里对容简又放软了,他知道当年自己很对不住他,以前因为两人的事,容简也是吃够了苦头。

    闵湘从床上坐起了身,他的面色在月光的微光里惨白,“当年吴家,本来我娘亲姨娘嫂嫂她们都不用死,听说是有人给饭食里投了毒,又故意放了老鼠进去,当时我的替身最先死了,就被怀疑会有鼠疫,所以我娘亲她们病死,都被认为是鼠疫而死,怕鼠疫泛滥,很快就将她们都用了火葬,即使她们是中毒而死,也是完全没有办法验证了。那是谁要我吴家的人死,对我吴家如此痛恨。”

    容简看闵湘身子单薄,整个又凄惶无比,简直要晕过去的样子,就非常心疼,赶紧将他拥在怀里,又用被子裹住他,道,“这些,其实你不知道,恐怕会更好一些。”

    闵湘怔怔抬头看他,“你这是要我知道有仇人而不去报仇么?”

    容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闵湘将他的手打开了,容简低声道,“我当时也没有想明白,得到你死了的消息后,更是陷入了死胡同,根本没查出什么来。是知道你还活着之后,又去看当年卷宗,又找了当年牢里的人,还问了皇兄,才明白一些事情。”

    闵湘目光里带着巨大的悲痛却又无比痴狂,“是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容简将他搂紧了,“当年,是吴相让投毒毒死吴家人的。皇上也知道此事,后来去见过一次吴相,吴相本是秋后问斩,就是因为他惹怒了皇上,才提前了问斩时间。”

    闵湘怔住了,一时间完全没法思考,而容简却在继续说,“我想,这些都是吴相为了保住你。他让人将你换了出去,然后让人用慢性毒药毒死了吴家的女人们,吴家人都死掉了,即使以前那些憎恨吴家想要对吴家报复的人,这下也没有了办法,吴家人都死了,当时只剩下了皇后,还有一个你的姐姐,但是我记得你和她们不亲厚。吴家被处置之后,你的小叔,我记得以前在工部做事,被流放到漠北去做知县,他在路上出了事,说是得病而死,其实是被暗杀了。你们吴家嫡支再无人之后,即使吴家有仇人,也不会再去翻旧案了,你逃出去过日子,才不会有人注意到。皇上也不知道你被换走的事情,只以为吴家亲眷都是被你父亲毒死,所以,他才那么震怒。而且迁怒到当年皇后,也就是你大姐的身上,说你们家都是歹毒的人,将皇后打入了冷宫。”

    闵湘简直不敢相信,疯了一般声音尖锐,“你骗我的,是你在骗我,我爹爹才不会这样。我爹爹不会的。”

    容简只是抱着他,不再说话。

    闵湘突然之间嚎啕大哭起来,容简却只是道,“证据是有的,当年给吴家下药的人甚至都能找出来,最大的证据就是知道真相的皇上,吴家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甚至吴皇后也已经过世,皇上已经不再记挂吴家之事,我去问他,他便告诉了我。”

    闵湘哭着,只觉得天地一片混沌了,容简轻抚着他的背,“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知道你父亲并不愿意将你交给我,但是,一代人归一代人不是吗?你不能为你父亲而活。”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闵湘脑子一团混乱;他不要自己相信容简的这些话,但是却知道他的这些话不会有假。

    他自己的父亲;他还是明白的。

    他的父亲;以他的智谋;以他的手段,以他的心狠程度,绝对做得出让家里的女眷都去陪葬的事。

    他让母亲姨娘们都去陪葬,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地逃走。

    但是;他却不知道,即使自己活了下来,没有亲人;活着也是不如死了的么。

    闵湘茫茫然坐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的心像是很痛;又像是完全没有了感觉,他木然地坐在那里,连自己到底是活着的或者已经死了,他都无法判断。

    容简知道自己告诉闵湘真相,闵湘一定会非常痛苦,但是,要是不告诉他真相,要他去一直寻找吴家的仇人,这对闵湘来说,是更残忍的事情。

    容简只是将闵湘抱在自己怀里,用被子将他裹紧,让他能够感受到温暖。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减轻闵湘的痛苦。

    月转朱阁,房间里月光渐渐浅淡了很多,闵湘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情,他记事起,就在一个鼎盛的豪门里,所用皆是华美而奢侈的,因为是男孩子,又长得可爱,身子骨不太健康,都成了家中女眷疼宠他的理由,母亲是慈爱的,脸上总是带着微微的笑容,父亲治家严格,没有人敢触犯他的权威,内宅即使有几个姨娘,也没有闹出过什么事,他六岁左右,因为他的姑姑宫里的吴贵妃不能生育,就将他抱进了宫里去,也许的确是因为他当时长得可爱,所以连先皇也很喜欢他,因此他就大部分时间待在了皇宫里,进宫之后就遇上了容简,在宫里的日子,他记得的几乎都是和容简相关的,那时候,虽然受尽荣宠,其实并不是没有委屈,他从小就活在规矩里,生怕有哪一点地方没有做好。在吴贵妃的宫里时更是,毕竟吴贵妃不是自己的亲娘,皇帝也不是自己的亲爹,处处都在小心着,连笑也要笑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只有和容简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轻松,因为他知道容简喜欢着自己,即使凶他,他也不会厌恶自己。

    后来先皇过世,现在的皇帝登基,吴家的危机其实就已经来了,他的父亲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三朝不败的大家族,谁不是尽量低调的。

    父亲也有过收敛,但是,一个人恨另一个人,即使不去寻找,也总有那么多理由,就如爱是一般。

    就像他觉得他和容简之间的爱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是春风化在身体里一般,现在皇帝对他吴家的恨,就也像是没有理由地就那么讨厌一样。

    吴家因为皇帝的厌憎而衰败下去是一定的。

    其实以吴家当年的势力,当时扶持容简上位做皇帝,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连闵湘都在暗地里觉得奇怪,他父亲似乎不需要理由地就觉得容简不堪大用,瞧不上他,即使他是个正经皇子,而且各方面都不差。

    这个疑问也一直存在闵湘的心里,在容简依附当时太子也就是现在皇帝容琛之后,他也依然在想。

    即使现在,闵湘依然觉得很奇怪。

    就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容简,他的父亲便如此厌恶容简么。

    闵湘是没有答案的,而这种问题,似乎也不需要答案。

    人的一生都享尽荣宠的,又有多少?

    总不过是月满则亏,由亏转满,人生起起伏伏也全在命数之中。

    闵湘多想一些这些,刚才那完全无法解开的要让他窒息的痛苦才稍稍好些了。

    只是,他还是没有办法释怀,要如何对他父亲为了保住他而毒死家里女眷的事释怀,恐怕一生也不行了。

    虽然他知道,以吴家仇家的能耐,他家即使流放了,最后也不能好好地过下去。

    月光渐渐不能照到房间里了,甚至连月亮也落下去了,闵湘还是那样茫茫然地坐在那里,要不是他知道容简抱着他,要不是他知道即使这个世界都不再属于他而容简也会在,他想他一定会疯掉的,宁愿疯掉,也不要受这样的折磨了。

    到天明的时候,容简靠坐在床上,闵湘趴在他的怀里才动了一动,这一晚,容简也想了很多事情,小时候的那些,现在的,还有将来的。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过去的无法挽回了,所以便越发显得现在和将来的可贵。

    所以,再多的苦难他都可以忍受,只要闵湘还在他的身边。

    外面侍卫轻声询问着容简是否醒来,容简和闵湘才从两个人的深思里回过神来。

    容简声音干哑,对外面说道,“今日怕是不能去早朝了,你让人去告假。”

    侍卫应了,屋子内外便又恢复了沉静。

    闵湘整个人身子都是僵的,他要从容简的怀里退出去,容简放开了他,又替他揉了揉胳膊,轻声问,“和我回去好好睡一阵,好吗?”

    闵湘依然有些呆愣,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动。”

    容简叹了一声,道,“那就在这里睡一会好吗?”

    闵湘翻身躺在了床上,他知道如果不是容简在这里,如果他还如以前一样养家糊口便已经非常艰难,又如何能够有这么多的忧思来伤怀当年的事。

    但是,放不开便真就放不开。

    容简下了床,将闵湘身上的被子盖好。

    容简出了卧室,在外面和闵长清遇上,闵长清见容简脸上神色些微憔悴,说道,“我大哥,他如何了?”

    容简道,“他现在才躺下。让人准备点粥,让他吃点吧。”

    闵长清嘴唇翕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什么也没说,开了正屋大门,去让桂子做点粥,容简去稍稍做了洗漱,让侍卫们换了班。

    桂子做的早餐不赖,但是容简也实在吃不下什么,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

    闵长清要去温华园,出门前进闵湘的房间里看了看他,闵湘正靠坐在床头,容简端着粥让他吃点,闵湘同样只是吃了几口就实在吃不下了。

    见到闵长清的时候,他才强打起精神和他说了两句话,无非是说他工作不要太辛苦。

    闵长清一一应了,才离了家去做事。

    容简让闵湘躺着睡会儿,闵湘虽然躺着,但是哪里又睡得着。

    容简便也陪着他躺着,从他身后搂着他的身子,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说,“睡吧,睡一会儿就好。”

    容简的手掌宽大温热,骑马握剑而带上的茧子磨在肌肤上,却让闵湘的心底有了一丝安心放松,慢慢地才睡过去了。

    睡着时是在三水巷子里的房子里,醒来却是在王府里的卧室里。

    想来时间已经晚了,床帐低垂,看出去,房间里光线已经昏暗了,还没有掌灯,淡淡的香气从香炉里散出来,床褥柔软,被窝暖和,安神香让他神经放松,头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痛得像是要裂开了。

    虽然头痛好多了,但是身子依然没有力气,想要从被窝里爬出来也有些困难。

    房间里没有人,他不得不唤了一声丫鬟水绿,外面进来了人,却不是水绿,而是小如儿和容汶英。

    小如儿跑到床边来,撩起床帐,目光殷殷地看着闵湘,“爹爹,你醒了吗?义父说你病了,让我们不要吵你。”

    闵湘看着小如儿,不知为何,一直发干到有些痛的眼睛却突然一热,他从被褥里伸出了手,“乖儿子,你让爹爹抱一抱。”

    小如儿愣了一下,蹬掉了脚上的鞋子,就爬上床去了。

    容汶英站在床边看着两人,眼里也带着些担忧。

    闵湘将小如儿抱在怀里,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大半年了,小如儿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早到了肩膀长度,摸在手里,软软的。

    小如儿担忧地看着他的爹爹,“爹爹,你难受吗?痛吗?”

    闵湘对着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没有。”

    小如儿将闵湘抱住,很是老成地说了一句,“但是我知道你不高兴。小如儿又做错事情了吗?”

    闵湘轻轻拍抚他的背脊,“没有,小如儿一直很乖。”

    小如儿目光灼灼地看着闵湘,还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爹爹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闵湘几乎哭了出来,他总算明白,当年父亲为何要费尽心力将他换出去,为了防止别人彻查不惜以家里女眷的性命为代价。

    父亲当年如此爱重于他,他却终究只是苟活着,既无法恢复吴家的荣耀,也无法背负起当年那么多条人命。

    他愧对于他的父亲。

    他又想到父亲写给他的那封信,让他只要活下去,能够平平安安一生就好的信。

    他想,也许他父亲早就想过自己是做不出一番大事业来的人,也许他父亲早就想过他可能会知道当年事情真相会承受不住,所以才说让他只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

    他现在也只是这么希望着小如儿,他的宝贝儿子,他只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下去罢了。

    丫鬟在一边侯着,闵湘将小如儿放开,就要起身来,容汶英甚至乖乖地递衣衫给他,还说,“老师,你饿吗,你睡一天了,要吃些什么?”

    闵湘对着他笑了笑,“还好,和你们一起吃晚膳就好。”

    看到孩子,闵湘心里的结才又解开了一些。

    他被丫鬟伺候着洗漱收拾,头发被发冠束起来,这样就显得精神一些了。

    问起容简,被容汶英抢着说,“父王还在墨宝堂里和先生们谈事情。他说你醒了,我们和你先用膳。”

    闵湘知道容简是有事情,就带着孩子出了卧室,在碧水轩用晚膳。

    碧水轩窗户大部分已经被封了起来,只有向着池水和假山的一面还留着两扇窗户开着,这个时节,菊花正盛,枝蔓花朵从假山上垂下来,一朵朵金黄的菊花将整个假山都罩在了金黄里,除了金黄的,还有白玉色的,紫红色,甚至还有绿色,菊香扑鼻。

    因有容简交代,晚膳是滋补的桂圆红枣粥,菜色也多是清淡,闵湘便也有了些食欲。

    晚膳后,他还让厨房给做了桂圆汤为书房里送去。

    又带着两个孩子,为他们讲故事。

    容简从前面书房里回到栖梧院里,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在前面已经和幕僚们一起用过了晚膳,回来闵湘处,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他精神好多了,总算松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闵湘都不让自己特意去想吴家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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