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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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甜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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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吃,别噎着了。」餐点一到,两个大男人又担心她怕他们,又担心她不敢开动,赶紧伸长了手,将圆盘递给她。

绝砚怒睇他们,大掌一挥,吧台边的玻璃杯应声而碎。

巴黎连忙缩回捧饭的小手,只能望着那些美味的佳肴流口水。

「做什么?!」司徒靖板起脸孔。「去去去,去房里睡一觉,我还有笔帐没跟你算,你最好记着。」

长久以来记挂的仇恨解除了,却留下一个活生生的后遗症,司徒靖、麦逸勋两人心知肚明

巴黎的身分太敏感,要绝砚敞开心扉接受她……

哎呀呀,有得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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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下来,他们得到的信息,可说是巴黎过去二十二年来的总和。

任虎把所有的生活设备缩小放进笼子里,那里是她的天、她的地。

活了二十二年,巴黎没有出过笼门,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有机会上学、看视,更没有与人相处的经验。

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任虎的言谈中学来的。

「这下子怎么办?」双手托着下巴,麦逸勋语带无奈的问。

吃完饭,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她睡觉。

饱受惊吓的巴黎,即使是累坏了,仍无法习惯牢笼以外的世界,独自抱着棉被,卷成虾状,两行清泪挂在脸颊,浑浑噩噩地入了梦。

「送她走。」绝砚冷酷的说。

司徒靖则摇头轻叹。「砚,行不通的。你能把她送到哪里去?社会福利机构?精神病所?孤儿院?巴黎的案例太特殊了,送她到外头去,她迟早被害死!」

「对呀,小美人儿需要专业的人员教育她、开导她,外头的那些机构美其名会帮助她,其实只想把她当作研究品。」麦逸勋接口。

「不然你们想怎样?」有人动怒了。

那个女人天生是个麻烦,谁留着她,寿命至少减个十年、二十年,绝砚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一向不感兴趣。

况且,巴黎算是哪根葱啊?要他为她浪费心神,慢慢等吧!

「不怎样,你得照顾她。」

「凭什么?!」

麦逸勋奸奸的笑了。「凭她是你妹妹!」

绝名豪和万柔做了他不到一个月的爸妈,绝砚都可以无怨无悔地记挂他们二十年,为何独独对巴黎,他要表现得这么无情?

绝砚的脸色铁青,全身肌肉紧绷,好象恨不得上去海扁好友一顿。

不,他不认这个妹妹,他没有妹妹,他不可能接受她身上流有一半任虎的血液!「她不是我妹妹,今天下午,我就会叫人来把她带走。」绝砚很坚持不要她。

「砚……」麦逸勋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司徒靖却挡下他的话,直言道:「你当然可以送她离开,但现在并不合适。」

绝砚转头看他。

「任虎刚死,警方正展开紧锣密鼓的清查行动,巴黎流落在外,不小心,若泄漏出任虎的名字,与他串联在起,结果相当不利于咱们。」

毕竟巴黎不仅见到他们三人的真面目,还来到了「铎欢」。

绝砚的双眉再度皱起。

「再者,逸勋说得对,她跟你还算有些关系,看在万柔的面子上,你是不是让巴黎适应外面的世界、有了基本的常识、有了谋生的能力,再让她自行离开比较好呢?」

一番话分析得头头是道,司徒靖聪明的闭口不提「妹妹」两字。室内一片沉默。

绝砚陷入天人交战的思索中。于情于理,他对巴黎都有无可推托的责任,只是……

罢了,照大师兄的意思去做吧!「好,我照顾她到她可以独立为止,多一天都不行!」

这是绝砚的底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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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儿,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了,喜不喜欢?」这幢位于阳明山的别墅,一般老百姓可住不起。

「嗯,喜、喜欢,谢谢先生。」巴黎没抬头看,直向麦逸勋道着谢,脚步还是离他人好远。

麦逸勋也不介意,依旧用着很宠溺的语气说:「叫我逸勋哥哥,叫他……嗯……绝砚好了,别老是先生、先生的喊。」

巴黎小心地掀眼偷望绝砚,见他面无表情,才嗫嚅道:「逸勋哥哥……绝、绝砚好了……」

「噗!」含在口中的茶水未吞下,麦逸勋喷得满地都是!

「有……不对吗?」她眨巴着大眼问。

「哈哈哈,没有、没有。」

绝砚冷瞪麦逸勋,接着又冷冰冰的朝巴黎介绍身旁的女士。「这位是你的老师,无论你想学什么、想吃什么、想去哪里,她都会帮你,懂不懂?」

「懂……」老师?巴黎会懂才怪。

「巴黎小姐,你好,请多多指教。」穿着类似军装的服饰,看不太出年纪的女老师,衣领、肩线熨得一丝不苟,活像是纳粹的女军官。

「小美人儿,乖,要跟老师握个手喔!」见老师的右手杵在半空中,绝砚的俊脸又变得粉难看,麦逸勋连忙出声。

巴黎退后一步,又一步,死都不肯伸出手。

「逸勋,带官老师去她的房间参观,顺便告诉她实际情形。」绝砚走近巴黎一步,又一步。

「砚!」

「还不快去?」把闲杂人等赶出门,他半俯下头,盯着跪趴在地上发抖的巴黎,不费吹灰之力攫住她,眼睛与她平视──

「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再咬人一口、再掉一滴眼泪,我马上剥了你的皮!」巴黎抖得更厉害,眼泪悬在眼眶。「听清楚了没有?」

绝砚光用一只手掌,就稳稳擒住她心形的小脸。

「听……听、听清楚了。」

「还有,不准躲人,在这里,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家伙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略梗着嗓音,感动的蛋。说:「绝砚好了……你……你的手……热热的。」身体也是。

巴黎被他抓着,娇小的身子等于是贴在他的躯干上,因此,绝砚男性的热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传送给她。

绝砚僵了僵,见她柔嫩的小手缩了又放、放了又缩,迟迟不敢碰上他,心头忽然一阵抽痛。

生活在牢笼里的她,竟不知触摸他人的感觉是什么!

他黝黑的掌粗鲁地覆上巴黎,将她的一双小手压进自己的胸膛。「笨蛋!活人都是热的!」

绝砚告诉自己,他没心软,他只是受不了她的笨!

手心暖暖的温度,让巴黎刹那间忘了害怕。

她嫩白的指尖轻戳着绝砚,感觉到他的肌肉霍然绷紧。

「对不起!」迅速抽回手,巴黎以为他会痛。

绝砚深不可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奇怪的光芒。

他放下她,手却还牢牢握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缩回角落。「你要赶快适应和别人相处。」

这样他才能快点把她扫地出门!

巴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很好!」她最好不要考验他的耐心。

绝砚松开她,准备走出房门。

「等一下……」巴黎唤他,「请问……任先生呢?」

绝砚顿住脚步。「他不在,你不高兴?」

他们离开任家的时候,她吓得睁不开眼,所以任虎凄惨的死状,她并不知道。

「什、什么?」他的眼神又凶恶了起来,巴黎忍不住结巴。

多年来,她的世界只有任虎一个人,会问这个问题,再正常不过。

「他死了。」

「死了?」巴黎摀着心口,无法消化这个噩耗。

她明白死的意思,任先生怎么会死?

「他把你关在笼子里二十几年,他死了,你还替他难过?」绝砚看到一颗眼泪掉落地毯,随即不见。「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甩掉刚刚不小心冒出头的怜悯之心,他甩头就走,完全不想和这个纯洁到令人作呕的女人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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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巴黎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

严格的官老师,从基本的注音符号、国语字汇教起,其间还掺杂着家电用品的使用方法,以及一般人际相处的礼仪。

巴黎是个很认真、也很用心的学生,往往隔日验收成果的时候,她都能让官老师竖起大拇指称赞。

「咿呀……」门板上没有传来敲门声,直接被人由外推开。

「绝先生。」推推眼镜,官嫚语望向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态度是礼貌的,意思却是询问的。

他已经打断了她的教学。

瞧瞧巴黎,一见到来者是他,笔都握不好了,遑论是写字。

绝砚倚在书桌旁,合身的黑色西装让他看起来更高、更壮,感觉也更危险,而他难得梳理的头发服贴在脑后,束成一小撮马尾,显得极具个性。

「今天的课上完了吗?」他问,不很荀同地瞥着簿本上丑不拉叽的国字。

官嫚语阖上书本,站起身子。「敢问绝先生是要我回答上完了?还是没有?」

他恶霸的行为,不是早就终止了她们的课程吗?

官嫚语懒得理会他,弯下腰对巴黎说:「作业明天再写,你休息一下吧!」然后她便直挺挺的走了出去,丝毫不把她的雇主当一回事。

好在绝砚也没心情与她计较。

他敲敲桌面,示意巴黎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门口,司机立刻开来豪华奔驰,还替他们开了车门。

「你要带我去哪里?」紧依着窗子,巴黎绞着衣裳下摆,小脑袋垂到胸前,话也不知道是要问谁的。

「说了你会懂?」绝砚讥讽道。

「哦……」习惯性的不去反抗,天底下大概再也找不到,像巴黎那么认命柔顺的女人了。

尽管有些时候,她会有一点点失望的感觉,但她不说,又有谁会分神注意她的情绪呢?

以前任虎不会,现在……绝砚更不会。

车中好半天都了无声响。

巴黎一径的绞着衣裳,眼光飘呀飘的,就是不敢飘往绝砚那一边。

住在阳明山的这段时间,除了第一天之外,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很少遇到他。

绝砚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偶尔真不小心碰见了,巴黎想鼓起勇气向他打招呼,都让他冷峻的脸孔给吓得逃跑。

他给她行动上的自由,却又动不动就对她凶,这是为什么?巴黎觉得好迷惘……

如果他真的讨厌她,何不把她关回笼子里?

「你有问题要问我?」见她歪着脑袋看他一下,又低下头颅;看他一下,又低下头颅,绝砚才大发慈悲,打算要理她了。

「可以……问吗?」巴黎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开口又惹怒了他。

「问吧!」看他想不想答而已。

「我……那个……我……我是……」巴黎想问他,是不是很讨厌她?可在他面前,她怎么也问不出口,支吾了老半天,只好泄气的问回老问题:「我们要去哪里?」

绝砚瞟她一眼,简洁有力的说:「墓园。」

「是死人住的那个『墓园』?」巴黎双眸一亮,毫无心机的又问:「是要去祭拜任先生吗?」

绝砚俊脸蒙上一层黑。

他罩住她的后脑勺,很残忍地逼近畏人的她,口气轻得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别说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倘若你再提起任虎的名字一次,我就……」

「你、你你……」绝砚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颈项边,引出一颗一颗的小疙瘩,巴黎无路可退,抖得骨头都快散开了。

他就怎样?杀她?剥她的皮?

巴黎圆圆的双眼瞅着他,无助又不解。

「该死!」她非要装出小可怜的模样吗?绝砚低咒一声,不愿承认自己在一瞬间居然产生些许的罪恶感!

「闭上你的眼睛,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睁开!」

哎上这无理的命令跟土匪抢劫有什么不一样?

巴黎惶惶然的听话,密长的睫毛在眼睛下缘制造出一排阴影,突显了她连日来都睡不着所造成的黑眼圈。

绝砚又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才收回视线,改看窗外的风景。

第三章

「你还不下车在干嘛?」率先推开门走出轿车,绝砚人高腿长的,一下子就走得好远,直到他发现巴黎没跟上来,才回头大声吼道。

「喔、喔。」双手朝左右摸索着,她一脚跨到地面上,正巧踩到了石头,整个人连翻带滚的趺进黄土中。「啊──」

「笨蛋!」绝砚气急败坏的迈开大步,左手拎着她,右手大力的拍着她身上沾染的灰尘。「你连下车都不会!」

「咳!咳!」趺倒不疼,真正令她疼的是他过重的力道。

他要把她打死了啦!

「你在搞什么鬼?」绝砚不满的咆哮,见她的手还在空中挥舞,火气更旺。

巴黎好无辜的说:「你说不准我睁开眼睛的呀!」否则她怎么会趺倒?

「我的意思是──」他狠狠吸一口气,怀疑她是老天专门派来整治他的恶魔!「OK,这回算你赢,睁开眼睛看路!」

巴黎迫不及待想一睹墓园的样子,可她没看到预期中的高楼大厦,四周绿油油的,只有一块块十字形的石头竖立着。

「绝砚好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她,拿着方才司机递给他的花束,自顾自地走到要找的坟前──

绝名豪、万柔之墓。

这是麦逸勋的父亲,埋葬他们夫妻骨骸的地方,多年以来,绝砚不曾踏进这里。

仇未报,他哪来的脸祭拜黄泉底下的双亲?

如今,他终于能够前来,亲手献上一束花,跟绝名豪、万柔说:「儿子来看你们了。」

巴黎感受到他异常的沉静哀伤,也乖乖的站在一旁。

墓碑上的字,她认得不多,只有「绝」和「柔」,是她看得懂的。

人一旦死了,就得住在地下?那么任先生也是啰?巴黎心想着,嘴巴上没有问。

地下也许会很冷呵,希望他们不会很难受……

「爸、妈,我是小砚,你们还认得我吗?」站在墓碑前,他的冷酷、他的暴躁全都消失无踪,剩下的,唯有一个做儿子的孺慕之情。「我已经把迫害你们的凶手杀死了,你们放心安息吧!」

巴黎的眼儿微湿。

原来里面的死人是他爸、妈……

官老师说,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人,非爸爸、妈妈莫属,她虽然不晓得她的爸妈去哪里了,但她猜想,绝砚一定很伤心。

「妈,你知道她是谁吗?」他指的是巴黎。

她是你和任虎那个杀人凶手的女儿啊!

你要这个女儿吗?你要儿子替你照顾这个女儿吗?

绝砚在心底一声声的问,神态复杂。

他的侧脸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之中,这样的绝砚好了,是巴黎全然陌生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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