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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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妙]智能帝国-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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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双颊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盯着纱织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很明显,他对于纱织阻止他向撒加复仇的举动相当愤怒,有一瞬间纱织甚至以为他要向自己动手了,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就连甩开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也没有付诸实行,尽管他现在十分虚弱,但以他的一身神力,要是不加以克制,就是轻轻一挥臂也是会伤害她的。
不能随便对人类使用暴力,这是十大定律之二的规定,他不能违反!
“我不管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纱织继续用全身力气抱住卡妙的手臂一边大声喊道,“我只知道,无论是谁,也不能伤害一个能像撒加先生这样爱自己的人!”
纱织的话似乎触到了卡妙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卡妙竟然也浑身猛地一颤,紧接着他抬起头,把愤恨的目光射向撒加!
对撒加的恨和对纱织的愤怒与无奈就像一把火,点燃了卡妙压抑在心里那不为人知的一点火种,他好像在瞬间被那无形的火焰烧得开始丧失理智,全身再度开始随着双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起来,行动也变得有些机械。
他盯着撒加,偏了偏头,一下,又一下……
撒加心里猛地一紧,卡妙这样子是绝不正常的,除开一年前罪人塔上,在他从自己脖子上咬下一块肉时、前天自己向他道歉时……也出现过,当时他心乱如麻,只把这种不正常的状况当作是卡妙对他的仇恨导致的意识混乱而已,现在看来,绝非这么简单……这样下去,别说纱织可能会因为卡妙的失控而受伤,就连卡妙自己也会陷入危险!
想到这里,他大步上前,手一伸便把纱织拉了过来!
“我说过叫你不要管我们之间的事!你忘了吗?”他对纱织大吼!
“我知道!”纱织面对撒加,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和呼吸平稳下来,“可现在任务已经结束了,您才出来送死,那么我们之间的协议也就终止了对吧?”
“……”撒加语塞,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请原谅我的胆怯,”纱织继续道,“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而自己什么都不做,更何况,把您卷进这事来的是我,要是我今天袖手旁观了,岂不就是我害死您的?”
说着她转身卡妙:“我知道您恨我拦着您,可是我刚才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对他这样?谁都会为他对您这份心意感动,您有任何理由也好,都不能这么无动于衷,可您还要对他下毒手……我真的不明白!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绝不会让他死在您手里!我知道以我的力量无法阻止二位,可杀死自己我还是做得到的,要是今天撒加先生死在您手里,我这个害死他的罪人也没什么脸活下去了!”
“……”
其实这个时候,卡妙已经有机会开枪了,他对准的目标是撒加的头,这部分纱织根本挡不住,而卡妙的手已经获得了解放,但是,他举着枪许久,却还是迟迟没有动手。
他看纱织的眼神已不再充满愤恨,而是转化为了一种极复杂的情绪,就如同在奥克兰城外的山洞里看着纱织的眼神一样。
这眼神,也许纱织不明白,但撒加明白。
卡妙是不会伤害纱织的,永远也不会。
不仅因为纱织是人类,也因为纱织和年纪和雪千代差不多,虽然性格上有很大不同,但骨子里那份倔犟却也是如出一辙。
所以每当卡妙看到纱织时便会想起雪千代,想起雪千代,无论对纱织有多么愤怒,他也无法向她下手。

卡妙自己也明白,纱织出现,他已错过了复仇的最好时机。
至少今天,他已不便再向撒加下手了。
……他在本能的自我克制中慢慢恢复了冷静。
他只有尽可能地保持绝对冷静,否则,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复仇。
既然错过了最好时机,此时就不能再动手,否则,连下一次机会也会失去。

所以卡妙走了。
他坐上他们开来的越野车走了。

撒加本想去追,可是纱织却死死地拉着他不让他去追。
“我求求您了!”她大声呼喊着,“您要是现在去追会死的!他会杀死您的!您先忍一忍好吗?以后还有机会再找到他!可现在去追您会死的!您不是说爱他吗?爱他就得为他活着啊!为什么要让他杀死您自己?为什么要让所爱的人亲手杀死自己?这太残酷了!我不能让您这样做……”
纱织还说了很多很多,可是他已经听不见了,他只盯着那辆越野车绝尘而去的方向,像是那辆车会随时从那个方向回来……

这是第二次了。
这是他第二次放手让卡妙从他眼前消失,而自己却没有抓紧他。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纱织和魔铃的话都有道理,也许他对他们之间还存有一点最后的希望……总之,他再一次让卡妙走了。
可他还向那个方向伸着手,希望卡妙能够回来,不管是为什么原因也好。

……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将似乎还在他耳边徘徊的越野车引擎声吹散……






第十六章   阿赫巴尼亚综合症

……
有些时候,天是不从人愿的,在人倒霉的时候尤其如此。
就好比撒加现在,他很想大醉一场,可是无论喝了多少却始终没有醉。
周围一片嘈杂,脑子被这地下黑舞厅的重金属音乐和鼎沸的人声吵得嗡嗡作响,像一部坏掉的机器一般停止了所有运转,可他对此毫不介意,这种带着自残成分的自我麻醉很适合现在的他,如果酒精不能达到期待的麻醉效果,那就让思想在这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毒素的环境里慢慢被腐蚀吧,反正他想醉!
即使是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因为他喝下了多得惊人的酒,酒保却还在不停地往他那边跑。
一个人再怎么海量,喝酒也该有个限度吧?可是这种道理对这个陌生的蓝发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废话!
他不想别的,只想喝醉。
然而,当他把不知是第几十几杯酒举起嘴边时,一只粗糙、有力而温暖的手伸过来阻止了他。
“酒和人一样,像你这样饮牛一样地猛灌这么多就等于辜负了它。”
撒加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艾俄罗斯,他总是爱对自己讲一些陈腐的老道理,这也许是他们唯一格格不入的地方。
他没有理会老朋友的劝阻,抽回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今天想醉。”他淡淡地说。
艾俄罗斯在他身边坐下。
“我经过这里,来看穆时听说了你的事。”他说。
“我今天喝酒不需要人陪。”撒加又倒满一杯酒,一口气灌下去!
“我也不是来陪你喝酒的。”艾俄罗斯不打算纵容他偶尔一次的任性。
撒加沉默片刻,低声道:“……最重要的人已经辜负了,还怕辜负这一点酒?”
“你陷得太深了。”听语气,艾俄罗斯对他似有不满。
撒加冷笑。
这就是艾俄罗斯的口气,多么像一个正常人!多么像一个人类世界里的正常人!而且是一个人类世界里很仁慈的正常人!
……一个,丝毫也不能了解他痛苦的正常人!
他懒得和这个正常人争论,他现在满脑子都只被一个人占据。
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完全不用担心卡妙不会再回来,相反,卡妙一定会尽快地在他认为适合报仇的时候再来找他……然后,用他手里的“沙漠之鹰”为他的兄弟们报仇!杀死他!
……
杀死他?并没有什么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报仇?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对卡妙来说兄弟们的生命绝对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雅塔卡玛合成人基地里那桩血案的元凶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他不怕死,从来就没有怕过,可是纱织说得对,被所爱的人杀死太残酷了!这种黑锅他不能背,更不能作为卡妙心目中杀死他兄弟的凶手而死!
既然卡妙要杀的只是杀死他兄弟的凶手,那么就不应该杀他!
该死的是那真正的凶手!
……
可那凶手到底是谁?
是谁那么残忍地杀害了雅塔卡玛基地里的合成人栽赃嫁祸给他?是谁害卡妙恨他到了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是谁害得他们这一对原本应该相爱的人连彼此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失去了?
是谁?
是谁是谁是谁?
……
“是谁干的?是谁?”他五指一用力,手里的酒杯顿时粉碎,手被玻璃碎片割得鲜血淋漓,酒混着血一起往地上淌,“是谁在害我?我跟他到底有什么仇?”
尽管他压抑中的低吼被舞厅里的嘈杂音乐和人声淹没了,但他身旁的艾俄罗斯却听得十分清楚。
“……也许他和你并没有什么仇。”艾俄罗斯看着他,表情平静得有些异常。
“没有仇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撒加紧握的双拳和紧咬的牙齿发出格格的响声,昭示着他的愤怒,“他知道被最爱的人仇恨、追杀是什么滋味吗?”
艾俄罗斯的神情更加冷淡,撒加口中的“最爱的人”在他听来特别刺耳。
“我原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他淡淡地道。
撒加瞪着他,慢慢地坐回原位。
“你不明白……”他不住地摇着头,说,“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有多好。”
“好又怎么样?”艾俄罗斯的声调更加冷淡,“再好也只是个合成人。”
艾俄罗斯所说的每一个字犹如铁锤一样生生地敲打在撒加原本已经很脆弱的心上,他控制着心里那一股无明怒火,一字字地咬着牙说:“我也不期望你会明白……滚吧,我早说了我想一个人,别逼我揍你!”
然而,艾俄罗斯并没有走,他定定地坐在原位,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老朋友,他盯着撒加,瞳孔慢慢收缩的样子是撒加非常陌生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评估员为了一份详尽的评估报告而仔细观察着他的评估对象。
“人执着是好事,”他的语气也变得同样古怪,“可是过于执着就有精神不正常之嫌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放弃也是件好事,也许并不比执着追求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差。”
 撒加实在是非常讨厌艾俄罗斯的说教,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我从以前就讨厌你这一套。”他毫不掩饰地、冷冷地说。
艾俄罗斯对撒加表现出来的愤世嫉俗也相当不屑。
“彼此彼此吧,”他回敬道,“我也不喜欢你的浪漫主义。”
这就是撒加和艾俄罗斯之间最根本的区别,他们对对方的评价都没有错,因此,撒加即便是再冷淡,也总有女人喜欢,而艾俄罗斯和异性之间却总是格格不入。只不过这次,艾俄罗斯可以堂而皇之地批评撒加,因为撒加爱上的是一个男性合成人。

“……我不像你含着银钥匙出生,我小时候家里穷得连一片发霉的面包都要和别人打一架才能抢回来给妈妈弟弟充饥,”在舞厅五彩斑斓却依然昏暗的灯光中,艾俄罗斯缓缓地道,“为了不让家人挨饿,我一天得做好几份工,可是,辛苦一天挣来的钱却只能勉强糊口,租不起住的地方,也买不起像样的衣服。弟弟为了减轻我的负担,瞒着我和妈妈偷偷出去工作,可他年纪太小,没有地方肯收他,于是,他只好去做只有合成人才做的苦工……不久,他被一个基因变异的合成人染上了疫病。”
撒加一声不吭地听着,仍不住地往肚子里灌酒。
“……弟弟病了,妈妈不敢告诉我,只好偷偷出去卖血挣钱,医院趁机削减价钱,妈妈的血只能卖到市价的一半,没有办法,她只好每周都去卖血……不久后,她也病倒了,那时我才知道这些事。”艾俄罗斯说着,也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艾俄罗斯是个很节俭的人,也很少喝酒,即使喝起酒来也喝得很慢,莎尔拉常常开玩笑说他喝酒不像男人,可今天他却喝得相当干脆。
“我没钱替妈妈和弟弟治病,更不要提让他们吃得好一些了……我到处去借钱,可就是高利贷也不愿意借给我……最后,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向智能联合的基因库出卖了自己的基因和细胞。”
撒加总算抬头看了艾俄罗斯一眼,刚才的话让他想起了合成人反抗组织的领袖艾欧里亚——那个和艾俄罗斯长得极像而性格却大相径庭的合成人青年。
迎着撒加的视线,艾俄罗斯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质疑并没否认。
艾欧里亚似乎也曾经说过,他是艾俄罗斯的基因合成体,而艾俄罗斯在仅有的一次见面时,对艾欧里亚也没什么好态度。
“我亲眼看着他被制造出来,”艾俄罗斯继续道,“知道我什么感觉吗?培养液里,从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长成一个人模人样的生物……那和女人生孩子完全不一样,很像一只从人的肠胃里掉出来的寄生虫,被后天人形化了。”
撒加不语,只是默默地喝酒。
艾俄罗斯又端起一杯酒,同样一气饮干。
“看着那东西,我恶心得想吐,可我不后悔,因为出卖基因所得的钱比做散工赚的多得多,有了这笔钱,再加把劲工作,我就能替妈妈和弟弟治病了,”艾俄罗斯说着,视线似乎越过撒加,变得飘忽起来,“我抱着那些钱回去,路上遇到吸毒的瘾君子抢劫,我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还杀了其中一个人,好不容易保住了那些钱,可当我回到我为了妈妈弟弟治病而用所有积蓄租的那间破房子时,他们已经咽气了。”
……
“结果那些钱,成了妈妈和弟弟的安葬费。”
……
撒加不语。
艾俄罗斯将喝光了酒的空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知道吗,撒加?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它脆弱得经不起你一丝一毫的幻想,它不相信感情,哪怕你的爱情有多么伟大多么轰轰烈烈,它也不相信眼泪,哪怕你哭得声嘶力竭到最后再也哭不出来,它为了生存连最起码的道德都可以丢弃。你也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你能免俗吗?”
撒加还是不说话。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艾俄罗斯又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人生存在这世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改变环境,要么被环境改变,想在激流中不上不下地立稳是不可能的。挂着一块禁忌的牌子招摇撞过市,就算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在别人眼里也同样是犯罪!”
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彻底反叛,米罗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今天,艾俄罗斯又对他说了一遍,这算不得什么巧合,因为这原本就是世上绝大多数人的生存理念。
这确确实实是永恒不变的生存理念,也是永恒不变的生存法则。
“我知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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