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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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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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大人折杀在下了。”邓海东慌忙扶起他,对他道:“在下已定西川,现在退了安西,召集了数万吐蕃跟随,现在大队军马就在后面,定能打破成德边境,救了二叔的。”宋琬言只是站在他身边,宋明远走上来对他道:“你也要多多保重。”

直到此时,宋明远心中只有对他的不舍,自己也暗自心惊,比起对二叔的担忧,自己对他却更在意,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血肉兄弟一般。

“放心,放心。”邓海东拍拍他的肩膀:“倾尽我邓家钱粮,为后路大军准备。”

“海东儿,要小心啊,要小心。”宋天看着自己女儿,再看看他,含泪道:“老夫说个不该说的,若是实在危急难救,你。。。。。。。”

“伯父哪里话,二叔功夫无敌当世,谁能困的住他,放心!”

知道他疾驰疲惫,谁也不敢再纠缠,赶紧让他们休息,长青撑着再去安排族内事务,宋琬言和两只小猫就留在这里,和父亲兄长一起陪着他,什么也不再顾忌,也不问平阳事。只求他平安就好,都知道宋门本支和二房乃至整个邓家,甚至关中,已经担在了他的肩头。

进了酒食,问清了洪城一切,邓海东吩咐岳泽,前去后先把守赤水关支援渡口人力便是,然后就出发星夜北上,留下满城上下都在那里看着,月色之下如今已经威震天下的武校领强军,就这样消失在了远方,宋琬言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下来,怕给他带来不吉。

宋明远在一边哄着妹妹,端庄书生难得夸张:“那厮的摸样你还不知道?后面传的消息,他现在已被蛮族称为神威天将军,谁能挡得住他的一枪?”然后在那里努力比拟,一不小心闪了腰才安静,宋琬言又好气又好笑,看看父兄,她努力的一笑:“是了,便是千军万马也不能挡他的脚步。”

说完,收拾了身上红妆,换了青衣,当即带领邓族上下,帮着父兄尽力准备大军所需,邓家上下无不当她如主母,全城一心日夜忙碌,没有怨言,头陀大军至,停下马来,吐蕃上下听说此乃神威天将军故乡,再得知那娇弱憔悴的男装女儿,便是将军的正室,纷纷来拜。

吐蕃族此时虽有赞布权势如中原天子,却古朴传统,民间最敬母亲,于是对她格外尊敬。

宋天看着异族对女儿这样恭敬,对了儿子叹道:“我家女儿得如此人望,便是国朝公主也别想欺负了她。”宋明远笑道:“父亲过滤了,平阳来日若敢欺负小妹,那厮恐怕第一个不答应。”于是父子两人相视于是大笑起来,这时已是半夜,步兵也至。

转领陷阵和步兵的尉迟白起来了,和李希言头陀一起,后方传来消息,哥舒瀚数千里奔袭,八百亲卫当先,横扫淮北杀的江东子丢盔弃甲,威震逍遥津!

并要从那里过平卢,北上入范阳!

吐蕃子听的瞠目结舌,那厮真凶猛,明黄虎牙不虚言!论钎岭当即悄悄翻袍给哥舒瀚提拔名次,于头陀之上再说。而宋天父子听了,对了长安方向就拜,关中虎狼至此,已定两路乱事,分兵北上,他们兄弟连横呼应,天下还有何人能当?关中有救,天下有救了!

尉迟满眼血丝,却只叫:“速去速去!”问他陷阵可行,无需他说,那边陷阵上下乃至川蜀军马都直接起身列队。

岳泽慌乱拦住,要他们再休息一程,白起直接拨开了他:“五兄正在鏖战,七哥已经孤军北上,我们兄弟如何能安?”头陀听了,灌下最后一口烈酒,掷坛于地,一抹嘴喊道:“正是,去救五弟,去破柔然。”

“走!”李希平翻身上马,尉迟白起入阵,沈振川入阵,川蜀将入阵,忙的几乎吐血的哥舒承抢步出来:“同去!”就此军马一起北上,不顾疲惫,披星戴月而行,洪城子民在宋家三人带领下,半城而出,跟了军马左右,为他们减少负担,为他们准备草料食物饮水。

十数万人在洪城和平岗之间排列如龙,宋天于人流之中看着这般景象,拭泪连连:“夜读青史,曾见前周烈皇帝穷途之时,不弃百姓,被叛军追赶犹然不悔,亲自断后战死当场,孝帝临阵继了父业,始终以人为本于是复兴,书生无知还当前人有夸大附会,不想有生之年,国难此时能见此景。”

“生在此世,能和他们并肩,是何等幸运。”宋明远低声的说道,压不住热血沸腾。

吐蕃子见此更敬邓族一分,不顾马力定要跟上,在头陀带领下先至赤水关渡口,李夫人穿着戎装正为夫领袖兵马,调拨船只有条不紊,论钎岭惊叹,以见兄嫂之礼拜见了李夫人,得知邓海东在昨日连夜过河,头陀李希平算算路程,微微休整之后便举军北上,看澜沧汹涌,惊涛裂岸,半渡之时却还能听到后面鼓声激烈,压不住女儿家的高喊:“不破柔然绝不南渡!”

“关中英雄何其多,便是巾帼也不让了须眉。”通晓唐事的论钎岭赞道,回顾身边头陀,临水临风僧袍飘拂,李希平于大河之上站的笔直,他忽然一笑:“在下前半生苦练武功研究唐事,不想此刻却心甘情愿,只要和你们并肩厮杀,救了天下。”

“人生际遇如此。”李希平也是一笑,头陀赶紧说佛,所谓前世今生,看论钎岭眉宇之间有些因缘牵扯,然后说论钎岭本是薛氏,藏唐都是黄帝后裔,当时中原破九黎时,被黄帝留于上古蛮族吐谷浑故地。。。。。。然后说着说着就绕回那厮头上,打比方说那厮若不是将星投胎,岂有这么巧的事情,因果一顿乱侃,论钎岭心悦诚服,是了是了,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再踏足北岸,对面守备军马看到这么多吐蕃蛮子跨刀持枪,凶神恶煞的,便是知道这是勇烈将军收服的军马,也都心惊,纷纷告知头陀,勇烈将北上多时,或许近长安。

是至长安。

一人三马,沿途调换,五行本源催动鼓舞全阵,本就比寻常要走的快,沿途因五百人斗炎合一,便是武兵肉身疲惫可境界却不消反涨,邓海东还记得当时五行调换的变异,沿途无人时候,时时拨弄试探,终于有熟练,又得知一点好处,若是对了他系相克斗气,便可转换。

只不过现在依旧是君火壮大,不过随时有各系斗气入体,总有一日五行之源同等,那时候或许随心所欲变幻斗系,克制敌手?如此武功不是传说神迹是什么呢。

武校领上下也喜,他们一向无需打旗号,文山细鳞拥明光,斗气青芒可透阵,本就是最好的旗号。

此时南北已在传颂他们威名,到近长安时,天子亲自出迎,于渭水桥边等候,看到他们远远的来了,长安城内上下都在喝彩,俱说虎儿万马救中原,镇北候家就算脸色难看,杨国忠李林甫暗有戒备,宋家长门子弟嫉妒,可谁在勇烈将如日中天之时,敢说一句废话的?

都没资格近前面,只能看着天子面前,那群强兵致谢,陛下敬酒法师作陪。

满城上下多少人,密密麻麻挤在渭桥西边,隔河展开绵延不知道多远,静静看着,天子明黄座前,他们被赐座,在那里谈着什么。

“智深大兄就在后面,吐蕃北上真心相助,陛下万万放心,剑南再无乱事。”

“安西子所言或勉强可信,却也因为唇寒齿亡的局势,不管如何此时是不必顾忌。”

三藏说:“河东兵马还需戒备,不可轻易调动,不过你能带了如此军马北上,右帅处也就实力大增了,切勿轻易冒进。”说着看着邓海东语重心长的,不避君王说道:“此时你已经是军心所望,一肩担当陛下心愿。”

“末将知道了。”

玄宗欣慰颔首,看他转战三千里,如今杀的衣甲残血处处,马匹瘦骨嶙嶙,去吩咐高力士派人牵上安西得的汗血良驹紫刹赐给他为坐骑,然后当众起身,为邓海东亲自换上崭新明光,五百武校领也尽换战甲兵刃马匹,配备上好连环手弩利器,冯百川上前:“七弟,多多保重。”

“二兄放心,定破柔然寇。”

看他们兄弟之间,玄宗和高力士相视一笑,这番情况落在李林甫眼中,藏了心思心中,此时却不吱声,战局危急,早一日到战场早一日能救左帅羽林,邓海东这就要辞别,玄宗再起身,端起酒来:“开国年间,太宗曾在此处,三碗水酒送勇烈公一行去征新罗,凌烟阁上英雄不负太宗。”

“今日勇烈子孙,必不负陛下。”

“如此武功,当世英雄非你莫属,朕就扎营此处,不得破贼消息绝不回宫。”

“只怕陛下仪程多多,辛辛苦苦才放下又要搬回去,会苦了内卫兄弟。”

三藏喝斥:“猢狲又作怪。”高将军骂:“小儿大胆,居然调侃天子。”玄宗大笑起来,摆手道:“无妨无妨,不是如此胆气,岂能救的了中原,还让朕赔了掌上明珠?”邓海东顿时狼狈,气势全无,转头就走,三藏在那里看的莞尔,玄宗也是摇头,便是心忧国事也难免为女儿发出不平之鸣:“莫非朕的平阳。。。。。。。”

无意看到身边高力士脸色尴尬,天子照顾老奴面子,这才悻悻的住了嘴,而那边臣民看着这一幕,也不晓得说的什么,只知道那厮居然胆敢给陛下脸色看,让陛下突然气的不行,都昏了一地,纷纷猜想难道那人在索要功劳?谁能晓得,那厮却是躲避国色,如躲瘟疫一样,天下父亲遇到这样的事,哪怕贵为九五至尊也难服气。

第七卷第十七节属于他的荣耀

第十七节属于他的荣耀

而再说到那成德前线,距离长安其实不过三百里处。

节度安禄山悄悄联络柔然,在宋缺的羽林疾驰过了滁州相州之时,未曾横过卢龙境。他就当即断绝了羽林的粮道,和沿途补给,早已埋伏的柔然寇立即卷出,是宋缺看到不对,情况紧急之下,不得不转头进入滁相之间衡山口,人皆下马,踞山口死守,亏了夏日山泉不竭,才勉强稳住。

宋缺知道,如此变数长安必定来援,可是半个多月下来安禄山军马不惜一切堵住来路,右帅厮杀了半月,依旧不得过。那边山谷处,柔然寇就日夜放火烧林烟熏山谷,并安排兵马袭击。

邓海东北上过长安时,衡山上,羽林大旗正在日头下低垂着,林中子弟们纷纷面露颓废,人人虽然痛恨万分,可惜缺粮多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便是宋缺也已经憔悴不堪,他做梦也想不到成德节度安禄山,深受皇恩居然在这个时候变了。

推测战局,逍遥津以上可入范阳后,江东柔然联手之下。范阳必失,现在自己军马再一去,李延昭右军能抵挡如潮的敌军多久?而川蜀一乱,据说鲜于十万大军前来,梁王和那群小辈再勇,面对吐蕃和叛军联合,能不败已经是侥幸,哪里有兵力北上?

想着这些,宋缺心忧几乎吐血,更想到自己儿子此时必定在奋勇突击,成德一军好手也多,若是。。。。。。便是天刀此刻也要暗自垂泪,算是下定了决心,杀马取食,马尽之日死战殉国,于是衡山羽林战马纷纷悲嘶。

而这时,在南方天地之间,一支武校领正在跃马疾驰,日是正午,邓海东忽见前面有数营军马休整,其中有一部还是拓跋山领队。而那些子弟看到他来都欢呼雀跃,一张张满是稚气的脸庞,喊着要去杀贼,问他们可怕,纷纷说要随军去立战功。

可上下都看的心酸,山河破碎时,便是这样儿郎战心,撑起了骠骑后裔的威名!

邓海东当即吩咐内卫营校就此等待后面陷阵来后再进,营校既然知道后面大军要到,当然领命,但家族的儿郎们哪里肯答应,旺财就在那里满地打滚撒泼,营校其实明白勇烈将的心思,之前本就是不得不带他们北上的,现在又怎会还让邓家这些少年去厮杀?

可此刻族令军令一概无效,子弟们只是要跟他去杀敌,邓海东无奈只好先走。

留下营校看勇烈子弟桀骜,不得不板着脸令亲卫把带头闹营的旺财先绑了,可是依旧吓不住这群,那边又窜出几个,可怜那营校使了浑身解数,调集了全部人马,好不容易才收拾住了这群生猛幼虎。

也是这一刻,成德前线,两军犹在鏖战。

宋明历杀的浑身是血,身被了十数箭矢,被二房子弟们护着,拽了下来,堂堂鹰狼校看着北方。眼中滴血:“杀贼,杀贼啊!”

玄甲上下无不同情万分,李延昭也不怪责他不听军令,右帅站在岗上,看着面前渐渐分开的两军,敌军依旧势大,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号称李林甫高力士内外勾结等等,他看着那成德的千军万马,暗自神伤,吩咐去备饭,午后再战!

前线鹿角后,宋明历恨声道:“若我兄弟等尽在此处,区区成德叛军何足挂齿!”

“少爷,玄甲兄弟尽力了,两倍之敌,精锐不下我军,切莫。。。。。。”

宋明历摔了头兜于地,往日英武羽林此时胡须满脸,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他缓缓的坐下,看着父亲失陷的方向,横于面前的大军连营。伤心欲绝:“若是早些得知,父帅即刻回头,那时犹有马力,前后夹击敌军可破。”

他说的不过是些气话,左帅不远去安禄山如何敢叛?可此时哪里再有军马前来!

。。。。。至日再西照。

是又是一个下午的鏖战厮杀,宋明历手下羽林亲卫此时已经折的只留下数十人,敌军虽退可是又一拨稳稳的站着了阵脚,兵力有时尽,全军厮杀到现在已经无力,不留下防护,这边再败去。长安就要失去了,李延昭不得不下令再收兵马,亲自上来将他拉下回头。

宋明历大喊:“右帅,救我父亲。”李延昭不能答,面露苦涩,死死拽了他回头,身后亲兵涌上,威吓对方军马不追,回了营地内,李延昭叹道:“已经半旬。。。。。。明历。”宋明历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便让我和父亲死在一处。”

这就要上马孤身冲阵,被李延昭按下,看他倔强嘶吼,右帅不得不把他打昏,叹道:“这厮已经杀迷了心,让他休息一夜,明日再杀。”吩咐自己亲卫保着他,神色沉重:“事到如今,已经人人尽知困局,若是明历再失,本将无颜去见左帅。”

“是。”

当夜,前线无事,长安玄甲只闻的对面连营内欢声笑语不绝,纷纷说羽林已经丧尽,便是知道这可能是敌军动摇自己的谣言,右帅也不得不连夜巡营,鼓舞军心,宋明历在帐内被亲卫困着,已经失魂落魄,他的摸样让人看之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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