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浪漫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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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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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以潘羿将了你一军,直接问——妈的钱,就是我们的钱,有啥心疼的。妈,你不如把钱给我吧!”我爸喝了口茶,嘲讽地说,“多懂事的女婿。”

我冷笑:“他倒是终于开了金口。妈,你真舍得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妈倒在沙发上,捂着脸,懊悔不迭地,“五万块啊!我只好把钱包里一张五万块的银联卡给他了。”她哭丧着脸,“谁想到,他居然真的接了。”

“更没想到的是,”我爸没好气地说,“如意也没拦着他。”

我哭笑不得。

“她正跟我怄气呢,拦什么拦,还不是冷眼等着看我笑话。”

“活该!你的笑话本来就多,让你作!”我爸隔岸观火,“这下满意了?”

“爸,”我说,“你也真是,妈都气成这样了。”

气成这样,也没觉得她要吸取教训,好好反思下自己的言谈举止。”

“我反思?”我妈一跃而起,“凭什么不是你反思?你女儿现在这处境,你还有心思笑话我?”

眼看又要吵,我赶紧做和事佬:“妈,这件事,您做得不太妥当。如意这么大了,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不要每次都强迫她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滚滚滚!她要听我的,能有今天?我就是太惯着你们,才导致今天这局面,还尊重?!真要由她去,不把天捅了?我想要知道你们的近况,不用见面,更不用打电话,直接打开电视看法制频道,《今日说法》《道德观察》一定有你们靓丽的身影。”

每每和我妈无法沟通时,我都在想一位心理学家说的话:父母对孩子最好的贡献,是无条件地爱,让他成为他国土上的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并不是事无巨细全盘控制,成为父母的奴隶,过上你想让他过的生活啊!

我暗暗握拳,将来我有了孩子,绝不会这样。

我爸还是很乐观,虽然这乐观有点盲目。

“我倒不觉得是坏事,如意就是被你管得太多,事事反着来。要是最开始让她自己处理,也许还能理智些。她本来就结婚,二十多和三十多岁爱上的人不可能一样。顺其自然,来什么便是什么吧,大不了孩子我们养,”说完他大手一挥,“走,回家。”

我妈哪肯干,扯着他的袖子:“我说老濮,你什么意思?孩子你养?你是千年老王八,能活一千岁?扯着一个拖油瓶你知道再婚多难吗?哦,你的意思是如意能有今天,全都是我害的?今天说什么你都得把话说清楚了。我把她俩拉扯这么大我容易吗,你就会说风凉话。”

我妈的眼圈发红,情绪一上来,眼泪说掉就掉。

“这天底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自私、懒惰又心胸狭窄。生你的时候,大冬天的,你爸端刺骨的凉水给我洗手……到现在我这手天阴就疼……”

“得了,”我爸拉着她“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跪下行不?当着孩子的面,别扯老历史。”

俩人拉拉扯扯,总算走了。

常觉得我爸很像《傲慢与偏见》里的班纳特先生,个性十足偶尔又风趣幽默,时不时捉弄、讽刺人。不同的是,他比班纳特更有耐心,偶尔大智慧闪现,愿意拿出些时间哄哄自己那可气可恨又可爱的蠢老婆。

赶上心情好,他还擅长在跟女人吵架时,在火山爆发前及时、主动地包揽所有错误,第一时间灭火,哪怕自己一点错也无。

“很简单!”十六岁那年夏天,对我爸动辄包揽所有责任的“男子汉大丈夫”行为忍无可忍,我和如意合伙把他堵在书房,他曾经用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一截燃着的烟头扔在森林里,在它燃着的刹那,轻轻一脚就能踩死而如果迟迟没有下脚,整个森林燃起熊熊烈火,要启动多少火警和消防车才能扑灭呢?最重要的是,劳民伤财、伤及无辜就十分不好了。”

他得意地扇着扇子:“跟女人置气,错,在不在你,都没好果子吃。有这个时间,干点啥不好。”

所以从小到大,任何时候他在我妈面前“错错错,都是我的错”,我俩都面不改色。

可惜很多男人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更可惜的是,如果我妈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一切,让如意和她付出了那样惨重的代价,她一定不会如此选择吧。

很可惜,世界上最悲伤的词语,正是……“很可惜”。

*3*

挂了“休息”牌,将小本子放在信封里,搁在柜台抽屉里,如果湛澈过来拿的话,直接从门缝里递,省得尴尬。

拧开冰好的自制黄桃罐头,再找部韩剧,总算治愈一些。

吃完再去看如意吧。

没嚼几口,忽听有人砸门。

力度很大,像是要把店拆了。

透过橱窗玻璃,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双手拍打着店门,气急败坏地。旁边站了一位满头银发、身材微胖的老太太,拉着他的胳膊,似在苦苦哀求。

我一向胆小,每每看到电视剧中遇到类似情况,主人公总是会打开门探个究竟,每每遭遇恶意,想报警为时已晚。

我才不。

果断迅速打了110,对方承诺会在五分钟内出警,这才小心翼翼走过去,隔着紧锁的铁门,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他被我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大喊:“开门!”

我故意摆出一副安闲自在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回他:“就不。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旁边的老太太说:“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哈,都这样砸我的门了,还说自己不是坏人。

你要是坏人,还不得用导弹轰我啊。

姜真是老的辣,我笑笑:“是吗,阿姨,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找错人了?婆媳矛盾?我们这没聘请员工,您媳妇肯定没在这里。还是怀疑媳妇有外遇?我们这儿也没男员工啊。”

“你这姑娘,嘴巴也忒毒了。儿子,听妈的,赶紧回去。也不怪人家,我说了是我没经住忽悠……”

“你xxx……”男人被我澈怒,脏话跟工厂排出的污水,滔滔而急促。

要是刚工作的小丫头,一准被骂得泪流满面,不想吃饭。

我只当他自己在哼歌,重新坐回沙发上,等警察来。

可是突然我听到如意的声音。

“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谁,老板吗?”

“算是吧……”

啊啊啊,如意。我赶紧跑过去开门,可为时已晚,那男人迅速扬起巴掌举到空中,冲着如意的脸上掴去。

可怜如意拖着笨重的身体,又不明白状况,连躲闪都没来得及,被打了个正着。后脑勺突突地跳,如意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让我发狂,随手抡起收银台旁的高脚凳,“敢打如意!你敢打如意?”

那男人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慢慢往后退着,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把板凳放下!说你呢,赶紧放下……否则……否,否则,我向消费者协会投……投诉你!你们不但忽悠老年人买不适合她们的衣服穿,居然……居然还行凶打人!”

衣服?

目光一瞥,才发现那男人手上正托着一件绿色的长袍,今年早春的最新款,巫婆系列。

之前见他砸门砸得厉害,没细看。

正是我妈之前卖给老太太的巫婆装。

这货猜测我不敢动手,此刻把长袍展开,强行套在老太太身上,一个圆滚滚的桶霎时出现。

惨不忍睹。

他站在圆桶旁边,嫌看热闹的人少,张大嗓门喊着:“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看无良商家强卖乱七八糟的衣服给老太太,赚黑心钱,乱忽悠!大家都来看看啊!”

陆续有人停下围观。

看样子,老太太买的新衣遭到了儿子的强烈反对,他甚至不惜亲自拉着老人找我们强硬解决。

我惭愧的表情被他捕捉到,更觉占了上风,吼道:“你他妈的还不把凳子放下?”

这话提醒了我。

如意也被吓坏,走过来拉着我,“姐,快放下,没事,我没事。”

瞄准那男人的脑袋,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抡过去,只可惜对方往后退了两步,高脚凳砸中他的肩膀,反弹后斜着滚下。

警笛大作,110来了。

我护着如意进店,锁好门,叮嘱她,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往回走时,男人冲上来举手便打,嘴里仍然不干不净的:“不要脸的……”被老太太拉住。洪喜店的几个店员也发现情况不对,怎么可能让我吃亏?“禽兽哥”早就带着他们跑过来假装拉架,实则控制住男人的身体,一步也靠近不得。

剑拔弩张之际,警车里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民警,十分和蔼。

“濮如心是哪位?”

“您好您好,是我。”

我正欲上前,那男人突然“哎哟哎哟”大叫:“警察同志,您可得好好管管这个疯婊子,您要是晚来几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您看看这凳子,她提起来就往我身上砸啊……这是要当街杀人,必须到派出所说道说道去。”

哪用得着我说话,自有“禽兽哥”和其他店员争先恐后,抢着为我辩护。

“是他先砸门想抢劫如心姐的服装店,接着又打孕妇!”

“如心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提得起高脚凳,纯粹胡说八道。”

“他恶人先告状,看他就是个小流氓。”

“你骂谁婊子?你才是婊子生的婊子养的,所以干出这么婊子的事。”

……

老太太看着大家全站我们这一边,本就急得团团转,此时又听到这么一句,几乎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都安静。”民警听得也不耐烦了,“你们想怎么解决?”

男人使劲拨拉着领口,露出里面被我砸得红红的肩膀:“第一,赔偿我一万块钱医疗费。第二,我妈买的衣服原价退回。第三,在店门挂上横幅,向我道歉。全都做到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我带一帮兄弟来你店里闹,消费者协会、工商、居委会,别怪我天天找你麻烦。”

民警面不改色,问我:“你呢?”

“我没有什么要解决的,”我想了想说,“只希望他现在就滚。”

“禽兽哥”走到我旁边,耳语道:“洪喜哥有事情没处理完,会晚点过来。但你放心,已经跟市局打好招呼了,别怕。”

心中有底,我更不急。

老太太似察觉到什么,突然身体打了个趔趄,半靠在我身上,接着蹭着我慢慢蹲下,身体跟慢镜头回放似的一点点往后倒,两手反撑着地,找了个很好的位置和角度,面朝天,还扭头看看,确认身体已经贴近地面,确保不会磕到哪里的老骨头,这才四肢一软,“晕”了过去。

唉,表演得还能再差一点吗?

人配合着扑到老太太旁边,声嘶力竭:“妈,妈!”

完了,这是要讹上了。

我只知道开车的时候遇到老人要躲开,哪知道吵架时也要躲开呢。

血淋淋的祥林嫂的教训。

正一片混乱,赫然看到湛澈从胡同口出现,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到这场景呆了一呆,突然加快步伐走过来。

“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原本想的是从门缝里把东西递给他。

不论如何,至少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遇见啊。

我快哭出来,有个一旁围观的女生却走近了几步,声音尖细尖细的,“啊啊啊啊啊啊,Noah,你是Noah。”

“天哪,真是,Noah,我居然看到活的了。”

“Noah,你看上去挺好的,为啥下舞台老黑着脸,现在这样多可爱!”

“电视上说的都是假的,我就说,Noah人一定很好,他一向平易近人。”

除了“禽兽哥”,洪喜店里其他几个店员也冲了上去。

晕倒的老太太也腾地坐起来:“Noah?在哪儿?”

待她看了几眼湛澈后,嗖的一下爬起来:“Noah,天啊,我见到真人了,哎呀,你比电视上帅多了。”

民警也愣了几秒,大声嚷着叫同来的同事维护秩序:“大家别挤,注意安全。”

余光中感觉湛澈瞥了我一眼,心说不妙,没想好怎么应对,只听他说:“大家,围在,我女朋友,店里,做什么?虽然她有点凶,但开店,很不容易,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哦!”

这语气,有点宠溺,有点撒娇,又带着命令和控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我身上。

女!朋!友!谁是你女朋友!

“不,不,”我结结巴巴不知道如何解释,“那个,我……”

然而只是几秒,人如潮涌,尖叫声、呐喊声响彻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现场彻底失控。湛澈身上像是涂了胶水,不知道黏了多少只手,掏出本子要求签名的,身体贴上去拿着相机自拍的,也有用衣服往他身上使劲甩,嘴里骂骂咧咧的……失去理智的脑残粉和黑粉们似潮水般涌来,双重夹击之下,我勉强站稳,好在有更多警察赶来维持秩序,湛澈在警察的护送下,终于拉着我闪进店里。

*4*

拉好窗帘,湛澈已自来熟地跑到小厨房,水果酒、红烧鸡翅、香煎马鲛鱼、黑米粥……一股脑端出来,大快朵颐。

这人,还真是心宽。仿佛刚才那场骚动完全与他无关,此刻一心一意做个投胎的饿死鬼。

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

如意则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开始审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你太不够意思了,姐。赶紧从实招来。

湛澈喝着粥,嘴里囫囵不清:“没几天,不如意选手。”

“谁跟你没几天的事?当我妹的面,能不乱说吗?”

如意却娇羞地看着他:“姐夫,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姐……姐夫?

我差点跪在地上。

“当然,何止记得,而且,印象深刻。”他虽然也被那一声“姐夫”叫得失神,但很快镇定地笑笑,还冲如意扬扬眉毛。

“如意,”我怒吼一声,“闭嘴!”

湛澈抹着嘴:“跟妹妹,干吗,这样讲话,多伤她心。”

这两人配合得相当好,听他这么一说,如意马上摸着胸口做哭泣状:“就是,姐夫,你不知道,我就是被姐姐欺负着长大的,不知道心里有多苦……”

够了!

这神演技,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她又说:〃姐夫,你能不能内定我为总冠军啊?”

……

谁也不要拦着我,就让臣妾长跪不起好了。

有句老话怎么说,没皮没脸,掉在地上没人捡。

“濮如意,闭嘴!你有完没完?”

湛澈比我镇定得多,抿起嘴角,很受用的样子:“总冠军,困难些。”

“不过,凭你的,真本事,前十,没问题。”

“谢谢姐夫!你真好,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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