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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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覆天下-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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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苓抬手敲门,不多时,一个梳着双发髻的小童打开门,用稚嫩的童音询问着:“请问你有何事?”

这小童长得十分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可他的左半边脸,却全是青紫色的胎记,看起来甚是恐怖。

“求见国师,还望通报一声。”看着这个小孩,巫苓好像想起,几年前,师父曾说过,他收养了一个苦命的娃儿,他因脸上带有胎记而被父母遗弃,和巫苓一样的命运,因为与人有异而被人排斥。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当真是岁月如长河,虽绵延,却始终奔流不息,永不停止。

“我家主人说最近不见客。”小童摇了摇头,伸手便要关门。

“麻烦你再去问问,好吗?”巫苓抬手拦住小童关门的动作。

还未等小童回答,便听到门内传来一个略苍老的声音:“是何人叫门?”

这声音像极了师父,只不过听起来苍老了些,五六年未见,不知师父可还记得她?

“是一个怪异的红发女子。”小童转头回答着,嗓音清脆空灵。

“哦,让她进来。”小童让开身子,让巫苓进门。

巫苓入内,见说话的果真是国师,略俯下身,行了个礼。

“巫苓是为了溪的事情来的吧?”国师正在院中晾晒着什么,看起来是一堆古钱似得东西。

“嗯。”巫苓淡淡答道,看着师父还是喜欢穿着一身诡异的镶金线黑袍,看起来如恶魔鬼魅一般。

“稍等,我弄好了这些,入内去谈。”国师笑了笑,加快手中的动作,将所有的古钱收好,浸泡在一个装满水的酒坛中。

巫苓安静的站在一旁,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师父了,看起来,师父的面容并没有变老,依旧是神采奕奕,唯一的区别,只是鬓角多了些许白发。

“好了,走吧。”所有的工作都完成后,国师站起身,拍拍手,拂去了手中的尘灰,示意巫苓进入屋内。

巫苓应了一声,跟着国师走进厢房。

淡淡的熏香缭绕在鼻端,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中洒进室内,精致的雕花装饰,陈旧复古的摆设,整间屋子都是那么淡雅宁静。

巫苓是第一次到国师府,从前都是国师到帝宫中去教导她,她还从未有到府上来拜访的时候。

“想必巫苓是已经知晓了溪的事情,此时到我这来,必然是想问问我有何可救的法子。”国师坐下,斟上一杯清茶,清澈的茶缓缓注入杯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热雾,蒸腾于空中。

“是。”师父一向料事如神,巫苓早已见怪不怪。

这并不是因为国师精通卜卦,而是他聪明,能坐稳国师这个位置,不是光会占星卜卦便可以的。

“那,为师先给巫苓讲个故事,你,慢慢听。”国师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巫苓。

滚烫的茶被巫苓拿在手中,不觉得烫,只觉得,难得有能和自己温度相同的东西。

国师在给自己也斟上一杯茶后,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的女儿,兰妃,在经过命中一个大劫之后,进入帝宫,顺利怀上孩子。我的卦象显示,这将是个带有银瞳的帝子,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这溪啊,生下来,便是个银瞳公主。”

巫苓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那个正装满沸水的茶杯,听着师父讲故事,国师说的,大部分她都已经从兰妃口中知晓了。

“自从雲氏开国,千年以来,银瞳帝子居多,而银瞳公主,却只在三百年前出过一位,那位公主祸乱朝纲,起兵造反,几乎在三年之内毁了云国,故先帝遗训,银瞳之女不可留。”

“我也知晓,这银瞳之女,肯定不是轻易便会降临人世的,我用了三年的寿命,封禁了溪的银眸,之后又费劲心力求得了解决之法,那便是借命。”

“借命?”巫苓歪了歪头,很是不解。

“是,相信你认得沧,他,其实并不是云家的帝王血脉,而之是一位因罪被灭满门的将军之子。”国师咂咂嘴,尖细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巫苓听罢一愣,沧竟然不是帝子,那这罪名不是更大了,一个是公主冒充帝子,另外一个则是罪臣之子冒充帝子。

这二人,竟将此事当成玩乐?

可是巫苓隐约记得,朔曾经说过,老四只比他晚出生半载,溪却是在朔出生两年后才出生的。

沧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对溪产生了好感,又因为没有母妃,而干脆被兰妃接进了柔福宫。

既然当时二人都如此小,那么就肯定有人为他们安排!

“师父,这化凤为龙之事……难道是您……?”巫苓缓缓问出实情。

“嗯。”国师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当日封印了溪的银眸之后,继而算出有一个孩子的命数正好可以顶了溪的祸乱之相,他乃是天魁星宿,而刚巧溪又是天钺星宿。”

“天魁星?天钺星?”星宿之事,师父曾倾囊相授,虽因平日里巫苓并不需要卜卦占星,所以忘了些许,但是这种正吉的星宿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天魁天钺皆属火,南斗助星,此二星皆为贵人星,命中富贵。

天魁为昼贵,即天乙贵人。天钺则为夜贵,即玉堂贵人。天魁天钺二星无强弱之分,为上上吉星,无论位于何宫皆具有吉的作用。

若人身命逢之,主聪明才智,外表有威仪,心性仁慈,气质高雅,与人和睦相处;一生必多获贵人相助。

魁钺在命身,人必好学,更得诸吉同宫,三合吉星守照,大利考学,年少必登科及第。

如此相近的命数,也难怪命运会将他们牵扯到一起。

“至于借命,便是要这人一直守在他身边,只要这个孩子能够与溪形影不分,便可以压制他身体内的祸乱之相,不用多,只要十六年,历经一劫,祸乱之相便化去,这一劫,此子会为她所化,所以我并不担心。”国师依然慢悠悠的讲着,双目紧闭,闻着杯中的淡淡茶香。

巫苓低下头算了算,十六……溪十六那一年,正是因马青飞调戏自己被溪颠倒是非的告状于沧,沧护弟心切划断腿筋惹出风波的时候。

虽然帝君并未责怪,但是巫苓其实知道,被帝君惩罚的不止是自己,只因沧早早便表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愿代替溪受罚,溪才会安然无恙。

而巫苓的罪,便由朔扛下来了。

两位帝子,各自为了自己心中重要的人浴血沙场,直到功成归来。

这,或许便是溪的劫难,也是沧的劫难。

一切,也终究都是命中注定?

“为保安定,我故意让兰儿说生下的是帝子,只是没有银瞳,他们并不知道她的银瞳只是被我封住的,我想,当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帝子而不是公主,这样即便是以后我的封印失去效果,溪露出了银眸,也不会有人敢起杀心,届时便让他安静的消逝在帝宫中便罢,只要,她能平安长大,化解此凶便可。”

国师将手指沾在茶杯之中,带出一滴清水,点在桌子上,轻轻的写了个‘溪’字,叹了一声。

巫苓垂眸,明白师父在叹什么,他这般缜密,甚至为溪规划好了将来,却未想到竟出了岔子。

出现了马青飞这一对父子应了他十六岁的劫,巫苓知晓,卦象都是连连相扣,世间也皆是因果循环。

因为溪出生的时候,祸国之命硬被压制下来,所以全部的命运都会发生逆转。

十六岁的那一劫所引出的事端,自然也会改变以后的生命轨迹,连带着带出其它的好事或者坏事。

这命,有时候,由天不由人。

该来的,总会来。

第六十五章 她必须死

如果巫苓猜的没错,马将军定然是怀恨在心,继而听到了什么风声才确定了溪的身份,万事准备完全之后,才建议将宴会设在藕花湖畔,设计将溪推入湖中。

只因当年怂恿沧废掉马青飞的,正是溪,这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之计。

但是一切都只是推论,并不能因此而作为论证,只能听完一切再做定夺。

“我算出那个孩子在哪里,于是寻找而去,当时他的家人当时因为反叛之事被陷牢狱,整个家族都要被处斩,包括才一岁半的他,我便找人疏通关系将他带了出来。可是帝宫又怎么那么容易送进一子,若说侍卫,也要十四以后,就算是装作书童送进去,也至少要等溪六岁学文了才可以,届时什么都晚了。”

“可事情的巧合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正当我踌躇之时,我算出,宫内有一帝子星即将陨落,我便开始关注着宫内的情况,很快就确定了目标,我在当时心下便有了定论。只因当年真正的宁妃生下帝子沧之后便撒手归西,而真正的沧因为血气不足而一直心脉不稳,虚弱不已,当时也正是一岁半的岁数,因为乳母的疏忽,在一次高烧之后随他母妃而去。”

“所以在真正的沧死去之时,我立刻将沧换了进去,抱出了那个小娃儿,好生安葬。就这样,谁也不知道沧被换成了四帝子,留下了一条命,也救了溪的一条命。”

“之后我便让兰儿将沧接回了自己宫中,虽然小小的娃儿看不出不同,可是万一事情败露,恐怕逃不过责难,便找了个沧喜爱弟弟的理由,奏明帝君,意将失去母妃的沧接去柔福宫抚养,帝君自然应允,此事便水到渠成了,这一瞒,就是二十年。沧也真的不负众望,自小便知晓保护着溪不受人欺,我也算是没有看错这个孩子。”国师又叹了一声,将杯中的已经凉下来的温茶一饮而尽。

巫苓默默的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起来似是蹊跷,但是其中又因果相连。

因为溪降临人世,所以被陷牢狱的沧得到了救赎,而溪也因他而保住一条命,正当踌躇之时,真正的四帝子撒手人寰,为他们造就了机会。

这般的缘分,又是如何说得清的?

命运,有时候,逃也逃不掉,说也不说清。

“师父,那接下来,该如何?”事情已经全然知晓,那么接下来,就要考虑该如何救出溪和沧。

国师笑道:“这要问你啊,身为帝后之女,自然是有些办法的。”

“师父……”巫苓苦笑,她与帝后的关系,别人不知晓,这师父还不知晓么?

母后,根本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动摇。也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任何事。

“巫苓啊,其实,你还是不懂帝后,若是涉及她自身的利益,她定然会帮助你的。”

“我该如何做?”巫苓不懂,何谓母后的利益,母后想要这天下给睿,她又如何给得?

“你去求她便是,届时,一切都由为师安排。”国师甩了甩袍袖,一派的心安神色,但巫苓瞧着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力不从心。

告别师父,巫苓便计划着,去找母后。

回帝宫的路,又走了一个时辰,依旧是举步维艰,她甚至有些害怕看到朔拥着那昔纭公主共同游园的景象了。

那地方是去母后宫中的必经之路,巫苓一颗心忐忑的朝着那边行进。

所幸,二人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在那里,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母后的长乐宫依然还是那么雕镂玉砌犹如仙境,踏入宫中便是一派的奢华景象,大朵大朵的牡丹盛开在花园之中。

就连蝴蝶,也比其它地方要多。

只因帝后的花园,是请整个帝宫中最专业的工匠来照顾的,花开的甚至比帝宫专门赏花游玩的帝苑还要好,大片的牡丹丛花香四溢,望着它们的人,无端的心情也会变好。

正午之时,母后一般会在沐浴,母后有正午烈阳之时去她专门沐浴的房间泡澡的习惯,所以巫苓早早的便等待浴间之外。

帝后和伺候她沐浴的侍女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似一团火焰一般的巫苓站在门前恭敬的候着。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帝后轻笑,转身示意两个侍女离开。

侍女们恭敬的退下后,帝后走向巫苓。

“说罢,要母后做什么?”巫苓还从未有过主动来找她的时候,至于因何而来,帝后心知肚明,不仅没有惊讶,反而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求母后为四帝子与六帝子说情。”巫苓直言不讳,看向帝后温柔晶灿的瞳眸。

“哈……”帝后笑出了声,勾起唇角:“巫苓真是天真,这欺蔑帝君,怎是母后所管的了的?”

“母后可以。”巫苓坚信,如果母后不咬死严惩,帝君只是丢些面子的问题而已。

帝君并不愚蠢,待恼怒之风过去,便定然会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况且骨肉之情大如天,对于母后来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而已,而对于帝君来说,虽然溪和沧都是不银眸帝子,但骨子里面流的,却都是他的血。

当然,前提是帝君并会不知晓沧并不是亲子,这样一来,两个骨血至亲,若是没有人咬死了严惩,他定然也不会对两个儿子下死手。

这事情的关键点就在于,母后,凤仪天下的帝后,是何意见。

“巫苓真的好天真……这件事,母后若是帮忙,对母后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这样帮忙,对母后,本也没有好处吧?”

帝后话中之意明显,一切与睿无关之事,巫苓去管,都是没有好处的。甚至对她来说,某种意义上,与朔有关的一切,巫苓去管,都是和她在作对。

但是她正应该抓住这一点,她能够感觉得到,巫苓的心,已经渐渐的飞离她身边,虽然还是依旧的恭敬,却隐隐有些变化。

这些变化,从杀了莘贵妃之后便有了,从杀上官瑜之后加深,帝后了解巫苓,所以并不会去说,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等待一个,让巫苓继续心甘情愿做这只笼中之鸟的机会。

“巫苓既然想要母后帮忙,也并非不可。”帝后桀然一笑,妩媚万千。

“母后请说。”看到帝后的笑容,巫苓的心,就好似被蜜蜂蛰了一下一样。

母后这样的笑容,巫苓见的多了,先前是觉得惊为天人,如甘甜山泉一般清澈无忧,可现在,母后笑容的背后,却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我要兰妃死。”帝后伸出手,捉住一朵金色的牡丹用力一折,硕大的花朵便摘了下来,攥于掌中。

巫苓听后整颗心都沉了下来,果然,母后又这样笑着说出要人性命的语句,她竟然想要兰妃死。

帝后望着眼前花团锦簇的牡丹丛,和手中独自艳丽的断牡丹,脑中回想着四年前柔福宫那一夜,披于兰妃身上的龙袍和帝君轻轻探于桌下紧握兰妃手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

虽然兰妃的儿子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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