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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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覆天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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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撇撇嘴,不甚开心的往口里夹着饭食,时不时还哀怨的望望巫苓,眼神都好像在哭诉着不满。

巫苓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愿意告知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是因为,她打从心底不希望溪知道她可以看到灵魄的事情。

她害怕,怕溪从此再也不将她当做朋友来看,而对她疏远了……

宴席散后,众人皆打道回府。

帝君独自一人坐在堂前,望着手中并算不得清秀的小字,沉思良久。

早就听帝后说这巫苓自幼才疏学浅,今日一见,果然,连字迹,亦算不得清秀可人。

可这才疏学浅的巫苓,却写出了这样的一行字,让自己想到曾经与莺妃山盟海誓的一行字……

帝君抚了抚额,将那字句收于怀中,扬声道:“来人,明日请端静公主进宫!”

第二十五章 可愿为后

大雪纷纷扬扬,像千百只细白的蝴蝶似得翩然飞落,整个府邸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就连早已干枯的花丛,也被这大雪覆盖的,好似开满了一簇簇的白色绒花。

“公主,您手上的是什么?”诗蓝歪着头,瞧着巫苓换衣的时候露出手臂上盘着的古灵神卷竹简。

“书。”巫苓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古卷,毫无声调的回答。

巫苓的话让诗蓝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问。

她跟着公主久了,知道公主不爱多说话,也知道公主不说谎的性子,她这是不想说,所以才这样简单明了的掩盖。

哪有书,会挂在人手上的?那么小,该怎么看?

巫苓径自换着衣裳,忽略一旁小丫头的纳闷表情,将所以细腻的盘扣一一系好。

昨日帝君传旨,让巫苓于今日进宫面见。

正因如此,她难得换了件衣裳,只因先前那一件被马青飞撕破了袖口,即使补上了也会有明显的痕迹,朔才反应过来,好似忘记为她准备些衣裳,看来看去,巫苓就只有两三件可换,且还都是看起来不是很特别的样式,应该是穿了有几年了。

于是朔赶紧命人按照巫苓的身子裁了不少服装,冬天夏天秋天的,装了整整两大包送来,依旧是赤色为多。

虽说还是按照巫苓的爱好,花样儿上简洁,也没有繁多的坠花,但是依旧比原先的衣裳要漂亮好看,就连每一个系扣上,都衬着暗色刺绣。

今日既然要入宫,巫苓便拿出新衣服换上,镜中的自己,被那些精致裁剪的衣裳衬托的更华贵了些。

“公主,您这一身行装,可真漂亮,定是殿下送您的吧?”诗蓝围着巫苓转上两圈,口中欣然评价着。

“嗯。”巫苓点点头,除了他,又有谁会为她准备衣裳呢?

她不由得会心一笑,这种感觉,还真像小时候爹娘攒了钱给她买了新衣裳穿一样欢喜。

穿新衣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了呢?

虽然她长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件衣裳欢天喜地的在镜子前蹦跳嬉笑,但心中,也是豁然开明的,就像终日树荫遮蔽的树林间照进了一缕阳光,暖暖的,很舒心。

“公主笑起来真美!但是诗蓝觉得,公主虽然喜欢轻便,但外面毕竟是寒冬大雪之日,还是披个暖风吧!”诗蓝手中擎着一套厚厚的貂绒红披风,覆在巫苓肩上,又帮她系好了扣子。

白白的貂绒,配着红色的织锦绸布,漂亮至极。

瞧着那双细腻的小手给自己系扣,巫苓竟然再次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披件披风也好,省的再有人看到冬雪之中穿夏日薄衫会觉得古怪。

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前往宫中。

巫苓虽然心情不错,但依旧是有些沉重,她又岂会不知帝君为何事召见?无非是为了莺妃之事。

帝君既为一国之君,就定然有他的聪慧过人之处,不会看不出巫苓其实根本没什么墨水,哪能写出那种句子来,所以在她心中,早已做好了被帝君怪罪的准备。

大雪依旧飘洒着,风也更冷硬了些,巫苓上了马车,看着这一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心中猜测许是皆回家躲避这寒冷去了,只有自己还要在这冷风中前行。

到了帝宫门前,巫苓下了马车,车夫谄媚的笑着收了钱,巫苓瞧见那匹棕红色的马儿喘着粗气,对着她打了个响鼻,似乎在问候。

红色的马,红色的鬃毛,那巨大的马眼睛中倒映着的,是红色的巫苓,她不由得走上前抚了抚马儿,悄声道了句谢后步入宫门。

宫门口站满了侍卫,其中一人看到巫苓,便交代了几句,放了巫苓入内,刚进了殿门,一个侍卫便向着巫苓迎过来,笑着弯腰向巫苓问好。

“公主万安。帝君让奴才在此等候公主,已经静待多时了,请公主跟着奴才前行。”

“麻烦您了。”巫苓点了点头,回了个礼。

侍卫受宠若惊的看了看巫苓,而后淡定下来,一路引领,很快便到了帝君所在的朝务殿。

帝宫之内的朝务殿乃是帝君平日处理朝务的正殿,是整个帝宫最大的宫殿,八条红柱上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每一条垂脊上也均有仙人和形象各异的走兽装饰,栩栩如生。

殿外数十个侍人分立在两侧,传令的侍人见到来人后便高声传喊开来。

“端静公主到——”

巫苓缓步进入殿内,见帝君正端坐于殿上,显然是正等着自己,旋即俯身下跪,行礼问安。

“参见帝君,望帝君安泰,福延万年。”

“免礼。”帝君示意巫苓起身,又挥手对殿内侍人道:“你们都下去罢!”

“是。”侍人们俯身行礼,恭敬的退出殿外。

巫苓抿了抿唇,有些不适应这些繁文缛节,只想着帝君将该问之事全数问完,自己好赶快回府躲闲。

“你可知朕此次传你来此所为何事?”帝君沉吟一阵,忽而开口。

“不知。”

“好,那朕便直言不讳了。朕想知道,帝后义女巫苓,自幼才疏学浅,又怎写出如此动人之句?”帝君拿出那日巫苓写给帝君看的诗句,眸中尽是疑惑之色。

早知道帝君会这样问,并未震惊,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帝君恕罪,巫苓答应了故人,绝不说出此事,也请帝君休要再问。”

巫苓生冷的语调让帝君有些不适应,拧了拧眉峰,踌躇半晌,放下那页写着诗词的纸。

“唉……”帝君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那朕再问你,你对朔意下如何?”

巫苓抬眸,看着帝君的脸,心中迟疑,不解帝君之意。他为何这样问?此事又与朔有何干?

迟疑半晌,巫苓答:“亲如兄长。”

“那巫苓可认我这个父皇?”帝君脸上依旧是一片严肃之色,一双鸳鸯眸死死的盯着巫苓,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此话一出,巫苓更加不知这帝君是何用意,说话模棱两可,且不着边界。常言道,君心似海,难以揣摩,就是这般吧?

“巫苓不敢。”巫苓漠然一笑,再次跪下。

她何德何能,敢认帝君做父?

此生能有母后,已是万幸。

“那便好!起身吧!”帝君忽然展出笑意,似是松了口气。

巫苓起身,心中匪夷所思,心道这帝君是否脑袋坏了?还是另有图谋?亦或是……觉得她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女儿,所以才如此万幸?

但随后帝君的一席话,解开了她之前的疑惑,却又让她更加不解。

“朕不知该不该信任你,帝后与朕,**婚,距今已近二十余年。如今你既是帝后义女,若你不愿承认朕为父亲,你与朔,便不算兄妹。”

“敢问帝君何意?”为何帝君会说出……不算兄妹这样的话来……

“待他日你自会懂得。但朕现在要告知你的是,朕属意江山于朔。”帝君沉声,直直盯着巫苓的眼睛。

“这又与巫苓何干?”江山落于谁手,好像不是她这小小的女子可以干涉的。

“朕有些事,不得不求于巫苓。”

“帝君请说。”

“巫苓……可愿为新后?”帝君突然如此问道。

巫苓一愣,怀疑自己根本没听清帝君所说何言何意。可是她分明听到了,帝君竟然问她愿不愿意在朔继位后做帝后?!

那是……让她嫁给朔?!

她的心忽然跳的飞快,好似要从口中蹦出一般,七上八下的,一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你愿为新后,朕可为你安排。”

巫苓此时两只耳朵皆嗡嗡作响,被帝君的话震得难以言语。

她听到了什么?帝君的意思竟然真的是让她嫁给朔,可是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新后帝君属意了自己?

是自己疯了,还是帝君疯了?!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声响,随后一道妩媚温和的女声传来。

“呦……瞧瞧臣妾来的多不是时候,打搅了帝君的好事呢!”巫苓浑身一震,这声音她无比熟悉,甚至已经刻骨铭心……

“母后……?”巫苓回首,见帝后立于门侧,一双美目流转着,可巫苓却木然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母后为何会来?怎么会悄然站在一旁?又为何殿外十数人,竟无一声通报?她又听到了多少?是否动了怒?

“帝后到此,所为何事?”帝君起身,招手示意帝后到自己身边来。

帝后温婉一笑,优雅的踱步至帝君身旁,俯身叩拜后笑着开口:“无事,只是看看帝君是否安好。不过现下臣妾倒是想问问帝君刚才所说之言何意?是要另立新后么?嗯?”

巫苓紧咬着下唇,听见帝后如此说,便知母后看起来是误会了什么,许是只听到了最后几句。

帝君一笑,似是并不惊讶帝后出现,也丝毫看不出紧张之色道:“并无它意,只是试探下朕的义女是否真的如传言般寡情淡漠。”

“哦?那便是开玩笑呢?”

“算不得玩笑,逗女儿开心罢了。”

“好一个逗女儿开心呀帝君……何曾听说父皇逗公主嫁于自己的?”

“帝后此言,便是怨怼与朕?”

“臣妾哪敢?”帝后不明意味的再次漾出笑意,转问巫苓:“那你可愿为后?若你愿意,本宫即可交出凤印予你执掌。”

第二十六章 命不久矣

“何德何能。”巫苓却不像帝君那样安然,她紧张的不能自己,只能默默的跪在堂下,看着二人。

“知道便好。”帝后一双凤目忽而好似喷出火来,怒视着巫苓。

“母后……”巫苓不想解释,更不知该如何解释,现下看来,母后定是认定帝君与自己有什么瓜葛了!

“既然无事,臣妾告退。”帝后看了一眼帝君,拂袖而去,走至巫苓身旁时停下,看着巫苓的眼睛,好似要一眼望进心底。“你随我走。”

“是。”巫苓低头,紧咬着嘴唇:“帝君圣安,巫苓告退。”

帝君挥挥手,面无表情的低叹了一声。

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冬日的阳光席卷,照得周围被雪覆盖的一切都亮锃锃的晃眼,可巫苓的心,却似忽然掉落了万丈深渊一般的阴霾苦涩。

帝后一路匆匆而行,巫苓甚至看到了帝后暗紫色的裙摆纷扬而起,显然是动了怒。

“母后……”巫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想叫她一声。

“你还有脸叫我母后?!”帝后停驻脚步,回头望向巫苓,一双美眸似是要喷出火来!

巫苓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默然不语。

她不善解释,这种事,也无法解释,她怎能说,帝君只是说属意她做朔的帝后?而不是当朝帝后?

巫苓知道,母后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睿做将来的帝君,巫苓也知道,帝君并未向帝后直言过他属意谁继承江山,所以现下即便是向母后解释,也还不如不解释。

一则,她不知道刚才帝君的话到底是试探还是其它什么意思。

二则,承继之事实非儿戏,帝君万尊随口可说,可她却不能。

巫苓只能紧张的站在母后身边,承受着她的怒火。

“为什么不说话!”生平第一次,帝后动了怒,不再是温柔和善的笑对巫苓,而是怒火中烧的疾言厉色。

“巫苓无话可说。”巫苓紧紧的咬着嘴唇,两只拳头死死的攥着,几近颤抖。

“你无话可说?帝君何意,你又何意?!”帝后怒吼开来,袍袖翻飞,恼火的甚至咬的牙齿皆咯咯作响!

“巫苓无意,巫苓此生,皆会追随母后,不做半点他想。”巫苓附身下跪,头偏向一侧,淡漠的望向一边。

“那帝君为何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帝后恼火的咬着牙喝问,流云袖子几乎攥在手中扯碎。

可在巫苓看来,母后是在委屈,委屈帝君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是她却有口难言,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安静的道一声:“巫苓不知。”

帝后皱了皱眉,低声叹了口气,转而踱步至一旁,附身拾起一片带着落雪,早已枯萎成一团的枯叶,幽幽开口。

“春去秋来,花落枯萎,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突然,不知哪日,这锦绣江山,便归于他人,这尊位,也再不属于我们。”

帝后的话,带着丝丝的悲凉,她看着那片枯叶愣愣出神,不知心中想着什么,最后竟捏的那枯黄的叶子化成碎末,飘然落于雪地之中,而后继续盯着那些碎末出神。

“母后何意?”

巫苓不知母后这样说是何用意,她一向是不能理解那些转弯抹角的话。巫苓认为,自己只要知道,母后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去做什么便好。

“唉……本宫并不是在意这后位,本宫只想知道,帝君为何会这样说,又为何是你,为何是你。”

“巫苓不知。”她,只能说不知,也却是不知。

巫苓心中苦涩一笑,母后从未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宫,看来,母后终究是对自己生疏了。

“本宫听闻昨日端静公主在丧宴之上呈给帝君一首诗词,这诗中可尽是情爱之词。”

巫苓一愣,这时巫苓才明白为何母后会悄然出现,竟然连侍人都没有通报就出现在了朝务殿中。

原来母后早已起了疑心,她早就知晓了自己昨日给帝君传了书信,替莺妃求了恩典的事情。

那首诗里面写的,即便是巫苓这种诗词不通的人也能一眼看中其中的爱意和情爱之味。

所以母后才会悄然出现,并阻止侍人通报,只为了知晓帝君究竟与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此诗并非巫苓所作。”

“本宫自知不是你,你只知天文八卦,数理易经,又怎会这附庸风雅之事,本宫既然教导了你,自然知晓你有多少能耐。本宫只想知道,何人让你呈这东西给帝君的?”

巫苓抬头,看着帝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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