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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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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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退出了内殿,却留下了地上的那副百鸟朝凤图。别看皇后刚刚说的淡漠,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殊不知心底已经悄悄泛起了波澜。这幅画儿里藏着要紧的东西,掉包的人敢出手偷它,多半是猜到了自己在画中的用意。

若真是郑离所为,和东宫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在挑拨自己和太子的关系?

皇后暗暗摇头,戳破此事对太子没有半分好处。她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想到了郑离的父亲,想到了郑微之对自己的背叛,心弦一绷,于是连忙派人去宣千牛卫中郎将重云。

今日正好是重云当差,右千牛卫的驻扎营地紧挨着皇后,不出半个时辰,人就来至丹霞宫。

“娘娘召唤微臣可有要事?”

重云年幼失怙,母亲的娘家跟皇后有些亲戚,他从十几岁进千牛卫开始就受皇后器重,今做到中郎将的位置,和皇后的提携有这莫大的关系。因此,皇后在宫外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重云在办。

“本宫再问你一遍,当初派你去锦川对郑微之下手,确实没被人察觉?”

“娘娘放心,微臣亲自动的手,事后将一切推到了当地匪患身上,绝没引起别人的怀疑。”重云见皇后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道:“娘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皇后不能向他提画轴的事情,这是压在皇后心里的一个秘密,就算最亲近的太子,她也不能说。

“本宫认为郑书女察觉了他父亲的死因蹊跷,进而怀疑到了本宫这里。”

重云心一沉:“这,这不会吧?微臣办事谨慎,当晚动手时。。。。。。”他猛的一顿,皇后见情况不对:“当时如何?”

郑微之死后,重云回来复命时,皇后并没多讯问,对当时的情况也不曾留心。重云便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忽然被问起,他不觉想起当时的一点小状况。

在重云动手前,郑微之那个得宠的姨娘曾去书房送过宵夜。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怪就怪在这个女人脚步轻盈的近乎鬼魅,直到推开书房房门时,重云才惊觉外面站了人,险些暴露他的身份。

不过后来他听说这个姨娘抱着庶出女儿预备自尽,所以便再也没放在心上。

“会不会是那位姨娘告诉了郑书女?”

“若真是这样。。。。。。郑离这个女孩儿绝不能再留下来。”年纪这么小,就能不动声色的隐藏自己的企图,皇后陡然升起一阵阵寒颤。

莫非她真的看走眼了?郑离那丫头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自己对他们家施恩施惠,却换不来忠心。

“皇后娘娘,郑书女年纪尚小,一时犯了糊涂也在所难免。娘娘何不细细的查明,给她一个将功赎罪机会!”

重云装着胆子求情:“娘娘得这样一个左膀右臂不易,微臣听说,云裳姑娘虽然去了睦元堂,可处处受到大宫女银翘排挤,如今别说为娘娘充当耳目,她自己都步履维艰。若真能将郑书女收服,娘娘您。。。。。。”

皇后冷笑着打断重云的话:“若是你,对待杀父仇人可能真心一笑泯恩仇?”

重云心底深处的秘密像被戳破了一样,连忙低下头。

“心腹可以慢慢培养,但本宫决不许身边有人背叛。”皇后闭眼假寐:“找个机会送她走吧。记住,这次要办的干净漂亮,别让本宫再为你操心。”

重云见皇后心意已决,只有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丹霞宫。当晚,他在千牛卫大营喝的烂醉如泥。

同僚多数知道重云与皇后的关系,许多人嫉妒皇后对重云的器重。

今见重云从皇后宫中回来后便意志消沉,借酒消愁,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悄悄窃喜。

秋神节一过,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御花园里的叶子簌簌的落着,打扫院子的宫女太监们辛苦不止一倍。

偏娘娘们不管这个,每日都要去御花园里赏风景。

打扫的人手不够,新安苑里的小宫女们便临时被派去做差事,从早做到晚十分辛苦。平日里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新安苑里陡然安静了下来,甚至比槐嬷嬷去后更寂静得可怕。

幸而还有件不错的喜事儿。

武贵妃认为槐嬷嬷属于无辜受累,回禀了皇上便将槐嬷嬷从牢里放了出来。不过新安苑是回不去了,暂且被发配到浣衣局。

槐嬷嬷一把年纪,要学那些宫女们一样整日做浆洗工作,甚是辛苦。郑离每日都会去瞧瞧槐嬷嬷,不是趁着晨光刚出,就是借着暮色正浓的时候。

这两个时间点刚巧是各宫宫门正开,或是正关的时候,来往没有多少人注意。

可是槐嬷嬷并不太愿意见郑离,每次都冷淡的说几句客套话,便匆匆打发了郑离回去。

这日一大清早,郑离请人帮着做了一件皮坎肩,才把东西拿到手,想着此时冷风冷气的,槐嬷嬷穿这个刚好能护住心口的位置,便将皮坎肩用暗棕色的包袱皮儿包了,往小臂上一挎,顺着通向太液池的小路,往浣衣局而来。

正文 128、不明

更新时间:2…23 21:33:05 本章字数:3902

太液池周边的许多树林都开始体现了浓浓的秋意,绿叶变黄,鲜花枯萎,倒是一簇簇的菊花在花圃中开的争奇斗艳。

这个季节本就是赏菊的好时辰,花房从长安城郊的温室里移植来大量美菊,平日在寻常富贵人家难得一见的名种,如日出海天,黄莺翠,雪珠红梅,太真含笑等,在宫中却像野草一般,随便哪个草窠里就能看见一两朵。

再比如十丈垂帘,两色凤凰,芳溪秋雨等,就被摆在了武贵妃常来常往的路上,盼着诸位娘娘们游幸花园儿时能多看上两眼,也不枉花房费劲心思栽种这些名品。

郑离抱着皮坎肩走在青石小路上,一路上碰见几个正打扫庭院的宫女太监,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给郑离问好,郑离笑着欠身回应,见那几个小姑娘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便道:

“我那儿有几盒匀面的羊脂膏,你们派个人去新安苑拿吧,虽不是宫里的名贵货,可在宫外却也是难得的畅销。天越来越冷,抹这个好歹别把脸冻坏了。”

宫女们喜不自禁,忙给郑离道谢。

有本事的宫女也轮不到做这种大早晨洒扫的活儿,平日里干的最苦最累,还不招人待见。像郑离所说的这种羊脂膏,想都不要想,攒了几个月托那些可以出宫的小太监帮着带点胭脂,便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现忽然听郑书女送她们这些好东西,女孩子们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听说郑离要去浣衣局,其中一人忙指路:“你快别走前面的圆月桥,早起那边就在忙活,说今日万岁要与武贵妃要去赏花,花房的小太监搬了足有上百盆菊花摆在那边,御膳房的黄公公也打发人去看地形,说是要在亭子里摆酒宴,郑书女这会儿过去,一定会被禁军侍卫盘问。”

郑离翘着脚张望了张望。果然远远的地方有不少人。似在忙碌的身影。

“我给你出个主意,郑书女你往游碧潭去,穿过游碧潭,顺着乐芳轩外的栅栏往东,走一段路就是浣衣局。两条路脚程差不多,乐芳轩平日住着锦婕妤,那位娘娘平日少出门,很是清净。”

郑离谢过,夹紧了包袱调转方向。

游碧潭是太液池的一个分支,雀鸟司在这儿放养了许多天鹅、鸳鸯。绿头鸭,一年四季生机勃勃。年轻的妃子们常喜欢来此投食喂鱼。可惜三年前宣帝新纳的一位妃子在这儿不慎落水,各位娘娘们心中忌讳,渐渐地便不再常来。

游碧潭上的小桥并不是传统中的石拱桥,而是竹板搭成的锁链浮桥,头一回上去的人可能心生胆颤,因为这桥四处乱动,叫人稳不住身子。

郑离一手紧搂包袱。一手扶着铁索链,慢慢往游碧潭对岸小心翼翼的挪步。刚走到正中间,她就觉得桥面晃动的异常厉害,郑离赶紧将包袱挎在小臂上,两手紧紧攥住桥梁扶手,试图稳住脚步。

“重云大人?”郑离侧首回头,就看见重云从身后缓缓朝她走来。

郑离心头打鼓,对重云沉郁的脸色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前跑。奈何桥面左右摇摆,上下颠簸。郑离的背后一股强劲袭来,她脚底一空,人就从浮桥上翻了下去。

游碧潭里的水迅速淹没她的头顶,周围原本悠闲自在的绿头鸭和鸳鸯被吓得四处扑腾,水面上泛起朵朵浪花。

郑离在游碧潭里扑腾了几下,很快就沉入了潭底,片息功夫之后,水面上就只剩下一圈儿一圈儿的涟漪。

重云站在浮桥上静默良久,直等到游碧潭四周再也没有声音,他才一脚踢掉挂在浮桥桥板上的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

皮坎肩慢慢消失在水中,倒是那包袱皮儿轻巧,飘飘荡荡顺着游碧潭的水纹线路进入了太液池。

心思复杂的重云并没留意,水面虽然平静无波,但水底深处一直有个影子在缓慢潜伏。

宫中几千号的人在伺候,骤然间少了一个两个,不留意根本不会察觉。可郑离不一样,她是三品的女官,是皇后身边的人。

从早起花缘等没见着郑姐姐的影子,原以为是去了浣衣局看槐嬷嬷,可直等到傍晚,还不见郑离回来,花缘和花镜才有些害怕。两个小姑娘连忙跑来问槐嬷嬷。

“这一整日也没见郑书女来过,怎么?人不见了?”槐嬷嬷的关切语气并非作假,她这些日子不愿见郑离,绝不是因为厌恶那孩子,而是怕给郑离带来麻烦。

乍听说人不见了,槐嬷嬷也有些着急。

“郑书女平日常去的地方可都问过?”

花缘红着眼圈道:“都问过了,皇后娘娘那儿,东宫的岳孺人还有宫门处,都派人去打听过,都是一整日没见过郑姐姐的影子。新安苑开门的嬷嬷说,早起见到郑姐姐挎着个包袱出门,花缘便想起来,前不久,郑姐姐托针线房的人帮嬷嬷做了件皮坎肩,昨儿才得,似乎是要赶着今日来送。”

槐嬷嬷心一沉。

明白郑离果然是出了事。

郑离只爱早晚来瞧她,若真是消失不见,离着现在大约也八九个时辰。

这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槐嬷嬷再也坐不住,拉了花缘、花镜去找浣衣局的管事太监请假。这老太监往日受过槐嬷嬷恩惠,自槐嬷嬷进了浣衣局当差,也都是捡些轻巧的活儿给她,听说槐嬷嬷要出去一趟,想也没想便准了。

三个人顺着浣衣局往新安苑的路一路寻去,不多时就来到了太液池。

花缘指着圆月桥道:“听说白天的时候,万岁带了武贵妃和敬皇子在这儿赏花,郑姐姐会不会撞上了?”

此时的圆月桥上空无一人,倒是岸上上百盆菊花没来得及搬走。槐嬷嬷在亭子上张望一圈儿,也没瞧出什么特别。只好继续前行,来到停船靠岸的船坞附近时,花镜忽然指着一艘小船道:“嬷嬷你瞧,那个是什么?”

槐嬷嬷赶紧将灯笼挑过去,原来是停靠在岸的小船堵住了什么东西。

三人费力将东西捞上来,却是块不大不小的包袱皮儿。

“我认得这个!”花缘惊呼:“这是郑姐姐的东西,昨儿还拿这个包嬷嬷的羊皮坎肩呢!”

人掉水里了?

槐嬷嬷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撩起裙角,脱了鞋子就往水里走。码头的水可不浅,槐嬷嬷一下去就没到了小腿,再往前走几步,半个身子都沉了进去。

灯笼微弱的光芒根本看不见太液池中的景物,如今天黑的早,水越发的冰冷。

郑离活命的希望不足四成,或许还说多了。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进了水也会浮起来啊,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没了呢?

花缘怕冻坏了槐嬷嬷,赶紧将人拽了上来:“嬷嬷你别急,也许,也许是郑姐姐不小心将东西掉水里了呢?也许她早回了新安苑,是咱们多心了呢?”

槐嬷嬷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走,回去瞧瞧。”

槐嬷嬷也顾不上身上湿淋淋的模样,只在两个小姑娘的搀扶下往西行。沿着太液池走步多时,前面三个太监提着灯笼往这边来。一见槐嬷嬷赶忙上前问好。

“呦,嬷嬷,这大晚上怎么浑身湿淋淋的?”

槐嬷嬷顾不上这些,只道:“你们打哪儿来?可瞧见了郑书女?”

其中一个太监笑呵呵道:“洛妃娘娘那儿说灯烛太暗,宫里的姐姐们打发我们去取蜡烛。怎么,槐嬷嬷在找郑书女?早起我们扫林子的时候还看见郑书女要去浣衣局呢?”

花缘和花镜相视一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希望。

“那人呢?”

太监一指前方:“姜紫姐姐说今天圆月桥上守备森严,让她改走游碧潭上的浮桥,怎么,嬷嬷没见到人?”

他话音才落,槐嬷嬷三人便撇下他们,匆匆来至游碧潭。浮桥两岸有四盏灯,照亮了游碧潭小小的一方天地。

槐嬷嬷一见那浮桥,心就凉了半截。

年纪一把,从进宫那天起就心肠无比坚硬的槐嬷嬷忽然像个孩子似的,蹲坐在岸边哭了起来。

花缘花镜更是嚎啕大哭,三个人在这暮色沉沉的夜晚瞬间打破了寂静。

也不知多了多久,前方的青石板小路上跑来数个宦官,一言不发,架着这三个哭的脱力的人往前走。

连拉带拽总算是将人弄进了乐芳轩。

乐芳轩的大门开了条细缝,将人让进来,里面的小太监往外探头探脑半天,见无人注意,这才赶忙紧锁了。

花缘花镜吓傻了,话也不知道说,还是槐嬷嬷勉强镇定了些,认出这院子是离着游碧潭很近的乐芳轩。皇上一位不大受宠的婕妤住在这里,无儿无女,年纪又大,平日和新安苑没什么往来。

不多时,从阁内走出来位风姿绰约的妇人,虽说一眼看去便知有了年纪,但这并不能阻止妇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婉约与美丽。

“奴婢见过锦婕妤。”

槐嬷嬷认出这女子便是乐芳轩的主人,忙欠身请安。

锦婕妤穿戴朴素,身上头上一件装点的饰物也看不见。

她轻轻抬手,低声笑道:“当年我在元后娘娘身边蒙受奸人陷害,多亏槐嬷嬷仗义执言,为我洗刷清白。有这个情意在,槐嬷嬷千万不要和我说客气的话!”

正文 129、搭救

更新时间:2…24 22:46:30 本章字数:4090

锦婕妤这人实在低调,她跟在万岁最久,受到的冷落最多,眼看着比她晚进宫的皇后、雁妃、洛妃,武贵妃等,不是加了封号,就是蒙受恩宠,唯独这位锦婕妤默默无闻许多年,要不是她今日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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