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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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宜修-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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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的爪子下还死死地按着粉红色的纸盒,眼见偷吃事迹败露,它脑袋一缩,掩耳盗铃地把脑袋塞到了桌几下。

纪言信一直在训练七宝拒食,拒绝吃一切没有他首肯的食物。

结果虽然一直不太理想,但至少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不可控的情况——偷吃。

纪言信顺手把铁罐放在桌几上,拿起纸盒看了眼。

粉色的纸盒……

这里,也只有戚年喜欢这样的颜色,有这种……梦幻的审美。

纸盒上,是七宝的口水和啃咬的痕迹。

但显然,它还没有找到打开纸盒的办法。或者说,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它作案……

纪言信有些头疼地压了压眉心。

从航站楼地下停车场那次起,它对戚年的所有一切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好奇和热情。

一包狗粮……

也是出息。

他打开看了眼,见是手工的鸡胸肉,瞥了眼连尾巴都不敢动的七宝,压低了声音,沉声命令:“出来。”

七宝扫了扫尾巴,脑袋埋得更深了。

“最后一遍。”

七宝立刻倒退着挪动几步,把脑袋钻出来看着他。脑袋伏地,眼睛却盯着他,大约是察觉他的不悦,它一吐舌头,不要脸地开始卖萌。

纪言信沉默。

七宝更加得寸进尺,站起来,抬起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温柔注视。

又来……

纪言信闭了闭眼,惩罚性地拿纸盒在它脑袋上一敲,严肃地告诉它:“没有准许,不可以偷吃。否则,你这个星期只能睡阳台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警告不够严厉,纪言信立刻补充上一句:“零食全减。”

七宝自然听不懂,但它能分辨纪言信的语气,能察言观色。

知道这是纪言信不允许的。

也领会了纪言信后面补上的那句话,它以前犯错时,没少被这么罚过。

于是,整条狗顿时焉了,委屈的“呜”了一声,委顿地趴在了地毯上。

收拾完七宝,纪言信拎起铁罐,边走边喝。

刚走进书房,就听身后轻微的一阵簌响。

纪言信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转身看去。

七宝不知什么时候叼着纸盒蹲坐在客房的门口,毛茸茸的脑袋在阳光下金灿灿的。

它认真地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然后……

抬爪拍了拍门。

……学会搬救兵了。

纪言信扶额。

——

戚年站在书房门口,迟疑了一会,才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两个小时前,纪言信把不老实的七宝拎出客房后,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等会结束了来书房找我。”

没交代任何事,也没留下任何讯息。

可那脸色看着……委实不善。

戚年正忐忑着,听见门内传来他清冷的嗓音:“进来。”

纪言信正躺在躺椅上看书,长腿交叠,沐浴着阳光,整个人像是被这金色的光芒洗净了铅华,温和轻暖。

听见脚步声迈进来,他适时翻过一页,提醒她:“关门。”

戚年略有些局促地“哦”了声,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

一声轻响后,戚年盯着门,有些发呆。

上一次……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忽然跃上来,她猛然涨红了脸,头抵着门小声嘀咕了好几遍:“冷静冷静冷静……”

纪言信良久没有听见动静,微皱了下眉头。

怎么自从上次谈过话之后,小姑娘……反而对他敬而远之了?

难道,上次的表达有错误?

还是……

他坐起身,手指夹在纸页里,一手抚着书脊,转头看她。

戚年听见他起身的声音就立刻转身站好,只那脸上的热度暂时退不下去,依旧红彤彤的。烧得她头昏脑涨,又开始无法思考。

她低着头,纪言信看不清她的脸,沉吟道:“离我这么远能听清我说话?”

他的本意是叫她上前,不料……

戚年这个榆木脑袋,“啊”了一声后,结巴着回答:“能、能听……听清楚。”

纪言信唇角微抿,眯细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周身温度陡然一降,戚年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的意思,热度稍减的脸又烫起来:“我、我还要回家,纪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纪言信幽深沉邃的双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语气平常:“跟你聊一下七宝的事。”

七宝?

戚年狐疑了一下,意识到他是认真地要和她谈一谈。顿时收敛起那些胡思乱想,正经了神色。

没有卖关子,纪言信开门见山地说:“我一直在训练七宝拒食,先有在航站楼扑食,后有肠胃不适让你代为照顾了几天,成果一直不是很理想。”

戚年一凛,漆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颇有些泫然欲泣的味道。

纪言信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顿,自己也未察觉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柔和了许多:“七宝很特殊,所以以后不要再随便给它喂食。”

戚年却揪错了重点:“很特殊?”

纪言信顺手把书放在旁边的矮柜上,说:“七宝是我从宠物医院领养来的,一年前,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

顿了顿,纪言信似斟酌了下,尽量用平淡的语言告诉她:“七宝一岁多大的时候和原来的主人走失,收助站的志愿者隔天就找到了领养人。因为太匆忙,加上没有经验,没有核实收养人的真实信息,也没有及时地回访。

并不知道收养七宝的隔天,它就被领养人的好友用吃的的哄走,带回家当自己经营的宠物医院的血狗,七个月后才被察觉不对突击的志愿者发现,等找到七宝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被要回送到了万医生那里医治。”

他的语气轻而缓,可话里的内容却听得戚年心都揪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低不可闻:“什么血狗?”

纪言信动了动唇,语气微凉:“活体血库。”

戚年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活体血库……

还到了要送进宠物医院治疗,那情况不明说,她也能猜想到。

一个活体血库,除了无节制的献血,它几乎没有别的作用。没人会爱惜它,没人会心疼它,它被丢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一次次被冰凉的针头扎破皮肤,一次次被无休止地索求它的血液。

那七个月,七宝过得该有多艰难,多绝望?

可即使这样被伤害,它依旧没有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去反抗。如果不是那位志愿者回访,它是不是还要一直默默地承受,直到它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并不是个有爱心的人。”纪言信站起来。

最后一抹阳光沉入地平线,映照得整片天空都成了瑰丽的金色。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那双黑亮的眼睛却牢牢地锁住她:“但带了它回来,就做好了负责了它这辈子的准备。”

“所以……要它学会拒食,学会警惕陌生人?”她无法想象如今这么乖巧的七宝,之前竟然经历过这些……

戚年有些艰涩地看着他,呐呐地问道:“所以叫七宝,是因为那七个月?”

她的声音里是隐藏不住的颤抖和难过。

纪言信听得眉头一蹙。

等戚年察觉到有阴影笼罩而来时,纪言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仅一步的距离,他低下头。像上次在车里,不准她转头看他时那样,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眼睛上,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他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

戚年的眼睫湿湿的,牙齿咬住下唇,没吭声。

掌心那一点湿润,让他察觉,他低着头,毫无顾忌地看着她。另一只手从她的鼻梁滑下来,捏住她的下颚微微用力,松开被她咬住的嘴唇。

他偏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这件事要听我的,嗯?”

第三十六章

戚年哪敢反驳。

那一声婉转魅惑的尾音让她整颗心都酥软了,全部的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全部都涌上头顶,晕得不知所云。哪还能正常思考?

被他用指尖划过的鼻梁上隐约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阵发麻,手脚都忍不住颤抖。

那诱惑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让她寸步沦陷。耳根一酥一软,近乎着迷在这样的温柔和诱哄里。

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的自制力在遇到他时就会全盘崩溃,可依旧故意地撩拨她。

如果不是脑海里仅存的一丝清明在支撑着她,这种时候,戚年恐怕忍不住又要落荒而逃。

美色误人……太误人了!

可即使这样,她依旧控制不住地点头,像被蛊惑了一般,软声答应:“好。”

听你的……全部都听你的。

纪言信看着戚年瞬间红透,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坏心思。

遮住她眼睛的手未动,捏着她下颚的手指一松,手指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一点。

听着她骤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微笑,深邃的眼眸里漾开星星点点的柔和:“害怕?”

戚年摇头。

可被他遮住了视线,一片漆黑的视野里,她惶惶然,就像个迷途的小孩。

她下意识地又想咬住下唇来缓解这样的紧张,却意外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戚年一惊,赶紧松口:“纪、纪老师?”

纪言信眸色沉沉地锁住她的嘴唇,开口时,声音里带了几分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沙哑:“我那天在车里和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戚年怔了一下,努力地回想着。

她不安时,眼睫眨动,那柔软的睫毛在反复地在他掌心刷过,微微得痒。

纪言信骤然又逼近了一步,原本就贴得很近的身体只要一动就能碰上。

戚年什么都看不见,可感官却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格外的清晰。她小心翼翼地喘着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能咬下唇,会咬到他的手指。

也不要眨眼睛了,他会不耐烦……

她含糊着点点头,说话时像嘴里含着糖,咕哝不清:“听进去了。”

“那是没听明白?”纪言信问。

他松开落在她唇上的手指,就连遮挡她眼睛的手也放了下去。

戚年却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压根不敢和他对视:“听明白了……”

他松口,愿意让她迈进他的领地里争取他。他也准许,戚年能够继续努力,动摇他坚固如磐石的心。

甚至,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了。

这些就是戚年所明白的。

可这样不够。

之前她能够那么勇敢,是因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孩正在追求她。所以孤注一掷般,抛开了所有的一切。

但现在他许可了,纵容了,戚年却害怕……

她不知道他这个许可的底线和原因,深怕自己把握不了这个尺度,把这不易得来的局面三振出局。

纪言信看她紧闭着眼,牵了下嘴角:“看着我回答。”

戚年“哦”了一声,迟疑了下,睁开眼睛看着他。

暮色里,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幽沉,似有霜华流转,敛起大片华光。

戚年心跳蓦然缓了一下,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而同时的,纪言信低沉的嗓音响起,云淡风轻:“但你看上去,似乎一点表示也没有。”

戚年“诶”了一声,有些意外。

这是……想让她有所表示的意思?纪言信是在……期待吗?

她忍不住又红了红脸,呼吸都有些发烫。闭了闭眼,她小声又害羞地回答:“有的……”

纪言信微微挑眉,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戚年安静了下,声音更弱了:“我一整晚……都没睡着。”

她低着头,有些忐忑地对着手指。

以至于并没能看见,纪言信微微偏头,弯起了唇角。

“你跟我讲道理了……”戚年嘟囔道:“我也不好意思再得寸进尺。”

“以前胡搅蛮缠是因为我不讲道理?”纪言信反问。

那语气平淡得察觉不出喜怒,戚年一时也不清楚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辩解道:“我那不叫胡搅蛮缠……”

话音还未落,听他低低地笑起来。

纪言信的手扶上她的后颈,微低了头,还未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

“哐哐”两声敲门声。

纪秋开门闯进半个脑袋来,清脆的声音彻底撕裂书房里暧昧的氛围:“戚姐姐你今晚留下来……”吃饭吗?

话未说完,已经卡在嗓子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纪秋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此刻两个人格外暧昧的姿势。

亏她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惜破门而入刺探军情,生怕堂哥这个不开窍的又说什么话为难戚年……

敢情她是白担心了啊……?

这进度……好着呢!

她正出神,接收到纪言信凉飕飕地一瞥,背脊一凉,理智立刻回归。

纪秋慌忙后退数步,用力地撞上门。

心虚气短地转身跑了两步,又折回来解释:“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你们……”

你们什么啊……

纪秋翻了个白眼,冷汗津津地抹了抹鼻尖:“我下次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

话落,她立刻钻回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给邵醉发微信:“邵醉,你今晚吃饭缺人夹菜吗?”

几秒后。

邵醉回:“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

书房里。

戚年尴尬得都想当鸵鸟,把自己埋进沙坑里。脸上的温度烫得她脑子一阵发晕,几乎要自燃。

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抬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那……纪老师,没别的事我能不能先走了?”

纪言信在纪秋关上门的时候就已经从容地收回手又后退了几步。

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他几步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嗯,我送你。”

戚年摇摇头,很坚持:“不行,我再跟你待一会……我真的要爆体而亡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话落,迈着匆忙的脚步转身就走。

纪言信看着她仓促的背影,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爆体而亡?

一个语言专业的研究生,就这么乱用词语?

直到钻进了地铁,戚年一直慌乱跳动的心这才镇定下来。

下班的高峰期,地铁挤得没有一丝空隙。

戚年只要坐一站就能下车,上车后就没往里面挤,就站在车门前,抓住了扶手。漆黑的隧道里,地铁经过一串广告位,沉入黑暗时。

在并不清晰的倒影里,依稀能看见一个红着脸的女孩,眼底的羞涩未退,漾着一波盈盈而动的水光。

十五分钟后。

七崽:一脸的春心荡漾遮不住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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