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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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宜修-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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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夏气喘吁吁地跑下来时,戚年正盯着手里没有送出去的纸巾发呆。被刘夏从身后重重地拍了一记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刘夏揽住她,笑眯眯地弯了眼睛:“不好意思啊,刚才在记录一组比较重要的数据。”

戚年摇头,有气无力地:“没关系……”

“告诉你个好消息啊。”刘夏低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我刚出来接你的时候,正好看到纪老师进来……你们没遇上?”

戚年这才有反应:“遇上了,我给他递纸巾,被拒绝了。”

那悲愤的语气听得刘夏一愣,差点没笑出声来:“递纸巾被拒绝就觉得委屈了?多少姑娘给我们纪老师递过精心包装的巧克力……你要是现在打退堂鼓真的来得及,我亲自送你回去。”

戚年脚步一顿,摇头,坚决地:“不行。”

刘夏“啧”了一声,挑眉:“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按理说纪老师在航站楼的停车场都愿意给你联系方式,怎么现在一点也不记得你啊?”

刘夏不提还好,一提……戚年就想撞墙。

刚才这么一发呆,还真的让她想起了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一个细节。

那天,七宝咬着她的包不松开,后来直接咬烂叼走了狗粮后——纪言信道歉,提出要赔偿。

戚年……那时候怎么回答的?

哦,是说——“我不要赔偿,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可以联系你的那种。”

如果记忆没有混乱,她当时应该是听到了一声……嘲讽的低笑?

所以……纪言信一早给她的定义,是不是就是“登徒浪子”?

第三章

刘夏是一路笑着回来的。

“登徒浪子”四个字不知道戳中了她哪里的笑点,一直到推门而入都收敛不了唇角边的笑意。

认识那么久,刘夏知道,戚年偶尔做事会不太靠谱。惹出误会,麻烦等……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但这样的属性,碰到了纪教授这么严谨清冷的人。刘夏光是脑补了一下现场的画面就笑得停不下来,几级台阶,短短的路程,一直反复提起:“阿年,我觉得你新坑可以就以自己为原型画下来……”

这种毫不掩饰地嘲笑行为,戚年已经习惯到可以完全忽视了。

生化院的实验室,戚年是第一次来。

“这里是我们实验室的生活区。”刘夏握住椅背往后一拉,椅子的滚轮发出“骨碌碌”的声音,被移到戚年的面前:“实验室不比其他地方,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李越。这张就是我的桌子,你坐这。”

戚年不由分说地被按在椅子上,看着刘夏一把抓起白大褂穿上,一整套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戚年跟头一次见刘夏一样,眼都直了:“我第一次看你跟社会精英一样……”

刘夏一个没崩住,笑出声来:“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戚年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她乱糟糟的桌面:“我知道……人面兽心嘛。”

刘夏:“……”

刘夏的桌面……还真的是最乱的一个。两个已经拆封的快递盒堆在角落里,电脑架在散热器上被推至书桌的最里侧,水杯,试卷,杂志……几乎没有一点空处。

戚年支着下巴,一脚撑着地滚着椅子上的滑轮,一手撑在扶手上,唉声叹气。

第一次来生化院的实验室,她的心情却很是沉重啊。

刘夏问了李越后,就把戚年带到了试验区。正絮絮叨叨地说着注意事项,什么“没戴手套就别碰任何东西”“人也不要靠在实验台上”,听得戚年直保证:“我一定站得远远的,跟木头一样。”

结果刚踏入实验区……

就看到了正在指导学生做实验的纪言信。

他穿着白大褂,纽扣扣得一丝不苟,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双手俯撑在桌面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显示的数据。

“纪教授。”他身后,有个个子瘦高的男生正拿着文件朝他走来。

听见有人叫他,纪言信转头看去时,那清冷的目光掠过,不经意地扫到站在不远处的戚年时,蓦然停了一瞬。

戚年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紧张地看着他。

不会……被轰出去吧……

纪言信缓缓站直身体,脸色微沉,压低声音问道:“谁的家属?”

“这里,不可以进来。”

他的目光冷冷的,丝毫不带一点情绪,却犹如实质一般,落在戚年的脸上,那接触面一阵滚烫。

戚年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来看他的?

就算这是实话也不能说啊,说完就会被扔出去,完全不用质疑。

她正努力地找借口,还没想好,刘夏已经尴尬地举起手来:“老师,是我带来的。”

纪言信侧目看了她一眼。

眼风凛冽,暗压了几分谴责。

刘夏一个哆嗦,哪还敢再多说半句,低头装死。

“这里在做实验。”纪言信一手撑在桌沿,往后靠在桌前,一手接过那个定在他几步外的男生他手里的数据,漫不经心的,却又不近人情地:“如果等人请去生活区,再有下一次随意带不相关的人来实验区,我不介意让你们长点记性。”

这明显的不客气,让整个实验室像是瞬间冻结了一样,鸦雀无声。

戚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欣赏他好听的声音。

清润,沉穆。

最后那句渐渐低下去,只余一个尾音时,淡淡瞥向她的那一眼,更是让她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不觉得疼,反而麻酥酥的。

完了完了……

她竟然丝毫不介意他刚才对她下得逐客令,只想死皮赖脸地再待一会。

“老师。”李越赶紧解释:“戚同学就是我前两天跟你说的,对我们专业非常感兴趣的那个……”

纪言信的目光从数据上移开,看向身侧的李越:“嗯?”

李越指了指戚年:“就是她。”

戚年还没明白李越这含糊其辞里说的人是不是她,纪言信已经顺着李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面无波澜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们出去等我。”

——

等纪言信的这会功夫,李越简单地把今天让她过来的来意说了一遍。

前两天戚年顺口一提,想把生化院的日常画成萌萌的漫画连载。但实验室到底是“军事要地”,没有获得纪言信的首肯,并不方便。

正好大家一起在忙讲座的会场布置,李越就顺口和纪言信提了。

纪言信的反应在李越看来,还是挺感兴趣的。

纪言信过来时,白大褂已经脱了下来,挽在手弯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雨的缘故,戚年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被雨水浸润的清凉感。

“纪老师。”李越站直身体。

“嗯。”纪言信摘下眼镜,看向他:“说吧。”

李越眨了眨眼,卖萌:“具体事项我已经报告过了,就看老师你准不准了。”

纪言信把金丝框的镜架折起,修长的手指从镜片上擦过,淡淡地说:“对生化院感兴趣?”

他的话题突然转到了戚年的身上,后者怔了一下,这才回答:“嗯,感兴趣!”

纪言信抬眼,微凉的眼神盯住她,继续问:“那你对生化院有多少的了解?”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可光是眼神给的余威就让戚年忍不住心虚起来,连带着回答问题的声音都弱了几分:“不多……就一点点。”

“一点点。”纪言信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了几分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凉凉的,并不友善:“一点点是多少?”

李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总有种戚年被他当成不听课的学生,单独在课后拎出来抽问的错觉。

最糟糕的是,这个倒霉的学生,连表面功夫都没有做。

“既然这样……”纪言信缓缓开口。

“我研究过课表!”戚年打断他的话,见他微皱起眉,又缩了缩脖子,放低了声音:“我的专业课和生化院的不冲突,从明天开始我就来听课。纪老师,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来上课?”纪言信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戚年坚定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暗爽。

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听课,还愁不能近水楼台先得美人吗!

纪言信把眼镜收起来,挽在手弯处的白大褂被他挂在衣架上。做完这些,他用余光瞥了戚年一眼,一瞬的思量:“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的课向来爆满,甚至有不少和生物化学研究完全不沾边的学生,都会次次签到。她要来听课,的确是没有理由可以拒绝。

戚年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生怕此刻会泄露内心的狂喜,忙低下头,咬着唇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谢谢老师。”

全程围观了戚年所有小动作的李越,在一旁无奈地抽了抽唇角。

他几乎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生化院鸡飞狗跳的场景……

“李越。”

李越正走神,听纪言信叫他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回答:“嗯?纪老师。”

纪言信敛眉,说:“明天讲座,你和刘夏辛苦点,早点过来。”

李越点头应下,等目送纪言信走远了,这才睨着戚年道:“听见了?明天早点。”

戚年:“……”

第四章

戚年一大早就赶校车到了生化院。

让戚年意外的是,这次主讲的竟然不是纪言信,而是他的一位朋友。

刘夏也忍不住犯嘀咕:“其实我也更想听纪老师主持啊,但讲座设立之初我就知道他只是负责……”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提供情报:“纪老师最近课比较多,嗓子有些不太好。”

戚年正在买早点,往备忘录上摘完重点,边拿出钱包付钱:“那今天,纪老师会在会场吗?”

刘夏“嗯”了一声,吞下一口烧麦:“纪老师不止教学工作严谨,平日也是这样,他让我和李越早点来,他肯定也不会晚,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刘夏瞪着手机,怒了:“居然敢挂我电话!”

戚年心虚地挂断电话,默默地从纪言信的手里接过掉落在地上的钱包,被他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僵硬地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纪……纪老师。”

“嗯。”纪言信微眯了一下眼,视线从她有些慌张的脸上移到她手里小小的那本备忘录上。

字写得不大,一行字他只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戚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手忙脚乱地把备忘录塞进口袋里。

“写的什么?”他问。

戚年摇摇头:“没什么。”

话落,戚年又立刻“翻口供”:“记账!账目的明细。”

纪言信没有追问,只是转过身,跟老板要了两笼小笼包子。

戚年站在窗口等着自己还在蒸笼里的汤包,看老板麻利地把小笼包递给他:“七宝怎么没来啊。”

“下雨天不方便。”纪言信接过来,微压了一下唇角:“所以我来打包带回去。”

老板大声笑起来:“那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七宝等急了。”

纪言信没回答,拿起伞要离开时,似乎才想起还有她的存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颔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戚年从刚才听到“七宝”的名字起就一肚子的话想和纪言信搭讪,偏偏他总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她连开口都需要鼓足十分勇气。

犹豫了几次,直到身后传来一声:“你的汤包好了。”

戚年所有的勇气都被瞬间打得零散,她转身接过汤包,等匆匆地回头看去时,纪言信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戚年沮丧地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汤包出神。

——

戚年到会场时,李越和刘夏已经先来了。

刘夏正在准备表格,也顾不上先找戚年算挂电话的帐,把笔往她手里一塞:“等会帮忙统计一下人数啊,我去帮越哥。”

戚年猝不及防地被委于重任,还来不及小小地反抗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场。

戚年一边转着笔记载人数,一边留意着纪言信有没有来。

可一直等到讲座都开始了,并不大的会场里人满为患,也没有看见纪言信的身影。

严谨……什么严谨啊!

她嘀嘀咕咕地碎碎念着,手下的笔一戳一戳地在表格上画点点。

刘夏过来给戚年送水,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轻撞了撞她的胳膊:“不就是我情报有误嘛,就这么垂头丧气的?”

戚年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含糊地说道:“我早上遇到纪老师了。”

刘夏这才想起被挂电话的事,剜了她一眼:“所以挂我电话?”

戚年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纪老师对我的印象并不太好。”

刘夏一下就想起了她之前形容自己用的那个词——登徒浪子。

正想笑,看她一脸烦闷的样子,到底忍住了,安慰着:“我们纪老师对女孩子从来不怜香惜玉,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戚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周围惊喜又压抑的交谈声。

她抬头看去。

玻璃门外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个子高挑,背对着教室正跟门口的人低声交谈着,很礼貌地弯着腰,将就着对方的身高。

很快,会场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到来。

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掩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整个安静的会场,又涌现着讲座开始时那杂乱的小骚动。到最后,连讲师都忍不住偏头看出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在讲台的角落坐下,并不明显的位置。一身沉敛的白衬衫,却比台上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格外醒目。

更像是没有听见因为他的到来而突然涌动的惊呼声,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过来,安静地看着自己桌面上的手稿。

不说话,也没有表情,甚至连动作也不多。

场内原本沉寂的氛围,在他到来之后,悄无声息的,热烈了起来。

刘夏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撞了撞戚年的胳膊:“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情敌三千的威胁?”

戚年咬着笔头点点脑袋,目光流连在讲台上舍不得挪开:“何止三千……”

刘夏摇了摇头,想了片刻,拉住她:“喏,水还没送呢。你帮越哥给讲师,主持人他们都送一瓶。”

戚年的眼睛倏然一亮,看着刘夏,脸上就差冒出“神助攻”三个字了……

纪言信察觉讲台上有人走动,偏头看了眼。

戚年怀里抱着几瓶水正在挨个地分发。

他目光落下,事不关已地低头继续看手稿。

戚年把矿泉水递给纪言信时,后者只是“嗯”了一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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