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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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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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样?”她眉头一拧,隐约有不好的感觉。
惜翎懊恼地咬了咬下唇,都怪自己嘴里藏不住话,汐奚见她小脸垮下去,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后来怎样?”
“听前院的丫鬟说,眉雅昨日侍寝了…”
轻轻一句话,她刻意说得很轻,却毫不费力的被汐奚收入耳中,她神色稍黯,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
“侍寝,”汐奚嘴中轻念,语气故作轻然,“那前院可有传出什么话来?”
惜翎面露犹疑,并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我只听她们说,爷在眉雅的寝殿过了一夜,今日一早才走的。”
心头一窒,她掩饰地端起茶杯,清茶洒了,也冷了,落在虎口的地方,令她清醒许多。她不该奇怪,眉雅拥有特殊体质,和景瑟一样,是能长伴他左右的人。
“好了没,”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催促,“快出来见”
惜翎不得已,只得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你再吃些吧,几乎没怎么动筷。”
汐奚摇下头,那殿门已经打开,如今的自己,同被囚禁的犯人有何两样,惜翎不舍地挎起食盒走出去,也将好不容易透进来的一丝阳光,给带了出去。
医善堂内。
一座巨大的屏风后头,浸满热水的浴桶内,水汽氤氲,绣鞋凌乱地摆在边上,一头白发,顺着桶沿一直垂挂至地。女子面容老态,形同老妪,干瘪的肤色失去红润,王煜将不同的药材放入浴桶内,不消一会,药味浓郁的味道便顺着水花而溢出,被摆在四侧的八个熏炉给吸附进去。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伴着一道人影而来,“王大夫。”
王煜放下手中动作,“何事?1”
“西苑一位主子身体不适,奴婢想请您过去看看。”
“你去医善堂让顾大夫去一趟,我这正给爷准备明日要用的药材,没空。”王煜将边上一把绛珠草放入浴桶内,神情紧绷。
“是。”丫鬟一听是给玄衅准备,也不敢多言。
王煜忙完一切后,挽起袖子,坐立不安地站在一侧,插在香炉中的香已经灭去大半,却始终不见眉雅醒来。
正在他万分焦急之时,扶在桶沿的素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女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眉主子,您醒了。”王煜大喜,也顾不得应有的礼节,大步来到浴桶边上。
原先的白发,迅速转为墨黑,脸上的褶皱也慢慢褪去,恢复成先前的容貌,眉雅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在触及到熟悉的滑腻后,喜极而泣,“我没有变老,太好了,太好了……”
“眉主子,”王煜面上的释然来不及扬起,便又换上沉重,“您千万要记住,每次的侍寝之后,二十四个时辰内,一定要来这边,变老后的样子若是被别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眉雅心有余悸,用力点下头,“昨夜是我第一次侍寝,今儿,按照规矩我得去给老太君和夫人行礼,没想到,差点误了时辰,”望着已经恢复成墨色的长发,她万分欣慰,“还好,有你在。”
王煜背过身,听到眉雅自浴桶内站起,水花阵阵,他面红耳赤,垂下头去。披上衣衫,她身子犹有些虚弱,“你对我的帮助,我会记着一辈子的。1”
王煜旋身,语气充满无奈,“我能替你瞒过所有人,可身体是你自己的,长此以往,你的身子,会垮的。”
“我知道,”眉雅说话声很轻,虚弱无比,“一次侍寝,和鬼门关走过一遭没什么两样。”
“既然这样……………”王煜闻言,紧张开口。
“王大夫,”眉雅知道他想说什么,“每个人,生来要走的路都是不同的,有得到,就必须要有付出,像我这样的女人,你…… 定是很不齿吧?”
“不,”王煜急忙否认,“你说的对,每个人的路,都是不一样的。”
“谢谢你,”眉雅将散在胸前的发梳理至脑后,站起身,“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到底,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为的又是谁?”
王煜面露几分吃惊,这样充满迷茫的侧脸,他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
勾了勾笑,带着些许自嘲,眉雅扭过小脸,神情,已经不复方才的朦胧1“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回去了。”
王煜静默点头,折身走出几步,打开殿门,见没有其她人后,这才招手示意她离开。
这已经是被圈禁的第二天,除了惜翎来送饭,别人休想踏入一步。
到了夜晚,这儿就更显冷清,身影和着橘黄色的灯光映衬在森严的殿门上,外头,一下热闹起来,丝竹之音穿墙而来。
汐奚站在门背后,两眼透过隙缝,却什么都看不见,“外头何事如此热闹?”
守夜的侍卫本不想搭理,但一想,她终究还是主子,说不定哪日便能重新得宠,也不敢得罪,“回汐主子,今夜,三王爷来访。”
三王爷!
这个外人嘴中向来神秘的王爷,和玄衅明争暗斗多时,他自然也知道玄衅视他为眼中钉,怎会这样送上门来。
“那三王爷,可经常会来五月盟?”
“回汐主子,据属下所知,这应该是第一次。”
汐奚背靠着殿门,对于能让九哥如此追随的人,她倒是抱有几分好奇,正细想间,便听得一串脚步声自远处而来,守夜的两名侍卫,显然并未察觉。直到人影逼近,其中一人才厉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后院重地也敢闯。”
“活腻了是不是,”一道颇为醇厚的声音响起,“敢这样同三王爷说话。”
二人面面相觑,再一看来人的打扮,气焰瞬间灭下去不少,双双下跪,“属下参见王爷。”
男子修长的手掌摇着折扇,风度翘翩,气宇轩吊,他并没有让二人起身,随着折扇在另一只手上轻轻打出的节奏,他将那扇子朝着殿门一指,悠然启音,“这门怎么关着,里头住着谁?”
守卫面色一下惨白,不知该如何作答,汐奚望着那道投射在殿门上的暗影,她压下身,刚要细看,就听到玄衅的声音适时而来,“你怎么在这?”
折扇打开的声音分外明朗,三王爷轻摇几下,动作潇洒,“前院实在闷得慌,才刚出来走走,便被你逮了个正着。”男子转过身,汐奚好不容易将视线探出去,就来得及看见一抹背影,修长而挺拔。
玄衅嘴角染笑,似乎看不出他们之间的不和,“后院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时候,全五月盟的人应该都在前头才是,怎么独独这里…莫不是,你私下藏着美人不让我见?”三王爷语气轻佻,几句话入耳,却让汐奚倍感意外,这声音,应该是她熟悉的。
“你可真会说笑,”玄衅走上石阶,邪魅的眸子在橘黄的纱灯下氤氲出妖冶,“只不过是个侍妾犯了错,罚她禁足而已。”
男子闻言,唇畔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见玄衅已步下石阶,便跟了上去。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汐奚想要唤出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声音同背影都有几分熟悉,可究竟是谁,她却想不起来。男子似乎有意避开正面,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她。
惜翎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食盒刚放下,汐奚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昨夜,可是宴请三王爷?”
她一怔,遂又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那三王爷长的是何模样?”汐奚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惜翎仔细想来,面露为难,“昨夜人那么多,我也就站在远处看了几眼,听下人传,应该是极为俊朗的。”
她嘴一勾,“除了好看,没有别的特征吗?”
“这……”惜翎皱起秀眉,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人都长的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莫不是那王爷还能三头六臂吗?”
汐奚忍俊不禁,她身子朝着惜翎挪近,视线撇过那盘糕点,“惜翎,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女子双眼咻地放亮,忙压下声音,“只要你开口。”在汐奚被囚禁的这两日,她正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呢。
“惜翎,”她声音不免沉重,“弄不好,会给你招惹很多麻烦,有可能,会是致命的。”
女子眼眸内不由闪过几分惊慌,却也是转瞬即逝,她果断地摇摇头,“不怕,只要能帮到你。”
她一直坚信,她能有今天,都是汐奚给的,到了五月盟,也只有汐奚给了她最起码的尊严。
良久的沉默,可时间并不等人,她握下双手,小心的自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交到惜翎手中,“帮我将这封信送出去。”
“如今到处都是守卫,我怎样才能送到园外?”惜翎不免担忧,双手捧着那份沉甸甸的信。
“我就是要你送不出去,”汐奚柔荑抚上惜翎的手背,“相同的字迹,若是落入爷的手中,就能洗清我的嫌疑,如今灵苑外严加把守,别说是信鸽,就连个虫子都休想飞出去,只要这封信能被截获,我就可以出去了。”
惜翎面露不解,须臾后,方有些反应过来,“我知道了,只要这信不是从灵苑出去的,就能证明先前的那封信,同你没有关系,是这样吗?”
汐奚唇角轻挽,“如若不能完全脱离关系,至少能说明,可以写出那般字迹的,不止我一个。”
惜翎面露欣慰,开心得连连点头,“如此最好。”
“不过,”汐奚难掩担虑,放在她手背上的柔荑紧紧握住,“此事要能办成,并不容易,其中的危险,不消我说,你也知道。”
“我不怕!”惜翎轻扬起下巴,坚毅的神色,在那双清秀的眼中蔓延,“就像你能相信我一样,我能办好。“
汐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先前的那封信,玄衅认定是自己的笔迹,就算这次惜翎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行事,最多,便是多一项“罪名”,人都被因禁了,她再想不出更坏的待遇。
眉雅之前的话,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大不小的涟漪,离她最近的,就只有惜翎,望着女子小心翼翼地找着能藏信的地方,她单手撑起侧脸,希望,她能是自己所信任的,能让自己对她好。
“每次出去守卫都会搜身,”汐奚将食盒中的糕点拉到身前,取出其中一块好开后,将那封信塞了进去,“到时候,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要让他们察觉出来。”
惜翎深呼下口气,点点头,将那块糕点放在最底下,收回食盒内。
出去的时候,守卫依旧搜身,打开食盒粗看下,便放了行。
夜幕降临,墨色缭绕,惜翎小心地避开所有人,袖中,藏着一只信鸽,她捂住袖口,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蹑手蹑脚来到一处偏园。
鸽子翱翔在半空中,才飞出几座院落,远远的,便见一道利芒自白虎厅的方向飞射而来,直插入洁白的双翅,惜翎看着那只鸽子失去重心栽了下去,她心头一松,忙的离开此处,回到自己的小院。
凉风习习,夜烛渐次亮起,汐奚心有忐忑,偌大的寝殿,只有她不断徘徊的身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屏息凝神,紧张地跨步来到殿门后。
“见过少主。”
“将门打开。”殿泽的声音,清冷中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慑,守卫相视而望,其中一人上前答话,“回少主,爷的命令……”
“将门打开。”语气,冷了几分,寒如冰窟。
另一人以手肘撞下同伴.递了个眼色.并点头哈腰地打开殿门,“少主,只不过爷那边……”
“我自有话说。”殿泽丢下句话,长腿一迈,走了进去。
汐奚已经端坐在铜镜前,手中的桃木梳在轻顺几下后,放在桌面上,她抬起眼帘,透过不甚清晰的镜面睨向殿泽。
“你,还是离开这里吧。”男子站在她身后,目光澄清而湛亮。
“如今我被困其中,要怎样才能离开?”
“你若答应,我可以帮你,”殿泽语气恳切而认真,“我不想他在无形中伤害了你,也不想,他这么伤害自己。”
汐奚自镜前站起来,旋身,亮如星夜的眸子闪出晶莹,“如果,感情也能一走了之的话,多好?”
“我怕他总有一天会失控,到时候,你们之间,怕是只剩下伤害了。”殿泽忧心忡忡,双手环胸靠在汐奚身侧。
“我和他的心中,有一根刺,每一次牵动,都会将我们伤的体无完肤,即使我想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身上的母蛊还未解除,在找出公蛊之前,她若离开,便是送死。
“天,往往不遂人愿。”
汐奚转过头去,清亮的眸子,在触及到男子潭底的纯净后,陡的一软,“你已成亲,既然如此,便好好的待她,好好的过。”
殿泽轻呼出口气,她能听出那一声中,溢出的叹息,“我没有碰她,成亲那日没有,今后,亦不会。”
他偏信,一生一世,一双人,得不到自己真爱的,他宁可一个都不要。
第九十章 疏远
“爷,”贾官家面色严俊,将一封带血的信交到玄衅手中,“这是方才截获的。”
“打开。”男子的声音,隐没在白虎厅静谧的上空。
贾官家依言打开,在看见书信上的字迹后,表情严凌,吃了一惊,“爷,是汐主子的笔迹。”
玄衅撑在桌子上的手肘一抬,将书信接过手,“从哪截获的?”
贾官家的身影,背对着烛火,脸色也越发沉下去,他知道玄衅关心的是什么,“灵苑那边把守森严,不可能将讯息送出去,爷,我们是不是冤枉汐主子了?”
玄衅并没有说话,暗夜中,那双眸子恢复成了墨色,他眼帘微垂,嘴角抿了下,“贾叔。”
男子一怔,这声称呼,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玄衅放下手,俊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体内的魔性欲要破体而出,我,似是失控了。”
贾官家垂着两手站在他身边,“您已经经历过一次痛,体内的魔性克制不住,也是预料中的事,可那魔性也是因人而异,您对汐主子有情,故而,禁不得一点情绪波动,爷,入了魔道便再也变不回凡人了,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玄衅薄唇间溢出淡淡的叹息,“唯有对她,我才会那样………”
“况且,”贾官家顿了顿,似乎不想再给他过多的压力,可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娘娘,还等着您登基为王救她……”
双肩,微微轻颤,玄衅拧高眉头,交叠的双腿展开,站起身,“为王……”
贾官家跟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站在窗前,重叠的身影投射在窗格上,“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官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如今皇上龙体久安,各方势力也在明争暗斗,可是对于百姓来说,他们绝不会允许一个成魔之人为王,所以……” 贾官家望着男子僵硬的背影,心有不忍,“您体内的魔性,一定要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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