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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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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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滢儿和楚依依放眼望去,果然看见那些攀爬在高墙上的弟子纷纷后撤,退到了河岸旁边,而鲁玄通本人却已跃回了座船之上。

河岸边的数十名“衡山派”弟子纷纷向高墙上发射暗器,高墙顶端的“恶狗门”帮众也予以还击,再加上双方互相鼓噪喝骂,远远看去倒也打得颇为热闹。只不过这两边相距十丈有余,暗器即便能勉强射到,也无甚威力可言,用兵器就可以轻易拨落,再难伤得到人。

转眼之间,河岸边堡墙前的战事就变成了僵局,双方对峙,谁也耐何不了谁。看来这位衡山三长老鲁玄通是打定了主意,要以“拖”字为上,不肯再冒险进攻了。

沈滢儿道:“华大哥果真料事如神!‘衡山派’的三路人马,鲁玄通这一路算是已被挡住了,岳寒山派出他这位自私自利的师弟带人强攻堡墙,还真是失算之举!”

华不石道:“那倒也不尽然。岳寒山心计之深,不在华不石之下,他对鲁玄通的了解肯定比我们更甚,这种情形想必他也早就料到。只因为堡墙地势险要,岳寒山做此安排的本意,便是想要鲁玄通拖住我们布设在堡墙上的守卫帮众,使他们不能夹攻其它的两路人马,而并非一定要攻下堡墙。”

沈滢儿道:“这么说来,岳寒山是想用另外的两路人马来决出胜负啰?”

华不石道:“沈小妹猜得不错,岳寒山定是这般打算。鲁玄通为人自私谨慎,心计智谋却是一时之选,如今他虽是在拖延观望,但若是‘衡山派’另外两路人马获胜,他也必定会抓住机会乘势进攻,而他眼下既不冒险强攻,我们也无法胜得了他,只能与其僵持对峙。因此派他进攻堡墙,反而比用个性狂傲,有勇无谋的百里荫要好,至少没有中计溃败之忧。我先前说岳寒山派遣的三路人马,是最为合理的安排,便是这个道理。”

沈滢儿道:“华大哥既然已经知道那个大长老百里荫个性狂傲,有勇无谋,想来定是安排了计策引他上当,他那一路也不足为虑吧?”

华不石道:“我确是做过一些布置,不过能否成功还很难说,不足为虑更谈不上,百里荫只怕比鲁玄通还难对付许多!”

沈滢儿道:“那又是为什么?”

华不石沉吟了片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脸对楚依依道:“依依夫人,以你所得到的信息和识人经验来做判断,百里荫此人的性格,是真正的狂傲不稽,目中无人,还是仅仅表象如此,其实却深沉多智呢?”

楚依依道:“此事依依先前也曾想过,凡是认识百里荫之人,无人不知他向来行事蛮横,谁也不放在眼里,因此妾身认为他的个性应该是当真如此,而非伪装。”

华不石道:“夫人为何能如此肯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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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铁索横江

华不石道:“夫人为何能如此肯定呢?”

楚依依道:“他这般性格,已非一日两日,而是数十年来一向如此,而且这许多年中,他因此得罪了不少武林中人,包括‘衡山派’的同门师兄弟,有时甚至连掌门岳寒山的面子他不给,这般行为已影响到他在门派中的势力和地拉,对于百里荫本人实是有害无益,若是假装,一定不会如此不分轻重才是。”

华不石道:“依依夫人所言有理,我便也是相信他天性狂傲,才觉得此人不易对付。”

楚依依道:“哦?”

华不石道:“一个天性狂傲,目中无人,又性格火暴之人,能在当上‘衡山派’的大长老,在江湖上横行这许多年,却依然未尝败迹,那必定是武功极高的缘故。也因为对他武功的忌惮,岳寒山身为一派掌门,尽管与他不甚和睦,却也不敢轻易动他,所以小可猜想,百里荫的武功只怕不在岳寒山之下,甚至比岳寒山更强都有可能。”

沈滢儿道:“就算他武功再高,却只是有勇无谋,也不会很难对付呀?”

华不石道:“百里荫的有勇无谋,只在为人处事之上,与人交手拼斗之时,我料想他的智慧决不在任何人之下,否则他到处树敌,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听华不石如此说,沈滢儿也不禁忧虑起来,道:“我们在江上埋伏的,只有‘湘江五鱼’和沈家的弟子,百里荫如此厉害,他们哪里会是对手?”

华不石道:“在江上水战,与陆上拼斗不同,即使陆地上的绝顶高手,假如不擅水战,在江中能够在发挥一半本领已算是不错。依依夫人,据你所知百里荫从未在水中与别人交过手,对不对?”

楚依依道:“是啊,根据我们‘千花坊’的情报,他甚至不会游水。”

华不石道:“那便是了。我们这一方原本也没有擅长水战之人,所以我才做了一些安排,又向孟二哥借来了‘湘江五鱼’,百里荫虽强,只要于家兄弟利用好水战的优势,也未始就不能阻挡住百里荫。”

他举目望去,只见“衡山派”的一艘座船,正乘风破浪游流直下,一名白发老者立于船头,手中提着长剑,一只脚踏在船舷之上,一脸不可一世的神态,正是百里荫本人。

“来人。”华不石叫道。

“有!”一名“恶狗门”的帮众从门外走入。

“向江上发出烟火信号,叫于家兄弟按照计划截击敌船。”华不石吩咐道,声音平静。

帮众应声而去,华不石目光依然望向大江之中,心头却是一动。

直到现在,战局的每一步都未脱出他先前的计算,而他相信,这等局势也在岳寒山的意料之中。可以说,他和岳寒山两人都还没有犯错,也仍是都相信自己一方能胜。

但是,对于接下来大江之上的这一战,华不石却仿佛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难道他已经在不经意之间犯下了错误么?

一道烟火信号从“葛家堡”的高墙上射出,在半空中炸开,爆出的火光有如无数道流星一般,向四下飞散坠落,将整条大江都照得通红。

空中的烟火散尽,落入到江中的火星却并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多。

百里荫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湘江中的点点火光。他当然知道那些并不是从空中坠下的烟火,而是对方在湘江两岸埋伏下的伏兵,而且他看得很清楚,江面上一共有十一道火光,也就是说对方共有十一艘船,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所乘的座船包围了过来。

这些船都不大,每艘船上最多不过五六人,各举着灯笼火把等照明之物,当然还持有刀枪棍棒等各式的兵器。

莫非四派联盟就派了这么几十个散兵游勇,就想对付他堂堂的“衡山派”大长老百里荫?

“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百里荫嘴角一撇,迸出了这么几个字。

与鲁玄通的谨慎保守不同,对于今夜一战,百里荫心中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保存实力,在他看来,门下的弟子的性命毫不足惜,即使死于战事也是死得其所。百里荫与鲁玄的通截然相反之处,在于他在“衡山派”中坐上大长老位置,根本就不是依靠门下弟子得来,他所依仗的乃是自身的实力。

在“衡山派”四大长老中,百里荫的门下弟子的人数最少,本事也最差,只有不到四十名,而嫡传弟子就只有一人,便是卫南薰。即使对卫南薰,百里荫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传授,他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教人武功的人。

在百里荫的心目中,他的夫人葛大小姐都要比门下的一众弟子重要。四派联盟竟敢一声不吭就攻下“葛家堡”,老丈人葛刚语和四个小舅子想必已是凶多吉少,此战若是不能夺回城堡报了此仇,日后回到衡山他又有何脸面再去见夫人?

因此,百里荫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今夜定要倾力以赴,将四派联盟的一众蝼蚁全部杀尽!

十一艘船均是速度极快的小艇,很快就把百里荫的座船围在了中间。这些船并不接近,均与座船相距二十余丈,一齐顺流行驶,在如此远的距离之下,即便是轻功高手也难以纵跃过去,而除了强弓硬弩,普通暗器也没有用武之地。

此时,只听见其中一艘快艇上有人高声喊喝:

“‘衡山派’的孙子们听着!快快停船!爷爷们有话要说!”

百里荫闻言大怒,定睛向江上望去,却见那艘快艇在座船的左舷,艇上并排站着五个高矮不一的汉子,均是短衣裤褂装束,前襟敞开,袒露着胸膛,腰带上别着短刀匕首等兵刃,显得颇为彪悍。喊话的是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壮汉,正在大声叫嚷:

“此处江面,是爷爷们看管的,你们要是不想下河喂王八,就赶快停下船来交纳过江银!”

这叫喊之人正是于家老大。“湘江五鱼”昔年便是在江河上劫船掠财出身,这水贼的勾当正是他们的老本行,叫人停船自是喊得十分熟练。

百里荫怒容更甚,回身问道:“那几个贼人叫什么名字,你们有谁认识?”

众弟子面面相觑,却有一人上前答道:“这五人匪号唤做‘湘江五鱼’,乃是‘洞庭帮’的人,听说还是马五花新收的弟子。”

答话的正是百里荫的嫡传弟子卫南薰,“衡山派”的一众人等都极少来长沙城,只有卫南薰每个月都要到“葛家堡”收取供奉,经常来此城,故此对本地帮派里的人物颇为熟悉。

百里荫道:“好,既然想要当鱼,今日就管叫他们全都葬身在这江里!停船!”

船夫听得百里荫的命令,连忙降帆下锚。座船正驶在江心,本是疾速前行,虽铁锚沉江,双桅座船依然向前滑行了数丈,才渐渐停住。

百里荫下令停船,当然不是因为听到于家老大的喊喝,而是他看见在前方数十丈外的江面之上,横七竖八地拉着许多条铁链,上面还挂着不少钢钩利刃。整个江面已经被对方封锁,如果硬撞上去,船身定会被那些铁索缠住,动弹不得,再被四周小船上的敌人袭击,便会十分被动。

因此要突破江面封锁,最好是先解决掉这些小船上的敌人,再砍断那些横江铁索。

此时却听得小艇之上的于家老大又高喊道:“哈哈,孙子们果然听话,把船停了,这就把银两交来,爷爷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每个一千两,不多不少,快快拿出来吧!”

百里荫怒极反笑,喝道:“想要银子老夫的船上多的是!你们若有胆量,过来拿就是!”

此时“衡山派”的座船与五鱼的小艇相距二十丈开外,轻功再高也纵跃不过,要想攻击他们非泅水游过去不可,而那小艇速度极快,就算游水过去,对方掉头逃走,只怕也追赶不上。因此百里荫才喝叫他们过来,只有小艇靠近,百里荫才有机会攻击他们。

“湘江五鱼”甚是狡猾,哪里肯上这种当,只听见于家老大喊道:“那‘衡山派’的老儿一幅穷鬼模样,身上定然没有钱,我们才不过去,省得上了当!”

百里荫喝道:“你不敢过来,叫唤个球!”

于家老大喊道:“爷爷们不是胆小,是你们大船上龟孙子太多,爷爷过去怕被你们围攻!这样罢,你们‘衡山派’不是自称湘境武功第一么,敢不敢派出一人和爷爷我单打独斗,你们若是赢了,爷爷们就撤去铁索,掉头就走,一分银子也不收你们这群龟孙的!”

百里荫听那于家老大满嘴“爷爷孙子”地乱喊,心中越发气恼,但如今江上的形势,对方如若一意逃走,“衡山派“的座船速度不及那些轻舟,却也奈何不了对方。念及至此,百里荫目光一转,朝身边的卫南薰递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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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登萍渡水

百里荫听那于家老大满嘴“爷爷孙子”地乱喊,心中越发气恼,但如今江上的形势,对方如若一意逃走,“衡山派“的座船速度不及那些轻舟,却也奈何不了对方。念及至此,百里荫目光一转,朝身边的卫南薰递了一个眼色。

卫南薰自是明白师父的意思,乃是命他出战迎敌。

百里荫是“衡山派”的大长老,如若双方火拼混战时出手杀人自是没有所谓,但要一对一的比武拼斗,对手是“湘江五鱼”这种小角色,传扬出去便要大**份。因此他才叫嫡传弟子卫南薰出战,以做试探。卫南薰的武功是百里荫的一众弟子中最强的一人,而且甚是机灵,因此让他出战百里荫倒也颇为放心。

卫南薰走上两步,喝道:“‘湘江五鱼’听着,在下是衡山门下弟子卫南薰,你们想要怎样单打独斗,只管划出道来,卫某奉陪!”

于家老大笑道:“好啊,果然有孙子出来应战!你乘一条小船过来,我也划船过去,我们双方都只准来一个人,到河中央决一胜负,这样算是公平吧?”

卫南薰也不多言,提着长剑,走到了船舷旁边。这艘双桅座船甚是宽大,船舷边挂着不少浮水用的圆木,还系吊着一只丈许长的小艇。

只见卫南薰手腕一转已拔出长剑,寒光闪过,绑吊小艇的绳索已应手而断,他一脚踢向船帮,数百斤重的木艇直飞出三丈,“呯”地一声落在了河面上,溅起了一阵水花,而卫南薰双足一点甲板,已飞纵起来,跃出三丈,稳稳地落在了那只小木艇上。

他这一手砍断绑绳,踢船下水,再到飞跃上艇,动作十分干净利落,不仅力道惊人,又显露了一手不俗的轻功,引得座船上的“衡山派”弟子大声叫好,纷纷称赞卫师兄好功夫。

就连站在船头,一直面带怒容的百里荫,脸上的神情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那只小艇上有撑船用的竹蒿,卫南薰伸手取过,他久习武功,手上力量不小,用竹蒿在河中点了几下,小艇已破浪向前,直奔江心。

于家老大也跳上了旁边的一条小木船,却是慢慢腾腾地划着木桨,也荡了过来。

两只小船相向行驶,没过多久,相距就已不过数丈。卫南薰将竹蒿套入船头的铁杯,再插入了河中,使得小船能停住在江心,而不被江水冲走。而于家老大则不紧不慢地摇着桨,也稳住了船身。

卫南薰站在船头,擎着长剑,抱拳道:“在下卫南薰,领教阁下的武功!”

在如今的情势之下,双方本是没有什么情面可讲,卫南薰恨不能一剑就杀了于家老大,但是“衡山派”终究还是白道上的名门大派,多少须得讲一点江湖规矩,在出手之前至少还要招呼一声。

于家老大却摇了摇手,道:“慢着!既然比武决胜,不赌一点彩头可不行!爷爷我刚才已经说过,如果爷爷输了,便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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