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阕离歌长亭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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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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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楼旋即也就明白了王回溪的用意——当初自己和五皇子的事,刚调来的孟金陵兴许不知,在场的其他官员或纨绔子弟却都知道。如今五皇子有了新人,王回溪定是将他当做了黯然神伤的旧人。
  
  孟金陵见了秦小楼,对他点了点头示意,秦小楼躬身回礼:“下官见过五皇子,小侯爷。”
  赵平桢冷冷道:“免了。”
  秦小楼泰然入座。
  
  酒席过半,王回溪突然请上一个梨园班子开始唱戏。
  这出戏的戏本子是王回溪自己请人写的,讲的是一只狐狸精化成美人迷惑世间男子的故事。这戏在生辰上演原就有些荒唐,更荒唐的是,这戏里的妇人名叫秦广厦。
  当戏台上第一个被狐狸精迷惑的小生叫出“广厦”这名字的时候,赵平桢愣了一下,顾肖峻手里的酒杯砰一声摔到地上。旋即,周围已有几个胆大的开始掩嘴笑了。
  秦小楼自己不觉得羞愧,顾肖峻却气的满脸通红,走到王回溪身边,低声呵斥道:“荒唐,让他们停下!”
  王回溪只是冷笑:“表哥,我是为你不平。”
  顾肖峻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酒杯,气的手都在抖:“停下!”
  
  那边王回溪和顾肖峻僵持着,孟金陵也听出了门道,皱眉道:“这是什么戏?太荒唐了!”
  赵平桢手里的公子扇转了一圈,低声问道:“你看得明白?”
  孟金陵斜了他一眼,眉尾微扬:“我虽刚刚入京,却也听人说过一些。”
  赵平桢一把捏住了扇子。
  孟金陵表情很严肃,控制着声音只让赵平桢一人听见:“五皇子,你不叫停吗?王回溪用狐狸精讽刺秦小楼,难道那些见色昏头的书生不正是讽刺你和顾大学士么?”
  赵平桢深吸了一口气,见孟金陵一脸正气的模样,气的将扇子往手心里一打,旋即把酒杯抽飞了出去。
  
  “砰!”
  铜杯打在台柱子上,台上依依呀呀的戏登时停了下来。
  赵平桢面黑如碳:“本宫头疼,别唱了!”
  王回溪排这出戏,原以为赵平桢对秦小楼早已弃如敝屣,也会和众人一起取笑,却没想到赵平桢会发火。他自然不敢得罪五皇子,只得让戏班子撤走。
  
  秦小楼回府以后,照例看见秦程雪站在府门正对的回廊前等着他。从很久以前起,只要秦小楼出门,秦程雪就常常会站在那里等着他回来,仿佛生怕他一去就将自己丢下不回了。
  秦小楼走近秦程雪,秦程雪张开双臂,让他靠进自己怀里。这半年来秦程雪长高了不少,已经同秦小楼一般高了。
  秦小楼嗅着弟弟身上淡淡的香气,全身放松,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从前是弟弟依靠着哥哥,如今,弟弟也能让哥哥依靠了。
  
  过了许久,秦程雪将他推开,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淡然道:“他又给你写信了。”
  秦小楼将信接过。
  秦程雪转身往里走,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说了一句:“今晚你又睡得着了。”
  秦小楼愣住了。
  
  秦程雪进屋去了,秦小楼一人呆呆地站在回廊里,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将他刮醒了。他低下头,发现还没来得及拆开的信不知何时已被点点水渍打湿了。
  
  半年后,游历江湖的韩诩之回来了。
  两个月后,他又走了。
  他又来了。
  他又走了。
  
  转眼,距离那个江湖少侠夜闯秦府已过去了两年。
  
  这一次,韩诩之回到秦府的第二天晚上,纵情欢好之后抱着疲惫的秦小楼,在他耳边道:“小楼,我要回韩门去了。”
  秦小楼原本是昏昏欲睡的,听了这话,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背对着韩诩之,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我从没离开过京城,你带我和程雪一起去看看可好?”
  韩诩之犹豫了一会儿,秦小楼突然轻笑了一声:“罢了,还是不去了。我还是当我的官,你做你的江湖侠客。”
  韩诩之沉默了一会儿,坐起身道:“我去解手。”
  
  他刚刚离开床,秦小楼突然翻了个身,猛地拽住他的衣角:“诩之……”
  韩诩之脚步一顿,打了个响指,床头的烛台亮了起来。他这才发现秦小楼已是泪流满面。
  秦小楼对他张开双臂,韩诩之忙弯腰抱住他。
  两人不知相拥了多久,秦小楼终于放开韩诩之,跌回了床上。他平静地说:“韩诩之,这一次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韩诩之只是沉默。
  秦小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心里已没有你了,而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
  韩诩之弯下腰,再一次从背后抱住他。
  “小楼,我是喜欢你的。”
  
  翌日一早,韩诩之还是走了。他这一走,果然许多年都没有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韩诩之是的主角,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只攻……
可是我现在好想揍他怎么办,ORZ




10

10、第十章(大修,末尾请重看) 。。。 
 
 
  赵平桢和孟金陵在定远侯府的后院里练剑。
  赵平桢的武艺并不算太弱,是朝中的太傅手把手教出来的。但他毕竟没什么实战的经验。孟金陵从小在边疆跟着将士们学武,一招一式都是战场上打磨出来的,可谓是真金白银。
  最初的时候赵平桢只能在孟金陵手下过十五招,时间久了,竟也能走个三十来招。
  
  赵平桢的剑逼到孟金陵胸前,与此同时,孟金陵挑飞了那把剑。他出招慢了半式,剑没有划伤他的身体,却划破了他的衣襟,露出一片精装的胸膛和脖颈上的一枚血玉配。
  赵平桢走上前,捻起他的玉佩翻看:“这是什么玉?”
  孟金陵道:“普通的血玉罢了,入不了五殿下的眼。”
  赵平桢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带着它?”
  孟金陵道:“这是我家传之玉,我母亲从小让戴待在身上,说我日后若遇心上人,可将此玉赠给她……”
  话音刚落,赵平桢猛地一用力,拴在血玉上的红线便断了。赵平桢捏着玉,淡然道:“归我了。”
  孟金陵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赵平桢被他的眼神看得微恼,不由轻轻一拂袖:“少威,我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懂吗?!”
  
  孟金陵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五殿下,我是男子。”
  赵平桢眼里因隐隐有了怒火:“男子又如何?”
  孟金陵道:“殿下想让我做殿下的娈童吗?”
  赵平桢冷冷道:“我从不会为娈童费那么多的心思。”
  孟金陵不卑不亢道:“五殿下风流名声在外,可我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平桢毫不在意地说:“那些人我可以一个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孟金陵强调道:“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
  赵平桢揽住他的腰,强势地将他带进自己怀里:“一生一世就一生一世,我说了,我只要你一个!”
  孟金陵看着他写满坚定的眼睛,慢慢地将他推开:“殿下,我送您回府。”
  ——然而那块玉佩,他却没有再要回来。
  
  转眼过了半年,边疆又起战事,金人入侵,皇帝封孟金陵为虎威将军,命他即日领兵出征。
  当天下午,赵平桢如常来到定远侯府。孟金陵见了他,挑起一把剑丢给他,赵平桢却没有接:“我不是来找你练剑的。“
  孟金陵挑眉:“那你来做什么?”
  赵平桢面色不善:“一会儿我要入宫,求父皇换人出征。”
  孟金陵道:“我不同意。在边疆杀敌卫国是我一生的志向,马革裹尸是我唯一能接受的死法。”
  赵平桢怒道:“那我怎么办?”
  孟金陵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道:“等我一年半。一年半之后,我必破敌而还。”
  赵平桢面色稍霁,却还是有诸多不满:“一年半如此之长,你在边疆死生不明,我必每一日都寝食不安。你要生生折磨我一年半么?若一年半还不够呢?”
  孟金陵稍显无奈:“那你待如何?”
  赵平桢快步上前,搂着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眸色暗沉:“我要你。”
  
  孟金陵眯起眼,片刻后却笑了起来:“好啊,末将想上五殿下很久了,一直顾忌着殿下的身份不敢开口。如今殿下自己投怀送抱,那末将可就不客气了。”说罢挣脱了赵平桢的胳膊,一记扫堂腿直攻他下盘而去。
  赵平桢躲过一招,气恼地叫道:“是我要上你!”
  孟金陵微微一笑,用足尖挑起剑踢给他:“那就比试一下。”
  赵平桢接了剑,立刻拔剑出鞘,凌厉一招直取孟金陵而去。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四十几招,只听“砰”的一声,赵平桢手里的剑又被挑飞,他被震退了三步。
  孟金陵将剑一横,剑身折射一道刺眼的白光,激的赵平桢微微眯起了眼。
  孟金陵身姿挺拔,单手背在身后,好不英姿飒爽:“我赢了,贞卿。”
  赵平桢气急败坏地捏了捏拳头:“你……我……”他眉梢一蹙,旋即又舒展开,不情不愿道:“晚上你在房里等我。”说罢没什么风度地跳墙遁了。
  
  当晚,孟金陵正坐在房里擦枪,赵平桢一阵风一般刮进来,阴着脸将一坛酒丢到桌上:“先喝酒。”
  孟金陵笑道:“喝醉了,贞卿便不怕羞了吗?”
  赵平桢瞪了他一眼,道:“你若先醉了,可别怪我不客气。”说罢豪迈地倒了两碗酒,自己先灌下一碗。
  孟金陵不疑有他,也便接过碗畅饮。
  
  七八碗酒下肚,孟金陵忽觉全身燥热,欲抬袖擦汗,却觉手臂软绵绵地使不出力道来。他惊异不定地盯着赵平桢:“你在酒里下了药?”
  赵平桢气定神闲地继续倒酒:“什么?下什么药?”他看了眼面色微醺的孟金陵,故作恍然大悟道:“少威,七碗酒你便不行了么?”
  孟金陵又好气又好笑:“你……”话未说完,忽觉头有些发昏,忙支起胳膊托住脑袋。
  赵平桢盈盈一笑,带着孟金陵的腰一晃身,转眼已将他压到了床上。他缓缓解开孟金陵的腰带,挑眉道:“我先前可说了,你若酒量不如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孟金陵一身正气,想不到赵平桢竟会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他没有挣扎的力气,只得气得咬牙切齿:“你、你给我等着。”
  赵平桢用唇封住了他的唇,直将这未经人事的小侯爷吻得晕头转向,才松开他幽幽叹了口气:“你这一走,便要让我为你担惊受怕一年半……”
  在他这一声轻叹中,孟金陵忽觉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之后的事,也就心甘情愿地随他去了。
  
  在此之前,赵平桢和孟金陵已认识了一年半,但两人一直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赵平桢可说是从没对甚么人有过这样的耐心。且孟金陵与他从前那些情人皆不同,孟金陵既是定远侯的世子,自己又因为赫赫战功也已封了侯,可说是家世显赫,赵平桢一直不动他,一则是喜欢他的傲气,二则是忌惮他的身份。
  如今眼热了许久的肉终于吃到了嘴里,赵平桢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
  孟金陵的相貌英俊清秀,平日里穿着衣服也是个翩翩公子,可脱了衣服,身子却是精壮的厉害。赵平桢和他比起来,反倒成了细皮嫩肉的。
  赵平桢从前没试过这样的,相较起来,反倒更喜欢秦小楼那样肤如凝脂、软弱无骨的。
  不过他为孟金陵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怎么也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讨回来。
  
  孟金陵和韩诩之是同一天出的汴京。
  临出发的前几天,赵平桢和孟金陵几乎成了连体人一般,想到即将分离一年半甚至更久,满心只剩下眷恋和不舍。最缠绵的时候,赵平桢突然生出一种厌倦来,因为他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小侯爷动情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凡人。
  
  当天秦小楼在府里生起了重病,赵平桢却骑着马随行护送军队出了城。到了城外,赵平桢骑到孟金陵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一枚上好的金镶玉佩。
  他铿锵有声地说道:“我等你回来。此生定不负君。”
  孟金陵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手里的金镶玉烫的仿佛要化了手。他知道,自己算是沦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赵渣就渣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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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孟金陵离开的最初一段时间里,赵平桢一心一意的想着他。一个人一旦离的远了,旁人都只记得他的好,那些不好的也都成了好。可时间久了,那种浓郁的执念就化成了淡淡的思念,除了盼着他早些回来之外,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孟金陵走了以后,赵平桢的日子越过越无聊,于是他开始回忆从前没有孟金陵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这一想,就想到了秦小楼。于是五皇子走了一趟翰林院——自从秦小楼在朝堂上称病请求辞官归乡之后,皇帝又把他调回了翰林院。
  好死不死,赵平桢到翰林院的时候正撞见有趣的一幕,使他没有立刻露面,而是找了处隐蔽的地方看戏。
  
  三名官员正围着秦小楼口沫四溅地嚷嚷着什么,其中有人激动时甚至会动手推搡秦小楼。从他们的话语间,赵平桢推断出事情的起因是秦小楼办公时出了差错。
  钱翰林一脸痛心疾首状:“秦大人,你从前半年不露面,一露面就做错事!这份急诏在你手里耽误一个时辰,整个翰林院的同僚都要被你牵连!”
  秦小楼垂着眼不说话。
  王翰林的脾气更暴躁,直接搡了把秦小楼:“你这副冷艳清高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翰林院是读书人呆的地方,全京城还有谁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丁翰林痛心疾首地跺脚:“秦小楼啊秦小楼!”
  秦小楼神色疲惫,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会去御前请罪,不会连累各位大人。”
  
  赵平桢转着手里的公子扇,正想看那三个翰林还会做些什么,目光一晃,猛然注意到站不远处的顾肖峻。
  顾肖峻显然在附近已经站了很久了,几个人的对话他也都听进去了。他几次想上前,却又始终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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