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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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道士-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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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找点私教,回家给你教上几嗓子,那就得再说了。北方的票友叫走票,南方的叫票戏,北方当时京城里的内务府,为了让那帮八旗子弟有点正事干,远离烟酒女色,还特意弄票房,盖的是龙纹大印,也管这票子叫龙票。

魏三当时是个戏迷,那他迷这京戏迷到什么样程度呢,这么说吧,他自己摆场子,让别人来看他唱戏,来的人他都给人家备车马接送,茶水瓜果更是不用说了,有的时候,谁要是话说得的得劲,趁了魏三爷的心意,那魏三更是在临走的时候给人家一个份子。久而久之,这来看魏三爷看戏的人就多了,说好话的也就多了,阿谀奉承的认更不在少数,这魏三还真以为自己能和那些戏剧名角比一比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当时在上海的那个不怎么出名的京剧团里魏三爷就碰到了一个实话实说的人,那人是个旦角,有一天这魏三爷要请人陪他演戏,演的是《霸王别姬》,那当时演这个戏,演的最好的就是名角梅兰芳和杨小楼了。魏三当时虽然请不来这些名角,陪他玩,可请几个小剧团的人陪他演着玩还是可以的。于是这魏三爷就从那剧团选了个旦角,魏三天生是国字脸,脸宽,还有一脸的脸毛胡子,扮起楚霸王还有几分威武!至于唱腔就别提了,都是别人阿谀奉承出来的。

当时在魏三家里唱戏,那演虞姬一开口唱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那嗓子,那腔调,那是正经的京腔,那扮相更是不比梅兰芳差,一举一动那真是让台下的人叫好。

魏三爷往上面一站也是听得一愣,然后这位爷不紧不慢的跟了一句“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那魏三唱的是开心了,可是这“虞姬”却是心里不舒服,好不容易唱完了这段,这魏三爷下去歇歇喝口茶水,他也下了台。

等大伙吃完饭喝完酒了,这“虞姬”却自己走过来批评指教上了,说道“三爷,咱们京戏讲究的是一个字正腔圆,你那调子虽然好,腰子转的太多了,唱出来的是满嘴的倒字漂音,不合规矩。”当时这群唱戏的都是说好听的给魏三听,可这“虞姬”偏偏是说正经的。正好赶上这魏三爷喝的迷迷糊糊的,二话不说抬手就是给“虞姬”一耳光,这给那“虞姬”就扇倒了。(倒字漂音就是违反了京剧发音的四声规律,而念错的字叫做倒字。)

“也就看你也是个角,今个唱的不错,小徐给他个份子,让他给我滚!”魏三爷没想多了,当时他喝了半斤多的白酒,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好赖话,所以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人。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魏三爷心里对昨天那个旦角还真是愧疚,心里一琢磨,也知道人家说的对着呢!当天晚上就让人备车去剧团跟人家道歉去了,魏三爷进去一看,敢情昨天和自己唱戏的那位是个女子,发现了昨天自己打的人是个女的,这魏三心里除了不舒服,还有的就是丢人!那时候民国京戏里的女子很少,即便是旦角也是男的居多,就是当时最出名的四大名旦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就没一个是女的,魏三要是知道昨天来陪他唱戏的是个女的,他就算是喝多了,也不会打人家的。

这魏三第一眼瞅见那女子,那女子正在吊嗓子,也没上妆,那模样清秀的很,一跟戏班主打听才知道,这女孩今年才二十,生的当真是是梨花女子,清秀端庄。魏三红着脸过去给人赔礼道歉,本来备的是一些薄礼,可是魏三知道这是个女子以后又把自己带着的玉佩送给了人家。

“三爷,奴家不过是个戏子,三爷不必在意。”这小女子娇羞说道,这话音虽然字正腔圆,可是天生是旦角,又经常唱《霸王别姬》这话音里难免带着一点悲意,这魏三还以为人家受委屈了。于是这没日没夜的只要是这女子有场,魏三都去给她捧场。

这日子一久,俩人经常搭戏,而且这冯英莲天生就是个体贴人的主,这魏三爷倒是真心喜欢上了这冯英莲,只是苦于这家里已经有了正妻和两房姨太太,不好意思跟这黄花大姑娘开口。当时适逢那上海的老大杜月笙对那冬皇孟小冬也是日久生情,这魏三爷觉得自己相中的人不比那孟小冬差,于是就照着杜老大那样来,杜月笙怎么捧孟小冬的场子,他就怎么捧这冯英莲,虽然场面上没那么大,可是这冯英莲也是刚出道,倒是符合规矩。

可是从日本人打到北平,到这抗战快结束了,这二人虽说是郎有情妾有意,可是都不好意思开口,后来这还是又有一次这魏三喝多了,当着一伙人的面,一把搂着冯英莲,非得要和她演京戏《白蛇传》里的《拜堂成亲》那一段,这魏三根本不会唱这白蛇传,这是喝多了要过过成亲的瘾。

于是这二人的事情成了,这冯英莲成了魏三第三房姨太太,事情到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是坏就坏在了这另外两房姨太太的身上,这当时魏三的正房早逝,这两房姨太太都是大家闺秀,一个娘家是满清的旗人,一个娘家是晋西的富商,这二人都看不起这冯英莲。

冯英莲自打嫁入魏家就不能在公共场合唱戏了,加上这两位“姐姐”瞧不起她是戏子出身,她自己也是心里憋屈,当时这魏三爷是买大烟的,于是这冯英莲在后来就染上了烟瘾。没过几年,这国内战争又打响了,这姜明给魏三算卦,而后明明白白的告诉魏三,说他虽然他这给总理办了不少事,可是现在还是带着家人去香港那边吧,等三十年后再回来。这魏三当时信姜明,一是因为姜明有大能耐,二是因为二人都是燕京城里的,俩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可当时这正好赶上这冯英莲怀上了孩子,可是这冯英莲抽大烟,肚子里有孩子也不显身子,等到大伙都要撤到香港的时候,魏三这两房姨太太却是背地里知道了冯英莲怀了孩子,在大伙上飞机的时候,就让人把这冯英莲锁在了燕京的家里,自此这冯奎和冯英莲的缘分是到了头了。后来还是这冯英莲的戏迷跑到香港的时候,把魏三的三姨太可能怀了孩子的事告诉的魏三。

当时这魏三更是要马上回燕京城,可当时还没解放全国,老蒋还有一线生机,这蒋委员长怕这魏三回去后再去帮着那边,说啥也不让他回去,还派人把这魏三给监禁了。

直到建国以后,这魏三是第一批回到这燕京城,当时这国家还帮这魏三做了不小的宣传,那时候还没赶上那乌七八糟的十年之中,可是主席还亲自接见了他,说他是有良心的资本家,投身祖国之中。但其实他回来就为了找冯英莲和她肚里的孩子,而这孩子就是那冯奎。所以无论这冯奎怎么得罪这魏三,魏三都只是在明面上争一争,背地里却是让这冯奎一点点的接手自己的势力。

“原来我还有个叔叔,我以前只知道家里还供着以为四奶奶的牌位,却不知道我还有个叔叔。”魏晓鸥听了爷爷这么酸楚的讲述,这心中十分难受。

“当年你二奶奶、三奶奶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小莲生下了孩子,我也不会忘了他们两个的啊!”这魏三的二姨太、三姨太烟瘾大,不想冯英莲刚吸不久,那两位太太则是一有空就吸几口,结果也没给老爷子留下个一儿半女,倒是这冯英莲给老人生了个孩子。

这冯英莲生下这冯奎以后,身体没有修养好,这落下了病根,再加上有大烟瘾,冯奎六岁的时候,这冯英莲就去世了,而冯奎则是被托付给了当时跟她关系较好的一位师兄,那师兄是个武生,多少会些武艺。而且这师兄其实一直爱恋自己的师妹,但是怎奈何没等他开口,这师妹已经嫁为人妇了,这师兄见到师妹跟了这冯奎以后,不但染上了烟瘾,嗓子越发不济事,最后还被人抛弃。

他心里对魏三的恨意全都挂在了嘴上,也是由此,冯奎继承了养父对这生父的恨意,他还记着当母亲病重之时,在病榻上哼这《霸王别姬》里的那一句: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冯英莲一边唱着一边手上还比划着虞姬向楚霸王三取宝剑的动作,直到她气若游丝,接不上腔时,这才缓缓的合上眼睛。

虽然冯奎的母亲时常给冯奎讲魏三爷当年的事迹,说魏三虽唱的不像楚霸王,可是气质上是最像的了。母亲死后,冯奎的心里想着,“虞姬”都死了,而“霸王”在虞姬死后却还活在世上,这是不应该的,于是这冯奎对于魏三爷的杀意从未减少过。

虞姬向楚霸王求宝剑自刎的片段

项羽(转对虞姬,白)——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虞姬(白)——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项羽(急问)——怎么!

虞姬(白)——免你牵挂。

项羽(急白)——妃子,你,你,你,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白)——大王啊!

(唱)——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项羽(白)——哇呀呀!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欲夺其腰间宝剑,项羽转身避开)

项羽(白)——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再索宝剑,项羽再次避开)

项羽(白)——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第三次索要宝剑,项羽又复避开)

项羽(白)——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指向帐门处,白)——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项羽(不知有假,转身看去,白)——待孤看来……

(待他方一回头,虞姬即抽出他腰间宝剑……未几,项羽意识到受骗,忽一低头,惊见腰间抽空的剑鞘——)

项羽(猛回头向虞姬,惊呼)——啊!这——

(话未出口,已见虞姬自刎于前,项羽顿足不已)

项羽(痛悔,叹)——哎呀!

第五十章 造化弄人

太阳落山之时,李孝清让徐伯把那火药桶里的火药换成了磁沙和阵盘,他自己则是站在离魏三家不远的地方等着冯奎那伙人来点燃这火药桶,以冯奎的性子,估计唯有自己亲手炸死魏三怕是才甘心。

冯奎此时的确是带着几个兄弟往这边来了,他要杀了那个男人,这是打他记事起,就一直想要做的,他在20岁之前从未见过他父亲,母亲在他小时候一直说那个男人的好。她总说那个男人一定会回来接他们的,可是直到母亲死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没出现过。

母亲在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就把大烟戒了,冯奎没见过母亲戒烟的样子,可是他看到过别人戒除大烟时的痛苦。他母亲一直以他为骄傲,母亲嘴里总是说着魏三家里人丁少,他养父也说,冯英莲是个傻女人,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生下冯奎她自己可能会死,可她还是要把冯奎生下来。

母亲带他很不容易,母亲那时候才二十九岁,风韵犹存,他的养父那时候也还没结婚,本想娶她回家,可是母亲不肯,说自己是有夫之妇。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他母亲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主,成名后更是被人供着,可为了养活孩子,她给人帮过工,去街上买过菜,到裁缝店缝过衣服。可是赚的钱还是不够填饱肚子的。可就是这样,母亲也舍不得把当初魏三给他的那块玉佩卖掉。

母亲后来死了,死的时候连个棺材都没有,师叔本来想给他买一个棺材的,可是她说这钱还是省下来吧,留着以后给冯奎上学读书用。她死后的骨灰说要一直留着,她临死前说等魏三爷回来的时候,把他的骨灰埋到魏三爷家的祖坟里,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傻,可母亲吩咐的他全部照做了,唯独骨灰这件事,他做不来!他对于魏三的恨意早已经深埋在他心底。在养父的口中,他生父是个贩卖大烟的流氓,他骗了母亲的身子,玩完了又把母亲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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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冯奎在魏三家不远处的一个饭馆里等着,冯奎这伙人吃着炸酱面,他们吃得很慢,一个个的表情都是很凝重,他们都是冯奎的兄弟,也知道这冯奎和魏三的关系。

那刘远说道“大哥,小鹏还在里面呢!”

“小鹏他没事,魏三死了,魏三手下的人,就该散了,到时候谁还记着小鹏,小鹏他自然会被放出来。”冯奎,拨弄着手中的火机,似乎每一次火焰跳动都闪烁着仇恨。

午夜时分,冯奎带着几个兄弟钻进了挖出来的地沟,由于挖的深,所以这地沟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彼此。冯奎进去后就打开了手电筒,哥几个缓缓的往里面走,这炸药放的地方,正是在那地沟的尽头,也是这魏三这房子底下的正中央。

可还不等这伙人往里走,魏三却停下了脚步,这火药桶上面放着一个饼干盒子,再往里面走进去,火药桶旁边是更多的饼干盒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人来过这里!刘远瞧了瞧问道“大哥,咱们还干吗?”

冯奎没说话,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年轻人。那年轻人正是那一日在冻库引诱冯奎的人,此时穿着蓝色工作服倒像是一个维修下水的工人,不过此人给大伙的气场却是冷静,似乎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大哥,二哥,有人在这放个东西,那就是有人知道我们要干嘛了?他们要是想对付我们,早就动手,又何必放个铁盒子。”

“老三说的有道理,你们往外面退出去些,我一个人去看看。”他不敢保证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所以让自己的兄弟们往外退出去了一些。他仔细的看着这个饼干盒子,上面写着:matthewwilliamson,laduree,paris。

正当这冯奎陷入沉思之中,忽然一阵声音传来“这是你母亲最爱吃的东西,以前带她去法国的时候,我那两位姨太太都管我要法国香水或者是红酒,再不济就是那些衣服,唯独你母亲,每次到法国,总是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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