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万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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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干万里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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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星取笑笑:“不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陛下,你的手……真的?”
  秦烾用右手抱住了左臂,说道:“没事。”
  雨下得愈大,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战星取看秦烾有些冷的样子,挪到秦烾身边,一把搂住了他,两人的身体都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回去朕一定要罚奉常……”秦烾闭着眼喃喃道。
  “怎么罚?”战星取将脸挪到秦烾的肩颈处,低声问道。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秦烾往战星取怀里缩了一些。
  “……”战星取再次晕倒在秦烾的肩上。
  ******
  秦烾隐约听见远处马蹄溅水声。
  他惊醒过来,顺带着战星取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秦烾喊道:“朕在这里!——”
  战星取也喊道:“陛下在这里!快过来!——”
  郎中令育青听到皇帝的呼唤,都欣喜地朝着那一方向奔去。
  “陛下……”育青见秦烾和战星取那狼狈的模样,心中一跳。这次秋狩的安全事宜都是自己在张罗的,皇帝出了事,他也小命不保。
  “快、快、快把皇上和将军扶起来!快!……”育青很快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张罗着。
  ******
  入夜,承明殿。
  当秦烾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红黑色绣纹,那是他的龙榻上的床帐绣纹。
  殿里跪满了大臣,而静妃则带着他后宫里的妃嫔在旁边哭着。
  孙太医和正在服侍着的小金子看见皇帝醒了过来,喜道:“上天保佑,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诸臣连同妃嫔们都跪下行礼。
  秦烾还是迷糊着的,挥了挥手,缓道:“众爱卿免礼,退下吧,朕想清静一下。孙太医和静妃留下。”
  无关之人退下后,静妃海斯予哭着扑到秦烾怀里,秦烾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慰着。孙太医默默地退到一边。
  “朕睡了多久?”秦烾问道。
  海斯予用绢帕擦着眼泪,抽泣道:“陛下……两日了。”
  “哦……两日了。”他还是有些迷糊。
  “怎么会发生这些事?陛下,早知道臣妾就应该陪着您一起去了。”海斯予哭道。
  秦烾苦笑:“即使爱妃跟着朕同去,也阻止不了吧。”
  海斯予不语。那样的话,她不就是可以跟着皇帝一同死去了么?就不用忍受这几日撕心裂肺的痛楚了……
  秦烾招手,孙太医来到皇帝面前。
  秦烾悄声问道:“朕的左手……”
  孙太医对着海斯予方向打了个斜眼,秦烾顿时明白,道:“爱妃,给朕做碗清粥可否?”
  海斯予喜道:“好,臣妾这就去。”整了下仪容,走出了承明殿。
  窗外,一弯勾月。
  小金子端来一个绣墩,孙太医对着秦烾行了礼后正坐,然后道:“太医院的人没有一个知道,陛下这几日所用的药材煮熬和针灸治疗都是臣一人亲手为之的。”
  秦烾道:“等此事去了,朕少不了爱卿的好处。”
  孙太医点头:“谢陛下。”
  “此次秋狩牵连了多少人?”秦烾压低声音问道。
  孙太医略想了一下:“十二人,有三人是太医院的。有八人死亡,都是在秋狩中被野兽杀死,陛下、前将军战星取、太尉海漠重伤,卫尉周望轻伤。”
  秦烾沉默,藏在锦被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指甲,甚至划伤了手心。
  孙太医道:“太尉的事情还没有告诉静妃的,太尉大人将此事压了下来,不知为何意。”
  秦烾问道:“战星取伤势如何?”
  孙太医道:“昏迷之中,不过暂无大碍。”
  秦烾道:“送些好药到前将军府。每日安胎药准时送到永昌殿,不可延误,若静妃出了事情,朕可不管孙家会怎么样。太尉的事情迟早会露馅儿的,早些告诉静妃。”
  孙太医苦兮兮地应下了。
  孙太医走后,海斯予端着一个青瓷碗走了进来。
  海斯予将碗放在案上,扶起秦烾,问道:“孙太医走的时候怎么表情变得那么……奇怪?”
  秦烾笑道:“那是他太开心了。”
  海斯予狐疑地点头:“哦,是这样啊。”


☆、未来

  奉常赵裕因秋狩失职,被罚俸一年,不过秦烾觉得这个惩罚还是太轻了。
  海斯予从孙太医的小药童那里得知父亲海漠也在秋狩中身受重伤,向秦烾那里请了出宫的令牌就回了娘家。
  太尉府前来往人极多,不过在看到海斯予的轿子后都散开了。
  府中的管家连忙上前相迎:“静妃娘娘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海斯予气急,怒道:“闭嘴,你现在还来欺瞒本宫!”
  管家吓得魂不附体,忙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海斯予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皇帝的龙儿,一时也不敢轻易动怒,平息了一下后,道:“李管家,带本宫去见父亲。”
  李管家连声喏喏。
  海斯予进入海漠的房间,见海漠浑身缠满绷带,血浸染了那些白色,虚弱的躺倒在床上,立时眼眶就红了,哽咽道:“爹……孩儿不孝……”
  海漠见女儿来了,睁开结满眼翳的双眼,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抚摸女儿的脸庞。
  海斯予跪倒在父亲的病榻前,连忙磕头。
  海漠道:“娘娘……请起,莫伤了皇子。”
  海斯予哭道:“爹,为什么要瞒着孩儿?”
  海漠恍惚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娘娘身怀龙子……不可大伤大悲,怎么可以为了老臣毁了圣上的血脉呢……爹知道斯予孝顺,也知道斯予心向圣上……但是……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圣上也受了重伤……斯予在皇宫里孤苦伶仃一个人……若让斯予再知道自己的爹娘要走……皇子怎么保得住?海家怎么兴得起来?”
  海斯予紧握着海漠的手,哭泣:“孩儿回来了,圣上也醒了,爹也会好起来的……”
  海漠抬起另一手,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圣上醒了就好,只要斯予振作起来了什么都会好……爹已经将二娘和海决送往了北地……斯予的身边只剩下圣上了……要好好辅佐圣上……兴炎室……”
  海斯予含泪点头。
  太尉府挂白。
  海斯予问道:“二娘和海决什么时候去的北地?”
  李管家回道:“娘娘来时,夫人和少爷才刚走不过半个时辰。”
  海斯予问道:“他们带了多少人?从哪儿走的?”
  李管家回道:“十三个家丁,乘马车走的官道。”
  海斯予道:“派人从泾水水路出发,拦住他们,必要时可以杀掉,但务必保护少爷安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交到李管家手中,“李管家,你是看着我和海决长大的,现在我的身边可以派用的人手只有海家的人了。这个东西一定要藏好,等少爷找到后,你就将少爷带入宫中,从西南侧门进入,有这个玉牌的话,卫尉大人是不会阻拦的。”
  李管家愣愣地看着手心中的玉牌,嗫嚅道:“小姐……夫人也要杀?”
  海斯予点头:“对,只要小少爷无事就好。”
  李管家将玉牌郑重的放入怀中,稽首道:“小姐,李二誓死保护少爷。”
  海斯予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道:“这次,海家是彻底的败了,我必须要保护决儿……”
  李管家叹道:“有小姐这般聪颖的妃子在身边,若有时日,圣上绝对除得了朝中奸臣。”
  海斯予苦笑了下:“莫管那么多,你只管将少爷送到我身边便是。”
  李管家问道:“皇城风云骤变,为何小姐要将少爷带在身边,而不让夫人带着少爷前往北地郡寻求郡守白风保护?”
  海斯予道:“那女人根本不是海家的人。”
  李管家瞪大了双眼。
  海斯予道:“我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一定!一定不要辜负老爷和我!”
  李管家看着远去的青罗华盖,自言自语道:“若有时日,这女人定会助得了炎帝成一番大事业……”
  突然,他又笑道:“哈!若有时日——”
  ******
  承明殿。
  海斯予着象牙白色云纹绉纱袍姗姗来迟,点淡妆,眉似远山黛。
  秦烾安慰道:“爱妃,节哀。”
  海斯予不语,轻喘了几口气,道:“臣妾有一事相求。”
  秦烾点头:“好,说吧。”
  海斯予抬头,盯着秦烾漆黑的眸色,道:“臣妾想将家弟海决接到永昌殿亲自抚养。”
  秦烾皱眉:“不是有海夫人在留在家中抚育海决吗?”
  海斯予低头,道:“事情有变,那个女人背叛了陛下,背叛了海家。”
  秦烾沉默,过了一会儿,捞起海斯予鬓边未梳起的发丝把玩,道:“斯予的要求朕会满足的,只是下次就不要自作主张了,海家的人手要省着点儿用。”
  海斯予听后心凉了半截,颤声道:“臣妾知错。”
  秦烾抚摸着她的脊背,笑道:“斯予何错之有?斯予如此决定是人之常情,在当时下决定自然要快要早,朕怎么会怪斯予呢?”
  海斯予稍稍安定了些,抱住秦烾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肩颈处,她喜欢秦烾这里的温度,她现在在秦烾身上闻到了一种不是让人很舒服但很让人安心的药味,她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
  秦烾苦笑道:“斯予,你难道忘了为夫身上还带伤吗?”
  海斯予红着脸离开了秦烾的颈项,拉开他的衣襟想要查看伤口。
  秦烾制止了她,握住她的手,道:“孙太医刚才才给朕换了药,就不要把他辛辛苦苦处理好的地方又给弄坏了。”
  秦烾这样说是情有可原的,昨晚海斯予想要亲自给皇帝包扎一下伤口,结果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新肉又给划伤了,从此秦烾就再也不敢让海斯予来触碰自己的伤口了。
  海斯予躺在秦烾的腿上,问道:“陛下,您说在明年的三月斯予是会生一位小皇子?还是一位小公主?”
  秦烾拿着书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小皇子和小公主有区别吗?”
  海斯予不满道:“当然有区别了,如果是小皇子,那么陛下是要教他舞剑还是要教他念书?如果是小公主,那么臣妾是要教她女红还是要教她弹筝?”
  秦烾沉浸在书中,道:“那么就生一男一女吧。朕不嫌辛苦,无论是男是女朕都亲自教导。”
  海斯予一把抱住秦烾未受伤的右手,将他手中的书简扔在一边,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道:“臣妾希望能为陛下诞下一位小皇子。”
  秦烾问道:“为什么呢?”
  海斯予翻个身,卷走了被子,语气中带着期盼:“那样的话,就可以看看陛下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个书呆子!?”
  “好啊!看来朕是对你太好了,现在竟然笑话朕是书呆子?看为夫不打你!”秦烾扯过海斯予抢走的被子,就要“重振夫纲”。
  海斯予却慢慢背过身,低声道:“陛下……臣妾很怕。陛下受伤了,父亲也走了,决儿下落未明……臣妾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秦烾见海斯予的情绪有些不稳,躺□,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小腹,道:“斯予莫怕,你只要将小皇子好好地生下来就是,一切都有我呢。”
  海斯予转过身来,缩进了秦烾的怀里。
  秦烾的左臂隐隐作痛,带着一点点的痒。
  幸好,左臂没废。
  秦烾转头看着海斯予熟睡的脸,有些不舍。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承受他一直以来的痛苦,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妻儿。
  他只感觉自己的周身充满了力量,一切的疲惫与惊险似乎都离他远去。
  只要在她的身边,他永远都是如此的快乐。
  这个女人,他不想她消失。


☆、沉迷

  前将军府。
  战星取早就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正在榻上病怏怏的躺着。
  夫人铃铛在前些日子照顾他,心神疲累,在见他醒后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过去。
  战响跪坐在房间门口,弹琴。
  经过将近半年的□,战响总算是能够勉勉强强地弹出一首曲子了,但是若要他新学一曲……还是不要让他祸害别人了。
  战星取虽说平日里在敦促着战响,但都没怎么用过心神真正的去管过战响,所以自然不懂战响弹琴的脾性。
  “儿子,换首曲子,你现在弹的小调我都听腻了。”战星取从榻上坐起,对着战响道。战星取浑身都是伤口,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就连现在坐起来身体都是隐隐作痛,他闷在房间里实在是太过无聊了,然而战响在那里又只是反反复复的弹一首曲子,这无聊感就更加浓重了。
  战响停下手指勾弦的动作,琴声乍停。
  抬起头,看了为“老”不尊的战星取一眼。然后重新换了一曲前些日子才开始学奏的曲子(貌似是皇帝听过的那首)。
  才刚开始弹奏出一个音符,就听到屋外有人跌倒的“唉哟”声。
  战星取皱眉道:“不要弹了,下去吧。”
  战响站起来抱起琴,向战星取行了礼后从房间左侧的小门离开了。
  秦烾在门外探头,看到战星取在招手,心惊胆颤的问了一句:“他没在吧?”
  战星取挠头发,尴尬的笑道:“犬子刚刚才离开……”
  秦烾有了他这句保证,一下子就不那么畏惧了,径直地走到战星取榻前坐了下来。
  战星取连忙爬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秦烾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海漠死了,将军可知?”
  战星取道:“莫紊前天早上来过了,他告诉我的。”
  秦烾哼了一声,道:“将军与御史大夫大人的关系倒是好。”
  战星取一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知又是那里惹毛了他,急忙道:“一般一般……”
  秦烾似乎是对这样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凑近了战星取的脸问道:“将军的身体可有大碍了?”
  战星取慌乱地推开他,却不想自己的手臂上还带着伤。然后,一声惨叫……
  秦烾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侍女手忙脚乱地重新为战星取敷上药物,裹上绷带。
  战星取抽着冷气,勉强地打着趣儿:“若是毕公子再来几趟,那我的身体可就永远的‘有大碍’了。”
  秦烾听后,眼神轻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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