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五，这不是讨价还价，是我的最低底线，否则，您将会面临公司被收购的风险。”
韩枫沉吟再三，韩芸汐靠在座驾椅背，整暇以待对方的答案。
即使……她早就知道结果。
“好。”韩枫咬牙道：“芸汐，你要说话算话，我今天晚上就要见到股份转让的合同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也很想要回我的那些东西，或者说，把某些身份还给你。”
听到女孩这样说，韩枫反倒偃旗息鼓。
“芸汐，咱们无论怎么说也是父女，有什么不能解决呢，你才是爸爸最心疼的女儿，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可能有时候爸爸严厉了一点，但也都是为你好，你要明白爸爸的……”
啪嗒，电话挂断，韩芸汐将其扔回手包。
这些虚假的甜言蜜语，还是存下来骗骗韩熙那个蠢货吧。
车子发动，韩芸汐缓缓驶出车库，也不知道冬檬用了什么办法，适才还围堵在车库门口的记者们已然鸟兽群散，不见踪影。
冬檬……
在她身上，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气息。
两个女人对对方的评价竟然如出一辙，在从未有过的好奇心驱使下，韩芸汐慢慢靠近，眼看着女将军即将走进地铁站。
轿车刹车，冬檬回首，正对上韩芸汐的脸庞。
“冬小姐，好像有点麻烦。”
韩芸汐直觉很准，一眼就看出，冬檬身后，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正在跟着她。
“只不过是，一点小麻烦。”冬檬唇畔溢出冷笑：“不值一提。”
“是吗？”韩芸汐看了眼后视镜，几个小混混似的男人隐匿在绿化带后，看起来猥琐至极。
“如果冬小姐不嫌弃，不如上我的车？”
韩芸汐淡淡开口，冬檬挑眉。
“原因呢？我可不想给韩小姐带来麻烦。”
“刚才冬小姐也说了，只不过是小麻烦。”
冬檬与韩芸汐对视，两个同样冷静自持、胆大包天的女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走吧，既然韩小姐想要看热闹，那我也不能阻止，前面的公园停车。”
轿车不紧不慢地向前开去，冬檬与韩芸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倒车镜。
那几个装模作样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一辆没有牌照的黄色面包车慢悠悠地缀在后面，韩芸汐并不着急，甚至没有半点慌张神色。
两个人从今天上午才认识，偏偏感觉已有些熟稔，一路上虽然没有交谈，却也不觉尴尬。
到了僻静的小公园，几乎渺无人烟。
这里只有早上会出没一些遛鸟的老大爷，晚上广场舞大妈，其余时间就是一个摆设，偶尔在白天还有一两对附近中学的小情侣来光顾，但自从被家长寻摸发现这是一个调情好地点后，时常盯梢抓人，这里的人气更是一落千丈。
“既然要看热闹，就在车内等我。”冬檬叮嘱着，下车后开始活动手脚。
韩芸汐打开车门道：“不必，一起下车吧。”
身后那些不明人士一看，两位美女主动下车，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在电影中这是典型要扑街的节奏，偏偏几个人都没有意识到。
“你们是谁的人？”冬檬冷冷开口，几人对视一眼。
“小娘皮，反正是有人要教训你，乖乖地给爷躺下，还能让你少收点苦。”一个黄毛男人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烂牙。
“一定要动手？”冬檬转头看向韩芸汐：“你不要参与。”
韩芸汐点点头，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这可不行，既然碰到了，怎么能不收一点利息？”黄毛男嬉笑着靠近：“何况咱们这么多兄弟，你一个人也承受不来嘛，不如让身边这个好姐妹分担一下。”
冬檬目光渐冷，黄毛男子和身后小混混模样的人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位美女没什么反应，他们越发嚣张。
“其实我们收到的命令，可是要把你狠狠揍一顿呢，但是哥几个怜香惜玉，只要你乖乖让我们……放你一马还是可以的。”男人诞笑着靠近，手掌距离冬檬脸颊越来越近。
“是吗，那我还真的应该感激你。”冬檬眯起眼，反手握住男人手臂，狠狠向下一弯。
咔吧……
一声脆响爆裂出声，黄毛男发出尖锐惨叫，却在半路就被冬檬抓起他的另一只胳膊，狠狠塞到口中。
“老大！”身后的小混混投鼠忌器，也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如果不说，我就让你这只胳膊再也不能用。”冬檬微微用力，黄毛男冷汗直流，一股混合着腥臊的气味在空中弥漫。
“我、我说，你别动手了，咱们有话好商量。”
冬檬眼中闪过厌恶，一脚踢到男人腿弯，后者不由自主地跪倒。
“说。”
“是，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盯着你的。”黄毛男捧着胳膊满地打滚，脸上带着钻心的痛。
冬檬皱眉，她来到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仇人却不多。
高远明？
只是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
还有谁，会派一群小混混围堵自己，更像是一次试探？
“我们以前和你可没什么仇，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黄毛男子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冬檬更是觉得无聊。
“滚吧，一群杂碎，如果再被我碰到，呵……”
“是是是。”男人连滚带爬地离开，却在与那些小混混会师后猛地挥手。
“各位兄弟，把这个小婊子给我打死。”
七八个混混呼啸而上，冬檬嗤笑一声，冷眼看着他们越来越接近。
韩芸汐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这种小混混，说不自量力简直都高看了他们，绝对是自己作死的最佳代言人。
三分钟。
冬檬看着一群滚地葫芦，高跟鞋倏尔抬起，狠狠落下，三寸细跟闪着寒芒。
“啊，饶命啊。”
黄毛捂着脸，惨叫过后，却看到那双鞋距离自己面颊不足三厘米，不禁冷汗直流。
“呐，我刚才让你说的话，要记得一字不差地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再碰到呢，记住了吗？”
冬檬俯下身，眼中闪烁的寒芒让黄毛几乎大小便失禁。
“记住了。”
“声音大一点，我听不到。”冬檬冷眼看着这群小混混，微微摇头，面上的笑容可以称得上亲切。
韩芸汐看着这一幕，抿着唇，一言不发。
“记住了！”众人齐声回答，冬檬微微点头：“我现在脾气好了很多，如果按照我以前的习惯，呵。”
扔下这句话，冬檬转身离开，韩芸汐淡淡开口。
“现在回家？”
冬檬点点头，上了韩芸汐的车。
“你认识他们吗？”冬檬将鞋上的血迹仔细擦干净，随手从车窗抛到某位小混混口中，满口污言秽语，还是用自己的血好好擦干净。
“他们跟着的是你，不是我。”韩芸汐淡淡回答。
冬檬挑眉：“可是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以后也不会有。”
冬檬看向韩芸汐，这个女孩身上的冷清气质似是与生俱来，很难令人产生亲近的感觉。
“你的气质不像戏子，为什么来找我，我是你的敌人？”
韩芸汐淡淡扫过后视镜：“不一定，也许是。”
“也许？”冬檬挑眉：“你好像一直很警惕，有人想要伤害你？”
“习惯了。”韩芸汐面无表情。
冬檬微微一笑：“这倒是有趣，我选了一个潜在的敌人，拍摄我的电视剧？”
“明知如此，又为什么选我？”韩芸汐虽然寡言少语，却很聪慧。
这些前来面试的艺人，严格说起来并不比她差，甚至其中有几个硬件条件更加优渥，属于一看就知道以后会红的料子。
如果选她们，日后凭着这段香火情，也更容易发展。
“那些是高远明的人，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说不定也是。”
“呵，高远明这样的人，你会听他的话？”冬檬反问道。
韩芸汐点点头，也不多说。
冬檬所住的小区距离公司并不愿，很快就到了。
“你和他在一起住？”
冬檬准备下车，韩芸汐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你是说，风凌？”
“难道还有别人？”韩芸汐垂下眸。
冬檬转身看向韩芸汐：“你喜欢他？这一次来找我，风凌才是你的目标？”
韩芸汐点头：“他以后，是我的男人。”
“是吗？”冬檬淡淡道：“那试试看吧，我也很想知道，有你这样的敌人，是什么感觉。”
两人目光交接，同时离开。
——
回到家中，风凌笑容可掬地将毛茸茸拖鞋摆在冬檬脚下，态度堪比最尽职尽责的店小二。
“回来啦？我去把菜给你热一下。”
冬檬眯起眼，想到适才韩芸汐的宣战，不禁冷哼一声，坐到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打开电视。
“是不是今天试镜不顺利？”风凌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将军。
冬檬没有接口，只翻来覆去地换台。
“还是因为昨晚没有叫醒你看电视剧，把你抱到床上了？”风凌解释道：“昨晚你睡得比较熟，我不忍心打扰你，这也是好心嘛。”
女将军把音量调大，风凌摊开手。
“到底哪里不开心，你就说出来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又怎么能解决问题，你还是……”
好好一个大男人活生生被冬檬逼成了琼瑶小说中受委屈的女主角，女将军抬手关了电视，目光转向风凌。
“你，除了未婚妻以外，到底还有多少风流韵事。”
适才冬檬的冷淡，只不过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不代表她一点都不在意韩芸汐的宣战。
风凌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笑起来：“这是在吃醋吗？”
冬檬双眸微眯，将遥控器呈刀状放在风凌颈部：“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最好一五一十好好交代。”
风凌急忙正色以待，寻常女人吃醋底线撒娇上限撒泼，冬檬是真的敢把你打得半身不遂，从这方面来说，做女将军的男人还敢于出轨，那必须要有非同一般的武力，或者被打残的觉悟。
男人耸肩，无辜道：“我可没有拈花惹草的习惯，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也是爸妈硬生生给我安排的，除此之外我身边没有什么女人。”
冬檬瞪着风凌，男人坦荡荡地与女将军对视。
半晌后冬檬终于移开目光，就信风凌一次，这丫秘书都是男的。
从鬼门关滚了一圈的风凌不解道：“到底怎么了，今天面试，你还面试出一个前女友了吗？”
“前女友倒未必。”冬檬询问道：“韩芸汐，这个人你认识吗？”
风凌不假思索道：“不认识。”
冬檬冷哼：“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是什么时候的情缘。”
男人斩钉截铁：“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一个名字，风凌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冬檬勉强算是相信了。
“这倒是奇怪，今天有一个叫韩芸汐的姑娘，说要让你当她的男人。”
风凌顿时无语：“这是个有妄想症的吧。”
冬檬皱眉：“有妄想症的能查到你在我家住？”
风凌想了想：“其实从那次宴会后，很多人都猜测你是我的情人，所以能猜到我们住在一起并不奇怪，喂喂，我只是说实话，请把遥控器拿开。”
男人无奈地看着卡在脖颈的遥控器，再来这么几次，以后看电视都有阴影了。
“哼，少说我是你的情人。”冬檬松开手，思索着：“这个姑娘看模样不像说笑，你却连她半分印象也没有，如果不是小说中失忆桥段的话，那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
“你是陈世美，还是那种吃干抹净就不认账的败类，人家小姑娘为了你都来我公司面试了。”
风凌无语地拨开遥控器，无奈道：“怪不得你写的剧本这么红，脑洞开得都比别人大，别开玩笑了，我要真把人家姑娘怎么样，不需要包公上狗头铡，老爷子就用龙头拐杖把我打吐血了。”
冬檬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风凌撇嘴：“我不是陈世美，我是窦娥，都要被你冤枉死了，遥控器给我，你先去吃饭，我得把凶器收起来，我还真被这玩意干掉，那简直太憋屈了。”
女将军笑着递了过去，两人商讨一阵，也没有得出有价值的线索，顶多猜测这是风凌的暗恋者，或者韩芸汐认错人之类的狗血剧情。
风凌将热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冬檬用过晚餐，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娱乐速速递。”满脸官方式笑容的主持人朝着电视机前的冬檬与风凌微笑。
“换个台吧。”冬檬蹙眉。
这个节目虽然收视率不低，但向来发布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空穴来风，业内人都用漏风葫芦来形容他们。
“今天关于柠檬公司的试镜活动已经结束，根据我们前方记者费尽心思的打探，终于获得一些有用信息。”
换台的动作戛然而止，风凌偏头看向冬檬。
“这些记者，进公司了？”
“没有。”冬檬面无表情道：“不过这些主持人，有什么不敢说？”
“现在我们来采访一下结束试镜的美女们。”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放着录像。
“您好，请问能透露一下今天试镜的内容和感想吗？谢谢。”
面对众多记者的提问，众多美女虽然不情愿，却依旧摆出优美的pose回答道。
“我们就是演出一个女鬼，也不知道具体剧本是什么内容。”
“反正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角色，我看也就是打名气，剧本未必多好。”
虽然面上带着笑容，这些艺人说出的话语却毫不客气。
带着鸭舌帽的记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朝向镜头道。
“之前我们还采访了一个据说中选的艺人，可惜对方来去匆匆不愿谈及试镜内容，根据试镜艺人介绍，恐怕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我们娱乐速速递的记者将会为您跟踪调查。”
风凌小心谨慎地看向冬檬，生怕女将军一个不乐意，将手中遥控器当暗器使用，冬檬却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动怒迹象。
“这件事倒是蹊跷的很，也三流经纪公司的女二号选拔，都有这么多记者跟踪，呵，想要得到剧本不成，又另生一计，高远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这人就像牛皮糖，就算黏不死你，也恶心着你。
“要我帮你吗？”风凌询问着，虽然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不必了，我倒是很想看看，这种用舆论造势，到底谁比得过谁。”冬檬转台，米兰柔媚的面孔出现在电视屏幕。
“是的，今天的节目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同时，今天也是柠檬公司新剧选拔女二号的日子呢，作为一个看过剧本的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非常有意思喔。”
略带卖萌的语气，配合着米兰轻熟女的造型，显得分外逗趣。
“如果舆论这方面，柠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