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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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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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轨道,狂奔向前,再难回首。

一年四千万岁入的朝廷,令人恐惧。

至年底,中枢官员的空缺补至八成,朝中恢复了生机。又是一年大朝会,庭芳与徐景昌在夜色中出门,并羁而行。庭芳想起了多年前她们一起去大同的情景,单纯的聊着日常,全然不知前面的风险。那时候她们谁也没想到,可以并驾齐驱一辈子。

徐景昌的睫毛特别长,显得眼睛特别亮。徐景昌有些无奈,庭芳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三分调戏,可他偏偏就欲罢不能。强悍又娇俏的庭芳,只属于他的庭芳,与他一起,一文一武,权倾朝堂。

权力的滋味,确实令人迷醉。屹立在这个位置,徐景昌总算可以安心的想:再也没有人能龌龊的欺辱于她,再也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互为依靠,互为犄角,永不分离。

路上的官员遇见了这对夫妻,纷纷避让。被允许带刀策马入宫廷的二人,在众人的艳羡中,长驱直入,停在了太和殿前。

因缘际会错过了两次正旦的庭芳终于站在了她该站的位置。作为太傅,率文武百官朝贺。这一年的朝堂,不再是庭芳一个人孤独的战斗,正一品的太傅,正一品的宗人令,十几个个有资格踏入太和殿前的女官。庭芳勾起嘴角,我曾说要踏出一条血路,我曾说要点起星星之火,竟在我二十岁时便做到了。出乎意料的快啊!

昭宁帝端坐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礼仪毕,朝臣站起。北风呼啸中,皇帝的话会非常简短与套路。但今年,昭宁帝不想走过场。

他缓缓的开口道:“新政实施一年,卓有成效。朕感激众卿之努力。”

大嗓门的太监,接力的把昭宁帝的话复述至每一个角落。

昭宁帝继续道:“至始至终,朝中都有许多反对的声音。或因孔孟之道,或因祖宗家法。”

“然而支离破碎的天下,没有哪一条孔孟之道能够挽救,亦没有哪一条祖宗家法可以扭转。”

“新政或有太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或伤及了无数无辜。但朕不能因惧怕,而止步不前。”

“蒙古的铁骑还在骚扰,西洋的炮船纵横海上。淮扬大火、京城动荡,回忆起来,至今让朕彻夜难眠。内忧外患中,朕不能再退缩。”

“前路固然迷茫,回头却是深渊。此情此景,朕愿做一次引路人。若不幸失败,至少给后人一个警示。告诉后人,朕死在何处;但也告诉后人,如果没有这份勇气,就不配做个帝王。”

“朕想做明君,与众卿共勉之。”

“生平所愿,到我死的那一日,再次见证属于华夏的盛世荣光!”

庭芳望向昭宁帝的眼神,充满了笑意。或许你谢我带来了全新的思想,我亦谢你纵容我入政治舞台。启用女子为太傅的压力,我能想象,但你还是坚持的做了。为了天下苍生,数次忍让。忍让我,忍让朝臣。你是我见过最荒诞,亦最有勇气的帝王。

肃、立、叩首。三跪九叩,示为臣服。我愿臣服,因为你能带着我,回到我梦寐以求的家乡。

前世今生,我都是强国的子民,我都是彪悍的叶庭芳!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富国强兵神马的,其实已经在南昌的建设里写了一些思路,毕竟是小说,主要还是写人写故事嘛。

本来想写一个经典宅斗小言故事,女主是个不受宠的庶女,遇到更不受宠的嫡长子。中途她不小心被拐入烟花巷,历经艰苦逃出来父亲却不要她。她只好去打工,进的正是被撵出家门的男主家里。男主只养的起一个丫头,于是他们在一起。

刚写开头,废了六稿。= =||因为我没办法写那么怂的女主,会把自己憋死。放下笔,重新整理思路。

其实,不论古今中外,都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写一个奋斗的故事吧。因为生活是那样艰难,奋斗了都可能死掉,一如小七,何况把一切寄托在未知。

我曾说过,文以载道,却被人曲解成载学术。小说是不可能载学术的,任何学术都不能。小说就是小说。当然,说载道是有些夸张,不过是借用了一个形容词。写完全本,我只想说,人不要弯下自己的脊梁,因为弯下去比直着会惨的多。和气、谈判、退让、臣服之类的一时妥协难免,但始终不要忘记直回来。

白左的那一套悲天悯人,无非就是另一种傲慢。做人踏实点,无论什么波折,什么伤害,什么困难,最终能挣脱困境的只有自己。社会依然很残酷,我们生在期间,想要改变也得自己过的好。就如我们的国家一样,百年屈辱后还能坐实五大流氓,靠的终究是自己,没有别人。

第441章 番外

第1章君子墨

几十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居中的那人一袭黑色的戎装,轻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同的城门古朴苍健,守军看见了来者的旗帜,依然端起火枪警戒。不远处,来人下马,牵着缰绳缓缓向城门走来。非战事时,城门大开。然九边重镇,核查便特别严。仔细对了印信,才被放入城内。

大同城内的人不少,这几年北面的蒙古部族在燕朝日益精湛的火器反击下,颓势越发明显。前线的大同因此得以喘息。作为进口准噶尔部棉花的中转站之一,有种别样的繁华。

走到总兵府门前,迎上来一位年轻的军官,对来人拱手见礼:“可是君都司?”

来人点头:“下官君子墨,见过大人。”

年轻的军官忙避开,道:“下官守备赵安邦,该向您行礼才是。”

君子墨的脸上绽出笑意:“小胖子。”

赵安邦:“……”求别提!

君子墨笑问:“总兵大人呢?”

赵安邦道:“在衙内办公,此刻得闲,我引都司去见。”

君子墨颔首:“多谢。”

一行人进入总兵府,在正厅找到了赵总兵。君子墨恭敬见礼。赵总兵看到君子墨,顿生肝疼。犹记得多年前南昌街头的一幕,对他家外甥媳妇带出来的人,真是很难不警觉。

君子墨看到赵总兵的棺材脸,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多年未见还是这么帅!

赵总兵:“……”

赵安邦同情的看了亲爹一眼,大概全朝堂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被盯上了。被昭宁帝与太傅联手算计的总兵好惨啊!

君子墨扬起一个笑脸:“下官初来乍到,若有不当之处,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赵总兵脸都绿了!这句话是曾经庭芳对徐景昌说的!恨不能当场就把君子墨给扔出大同,叶庭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龌龊主意!你给我等着!

君子墨差点憋不住笑场,赵安邦也忍的双肩直抖。

赵总兵深吸一口气,忍气道:“君都司且去见参将,你不归我直管,有事无需来找我。”

君子墨笑嘻嘻的道:“可是陛下说您武艺高超,望您对我多多指点。”

赵总兵:“……”好陛下!你也给我记着!

木着脸打发走了君子墨,赵总兵对儿子吩咐:“没事别放她进来。”

赵安邦无奈的道:“她要闯谁敢拦?”

赵总兵冷笑:“她算老几,怎么就不敢拦了。”

赵安邦又绷不住笑道:“爹爹,您说陛下要直接赐婚,您是接旨呢?还是不接旨呢?”

赵总兵:“……”

“爷爷都没了多少年了,君父真的管的着您的婚事。”赵安邦不厚道的笑,“而且,姐姐说您曾写信给陛下,说讨厌软趴趴的……”

赵总兵:“……”

赵安邦乐不可支:“爹爹,要不您就从了吧!”

赵总兵瞥向赵安邦:“文姨娘养你一场,你就不怕她难过。”

赵安邦撇嘴:“爹爹,您省省吧,您都没看过她几眼,她二十年前就死心了。若不是怕闲言杀人,她早撇了你改嫁了。”

赵总兵没好气的道:“你今日看笑话,竟是为了她出头!”

赵安邦道:“您就是对不起她,不喜欢何苦又纳了她。休说是我娘替您纳的,便是不好驳我娘的话,次后您来大同,放了她不行么?她一世孤苦,这会子也没法子再嫁人,此事就是您做的不对。”

赵总兵被儿子生生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就没把个丫头放在眼里,妻子给了便收了,收了便睡了。次后来大同,日日被军务磨的,连亲儿子都顾不上,谁记得起个丫头来。然而偏偏丫头有个姨娘身份,偏偏这个姨娘又养了赵安邦。虽是庶母,亦是养母,赵安邦替养母出头,理直气壮!郁闷的道:“那我更不能随意娶亲了。君都司同你姐姐差不多大,我娶她差辈儿。”

赵安邦道:“您耗到现在才娶亲的话,娶谁都差辈儿。”好歹是超品国公,寻常女眷根本看不上。有见识有文化的又多出自大族。大族决计不会让女眷轻易改嫁,他们宁可把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推出来做填房,也绝对要抱着贞洁牌坊到死,彰显着他们的道德有多么高尚。

赵总兵揉着额头:“你们这一群不省心的熊孩子,担心我能担心到点儿上么?”

赵安邦道:“儿子就是个传话的,您什么打算儿子可不敢管。”

赵总兵道:“对,你是来替文姨娘出头的。”

赵安邦笑道:“您要真不乐意,正好替文姨娘请封个诰命呗。她是您的侧室,降三等诰命亦很能看了。姐姐家定的规矩,凡娶她的人,都不能纳妾。您有妾了,君都司那般人物,自然会丢开手。”

赵总兵赞赏的看了儿子一眼,立刻提笔写信去礼部,谅礼部不敢拦着他的请封。

不得不说赵家父子在此道上实在太嫩了,文姨娘的底儿早就被君子墨摸透,先夫人的丫鬟,一家子都是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奉主命侍奉夫主,而后照看世子。君子墨从江西调往大同,自是要先入京陛见,顺道儿把理国公府的八卦翻了个彻底。她老人家早去问过文姨娘了,文姨娘根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任凭哪个女人,被夫主一丢二十几年,她还记得起夫主长什么样才怪!再说赵总兵为人相当严肃,先夫人与文姨娘并不喜欢他,这也是赵总兵不喜欢软糯女人的理由。他又不吃人,说话抖个什么劲儿?

君子墨确认了自己没必要陷入无聊的争宠,就欢快的决定执行原计划。她就喜欢真汉子,真男人!连她都打不过的,坚决不要!王虎哥仨是很想娶她,可是她又嫌王虎三个生的不好。撞上一个生的好脾性又对她胃口的不容易啊!年纪大点就大点,浮云!在京中拉了一大群帮手,离京前还去理国公府调戏了文姨娘几把,现文姨娘估摸着看她都比看丈夫亲香。才收拾好行李,包袱款款的奔赴大同。

然而大同不曾有过女兵,多年前那奇葩的四公子已成传说,老兵退役、死亡,大伙儿不过当做笑谈。与江西不同,江西的最高执政现在依然是庭芳,故在江西人心中,不得不扭转了千古以来形成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因为庭芳创造了江西极致的繁华,至少这一代被洪水豪强凌虐过、在饥寒交迫中绝望过的老人们,心中只有感激。生于盛世安康的小崽子们怎么想,就无人能知了。

大同则是另一番光景,这是一个非常刚硬的地方。民风彪悍,女眷威武。可面对蒙古时,依旧得靠男人的血肉之躯去抵挡。男女在体能上的差异是不能忽视的事实。即便有庭芳,即便有君子墨,绝大多数女人,无论是体能上,还是心性上,都是弱者。第二届女科已开,应考者寥寥。千年的禁锢,没有那么容易挣脱。君子墨知道,她不能服众,换成她也不会轻易对一个空降的上峰言听计从。

但对有本事的人,服众也并不难。君子墨能到今日,不单是因为太傅嫡系。或者说,以太傅苛刻的择人标准,能混成她嫡系的,本身就得天赋卓绝。翠荣从不掩盖她的野心,翠华从不拘泥于她的性别,豆子已坦然的直面过去,平儿更是在可以安享荣华的时候顶着所有权贵鄙夷的目光,去做了“稳婆”。房夫人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女医,挽救了无数产妇的生命。夏波光在工部计算着水利,灌溉着万顷良田。叶太傅之功利,无用的人,根本不配放在她心间。

搏斗、射击、弓箭、马术、兵法、绘图无一不精!半个月,君子墨新得的手下被整的心服口服。她当然不是无敌,可是精通这么多项,已是可怖。这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少年得志,前途无量!

又把一个不死心来挑战的兵丁放倒,君子墨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总兵,挑衅的道:“下官可与总兵切磋否?”

赵总兵十分不客气的道:“你方才打赢的是新兵。”换言之,新兵那种菜鸟,打赢了不稀奇,打输了就该滚出大同了。大同不养废物。

君子墨笑道:“下官听闻总兵善于教授,还请总兵大人指教。”

被女魔头虐过的兵丁立刻叫好。军营是需要血性的地方,被新兵挑战的君子墨必须迎战,她打输了可以在别的地方弥补,但绝不能怂。同样被君子墨请教的赵总兵亦不能拒绝。

君子墨当年与庭芳打斗时便发现,她的招式远不如庭芳利落。架势好看的并不实用。次后潜心向周毅王虎等人学习,终是练出了一身好本事。然而王虎的招式,本就是赵总兵精练过的定式,固然有自己的理解,却脱不开他的框架。君子墨的动作被赵总兵预判的彻底,一点便宜都捞不着。

君子墨被一脚踹飞,重重的落在满是砂砾的地上。围观将兵都是脊背一凉,不愧是赵总兵,对姑娘家毫不留情。

君子墨一跃而起,兴奋的盯着赵总兵。她就喜欢这样!她喜欢一切不把她当女眷照顾的人。她不是弱者,不需要同情。调整姿态,起势、出击!

一次又一次的袭击,君子墨被打倒在地,但她一次又一次的爬起,再袭击。围观将兵看的周身寒意,这女人太坚韧!

赵总兵已逐步放轻了力道,君子墨是他的下属,不是仇人,没必要下死手。但他也确实开始欣赏,在武学上,比庭芳还猛的女人,生平仅见!

最终,君子墨体力不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军营里爆出震天的欢呼。军人,固然要以实力见真章,然而军魂比实力更让人尊敬。君子墨虽然各项都很拿的出手,但她做不到每一项都拔尖。同僚对她更多的是畏惧叶太傅之威势。可到此时此刻,被打到在地的君子墨让人敬服。

真正的强者,无一不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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