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接过玉牌，神色凝重，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想要和子鱼回家是不可能了啊。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翌日，子鱼这次走的静悄悄，天还没亮，人就已经不见了，除了轩辕，谁也不知道他回秦楼去了。当然，顺带着消失的，还有临霄和穆桑，这两人走的更是毫无预兆。
龙少本想要去子鱼房间道歉关于琼勾的事，因为他到底还是不能放下这份情，殊不知，子鱼的房间早已是空空如也。想问轩辕，可轩辕也急匆匆的走了。
……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端，子鱼和杏儿正坐在马车里渐渐远离了锦州。子鱼看着窗外簌簌的倒流而过的景色，心想师傅此刻应该也已经照着他说的方向远离他的噩梦了。
希均的情报啊…没想到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会走进那个房间。在希均病重时，曾告诉他，他把所有近六十年以来所有武林上的事都调查了个遍，并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整理成册放在一间密室里。
因为想到那人也许会需要这些，因为想要助那人快点完成自己的野心，这样他就会有时间来陪陪自己，因为想要减轻那人的负担…。可惜希均这些渺小的愿望那个人一个也没有听到。子鱼有时候会忿恨的想，如果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兴许会杀了他。
希均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却生生被那样一个人渣给毁了。
在弥留之际，希均把密室的地点告诉了子鱼，说也许有一天为了所爱之人，会用得到也说不定。但希望子鱼看完以后便烧了吧，这些是他的心血，可他不想被更多的人利用了。
所以说，人呐…。怎么就都是不知悔改的呢…包括自己。子鱼摇了摇头，认命般的笑笑。
“主子，你在笑什么呢。。笑的这么难看，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杏儿突然开口，一脸怪异的看着子鱼。
“好你个杏儿，竟然也开起我的玩笑了…真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子鱼轻叩杏儿的脑门，笑着说道，刚才的忧愁也暂时放下了。
杏儿看见主子再没有刚才那忧虑的眼神，心里豁然。主子，杏儿希望你一辈子都可以开心快乐的过，杏儿希望一辈子都做你的小丫头，可是，可是，这听来是多么可笑又奢侈的愿望。
打闹间，子鱼似乎看到杏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却又旋即消失不见，便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杏儿那个傻丫头，会有什么心事呢。
就这么一路怀着各自的心事，在天刚黑的时候，他们便回到了徐州。
子鱼看着秦楼馆的牌匾，心下感慨万千，从离开这里到现在也有半年多了吧，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
“呀——二老板~~”还未踏入门口就见一个花枝招展的人儿飞扑过来。
子鱼向着他笑了笑，侧了侧身，躲了过去。
那人见自己扑了个空，撇了撇嘴，撒娇道，“这么久都不回来，二老板对小儒可真冷淡~~”
这甜的腻死人的声音听的杏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说小儒啊，你就不能正常点说话嘛。”
“客人喜欢我有什么办法。”小儒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好啦，你们两个能不一见面就互相掐架嘛…。”子鱼拦在两人中间劝说道。
“哼——我看在主子的面子上。”杏儿向小儒扮了个鬼脸，有对着子鱼笑的灿烂，“主子我先去整理一下别院吧。”
“去吧。”子鱼见杏儿走远了，才对着小儒，收起了笑容，握住他的手说道，“小儒，我有件事希望你帮我调查一下，你看你……”
“二老板有什么事就说吧，小儒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恢复正常的小儒嗓音其实是很清爽的少年音，只是平常为了取悦客人，着实不容易。
“可你不是不想再做这样的事了么…。我…我不想强迫你。若是心里不愿意也无妨的。”子鱼看着这清瘦少年，心里不忍。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苦命人，没有归宿，被伤太深，所以甘愿沉沦于此。
“怎么会…小儒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凭自己的意志，再没有人能够强迫我。”小儒笑了笑，眼神坚定，想来最困难的煎熬已经过去，他已经看透想通了。
“那好，我们去房里说。”
……
等和小儒交代完要说的事早已是三更天，只是子鱼还不想要休息，他知道时间紧迫，琼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萧王也不知何时会违背了他和铭瑄的约定。
子鱼揉了揉太阳穴，开动书架旁的机关，进了密室。密室里的卷宗少说也有二十几本，要全部记住也确实很费力，看来只能牺牲一下睡眠时间了。
子鱼一边翻着卷宗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子鱼一直都在密室里面，不眠不休。那些武林秘史本也不是他兴趣所在，故而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不觉得惊愕，然后看到最后一本时，子鱼手一抖，险些拿在手中的本子也掉了，惊讶之情无以复加。
原来，原来希均心心念念盼着归来的人，正是这为萧王杀了许多前辈的琼勾。
竟然是他。难怪希均至死也没有开口说他等的人是谁…。。是怕毁了琼勾苦心经营潜伏多年的计划吧。
子鱼顿时忿怒和怜惜的情感交错。恨那些所谓的大侠其实内心比谁都黑暗，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爱他们的人，譬如穆桑，譬如琼勾；也怜惜就是有人明知前方无路也因了心中有爱甘愿被伤的遍体鳞伤还要为那些人找借口，譬如师傅，譬如希均。
呵——子鱼靠在墙边无奈的笑了一声，其实…或许…自己比师父，比希均更傻吧。明明两例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却偏偏还是走上这条路，从此再无回头的余地。
子鱼轻轻放下这些卷宗，打开火折子，将它们放进火盆里，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烧为灰烬，心里突然就觉得难过的很，也不知自己在难过些什么。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子鱼才从密室里出来，此时的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
杏儿见他脸色不好，立马就端了一样子鱼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给他，“主子你先吃点东西吧，杏儿帮你放热水，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吧。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啊！”
子鱼温柔轻笑，揉了揉杏儿的头，说道，“还是丫头你有良心。”
“那还用说~”杏儿得意的说道，然后就飞快的跑去厨房烧热水。
可子鱼并没有动那桌上的点心，而是兀自拿了壶酒，坐在屋顶上看月亮，眼神忽明忽暗，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这几天轩辕一直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去秦楼找自己的冲动，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会那里去，但他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为了能快点过去找他，轩辕把原定的计划特地缩了又缩，工作的强度更增大了许多，他和终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
他知道琼勾苦心计划了这么多年必然在各门派都安插了眼线，在这几日的调查中他却发现，琼勾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许多门派他都已经渗入到了内部，要连根拔起恐怕还要废一番心思。
但好在有终训练有素的门徒在，许多浅层的眼线都在轩辕的安排下不动声色的被解决了。为了不引起琼勾的注意，轩辕还必须留在锦州牵制他。
然而就在此时，子鱼回来了。
琼勾以为是轩辕晓特地将苏子鱼送走远离是非之地；轩辕以为子鱼已伤透了心不愿意在看到他们；龙少更是觉得子鱼一定是厌烦了这一切才离开。谁也没料到子鱼会回来。
轩辕的整个心都悬起来了。子鱼挑在这种时候回来绝不可能是巧合，他一定是思量好了的，可是子鱼想做什么呢。现在的形势很紧张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轩辕心里这阵子隐隐的不安感渐渐清晰起来。子鱼他莫非想要和自己并肩作战？
而始作俑者子鱼此刻却是安然的坐在堂中喝着清茶，看见轩辕便是冲着他展开了甜甜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轩辕走去。
“没吃早饭吧…我叫了一些粥…来。。坐下来一起吃吧。”子鱼的语气充满了关切，拉着轩辕便回座位上去，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都是两个月前还在隐居时的状态。
“门主——”终跟在轩辕身后，不知是该走好还是一起坐下好，便十分尴尬的开口道。
“一起坐下吃吧。”轩辕递给终一碗粥，说道，“子鱼不是外人。”
“杏儿呢？你一个人回来？”轩辕见子鱼周围没有哪个吵吵闹闹的丫头服侍着，担忧的问道，生怕他们途中遇到了什么变故。
“咦？刚刚还在这里呢…一眨眼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子鱼被轩辕这么一问才发觉杏儿丫头竟然不在，看来是刚想事想的太专注了。这丫头也真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子鱼笑着说，“没事…她想回来了自然就回来了。是我平时管的太松了。”
轩辕目光炽烈，带着寻问的意味。子鱼不是没看见，也不是不知道。但此次唯一知道他身体状况的铭瑄不在，自己又是理顺了体内的真气，将所有症状都藏得好好的，确定短时间内不会露半点破绽才来的。若是轩辕问起来就说是小白治好的，小白是天下第一的神医，轩辕没道理怀疑的。想到这些，子鱼的底气便更足了些，眼底堆满了笑意，毫不心虚的回看着轩辕。
轩辕完全没有办法从子鱼的眼神中读出什么，只觉得他好像个没事人一般，又或者是，信心满满？
“咦？龙少爷？你来干什么？！”杏儿刚进门就看见龙少站在不远处看着子鱼他们，一副想要过去又犹豫不决的模样，便警戒的看着他，凶狠的等着他，活像个生气了的小猫。
“我……”龙少知道这次犯的错误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子鱼肯定不会原谅自己，便迟疑了半天也没敢走过去。
倒是子鱼听到杏儿的声音又看见龙少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竟是放下碗筷走了过来。
“过来一起吃吧。”子鱼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龙少心中又惊又喜，忙抓住子鱼的手问道，“子鱼你…你原谅我了？！”声音中还带着颤抖，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感，“我真的不想故意瞒你们的。毕竟他是我师傅。可没想到他竟害了这么多人…。”
“没打算原谅你哦。只是我知道就你还不会聪明到和他联手迫害这么多武林前辈。铁定也是被蒙了。”子鱼轻描淡写的说道，听的龙少不知道是该感动子鱼相信他好，还是该沮丧子鱼觉得他没脑好。一时间表情哭笑不得，当真是好看之极。连终这么正经又面瘫的人嘴角也不自然的抽了抽，杏儿更是憋笑憋的眼角都闪着泪花。
“那琼勾现在人在哪里，想要去做什么，你可知道？”子鱼损了一下龙少，觉得心情舒畅很多，缓了缓情绪，问道。
龙少挠了挠头，使劲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也只知道师傅在为朝廷办事，具体做什么师傅也从来不会告诉我。”
“这样啊……”子鱼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又心不在焉的回道。
要在萧王没有插手之前就和他谈好条件让他离开，这样琼勾就没有过硬的靠山，如此便是他们占了优势。可问题就在于要用什么来和萧王谈条件，让他甘心放弃快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
轩辕见子鱼眉头紧皱，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全神贯注的，完全已经不在状态中了，这个时候恐怕把他劫走他自己都浑然不知。
据他对子鱼这么多年的了解，他此时此刻想的定然是非常危险又大胆的事。若是成功了定然会成为整个事件的关键因素。
“子鱼——”轩辕悄悄覆上子鱼凉凉的手，沉声唤道。这是最有效的办法，若是有股熟悉的温度碰到自己，子鱼就会回过神来。
“恩？”果不其然。子鱼从思绪中抽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轩辕。
“我有些事要问你。我们回房。”轩辕欲言又止，拉着子鱼就往楼上走。
留下另三人面面相觑，还未反应过来那两人就已经不在了。
等龙少反应过来的时候连杏儿也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沉默寡言的终。气氛一下子僵到了极点。
“咳咳——”龙少干咳两声企图打破这难受的气氛，“这位侠士怎么称呼啊？”
面对龙少的突然凑近，终显然很不习惯，便往旁边挪了挪，简介的回到，“终。”
“哦~~终侠士…幸会幸会。”
“…”
连聊了几句，都只是龙少一人在说话，终连一个字也没回应。龙少只得干巴巴的笑两声，说道，“哈哈…。这粥不错啊…对吧…”
“…”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子鱼，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和极乐宫那次一样，瞒着我，自己孤军奋战？”轩辕看着一脸温和笑容的子鱼，表情严肃，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
子鱼楞了楞，随即又伸出手戳了戳轩辕的眉间，叹息道，“怎么会呢…”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过，是子鱼身上惯有的味道。轩辕只觉得焦虑的心情有些平复了，便将子鱼揽进怀里，泄了气般的靠在子鱼肩上，“我保证，解决这次的事，我此生都不会再管这些事了。”
都说拥抱其实是这世间最近也最遥远的距离。因为彼此的心贴着心，所以近；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才显得遥远。
子鱼的笑此时有多凄楚多苍凉，轩辕一定不知道。
听过多少次轩辕的诺言了呢，一次，两次，还是…。更多？每一次都满怀期待的相信。知道他从不是故意违背了那些话，只是他总放不下这些那些的江湖事。每每出事必然倾囊相助。
不想做一个不懂事的恋人，所以每一次都等他回来，或是助他一臂之力。
“嗯。我相信你。”子鱼轻轻的在轩辕耳边说道。相信他每一次的保证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后来形势所迫。可自己却不是每一次都等的起，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没有机会相伴到老了吧。
在秦楼的时候寒症再次发作，没有铭瑄相助，险些就丢了半条命。若是在这里和琼勾或是萧王对上一战，恐怕自己就真的连个把月的时间也不剩了。
轩辕听见子鱼这么心也就放下了。虽然他有时候总不对自己说真话，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在那里等他，只要留心，一转身便可以看见。
轩辕这么想着，心里的便涌起一股热流。伸手抚上子鱼的脸庞，子鱼抬头望着他，盈盈水波流转，眉间藏着千山万水，这一副温柔的眉目还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厌。轩辕轻轻吻上子鱼薄薄的唇瓣，留恋这凉凉的触感…以及。。身上似有若无的清香。
却不知，门外的伤心人黯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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