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已无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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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已无旧少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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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杰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是爸妈结婚时留下的,现在是铺着竹席,架起了蚊帐,床对面就是一张手工制写字桌,用砂纸打磨过,很光滑,上面放着凌少杰从读小学一年级开始的书,墙上贴着往年三好学生奖状,桌子的左边,有一个窗子,扭曲的玻璃,见不到外面,屋内的光源都来自于它,乔爱雯记得推开窗子后,那边是一个小水池,里面都是爷爷养的锦鲤,他的心爱之物。

〃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去上课?〃乔爱雯不打算绕圈子,她直截了当的质问,面前憔悴的凌少杰实在是让她心疼。

凌少杰穿着白色的短袖衫与卡其色中裤,坐在床上一角,裸露的小腿上清晰可见爷爷用藤条打出的一条条错乱的伤痕,即使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但那伤口上还有可怖的痂。而乔爱雯并没有被父母骂,他们只是语重心长的与乔爱雯聊了她的未来,只是普通乡下女孩子的未来,可乔爱雯并不想这样,在这里荒废一生。

她的名字爱雯,这般好听的名字胜过所有村里的小花小红,是凌少杰的爷爷取的,所以她认为自己不该平凡。

凌少杰的表情有些难过,轻声说道:〃余蝶珍死了吗?”

乔爱雯也不知道,余蝶珍去了医院以后再也没有回来,没有道别,像是死了一般,了无生息。

见她不回答,凌少杰只是难过的扯了扯嘴角,他说道:〃我不想去学校,我不敢再去那里。”

乔爱雯揪心,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她百感交集,凌少杰不是一般的调皮男孩,更是一个有书卷香的书生。他自小聪明,在乔爱雯还在学走路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他以前不会这样,至少在6岁以前不会这样。



 四年不忘 只道是年少 5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直到长大以后,乔爱雯见到这句话后才明白,凌少杰与自己的关系是有多密切,如果余蝶诊没有来,她只能远远望着他们也不敢上前,看见自己曾与凌少杰共同玩耍的地方给她走遍,所以发誓一定要自己发光发亮,超越她,与她竞争。

乔爱雯难过的说道:〃难道因为一个人,你就颓废了?你不想想爷爷和奶奶,你不想想我?”

凌少杰大吼:〃我想了!我想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很难受!滚!我不想看见你!”

乔爱雯有些颤抖,不住的后面,眼泪也忍不住溢出,在脸上肆虐,她努力让自己吐出清晰的句子:〃你就不会为了你的未来想一下?我也不想见到你了!我真是犯贱!”

说罢,开门即跑,凌少杰慌忙追上去,爷爷疑惑,却也不管少年事。

乔爱雯一路疯跑,她也不知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只是跑时风吹干了眼泪或被阳光蒸发也许会让难过减轻。

凌少杰也追不上她,直至她消失在眼前。

仿佛年少的快乐一瞬消失,让你措手不及。

凌少杰辍学了,但是却是拿了书,听说是爷爷单独教他,毕竟爷爷是村里少有的知识分子,有他的帮助凌少杰即便不上学也可以学得很好。

六年级的乔爱雯发了奋学习,余蝶珍不在之后她的分数比第二名高出很多,三大主科接近满分,她对老师说她要去省城的初中读书,可最后小升初考之后省城的初中并不收这么偏远的村子里的学生,乔爱雯只去了县中的优班。

看学生录取名单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了凌少杰的名字,虽然不同班,但也有个假期回家的照应。

然后她就发现为何他来了这里,这样就不用再走过那个忧伤令人恐惧的地方。

她有时会为凌少杰心疼,她可从教室窗外看见正上体育课的凌少杰,他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自由快活,和男生们一起成群结队的跑向篮球场罢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不会再有人提起,可她却没有什么算得好的朋友,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治好凌少杰的心病,在寒冷的一月假装摔进荷花池。

而那时荷花池的石头也被水泥取代。

冰冷蔓延全身,刺骨,凌少杰在岸上颤抖,看着乔爱雯在水里挣扎。

池里没有青绿的荷叶,只有黑暗枯死的杆与腐烂的叶。仿佛是地狱,而乔爱雯正挣扎在地狱之门。

她大喊:〃少杰,救命啊!”

他眼前闪过那个画面,那个夏天,一下让他从天摔到地的五月,他见到一只手,在腐黑的水里伸出,在空中胡乱的抓,向他求救。

凌少杰疯了一般抓自己的短发,蹲在地上抱头,那只手渐渐沉了下去,他脱去羽绒服,向那只手跳了下去,死命的拉扯,他把惊愕中的乔爱雯拽了上岸,双眼通红,狠狠的抱住乔爱雯。

呼出的气变成白汽,扑在她的脸上。

凌少杰哭了,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划过冷冰的脸,乔爱雯能听到他哭声中含糊的话,他说:〃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只是再冷,心里的温暖也能将它驱散。她只觉他有勇气将她救下,心里的病,也许也医好了。

乔爱雯抱住他。

凌少杰哽咽着将她拉上岸,道:〃爱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你了,就当余蝶珍是一场梦吧,就当那是我的臆,让我们像爷爷说的那样,不,完成他的期望,我们在一起吧。”

少年温暖的胸膛,让她在微笑中沉迷,乔爱雯道:〃其实,我爱你。”

后来乔爱雯与凌少杰感冒了好几天,在春节的欢乐之余对爷爷道出了他们的关系,爷爷和奶奶都很开心,说让乔爱雯先保密,读完大学以后再告诉她父母。只是爷爷没有熬到凌少杰的婚礼,在他初三那年因肺病去世。奶奶边哭边骂他让他少抽烟他就是不听,一时间凌少杰的世界陷入了灰暗。

乔爱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在灵前拜了拜。

十五岁少年的肩膀因强忍悲伤而颤抖,他终于第一次讨厌白色他穿着白色丧服,抱着骨灰,将爷爷亲手放进坟里。

从此不再见。

就像将童年最纯真的那份感情,那些誓言,统统埋葬。也只有每年清明,才能折一枝菊,放在坟前。

6月20日,细雨朦胧。

昨日大家还笼罩在看考场的慌忙,今日坐上校车时已是有说有笑,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音特生献唱考核时所唱的歌曲,尽管女高音众人大都唱不上去,但大家还是跟着旋律一起哼哼。

江秀贤见余蝶珍也不参与大众活动,不解道:〃蝶珍,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大家都不紧张的时候就数你最紧张,难道怕忘记背过的啊?”

余蝶珍鄙夷的看她:〃我倒不怕,倒是你,什么都不背,你能上高中那可真是老天开眼顽石点头。”

江秀贤不改那笑得惊天地的声音,道:〃我自有出路啦。对了,你觉得方铭这人怎么样?”

余蝶珍思索一番,道:〃怎么?除了黑了一点,其他都不错,还从初二追到现在,多有恒心,我要是你,早跟他在一起了。”

江秀贤这次不再笑,而是沉闷的闭上眼。

余蝶珍问道:〃咦,原来江大小姐也有烦的一天。”

她附在余蝶珍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早喜欢他了,只是害怕在一起后他会像别人一样对到手的东西不感兴趣了,也害怕哪一天他经不起我对他那么暧昧的关系,不再追我了。但是很有幸,他对我锲而不舍。”

余蝶珍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评价,只是倾听。她们经常互诉心事,不做任何评价,只是倾听,不然心底里憋得慌,不对对方有任何欺骗,余蝶珍唯一藏在心里的秘密,就是郑哲希对她说了我爱你,即使对于那晚彻夜不归江秀贤持着他们一对干什么都很正常的态度。

郑哲希成绩很好,如果考到了全市前五有可能去省城念书,有更广阔的天地让他闯荡,而余蝶珍的分数不管几次模拟考试还是未能超越他。

每到分别之前都会很怕,大家都各奔东西,有些从此不能再见,都会默默感伤,亦如余蝶珍,亦如江秀贤。

江秀贤说道:〃他是体特生,加分之后成绩提高,或许在新学校新生活他就会遇见新的人,我也会后悔没有和他在一起。”

余蝶珍忍不住说道:〃还未迟啊,一切都还未迟。”

〃若现在已经迟了,高中三年又是什么?大学四年又是什么?也许以后你还会见到方铭,他这么专一不二,也许直到你变心他也还未变心。”

江秀贤笑了,靠着她的肩。去考场的路途似乎很漫长,同学们已经沉静了,郑哲希手里还拿着语文古诗的背诵资料,在装着文具与准考证的胶袋装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能静下心来背书了。

他的心很乱,脑海里不断浮现自己那晚说出的话,那日以后余蝶珍开始疏离自己,气氛变了很多,说话也没有之前那样没有节操开玩笑了,仿佛倏地变为陌生人,不痒不痛的说话语气很让人难受。

他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校服裤。长高使身体不断纤瘦,肩膀不断变宽。上帝创造男人这样的身形,或许只是因为女人需要保护,男人宽阔的胸膛是她们的避风港。

只是郑哲希最想为她而敞开怀抱的人尚不需要他。



 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 1

余蝶珍见他们相握的手,笑道:〃没有啦,社区有环境调查,我需要做对比,所以就舍下城里来这个穷死人的地方看看呗。”

凌少杰一阵失落,被乔爱雯看见,她挽着他的手臂,轻声道:〃少杰,要不请蝶珍到奶奶家吃个饭?”

余蝶珍婉言拒绝,说自己已经吃过饭,而且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说得眉飞色舞,仿佛那是真的般,可是他却信了,在乔爱雯的催促下离开,留下她独自一人。

原本最熟悉的人此刻却成了陌生人,而这个地方也开始变得陌生。但在很多年前,她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人,丝毫不觉陌生,也许四年,很多东西都变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了下身,眼泪也汹涌而出,她看着眼前变得模糊,只有隐隐约约的绿色,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猛地一回头,见到来人,余蝶珍吓到了。

郑哲希穿着白色衬衫,背着一个背包,汗水从脸上滑下,他用手背抹走了,衬衫贴在胸前,隐约可见里面的皮肤,看起来他很热,也很疑惑余蝶珍为什么会在这里哭,他知道余蝶珍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这么要强。

郑哲希来到这里是因为她。他按照她日记里的描述的地名与位置摸索着到了这里,进村后先是见到残破的小学,进去走了一圈,发现及时修补过也都是危楼,200米的跑道也完全不合格,煤炭铺的,趷脚,摔倒容易受伤。然后走着走着就见到了日记里描述的她险些丧命的荷花池,也见到了她。

余蝶珍抬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哲希犹豫一番,将手中的精美的笔记本递给她,余蝶珍见到眼前熟悉的笔记本,惊讶地看他,然后很生气地抢过,准备扔进荷花池,举起的手给郑哲希握住,余蝶珍怒道:〃不要拦着我!〃随后站起身,扯过手,但郑哲希依旧不撒手,死死握住日记本和她的手。

余蝶珍认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很是狼狈,郑哲希皱眉紧抓日记本,她甩开手,不做无谓的挣扎,而是把郑哲希推开了一步,说道:〃郑哲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为什么为此我狼狈不堪之时你就会出现?我知道我犯贱了,也不需要你来凑热闹的!”

郑哲希有些气了,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就被骂了一顿,道:〃谁看你笑话了?你以为我想来这个多蚊子到要死的地方?当我傻呢?我来是因为你日记里写这写得很漂亮,我想来看看而已,谁会知道煞风景的你也在这里?”

余蝶珍咬住嘴唇看着他,头发因为在车上颠簸睡觉变得又乱又翘,很是可笑,她也知道从城里到这里并不近,而他因为一本日记里的描述就来了这里,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余蝶珍不说话了,他说道:〃这儿有宾馆吗?”

余蝶珍愣了几秒,随后笑起来,然后郑哲希才意识到什么,这个偏远的小村怎么会有宾馆这种东西?他被她笑得红了脸,问道:〃那你住哪里?〃余蝶珍对他的问题实在很无奈,〃我外婆的旧居。”

郑哲希弯起嘴角谄媚地笑起来,走近她,笑道:〃小蝶珍,好蝶珍,刚刚是我不对,收留我吧?〃余蝶珍别过头,道:〃不要。〃郑哲希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她瞪着他,推开他的手,但是他依旧笑嘻嘻的,硬往来时相反方向走。

余蝶珍没有再拦他,反而在想要带他去哪里玩,即使她对这里知晓的所剩无几。

郑哲希也没有再问她为什么哭,他想他自己也猜到的了,默默地将日记本放进背包内层,小心谨慎地保护她的伤疤。

郑哲希在竹藤椅上午睡时,余蝶珍溜了出去。

就像当年溜出去,无意中发现草坡,遇见凌少杰,还有蝴蝶。女孩唤男孩〃冰激凌〃,男孩叫女孩为〃小蝴蝶〃。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物是人非。她深深确信他爱上了乔爱雯,他长高了,意气风发,乔爱雯更显文静清新,他们站在一起,仿佛是微电影中的男女主角,很是相称。

总有点过意不去,她坐在草丛中,微风伴随蝉鸣,身后突然有草被踩动的沙沙声,她警惕的转过头,发现竟然是凌少杰,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别过脸,但凌少杰坐在了她的身边。

凌少杰先开的口:〃你还记得这里。”

余蝶珍无奈地说道:〃我还记得你,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她看着身边凌少杰黝黑的双眸,里面映着她,〃甚至记得你差点让我死了。”

凌少杰沉默了一阵,说道:〃后来我辍学了,是爱雯给我解开的心病,为了爷爷我们在一起了就在初一的寒假,那时候我很怕,我以为你死了,我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可我发现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后来我失去了爷爷。”

余蝶珍淡淡地说道:〃然后是我突然回来了,来破坏你们的关系?”

凌少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余蝶珍瞪大眼睛看着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信他,凌少杰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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