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已无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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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已无旧少年-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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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哲希没有再回复林喆,他转而去询问江秀贤。

  的确,林喆的话让他动摇了,他看到“怀孕”二字的时候,心里真的颤了一下。

  江秀贤看见郑哲希的询问,心生厌恶,她回复他:“怎么可能,林喆骗你来着。”

  郑哲希看到江秀贤回复的几个字,舒了一口气,然后发送:“听说你结婚了,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我祝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江秀贤一点情面也没有留给他。



 骤然离去 都措手不及 4

新城已无旧少年;骤然离去 都措手不及 4



  余蝶珍每日都处于一种感觉自己即将要为这个世界诞生一个新的生命的好心情,她不喜欢咖啡馆太多杂务,所以让他们一个电话打给自己就行了。舒悫鹉琻诊所较为清闲,所以她都只在诊所呆着,太保偶尔会走到她身边,朝她喊两句,果然猫是比较明锐的吧?小哲因为失去了小明这个玩伴显得有些抑郁,太保又很高冷地不和它闹,最后你喊它一声它也只是翻个白眼。

  余蝶珍想着自己的孩子未来可以和小哲一起长大,小哲也可以保护他,她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过郑哲希离开自己这件事情,她只是承受着那时不时的干呕来感受这一份喜悦。

  一天林喆在医院有一次看见了余蝶珍,看见她的肚子似乎真有那么一点的突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为郑哲希的冷漠而生气,他问余蝶珍:“你什么时候才打掉这个孩子?”而余蝶珍会笑着说:“很快很快。”林喆信以为真。

  余蝶珍听从医生的建议,不该吃的就不吃,戒口,不该玩的就不玩,戒躁,她尽量不在这一段时间运动,因为这一段时间最容易流产。余蝶珍时不时让自己的妈妈炖盅,然后吃得也格外开心,余蝶珍的妈妈很惊讶,以前余蝶珍才不会吃这么多东西,就像她高中毕业之后说的:“再怎么吃我也过了长高的年龄啦,到时候不打竖长打横长我怎么办啊?”而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余蝶珍发生了些什么,最后她想明白了,余蝶珍怀孕了。

  余母把炖盅抱出来,是炖白鸽。她摆到自己女儿面前,坐在她对面,问道:“蝶珍,你是不是被贪吃虫寄生了啊?”

  余蝶珍大言不惭地点点头,道:“是啊是啊,所以我要吃很多很多有营养的东西。”

  “我是说那贪吃虫是不是寄生在你肚子里呢?”余母问道,“有什么都要告诉妈妈,不要自个藏着掖着。”

  余蝶珍的笑容僵住了,她埋头继续喝,炖盅的味道因为蜜枣变得有些甜,香味还会萦绕在鼻尖。见她没有说话,余母更加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严肃地问:“蝶珍,你是不是怀孕了?以前的你不见得会对自己那么好。”余蝶珍一怔,被汤烫到了舌头。

  余蝶珍放下勺子,看着自己的妈妈,她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意。也对呀,妈妈是过来人,自己发生了什么,她会有什么不知道的?那些风霜的痕迹都划在她的眼角了,那些她刻意藏起来的白发也一条条显露出来,你在长大,她却再也长不大。余蝶珍鼻子一酸,眼泪就从泪腺里溢出来,余母一拍桌子,大吼道:“蝶珍,快告诉妈妈,是哪个混蛋的?你都还没有结婚,竟然就来个未婚先孕!这很好玩吗?最后的责任谁来承担?”

  余蝶珍哭起来,使劲摇头,余母站起身,继续吼道:“是不是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打掉?走,妈妈陪你去!那个混蛋,敢让我女儿怀孕,看我不弄死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是……妈……不是这样的。”余蝶珍拉住亢奋中的余母的手臂,眼泪不断地掉,像是一个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的怨妇,她紧紧地拉着余母的手臂,让余母不要再说了,“孩子……我要留下……”她另一只手抚上小腹,她真的害怕自己的妈妈就这样把她拉扯到医院,然后孩子就没有了,她所有的寄托都没有。

  余母听罢,愤怒极了,她甩开余蝶珍的手臂,大骂道:“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这件事的对和错黑和白你怎么就看不清了?你真的那么爱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要帮他生个孩子吗?你生了下来又怎样?你希望他在一个只有妈妈的家庭吗?你带着一个孩子你还能嫁得出去吗?还是你要做一个大龄剩女带着孩子上电视征婚?余蝶珍,我养你那么大,你不要做错选择!”

  “妈!”余蝶珍大叫一声,泪浸湿脸颊,“这个孩子是郑哲希的啊!”

  余母愣住了,看着失声痛哭的余蝶珍。她最想要让女儿嫁的人是郑哲希,那个帮她调理身体的郑大夫,在凌少杰死了之后,害怕余蝶珍走不出这个阴影,她还拜托过郑哲希要好好替她照顾好余蝶珍,在余蝶珍住院的时候,她也觉得让郑哲希照顾着很心安。可如今,自己的女儿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却没有来提婚的意思,甚至余蝶珍都没有把他带来见家长,余母曾以为这件事就算了,郑哲希也许可以和余蝶珍做个好朋友,可现在余蝶珍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真……的?”余母脑海里浮现那个看起来很靠得住的男人,自己总为他说好话,他也很深得人心,但余蝶珍已经怀孕了为什么都还没有结婚?“郑大夫为什么不来和我还有你爸提婚?我又不是不愿意把你交给他……”

  余蝶珍哭道:“他也许不爱我了……”

  余母握住余蝶珍那只原本抓住她手臂的手,心疼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心情她不懂因为她和余父是初恋,一直走到现在,有磕磕碰碰也能包容的,怀上余蝶珍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就等待这个孩子出生了,而余蝶珍是独生的,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只有这一块心头肉。她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人了,而也许现在的年轻人她都看不懂吧,谁会知道你心里真正会想些什么,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如果你不想妈妈在周遭人面前丢脸,还有这个孩子未来会不会被人看不起,你就考虑清楚,好吗?”余母说,“我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只是你的未来,你要怎么掌握呢?”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总有一些三姑六婆喜欢说闲话,说着说着,余蝶珍就没有人要娶走了,而假如那个孩子留了下来,他该不该和爸爸相认?或者说,会不会有人骂他野种?他又如何在其他孩子面前抬起头?

  余蝶珍看着妈妈,妈妈竟然没有很激动地将她绑去医院,也许郑哲希是真的很得她心吧,谁都喜欢郑哲希。她觉得妈妈这一次很尊重自己,也许是因为真的长大了吧,妈妈也不愿意再干涉自己的选择。

  尊重长大。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妈妈,不要乱吃药,知道吗?”余母无奈地坐了下来,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余蝶珍擦眼泪,“你怎么这么傻?”

  她虽不懂现在这一代人的思想,可她懂爱。

  谁不是从荆棘之中闯出来的呢。

  怀抱着傻里傻气才能闯出来。

  林喆又一次在医院里见到了余蝶珍,而余蝶珍不是满脸的愁云,更多的是心情舒畅,他看了一眼余蝶珍来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余蝶珍肯定没有听他的话,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听进去。

  “余蝶珍,你还没有打掉那个孩子吧?”林喆拦住她的去路,忍着怒意,“你为什么要为一个伤害你的人留种?”

  余蝶珍朝他微笑起来,一只手手抚上肚子,一脸都是做了母亲而很开心的表情,林喆实在不能理解,继续说道:“你怎么那么傻?”

  余蝶珍笑着说:“我比想象中爱他。”

  只因为太爱他了,才愿意做很多很多的傻事,旁人怎会懂这一份傻气。就像别人说,你非我良人,怎知我情深。

  林喆的怒意消去过半,他心里满不是滋味,他心疼余蝶珍,也很想去可怜她,只是余蝶珍的笑容真的让他无法去可怜,他看到的是幸福,不是佯装出来的笑容。真正的快乐没那么容易隐藏得住,它会从自身散发,然后传染给周围的人。如果林喆不知道真相,如果他是一个路人,看见余蝶珍,也会以为她一个快乐的年轻女人怀上了孩子,要回去告诉自己的丈夫。

  林喆要余蝶珍好好照顾自己,余蝶珍应允。她走后,林喆摸出手机,给郑哲希发了一条短信,道:“你真的不要对余蝶珍负责任?”

  郑哲希没有回复,林喆想起了他上班的时候是不开机的,所以他等到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收到了他的回复,郑哲希说:“我问过江秀贤了,她说没有这回事。”

  林喆一看这条信息,讽刺地笑起来,郑哲希和江秀贤大概比他和江秀贤还有熟悉,却看不出江秀贤的谎言,连林喆都知道江秀贤为什么会这样说。林喆说:“你对怀孕的余蝶珍不负责就已经够外人怨恨的了,江秀贤自然比我们任何人都恨你,她是最不想让余蝶珍留孩子的那一个,怎么可能让你回去认孩子,让余蝶珍继续坚持留下来啊?”

  郑哲希看到林喆的这一条短信,手捏紧了手机。林喆说的没有错,江秀贤生气起来,什么都可以说,骗他,小菜一碟。郑哲希又想起江秀贤给他发的最后一天消息。

  “谢谢,我祝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已经在表明她有多恨这个伤害她挚友的男人了。

  郑哲希一拍脑门,懊恼自己为什么全然相信这个女人,他收拾了一下台面,奔出诊室。



 骤然离去 都措手不及 5

新城已无旧少年;骤然离去 都措手不及 5



  余蝶珍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那个号码她烂熟于心。舒悫鹉琻上面写道:“国庆节的夜晚我来找你。”余蝶珍瞟了一眼桌面上的台历,九月二十八号,原来郑哲希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再来找她,时间不知不觉,而她后知后觉,可是郑哲希现在却发短信给她,说国庆节的夜晚,他来找她。

  余蝶珍没有回复任何东西。

  她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以前离开郑哲希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她这次是惊讶郑哲希来找她了,以前是认为理所当然。

  他是知道这件事了吗?他会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呢?

  余蝶珍摇摇头,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的,林喆或者是江秀贤都会去批斗他,他绝不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来找自己的。余蝶珍忽然觉得已经记不清他的面貌了,不过是两个多月,她却感觉离开了他二十多年,一日如隔三秋。她的确也很想念他,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从刚开始因为孩子的迷茫一直到现在决意生下来,她都很想郑哲希在自己身边。她想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和郑哲希早就结婚生子了,何必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明明相爱,却还要互相伤害。

  身上的棱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伤害之中被磨损,然后磨出缺口,用来容纳对方的缺点。都是刺猬,才会如此吧,可也可以用刺的另一边,最柔软的躯体互相拥抱。

  若他回来,我定如此。

  余蝶珍看见余母提着午饭进入诊所,小哲开心地摇着尾巴扑向她。余母不让余蝶珍叫外卖,所以就亲自送饭,余父知道这件事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似乎比谁都焦虑,戒掉的烟又一次拿了起来,余母每日闻到烟味就和他吵架。

  余蝶珍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父母因为她而忧愁,可她无法消去这些忧愁。

  也许这是她最对不起自己父母的一件事了,她从小成绩就很好,险些溺水而死,可她大难不死,她不奢求后福,她觉得没死,就已经是最大的福了。

  可她失去了外婆。

  也算不得什么福吧。

  余蝶珍终于等到郑哲希的到来。她坐在柜台后,看着郑哲希把车停到诊所前的停车位上,然后大步流星地进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看着那件白色衬衫忽然觉得很怀念,怀念那些岁月里的少年。那个时候会有节假日,而如今每天都是在工作。仿佛瞬间失去了自由。

  郑哲希看到她的那刻目光变得如水一般,他说:“今天是国庆节,医院里给我放假了,我们今晚去江边看烟花吧。”

  余蝶珍知道他不容她拒绝,点点头,她看着他的身影出了神。郑哲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随后说:“这件衬衫是高中的,那个时候太大,现在刚刚好,所以我就穿了。”

  “我知道。”余蝶珍笑起来。

  郑哲希沉默了,他看着她的笑容,然后看到她的长发,被灯光照得泛光,她的黑发还是很顺滑吧。郑哲希曾经去学飘柔的广告那样摸过。他努力去从她的眼睛里去看看这个笑容是不是虚假的,自己那个时候就那样勒令她脱衣服,又羞辱她,让她滚,她应该很恨自己才对。可是她的眼里什么也没有。

  “今晚我来接你。”郑哲希说道。

  “在咖啡馆那边接我吧。”

  郑哲希点点头,然后离开了诊所。

  余蝶珍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和那些年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当初买大了的白衬衫突然间合身了。她真的记得那件白衬衫,因为她曾经在袖子边用签字笔划到了一条线,那条线洗不掉,沉淀了这么多年它还在那里,陪着这件白衬衫的主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白衬衫不比那时候白,就像人已经不再是旧时的那一个。

  余蝶珍下午关掉诊所的门,回去咖啡馆三楼的居所,她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半身长裙,孔雀绿色,是江秀贤在她十八岁前送的,她再翻了翻,就找到了一件很久没有穿的白色雪纺衫,她洗了一个澡,换上了这两件很久都没有再穿过的衣服,她站在落地镜前,发觉还是挺合身的。用风筒吹干了头发,她就躺在床上,等待着郑哲希的电话。

  六点钟郑哲希才打电话来,她已经很饿了,随意去吃了一份意粉,已经到了七点半,然后郑哲希把车停靠在路边,说要步行到那里。

  余蝶珍和他并排走着,其实也有很多人把车停靠在路边就向那边走去,估计那边是有很多人,连车都没地方停泊了。郑哲希转过头,看身边的余蝶珍,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随着江风飘到他的鼻翼,他还真的没再见过她穿这条裙子,孔雀绿那么浮夸的颜色,余蝶珍的衣服都是沉沉的颜色,不会有光鲜的感觉,他确信自己见过她穿的,是在高二暑假补习的时候,她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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