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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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权臣-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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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站起身来,似笑非笑:“见先生一面,真是不容易。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张培青皮笑肉不笑:“大师真能说笑,大师神采奕奕看上去跟十八岁小伙子似的,哪里称得了‘老骨头’三个字。”

王衡和季久申面面相觑。明明两人在客气寒暄,可是他们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韩平晏黑漆漆的眼睛意味深长看着老者,又看了看张培青,继续低头看书。

“老夫来赴今日约会。”

“大师快快请进屋,外头风凉,您若是冻出个好歹,张某岂非罪过。”她扬高了嗓音:“阿衡,快去给大师沏茶,把我前日得的那包好茶泡了去。”

王衡呆呆愣愣,“啊?”对上张培青阴森的笑脸,两腿一哆嗦,“哦哦哦,好,我这就去。”末了飞快捂着心肝跑了,先生好可怕,吓到他了。

泡好茶,王衡还想凑在一边听听他们的话,结果被张培青毫不客气撵了出去,并且指令他看好季久申防止偷听。

“我不偷听,我就是瞅瞅。”季久申急忙摇头。

“不行!先生说要我看住你!”

“你、你个木头脑袋!气死我了!”季久申七窍生烟,猴急地望向紧闭的门板,一阵挠心挠肺:“到底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突然,他眼睛亮起来:“王衡,还记得那天我们接到的那个木牌吗?你说这老者,会不会就是那天说要见先生的人?”

“咦,此话有理。”

屋子里,孤竹无堪深深凝望面前陌生的小伙子,“故人,别来无恙。”

“有话直说。”

张培青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舌尖的苦涩让她整张脸皱巴起来,心中大骂王衡个蠢小子,叫他给孤竹无堪准备的东西,怎么连给她也满上了,就不知道给她家先生开小灶吗!

孤竹无堪叹口气,“德祯,三年未见,你脾气还是这样。”

“性格这种东西,岂是说变就变的?”

张培青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剩下半杯茶轻轻晃荡,倒映出她冷淡的脸。

“你……老夫没想到还有和你再见面的一天。”孤竹无堪舌头硬生生绕了个弯。他本来想说你的哥哥,但是他忽然想起来,厚诚那个孩子早在多年前就过世了。

记得初见面的时候,两人还都是小娃娃。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想想那时候的德祯多机灵可爱,哪像后来,野蛮无赖。那时候的厚诚敦厚有礼,小小年纪文质彬彬,俨然挑起家中大梁,只可惜——只可惜那件事情……

张培青转动茶杯,看着里面碧绿的茶水轻柔地荡漾,“世界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一天会见。”

把苦涩的劣质茶一饮而尽,她忽然问道:“太昭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拐来的单纯孩子?”

孤竹无堪老脸黑了黑,很不开心:“老夫堂堂一代剑师,收个徒弟还用拐?每年想要拜倒在老夫门下的弟子多不胜数,老夫只当挑豆子随意来。明明是他父母苦苦哀求老夫教导,老夫才勉为其难收下。”

张培青鄙视不已,“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听说太昭的剑术快要超过你了,你这个前浪迟早要死在沙滩上。”

“胡说!”孤竹无堪吹胡子瞪眼,“老夫那是让着他,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比得过老夫。倒是你,这些年学剑有没有拉下?”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很久不练了。”

“你、你这混账!你你、你简直——”孤竹无堪差点背过去,德祯这娃娃从小在剑术上的造诣举世罕见,小时候还蛮听话乖乖跟着他学剑,越长大越泼皮,放着如此好的料子不用,着实可恶!

“消消气。”张培青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

孤竹无堪凶狠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接过茶杯灌了一大口咽下去,顿时脸都绿了,“这是什么茶?”

“不知道,前日里我在街上买的。”张培青懵懂摇摇头,“花了我两钱呢。”

“……两钱?”孤竹无堪拔高的声音几乎要穿破房顶,“你知道老夫是谁吗?你居然敢给老夫喝两钱一包的茶?你这个竖子,你、你、你——”

“那不是两钱一包。”张培青解释道:“是两钱一捆。”

孤竹无堪捂住心脏,痛苦地叫起来,“老夫就不应该来见你。楚国的国君竟如此吝啬,给你配备好点的茶叶都不舍得,连累老夫一把年纪也跟着受苦受累。见你一面,老夫生生少活三年。”

“你三年前就是这么说的。”张培青摇摇头。还老是骂她泼皮,这个老头才是不着调的人。

孤竹无堪有些心累:“你离开业凉游荡诸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选择落脚的地方,怎么忽然选择了楚国?”

“战乱纷争,我每待一个地方,要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被铁蹄踏平。来来往往这么多年,干脆找一个安生地方算了。”

“你怎么不来找老夫?”孤竹无堪皱眉,“齐国强大,足以保你太平无忧。”

张培青哈哈笑:“果然楚荆担心的没错,你就是来挖墙脚的!”

☆、第71章 母亲

孤竹无堪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指着张培青的鼻子叫骂:“德祯小儿,你给我严肃点!”

张培青不耐烦:“大呼小叫什么,你的贵族风度呢?”

“莫要跟老夫提风度,想老夫纵横世间多年,练就一身涵养,居然三番五次被你个小娃娃气的失言,你这般泼皮小子着实不讨人喜欢!”

“哦。”

“你、你!德祯——”

张培青及时打断他的话:“我叫张培青谢谢。”

孤竹无堪老脸僵了僵,嘴皮子抖了抖,深深望着她,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你……你这是何苦。你知道你母亲她是有苦衷的……”

张培青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她面无表情,淡淡道:“站在她的立场上,或许那是唯一的办法,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你……她,她现在也过得不好。”

张培青笑了笑,那笑容缥缈带着悲戚:“既然选择了开始,就要想到结局,不是吗?”

她望向跳动的灯火,小小的火焰中,似乎燃烧着个凄厉的灵魂,日日夜夜缭绕在她耳边,对着她说:阿祯,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那时候的她太弱小,没有能力救她的哥哥,也没有能力救母亲。归根结底,她也是罪人,她没有资格怨恨谁,所以只好背井离乡,做一只游荡的孤魂野鬼。

“你这孩子,就是太倔。”孤竹无堪眼眶红了红,“这只能怨命,你们谁都没有错。”

张培青诧异地望着他红通通的眼睛,“真哭啦?老头,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脆弱。”

孤竹无堪老脸尴尬,狠狠瞪着她:“放肆!小儿无礼!”

见张培青不说话,他又接着道:“你的事情,我谁都没有告诉。老夫既然当初承诺帮你保密,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谢谢啦。”

“对了,最近楚国太子遇刺那个事情。哎,近两年天下不太平,各国保持了这么久的平衡,早就想翻天了,你自己要多小心一点。”

“省得了。”

“太昭那孩子,是个练剑的好材料,悟性高人实诚。”

“嗯,就是看上去有点呆。”

“呸,那叫接近大自然!”

“瞎扯淡。”

“他是最有希望进阶大宗师的人,只是我能教的都教了,大宗师和宗师,一字之差千里之别,需要个人领悟,我实在无能为力。”他嫌弃地看一眼张培青:“你有空也指点指点他,长时间不练剑,看你整个人都退化了。”

“……”张培青沉默了一下,“老头,你把我的精髓都学到了。”

孤竹无堪冷笑:“早跟你说了,老夫岂是你个黄口小儿能相比的。”

“哼。”

门外,季久申腿都站疼了,可门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用手肘撞撞门神一样,面无表情严肃无比的王衡,贼兮兮道:“喂,先生怎么在里头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王衡眉毛倒竖,剑抽了一半:“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没什么没什么!”季久申尖叫起来,好不容易安抚炸毛的侍卫把利器归位,这才擦擦冷汗,暗中嘟囔这该死的傻大个!

天色更黑,季久申实在等不了。

依他活泼的性格,能乖乖等了一个时辰已是极限,这会儿脑袋靠在王衡肩膀上打盹儿,口水还流了王衡一身。

王衡嫌弃无比地皱起粗粗的眉毛,认真盯着那滩口水,又把目光转移到季久申身上,寻思着待会儿朝哪个地方吐口水,才能展现自己的厌恶之情。

正琢磨的时候,门板“吱呀”一声开了。

“先生!”王衡惊喜地叫喊,立即眼巴巴凑了过去。猛地失去支撑的季久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脑门磕在硬邦邦的黄土里,整个人趴在张培青脚边。

季久申当场就痛醒了,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听见张培青不顺眼的嗓音带着惊讶:“何苦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

惨叫声憋回嗓子眼,季久申愤恨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吃人似的盯着她。

旁边一同走出来的老者也十分诧异:“张先生,你这侍卫居然如此虔诚,这等真心实在应该嘉奖。”

“老先生说的是,我正有此意。”

“如此实诚的人,你应当多赏赐些。老夫先行告辞了。”

“老先生慢走。”

两人客气寒暄,从头到脚看都不看一眼季久申。还是一边的王衡呆愣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你憋碰我!”

季久申鼻头酸涩,张培青太过分了!再也不要跟这种人说一句话!

王衡呆呆傻傻瞅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挠挠头。

张培青送完客人回来,站在他身边,一同奇怪地瞅向远方越来越小的人影,“他怎么了?”

傻大个老实地摇摇头,闷闷回到:“不知道。”

“哦,估计是心情烦闷吧。”

“或许吧。”

“你去睡觉么?”

“先生睡觉么?”

“当然了。”

“那我也去睡觉。”

“好哒,乖,晚安。”

傻大个羞涩地低头,小声忸怩:“晚安。”

十年峰会第二天照常举行。昨天晚上张培青和孤竹无堪见面的事情,各国之人虽然惊讶,倒也没有多大意外。

孤竹大师是剑术领域巅峰,张培青在别的领域也算是独树一帜,两人之间惺惺相惜强强相会,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之处。

相比之下,诸国更关心的是天下格局划分的事情。

所谓树倒猢狲散,赵国灭国,当初依附赵国的许多小国,现如今群龙无首。想要另外投靠,可大国最强只剩齐楚,其他国家不足一提。

投楚,被人骂背信弃义,赵国刚灭就巴结楚;投齐,怕引起楚国误会,你这是瞧不起大楚么?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也复杂的很。正好在峰会上一并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坐了一天车,累死我了……

☆、第72章 事故

事情提出之后,大家商量了半天都没有商量妥当,最后还是请求百里仲华出主意。

百里仲华帮忙归纳了好几条,张培青总结下来就是:

因地制宜。

一,根据地理位置分配,靠近哪个国家就投靠哪个国家。二,根据资源所需分配,你有粮草没矿石,另一个国家正好有矿石需要粮草,你就可以投靠它。

最后一种周边小国,距离大国太远的,则可以自己和其他国家联盟。

这样的结局大家都很满意,商量到最后,投靠楚国的有三个,一个是原本原本赵国的附属地,还有两个是本来独立的国家。

毕竟现在形势不同了,树大好乘凉。

下午齐王邀请众人观赏齐国美景,在齐军的保护下,一同到齐国狩猎场。

狩猎场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地域面积极为广阔,在这般万物复苏的春季,充满了郁郁葱葱的大自然风光。

在场诸位都是国之贵人,什么样风光没见过,所以狩猎场重点不是风景,而是美人。

赵女多情,楚女温柔,齐女奔放。

齐王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火辣辣的美女。

路上众人三三两两慢行,前方齐王正和某个小国国君交谈,这方楚荆被秦相国悄悄叫住。

张培青就站在楚荆旁边,只是两人的声音太低,她听不见。

秦国人赵楚荆,也不就是为了解释遇刺那事,不用听都能想到。

将双手拢进袖子里,她优哉游哉地看起风光。

这个世界上很多植物她都不认识,此时看到路边盛开着一丛橘黄色的、指甲盖大的小花,挺拔而坚韧,张培青不由得好奇多看了两眼。

“那是桐艾。”

温润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见张培青不理他,百里仲华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小小年纪,如此记仇。”

对一个想杀你的人,怎么可能不记?

高冷地扬起下巴表达自己的不屑与之为伍,张培青抬起脚丫子便准备大步离开。

“你不想知道它的功效吗?”

百里仲华悠然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几分诱惑。

张培青回头看向他,黑乎乎的脸十分严肃,“不想。”

百里仲华叹了口气:“可是我想告诉你。”

在对方果断离去的前一秒,他恰如其分地捏住时间,一字一句道:“桐艾有异香,焚之招虫兽。”

张培青猛地盯着他,阴霾在眸中扩散,“你想说什么?”

百里仲华挂着纯良的笑意,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隐没在人群中。

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百里仲华这是什么意思?可她不过随便看了一朵路边花而已,还是说自己多心了?

一时间张培青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沉吟了稍许,见楚荆旁边的秦国人已经离开,于是上前。

“太子殿下,有一件事情,臣觉得还是说了好。”

张培青素来果断,第一次见她如此犹豫,楚荆挑了眉。

“讲。”

“这个……方才臣在路边看到了一株小花,乃桐艾,百里仲华说桐艾有异香,焚烧了能招虫兽。”

“你方才和百里仲华在一起?”

她愣了愣,觉得方向似乎有点不对,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没有,他自己冒出来的。”

楚荆点点头,认真凝望她:“孤觉得,你和韩相国走的太近了。”

啊?有吗?

张培青眨眨眼,仔仔细细反省自己的行为……

“有吗?!”

“孤说有就有。”

楚荆蔑视:“你要反抗孤?”

她连忙低头,“臣不敢。”

回答她的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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