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入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娇宠入骨-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纪允点了点头,便提步进了书房,也没让人点灯,他坐在桌案后想事情。之前遇到了曾大人,意料之外的停下来主动跟他这个小小举人搭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在暗示纪柔的亲事……不妥当。

以后没有母亲了,纪柔那样的性子,他得多费些心才行。

窗扇外,月辉淡淡洒落进来,光线如有形迹一般,缕缕晕绕。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桌案一角,他拿过来,托在手掌中,是一枚小小的骨雕,虽只是简单的几笔,但雕刻手法却与那人极其相似。

他心里猛地一跳,唤紫均进来,冷冷道:“今天谁进我的书房了?”

第23章 不悦

紫均很少见到他这般表情,愣了愣道:“没有旁人,只有萧六姑娘进来看了会儿游记……”她给萧六姑娘送花生酥酪时看见她挑了本游记在看,后来萧六姑娘说不想被打扰,她就没再进去。

纪允双拳紧握抵在桌案上,用力的克制着自己,良久,才长出口气,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紫均心中惊讶不已,却也不敢说什么,垂着头退出去了。

纪允又重新坐了下来,将那枚骨雕小猪托在掌中细看,用指腹轻轻摩挲,雕刻手法和那人确实很像。

他想起他七岁的时候,那时他父亲才升任侍郎,他母亲只是个主簿之女,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在与众夫人交际时总是有些畏缩。那一次是他母亲带着他去楚家,楚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世家,亭台楼榭修的婉转清韵,楚家大夫人笑着跟他母亲说话,他站在一旁,便看见一个穿着淡粉软烟罗裙衫的少女走过来,坐到楚大夫人身边,笑着说自己又雕了一个什么东西,还伸出手来让楚大夫人瞧,纤细娇嫩的手上有许多红痕和划伤,楚大夫人就嗔她道:“别的姑娘都喜欢学琴画画的,偏你喜欢什么骨雕,划了手也是活该!”

他那时明明还小,但这一幕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却深的连在梦中都刻画的一清二楚。后来楚家遭难,他四处搜罗收藏了许多她的骨雕,她每每都会在骨雕底部刻上两个篆体小字:偃章。

他将手中的骨雕翻过来查看底部,光。滑无字。他坐了片刻,走出书房,在萧央住的东次间外站了半晌,转身离开。

……

萧央在正房用了饭,章姨娘过来跟纪柔商量出殡事宜,萧央正要带着丫鬟回去,便见一个穿着丧服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长的眉清目秀,身量挺拔,行动举止间带着清俊儒雅。萧央见他眉眼间与章姨娘有些相似,才恍然,纪德真只有两子,能自由出入内院正房的男子,除了纪允,便只有章姨娘所出的纪方了。

纪方比纪允小了一年,才学却是不输纪允的,去年中了举人,小小年纪有此成就,确实难得。听闻纪德真极喜此子,常带在身边,他又有个做尚书的外祖父指点,在外与世家公子结交时,没人会将他当作庶子看待。只等再过一年,只怕他就真正的成了嫡子了。

纪方是来找章姨娘的,章姨娘看到儿子,眼睛瞬间一亮。他先给章姨娘请了安,又给纪柔请安,章姨娘给他介绍了萧央,才拉着他说话。

“可见到禇大学士了?有他指点你,再等三年,你定能中了进士回来!”章姨娘十分高兴,先前装出来的伤心丝毫不见。

纪方点头道:“见到了,外祖……”见纪柔在这儿,便改口道:“章大人跟我说,过几日禇大学士要去翁山住几日,章大人让我也去临近着结个庐。虽说条件苦些,却也无碍。”

章姨娘满脸骄傲,几乎就已经看到纪方中了进士之后的情景了,她儿子这般出色,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或者探花呢!

萧央心想这纪方看上去倒确实是个样样出挑的。

等纪夫人出殡之后,府中事宜也都安置妥当了,纪柔才带着萧央回了萧府。

萧央去给萧老夫人请了安,便回了观山阁。洗漱出来,坐在窗边,清风徐徐吹进来,抱石拿着巾栉给她绞头发。萧央看见窗上摆着的那只小木瓶,才突然想起自己雕的那枚小猪似乎被她忘在竹石院了。

这时淡秋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喜道:“姑娘,大少爷寄信回来了!”

萧央立刻就接了过来,也不知道萧承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没了音讯?她将信打开,迅速的看了一遍,看完把信放下,怔忪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信写的很简短,他说他去见母亲了,还说母亲有难。

这是萧承第一次跟她说起他们的母亲。

萧承是在第五日回来的,萧央正坐在庑廊下看几个小丫头移种石榴,石榴花殷红似火,铺在庑廊下,如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萧承便站在庑廊一头看着她,他回来的匆忙,连萧老夫人那里都没去,就直接过来了。

萧央看到他,惊喜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萧承皱着眉拉着她大步往室内走,吩咐丫头们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萧央看他亲自将门窗关好,坐了下来,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你肯定丝毫都不记得母亲了吧?母亲她……当时都不肯抱你一下。”所以每当他看到萧央与纪柔亲近,他都会觉得不舒服,却也理解。

萧央确实没有印象,她想不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抛下才出生的孩子。

萧承道:“那时楚家遭难,沈家与楚家有亲,祖母担心会牵连到我们萧家,便逼着父亲休妻,父亲与母亲感情深厚,自然不肯同意,祖母便来逼迫母亲。母亲知道父亲的性子,知道他定然不会同意,才谎称与别人有私,并故意让祖母抓到证据,父亲大怒,再加上祖母的逼迫,父亲才同意和离了。祖母是想让父亲休妻的,父亲当时虽然暴怒,却仍然只是同意和离了。这些事原本都是要瞒着你的,如今你也长了一岁了……”

他是最近才从母亲那里问出来的真实缘故,而整个萧府包括他父亲都认为当时沈青璧真的与他人私。通了。他母亲竟然顶着与人私。通的名声这么些年,他想第一时间就告诉父亲的,回到萧府后,他却不想去见他了。

萧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母亲竟然肯自毁名声,当时她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母亲和离后便回了沈家,但沈家当时受了牵连,外祖父和两个舅舅都自尽而亡,家中只剩下外祖母带着一个庶子,母亲和离后,外祖母便带着母亲和那个庶子搬去了南京。前一段时间,那个庶子——我们的三舅赌博输了钱,赔不起了,竟要将母亲赔给那人!”

萧承当时正在自己房间里写文章,小厮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禀报时,他胸腔中的怒火几乎就抑制不住了,他立刻赶去南京,恨不得将三舅碎尸万段!他到了南京虽然将三舅打的起不来床,更是废了他两条腿,直接扔出府去。但三舅已经与那人签了身契,那人背景深厚,他竟查不出来!他派侍卫在沈府周围护卫,那人派人来了几次,见他们不肯交人,便扬言要拿着身契去大理寺告状。

萧承也想将那身契赎回,但不管他出多少钱,那人都不肯,只说他是买来作媳妇儿的。

他便将外祖母与沈青璧带了回来,“我将他们安置在别院,又派了护卫看守,但那身契却是个问题。”

萧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这个母亲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缓了一会儿才道:“看来只能告诉父亲了。”这事他们解决不了,只有先查清那人的来路才行。

萧承顿了顿道:“你……不想去看看母亲么?”

……

曾子铮快步上了临仙楼二楼的包厢,拱手道:“王爷。”

重渊嗯了一声,让他过来坐,慢慢倒了杯茶,“北大营的情况如何?”

曾子铮回道:“韩复辛与辽东王来往密切,近几日南越王曾派人与韩复辛秘密联系,希望联合他造反,但韩复辛并未同意。想必他是在观望,尤其是在观望辽东王的态度。”

北大营十分重要,它离京师很近,若真与南越王合谋,等开战后南北两侧夹击,非常危险。

重渊摩挲着手中的佳楠木佛珠,淡淡道:“明日让礼部尚书来找我,确定一下四公主出嫁事宜。”

曾子铮应了是,半晌突然听摄政王道:“你在动萧家?”

曾子铮愣了一下,“下官……”

还不等他想出该如何解释,就见肖宴突然推门进来,笑道:“王爷,安公子过来了!”

安继昀与几位同窗过来拜见老师,看见肖宴,便知摄政王也该在此,既然遇见了,不能不过来拜见,虽是表亲,但安继昀对摄政王仍是惧怕多些,并不敢多说,只垂着头道:“表叔好。”

重渊笑笑,“祖母时常念叨家里太过清净,她喜欢热闹,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有空去陪祖母说说话。”

安继昀受宠若惊,忙道:“是,我回去便跟母亲说。”见摄政王端起茶杯,正要告辞,突然发现摄政王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侧。他偏头去看,他今天带了几个同窗同来,站在他右侧的正是纪允。

重渊看着纪允腰间坠着的玉佩,玉佩下串了一枚小小的骨雕。

第24章 太后

傍晚时分天上落起濛濛细雨,天边的暮色带着一种朦胧之感,恍恍惚惚,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

掌灯的太监挑着竹竿在檐下挂上灯笼,从一点亮起,慢慢蜿蜒开来,最后成为煌煌的一大片。

重渊立在正明殿外,看着檐外飞雨,下面是八十一级的汉白玉台阶,将这帝。国的权力中心拱卫的高高在上。

正明殿内,小皇帝精神不振,不停地望向门外,内阁张阁老仍在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张阁老是小皇帝的老师,负责教导小皇帝功课,“……陛下已经十岁了,先帝十岁时已能将史书诵记纯熟,以史为鉴,方是治国之道。陛下当励精图治,需知那些奏章并非枯燥无用之文字,而是我们大陈的国计民生啊!陛下岂能全权放手于摄政王?待摄政王权禀日大,陛下还需谨慎才是啊!”

这朝中诸臣,虽臣服于摄政王,但大多数仍是希望小皇帝长大后能亲政的。

小皇帝见张阁老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便抬头去看大太监魏直,魏直悄悄摇了摇头,小皇帝先前还挺直的脊背便垮了下来,心不在焉的拨。弄袖子里藏的一颗琉璃珠子,张阁老告一段落时正抬头,便看到小皇帝打了个哈欠。

默默的叹息一声,这才告退出去。

张阁老走出殿门,才看见摄政王正立在外面,一身玄衣锦带,对他微微笑了笑,“张大人辛苦。”

张阁老冷汗都冒了出来,方才他在殿内说的话,不会全落入这位阎王的耳中了吧?面上却不敢表现,也笑着应道:“王爷为陛下分忧,又操心国事,才是辛劳。”又说了两句,便立即告退了。

小皇帝已经准备要回寝宫用膳了,见重渊进来,忙坐直了身子,也不敢像在张阁老面前那般敷衍了,声音中透着敬畏,“摄政王来了。”

他之前对摄政王很是害怕,还有抵触,现在只剩下惧怕,不敢再抵触了。

重渊给小皇帝行了礼,小皇帝连忙赐座,重渊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微笑道:“臣前几日听太后娘娘提起四公主的婚事,太后娘娘颇为忧愁,四公主年纪不小了,不好再耽搁下去,太后娘娘便透了口风,但已经过去几日了,却没有哪家愿意尚主的。”

他抬头看着小皇帝,“臣想了想,倒有一个人选,辽东王王妃前年没了,辽东王如今正想续娶,臣倒觉得四公主与之正是天作之合。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小皇帝有些紧张,噺  鮮 尐  說抬头去看魏直,重渊的目光淡淡落到魏直身上,魏直头皮一紧,忙道:“老奴觉得王爷此建议可行。若真成了,也是咱们大陈的喜事一桩。”

小皇帝毕竟还小,道:“可是辽东王的儿子都比四姐姐大了。”

魏直笑道:“陛下您是不知道,辽东王相貌堂堂,虽已年过四十,瞧着却像是三十出头儿的,为人沉稳,四公主必定不会嫌弃。”

小皇帝这才迟疑的点了头。

重渊走出正明殿,想起魏直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她今年才九岁,而他已经二十五了,等她长大能嫁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要嫌弃他岁数大了?

下了玉阶,便往丹凤门去,肖宴为他撑着柄孟宗竹的油纸伞,还未踏上御桥,便见东侧的甬路上走过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

她见重渊停下,压着心中的欢喜,理了理鬓发,快步走上前来,跟着她的宫女轻呼了声:“太后娘娘,慢着些!”

重渊面无表情的给太后见礼,“太后娘娘冒雨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太后见重渊眼眸低垂,并未看向自己,心下有些失落,脸上却露出个笑容来,“表哥何必这般见外,我听嵛儿说,今日朝堂上表哥咳了两声,我亲手炖了盅银耳雪梨羹给表哥,表哥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

重渊淡淡道:“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若没有别的事,臣便告退了。”

肖宴接了盅盏,跟着重渊出了宫门。

太后站在原地,一直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若有所失的转身回去。

……

回到摄政王府,肖宴将那盅银耳雪梨羹递上去,笑道:“没想到太后娘娘整日养尊处优的,竟还有这般手艺!”

重渊有些疲倦的道:“那就赏了你吃吧。”

肖宴也不推辞,真就乐呵呵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有小丫头过来传话,说老夫人想见他。

重渊换了身牙白色直裾去老夫人住的正房,老夫人年轻时是个飒爽英武的姑娘,与老太爷感情极好,老太爷也宠她,一生都未纳过小,即便老夫人怀有二胎时,骑马不慎摔落,孩子没了,大夫也断言老夫人再不能有孕,老太爷也依然从未考虑过抬个姨娘开枝散叶。

老夫人的性子直率,后来家遭大变,丈夫、儿子、儿媳接连离世,唯一的孙子又重病在床,她伤痛之余,才开始信佛。便在正房后面特地辟出块地方来建了座小佛堂,佛堂后则连着一片湖,如今正是湖中圆荷碧叶连天之时。

才踏进门,便听老夫人爽朗的笑声传出来,立在一旁的胡嬷嬷笑道:“也就许姑娘这一张巧嘴能将咱们老夫人逗得开怀大笑了!”

老夫人见重渊进来,就笑着让他坐,老夫人穿了身福寿绵长的宫绸褙子,面色红润,精神极好。

坐在她脚边小杌子上的正是许妙婵,她穿着淡青色缠枝纹禙子,月白纱裙,乌发松挽,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