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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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奏迟-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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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被一道雷打中一般,我缓缓抬起头:“你……难道你最喜欢的不是……”
  难道他最爱的人不是我,所以他会记得我么。
  
  他从我的颈间扬起头,露出他一黑一红的眼睛。犹如琉璃一般透明清澈的红色。
  “你就那么想我死么。”
  “咦?”
  “我没有死,怎么会忘记你呢。”他轻笑起来。
  “你没死?”我大吃一惊,把他拉起来。他的胸膛正好在我的眼前。我伸手来回抚摸着,像确定什么一样,他的声音自头顶而来:“所以我没有忘记小卿。”
  “那,那烙翼的记忆呢?你,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我全部记得。”他说,“我知道何卿就是烙翼,烙翼就是何卿的时候,真的开心了很久。但是那时候,已经快没意识,快死了。”他惨淡笑笑:“还好,我是撑下来,然后渐渐恢复了。”
  “那,那前一世呢?你也没死?但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最后在大殿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那么狼狈的?”
  他抱我在床边坐下,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他抚摸我的头发,安安静静地像在说着故事。“你被枯茧带走之后,我留在那里。魔后和瑰箫两人联手打我一个,我想,我应该是支持得住,然后用了一招吸收生灵毁灭一切的法术,但没想到魔后的力量远远凌驾于我之上。危急时刻枯茧来了。他带着我走到一处地方,我还未反应,他就对我说他会引开他们。那时候,我能力已经耗尽,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他说主子,你现在打败不了他们,你把自己的力量封印到力量球之中,先去人界躲避。等到万事妥当,您再东山再起。”
  “然后呢……”
  “然后,他说,您一定要走,把自己的记忆也封印在球中吧。这样别人便不会怀疑你,记忆是让人软弱和无法割舍过去的东西,没了它,您就可以没有负担去人间重新开始,我把烙翼殿下救出后,我也同他一起去找你。我一定会把他带来的。所以您快些走。”
  他叹了口气:“我别无选择,我斗不过魔后,至少当时是。魔界我待不下去,又不能拱手相让。我觉得我应该相信枯茧吧。便照他的话做。”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人界和魔界通道之中的一个暗门。我在中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出去,本想先去魔界,那边的路却被封死了。我只好再往人界走。”
  我说:“你,又是怎么会过了那么多年才遇见我?”
  他摇头:“因为去人界的路也封住了。还好那边有充足的水和食物,而那道中又有野生的昆虫和野兽。常年有泉水。我从洞口捉昆虫,喝泉水,练功……”
  “过了……十五年?”
  
  他浅笑起来:“直到有天,一只虫子带着我绕过了那边,发现在洞的顶部有个能让人钻入的洞,我从那里来到了人界。我出去之时,封印了记忆。决心什么都忘记。然后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亲吻我的手指,“在洞中,我日日想念着你,才会撑到那个时候的。”
  他垂下脸,亲吻我的额头:“果然。你就这么找到我了。”
  
  我死死抱住他,似乎是期望他能温暖一些。他也抵住我的额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最后用的那一招,没有杀掉魔后?”
  “嗯。她的力量很强大。”
  我想起那招我害怕的,我所厌恶的招式。耳边现在依然可以听见很多生灵的呼唤,牺牲了那么多人,却什么也没用。
  “难怪,枯茧会死……”我喃喃说,“一定要找到昙花水,我想知道魔后最后发生了什么,因为枯茧是最后看见魔界的人……而且,我想向他道谢……”
  “嗯。”刹璎点点头,贴着我的额头。
  
  轻轻被放倒。他吻上我的脖子。长发抚过我的脸颊。
  




64

64、第六十三章。 。。。 
 
 
  一夜折腾。
  早晨听闻鸟鸣,都像耳边绽放出朵朵莲花的声响。就觉得身心都是幸福的。
  但是下一秒,我抬眼看怀抱着我的人的睡颜,忽然觉得很恼火。耍我这么久,就一夜春宵,我便可以原谅?
  刚好门外是细琐的动静,大约是陈又然醒了。他一向起得特别早,我从刹璎的怀中一下坐起来,刹璎大约是被动静吓到了,骤然睁开了眼睛。
  我抓起他的领子,他还睡得软绵绵的,被我拖起来,是被吓得不轻。我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比我高大的他,他的鞋还没穿,我也没穿。一个赤着脚外加衣冠不整的大男人,被我拖拉着连整话都说不完整就跌撞着出去。
  我推开门,陈又然正坐在桌旁喝茶,看见我们的样子差点呛到。
  我喘了口气,对着陈又然的方向说:“陈又然,这家伙骗我们。”
  “啊?”陈又然把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搁,大约是看刹璎和我的摸样太狼狈,用手按了按额头,“你们俩先把衣服穿起来行么。”
  我往身上一看,上面是点点红色的痕迹。吓了一跳,转眼看刹璎,他也好不了多少,脖子上都是被我啃的。他伸手帮我拉上衣服,我拍掉他的手,转头对陈又然说:“他骗我。”
  “哦。”陈又然喝了口茶。
  “你……”
  “怎么了?”斐似雪从里屋走出来,随意披着白色的外罩衣,长发拢在肩的一边,眼睛微微的肿,“一大早那么热闹?”
  看见我们俩的动作也是有些错愕:“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夫妻吵架。”陈又然往杯子中加了点热水,抬眼看我:“你们还不快去洗洗,我们一早要往长安赶。”
  “我是不是你弟弟!”我把手往桌子上一按,“他把我们当猴子耍,装失忆,老子能不气么。我不管,你帮我讨回公道。”
  “哎。”他叹口气,“你果然是笨蛋。”
  
  他把我扯着刹璎的手给松开,然后拉着我说:“洗脸去,别磨蹭了。”
  刹璎没有跟来。
  我还在气头上,对着井水照自己的脸,胡乱地扎着头发。陈又然在后面打水,看见了,跑过来帮我扎。我蹲在地上,气呼呼地说:“你说我昨晚怎么就没那么气。”
  “昨晚你们忙着做事,怎么会气呢。”
  “我说你怎么能那么冷静!”
  “因为这事儿一想就想得通啊。”他用手轻轻理我的头发,“他是为你好,他走时一定同你说过,他想留着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愣愣看着他,“你知道他是装的?”
  “从离开那一日我就知道,他不能离开那个宅子,因为外面有人在找他。但你坚持要他走,他不想和你分开只好答应。自己撑起结界保护你,但是他不能保护你时间太久,他怕随时被人找到不能和你相认,只好昨晚坦白啦。”陈又然揉揉我脑袋,“归根结底为你好,知足吧。”
  
  我拿水扑了脸,心中甜蜜泛滥犹如洪水。水中倒影我在憋着笑。
  
  回到大厅看见斐似雪和刹璎已经穿戴了好,两人一左一右在大厅的桌子旁喝茶水。这种场景有点可怕,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斐似雪还是孩童摸样的时候,躲在自己父亲的身后看着大殿之上发生的种种,虽然他现在都没有记忆了,但那时候他的眼神,和她母亲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对了,第一次遇见斐似雪的时候,他的眼睛细长,总让我想起狐狸一类狡黠冷漠的生物,但他的眼睛会发亮,让人欢喜。
  他用手揉揉眼睛,我绕到他们俩面前,对着斐似雪说:“斐大哥,昨晚没睡好啊?”
  “嗯。”他笑笑,“一夜没睡,因为在里屋看见了很多爹留下的笔记的残骸,不过其中多数我都学过了,知道了。我想,大约是那时候,枯茧送我去养父的家中,也顺便把这些都给了养父,嘱咐日后让我好好学习的吧。”
  
  我点点头,转眼看刹璎。他没有看我,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事情。
  我走到他身后,抓了他一下头发,他抬眼看我,我说:“虽然陈又然和我说了,但你也别妄想我原谅你。你要补偿我。”
  他忽然浅浅一笑,伸手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行。”
  浅薄晨露之中,笑容湿润透明,彼岸花舒展花瓣,犹如艳红绸缎飞扬。他真是回来了。真实犹如梦境。
  
  ……
  我们继续出发北上,因为刹璎的承认彼此间的话也就多了些。陈又然对刹璎说:“不要太担心结界的问题,这里还有我还有何卿,我们总可以撑过去的。到时候再做打算把。”
  刹璎“嗯”了一声,脸色不好也不坏。依然是平淡的摸样,还有丝丝霸气流露。
  没有马车,我们只能先选择步行一段路,再到镇上去买马。
  
  抵达长安,精疲力竭。
  我和陈又然对看一眼,心中都了然。
  因为来对了时节。 这一直是我和她最爱的季节,曾经少年的时候,我们白衣胜雪,英姿勃发。并肩走在长安河堤之旁,看繁花似锦的春景。
  四人四匹白马站在长安城门之前,来往行人侧目观看。我一溜下马,刹璎也下来。站在我的身边,他说:“小卿,到了。”
  
  我转身帮他弄弄眼前的头发,想想这个动作真肉麻。理了两下就低下头帮他弄衣服,他说:“人间第一次相见,也是在长安的酒楼。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到那边的。好在我看见了你,真好。”
  我撇撇嘴:“那你还不是后来不要我了。”
  他伸手轻轻揽我的肩,在我耳边说:“以后再也不会不要你,相信我吧。”
  我没答话,头往他的肩头轻轻靠了一下。
  
  我们并肩进城。陈又然在我身后拉我衣服,我回眼。他说:“累了,先找家酒楼吃个饭吧。”
  “长安百花楼。”斐似雪在后面冷不防来了句,“就那家吧。”
  我和刹璎对看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陈又然更是扇起自己的纸扇,笑得桃花满面:“阿雪你果然很会选,一开口就是长安最贵最大的酒楼。”
  斐似雪微微一愣,低声道:“很贵?”
  陈又然点点头,然后用扇子敲敲他的脸:“不过那的老板可很卖我面子,打个折没问题。阿雪,真是喜欢你,你真有眼光。”
  天底下敢对斐似雪大不敬的只有这家伙。
  我真替斐似雪惋惜啊,他到底哪里好…………刹璎在旁边轻轻说:“他和枯茧真像。”我点头道:“嗯,跟枯茧一样贱。”
  
  我们坐进百花楼,周围又是一阵议论。陈又然扇着扇子,小二迎上来,陈又然浅笑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小二被他说得一愣,但看他气质非凡,也就跑到厅里去了。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手中琳琅满目的戒指。感觉他的手最是沉甸甸的。
  我一眼认出了杜掌柜,这些年变得更加富态了些。
  我把手一撑在台面上,他看见我,似乎也是一惊,然后把目光放到了陈又然的身上。惊呼道:“哇,这,这不是两位小祖宗么!”
  “你记得我呀。”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没大没小地去勾他的肩膀。他和从前一样,挂着满脸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道:“又然,你可是回来了,多少年了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何卿,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你这几年去哪里了?”
  “嗯……你猜。”我眨眨眼睛。
  “你去哪里我猜不到,但是你回来做什么,我却能猜得到。”杜掌柜笑道,“皇上的宝嘉公主天下选夫,这几日长安人人都在传这件事情呢。又然,你一表人才,我敢说,长安街上是不会再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志在必得的吧,哈哈。”
  我放了手,一脸莫名其妙:“你说,公主在选夫婿?”
  “不错,你们陈家也一定得到了邀请函。你才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吧?”
  我看了眼陈又然,陈又然笑笑说:“掌柜,我和朋友都饿了,我们先吃饭再叙旧好不好?”
  “当然好。”杜掌柜一击掌,“好吃好喝都拿来,这顿我请了。”
  
  我们被请到楼上雅座,看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待到小二刚出门,我就指着陈又然说:“你不能回家!”
  陈又然往嘴里送了口菜,看了我一眼。我继续说:“你回去了,老爷一定会把你逼去和公主成亲的。”
  刹璎在一旁喝了口酒,转眼看我:“那不是好事么。”
  “好事?”我敲敲桌子,“进宫了可永远看不见了!阿雪怎么办?”
  刹璎说:“所以能进宫了,不是好事么?”
  “这哪里……咦?”我愣住了,看向陈又然,陈又然一筷子又把菜夹进嘴里,“说你蠢。你不相信,这么个好机会,我们不能放过。”
  对啊,我们还在头大如何进入皇宫,怎么才能找到那天下第一的御医。现在,有什么比和公主成亲更加容易?
  但下一秒我又觉得不妥:“阿雪怎么办?”我依然说。
  斐似雪喝了口酒:“我没事,和我也没大多关系。”
  我用筷子敲敲桌子:“他成了驸马之后,便是不能出宫来了。一搭上就是一辈子,否则就是杀头啊。”
  陈又然一直沉默着,直到他放下了筷子。斐似雪笑了笑。
  “我出去一下。”陈又然站起身来,然后从门口出去了。斐似雪也跟着站了起来,在他走后,对我们点点头,也出了去。
  
  “有时候真弄不懂斐似雪在想什么。”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明明喜欢陈又然喜欢得紧,却总是爱说不咸不淡的话。”
  “他们现在一定很难受,这件事不是小事。”刹璎叹了口气,转眼看我,“当时我是魔王,你是炼狱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过,不要成为我的路上的绊脚石,要一直支持这呢。”
  我愣了愣,老实点头。
  “这是最痛苦和幸福并存的事了吧。”他亲吻我的额头,“谢谢你,不过,现在他们也要面临这样的难题啊。”
  我靠到他的怀中,心中安心异常。他垂下头来亲吻我,靠着靠着。直到他们又回来了。
  陈又然进屋,斐似雪跟在叩门。两个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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