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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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奏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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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他居然记得陈又然不记得我?
  “烙翼,你记得么?”
  “不记得。”
  我最后努力一下:“我,何卿……你记得吗?”
  他微微一笑:“你叫何卿?好,我记得了。”
  我抓了一把头发,转头就往门外跑。有什么脏话都拼命想骂。最后只对着天空怒吼了一声。
  
  庭院中的梨花都吓得抖落几下枝叶。我恨得跺了两下脚。就听见一声大力的关门声,转头,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子站在回廊上,一脸怒意瞪着我。我看见他脸上青色的图腾,让他的脸更加恐怖狰狞。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是怕他,只是本能的反应。
  他说:“鬼叫什么!”
  我想到刹璎,怕他伤害了他,连忙走到他的面前,他上上下下看了看我,冷哼一声:“你总算是醒了。”
  “多谢,相救。”我一拱手,他又一声讽刺:“话还说得很利索。想不到我一直说着你不是烙翼,却万万想不到,你居然就是他。”
  “……对不起。”我对他低低头。
  他有些惊讶,怕是因为我的乖顺。过了半天才说:“我妹妹的一条命,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么。”
  我说:“我知道无法弥补,我也会用之后的一些行动来好好弥补你的。”
  “刹璎醒来了么。”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了我一眼:“我去看看他。”
  “等……”我拉住他,“你不要伤害他。”
  他挑挑眉毛,青色的纹身颤动一下,“放心,我还没傻到把他毁掉。”他说,“十八年前魔界的混战之是所有动乱的序曲,明眼人早该发现,那并不只是魔界的事情。而是整个世界的事情,而现在,没有刹璎的话,一切都会乱了套。”
  他说:“他和凡间的王不一样。他是能支撑一个魔界的男人。”
  
  我站在原地,他和我擦身而过。
  深深叹了口气。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真是如此么。我自问自己。我们的战乱才刚刚开始,刹璃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开端。在人间这个充斥传奇的地方,必然会上演不一样的事件吧。




61

61、第六十章。 。。。 
 
 
  我和陈又然,燕时待了一个下午。斐似雪在房间里修养着,听说是身体不适。一杯茉莉茶都冲的淡去了,只余下水的味道。我拿着被子心神不宁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心烦什么。燕时和陈又然很心平气和地在谈着话,两人还互相倒着茶水,陈又然果然在人前就是一副儒雅公子的样子,轻摇着纸扇,发髻颤动。长指在琼杯玉壶之间来回穿梭着,燕时也不是那狰狞的摸样,表情柔和地在和他请教问题一般。
  说的无非是刹璎醒来之后,如何恢复法力,如何继续接下去的打算,如何再去找刹璃。至于魔后的事情,找到刹璃自然也知道她怎样了。还有就是,他们需要陈又然和刹璎后来的记忆。可惜他们似乎都不记得了。
  刹璎能记得的东西,还是零零星星的,陈又然问了他一些,并且明确告诉他,自己不是枯茧。但他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刹璎说他明白了,不会对他怎样。
  我看在眼里,心里就很乱。就听了两个人扯了一下午。天色渐暗,燕时吩咐下去准备晚饭。我伸了个懒腰,转眼看见陈又然也在伸懒腰,我戳戳他的腰,他鬼叫一声。忙伸手来护住,转眼瞪我。
  “作死啊你。”他用扇子拍掉我的手,我说:“小时候你不一直这样欺负我。”
  “我当时要不是念在你不能说话,我欺负死你。”
  “来呀。”我拍拍自己的胸,“才不怕你。”
  
  “我说,你晚上去和他谈谈吧。”陈又然忽然说。
  “谈什么,谈怎么想起我?”我哈哈一笑,“你脑子长虫啊?”
  “你脑子才长虫!”他重重敲我一下脑袋,“好好好,我不管你们,刹璎现在是痴呆得很,就让他一直痴呆下去吧!”
  我伸手一指,火龙从我的指尖窜出来。向陈又然直冲过去。陈又然扇子“啪啪”一打,火星四溅,他眯眼道:“你活腻了?”
  “你才活腻了呢!你才一直痴呆!”我点着他的鼻子叫。
  “两位少爷,吃饭了。”门外一个姑娘甜甜叫着,才终止了我们的闹剧。他狠狠瞪我一眼,我更加用力地不顾眼珠子弹出来地瞪他。
  
  这样收场了,去吃了晚饭。饭桌上也不见刹璎和斐似雪,我张望了半天,最后陈又然说:“刹璎说不太舒服就先在房里待着了。”
  “我又没问。”我往嘴里扒了口饭,陈又然叹了口气,给我夹了一块红烧鱼。也没再说话。我吃了两口,等到晚饭结束,大家各自散了去,我在房里坐了一会,拍拍床,又没事情做。
  
  走到外面,倒春寒的天气依然是寒冷的。尤其是南方,是深入到骨子中的湿冷。我那年在江南生活的时候,居住的人家家中,有个可爱的小妹,总是对我说,哥哥晚上要用热水泡脚会十分舒服,我也照着做,果然会驱散掉寒冷。
  我想了想,到门外问侍女要了个木桶来。她问我是不是要泡脚,我说是,她还给我了一包香花。花味不浓却十分可人,舒舒服服的正合我意。我捧着花和木桶,去柴房打了桶热水,把花瓣放进去,等花香味出来,再舀冷水兑冷,用手搅动着适宜的温度。
  我捧着水桶晃晃荡荡地出门去,绕过长廊,在远处看见那灯光明亮的屋子。
  推门进去,低着脑袋。知道中间有人,还是不敢说什么。
  “嗯?”
  “打扰了。”我说。
  
  “你是,何卿对吧。”
  我抬眼,见他侧坐在床榻之上。头发已经随意扎起来,脸色浮着苍白,在暖黄烛光之下,看我的眉目尽是让我错觉的温柔。
  “洗脚吧,今日很冷。”我把木桶放置在地上,他微微一愣,眉毛舒展开来:“谢谢。”
  
  他说罢低□子,把□的双脚放在水桶之中。腾升的雾气之中,看见他洁白亵衣的下巴之下伸出两条白皙的腿,大约是看见我一直在看,抬眼看我。我吓了一跳,他却说:“听说你曾经喉咙是不好的?”
  “嗯,是。”我走到他的面前,他说:“是因为我?我让你能说话了?”
  “嗯,所以十分感谢你。”我扯嘴笑了笑,他也笑了起来“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问枯……不,那位陈公子,他也没多说什么。”
  “你记得多少的事情?”我说着,蹲身下去。他莫名看着我:“你怎么了?”
  “别动。”我搬过他的脚,用手轻轻把水淋上去,看着那些粉嫩的花瓣擦过他的脚踝,他深深吸了口气,我说:“就当感谢你,你别动。”
  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蹲下来帮他洗脚!
  他过了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我第一次遇见枯茧的时候。嗯,还记得和刹璃,就是我弟弟,此一次去人界的时候……第一次来这里……”
  “你记得和别人第一次去人界么?”
  他低眼看我:“和谁?”
  “……”我摇摇头,伸手触摸他的脚。他说:“倒是,印象中有这么一段快乐时光,似乎和人界有关。大约是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吧。”
  我无言,心中一阵无名火,把盆一摔,水花四溅。他惊愕地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自己洗!”
  
  “是怎么了?”他垂手摸摸我的头,“你的头发颜色很特别,早晨我在逆光的时候看,颜色是浮动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呢。”
  一句话,感觉心口被重雷打中,酥麻加难受的感觉蔓延开来。我最后还是伸出手,果然没办法对这个人发火,即使他做得再错也是对的,他一笑一说话,我什么都能原谅他。
  我醒来后就问自己,对他的残忍,能原谅么。
  这一瞬间,看着铺满木桶水面的花瓣,想着,若是他记不起来也很好。他就可以一直这样单纯着,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过去。
  
  “我刚刚是说错什么话了是么?”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像细沙拂过耳畔的柔软细腻。
  我摇摇头,他说:“你好像知道我的许多过去,可否告诉我?”
  我抬眼瞪他:“再问一句我就加热水烫死你。”
  
  沉默了许久,我抬眼望他。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自在,抬眼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事情。全身散发着淡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不忍挪开半分的眼,原来他收敛光芒的样子我看过许多次,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封印自己来到人间,像投胎一样重新成长的日子中的那三年,十五岁到十八岁,那时我第一次在酒楼之中初遇的他。他站在学堂门口等我放学的时候,牵起我的手在河堤边散步的时候,我偷偷循着灯光潜入他家的时候,他睁着一只猩红的眼,带着温柔宠溺的微笑直到我来。
  他想不起烙翼,以为他一心只爱着何卿的时候。现在,他就是那个样子。
  我拍拍他的膝盖,他低下眼,我翻开手背之上的绑手,露出那个蜿蜒的图腾给他看。他有些惊讶,我说:“认得么?”
  “彼岸花和,这是什么鸟?”他问。
  “杜鹃。”我说,“这是一个我很爱的人,他帮我刺在身上的。”我盯着他眼中的彼岸花,一字一字地说,“很,爱,的,人。”
  他愣了愣,盯着那图案看,半晌才说:“那姑娘刺上这画的时候,一定也是很心疼的。”
  “可是他不在了。”
  “她去哪里了?”他问我。
  我没有答话,静静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我,我以前是抢过你的情人么?还是,还是我把她害死过?”他说,“这个图案是和我有关,对吧?”
  他惊恐的样子真的很好玩。我笑起来,把手背上的绑带又缠了上,边笑边缠,湿漉漉的手沾着花瓣,他还伸手帮我摘下,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狂笑并且越小越开心。
  笑得心都抽痛起来了,鼻子也酸,眼睛也酸了。笑得腰也发疼了,肚子也疼。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于是没有来得及接住突然跳出眼眶的眼泪。
  他滴落在水桶之中,打在花瓣上,响亮地“哒”了一声。我垂着头,停止了笑声。
  不要哭,不许哭。丢脸死了,在他面前,有什么可哭。
  世间事物,哪怕死了蚂蚁哭也不丢脸,惟独在他面前哭是如此丢脸,因为明明没有失去,却在这里哭个什么。
  只是不甘心,眼前人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觉。而只有我一人心中难受呢。
  
  他长指纤细,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我抬眼望他,定是一张看似一脸哀怨的小媳妇样。他更加惊讶:“你怎么哭了?”
  “放屁,哪只眼睛看见我哭?”我挥掉他的手,他手放在空中,歪了歪头,长发披在肩膀之上:“你怎么就那么恨我?”我吼道:“对对对是是是,我最恨的就是你,我有病还跑还帮你洗脚!你自生自灭去吧,你最好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忘记,你的身份地位法力,你的老爹老娘弟弟妹妹!”
  我说完就站起来,拍拍衣服。他说:“要走了么。”
  “不走我待这干吗?”今晚过来就是个大错误!我脑子真进虫了,陈又然你赢了!
  
  “小卿……”他轻轻叫着,我浑身一颤,鼻子又是一酸,转头说:“别这么叫我,我会弄错的。”
  
  你根本不是他。我会弄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亲妈无误。。真的。。QWQ




62

62、第六十一章。 。。。 
 
 
  转眼两日过去。天气渐暖,春风醉人。我还未出过燕时家的家门,天天就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转。这里安静怡人,鸟语花香,养了几日,心情也好起来。
  我们商议着去找昙花水。斐似雪说:“当今天下医学高人莫非三人。天煞岛柔楚楚,宫廷第一御医乔启星。前者神出鬼没,善毒,个性阴柔鬼魅,这天煞岛也只是只知其名不知在何处,乔启星是好找,但是皇宫禁地,如何是说进就能进的?”
  陈又然忽然抬头:“咦,那还有一个人呢?”
  斐似雪转头看了他,确切说是瞪了他一眼。我拍了他一下脑袋:“你白痴啊。”
  
  他好像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长长“哦……”了一声,转头看斐似雪:“我把你忘记了。”
  斐似雪一甩袖子,不理他。继续对着我们讲:“当年乔启星曾来杭州找过我,问我愿意不愿意去皇宫做御医。”
  “你拒绝了?”我抵着下巴问他。他闭上眼喝了口茶:“我能养活自己,去那个天天都提心吊胆脑袋的地方做什么,当然是拒绝了。”
  “那你岂不是抗旨?”陈又然说,“要杀头的。”
  “是他自己的意思,不是皇上的意思。”斐似雪说,“那一日我们还聊起了很多医学方面的事情,就说起了昙花水,他说他曾在宫廷的珍品藏花楼之中见到过。他还说,天煞岛的柔楚楚窥视已久,正想方设法要去夺。那大概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不知道,现在这昙花水何去何从了。”
  这两人拿到有何分别呢,都是棘手的事情。
  
  我撑着脑袋,现在只恨自己当时走得太早。
  “我们还是先回长安去。”陈又然一拍桌子道,“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到了那边,再想办法怎么混入皇宫。”
  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眼,觉得也只能如此。
  
  此时恰逢上一回和刹璃的决斗,过去一个整月。相安无事,平平静静的。
  魔界不知道怎样了。刹璃也从魔界来到了人界,人魔两界的通道,现在也是时开时闭的。我无法想象没有魔王的魔界,是以怎样的秩序进行着呢。
  我在同一时间想起了魔后。
  
  如果,现在是魔后在执掌着魔界呢?
  刹璎在先前记起记忆之后,并没有回到魔界,他说是“为了找到那个深紫色头发的,我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他。”但是现在想想,他为什么不回魔界去找呢。
  他不是不回,或许是不能回?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走廊尽头亮灯的地方。走近了,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刹璎现在很虚弱,功力也没有恢复。整个人很瘦,像一碰便碎。
  他好几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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