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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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前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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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非悄无声息地离开,只有观雪注意到,跟著他回了寝宫。




(0。28鲜币)桃花前度 十六2

  赵竑足足昏迷了两天,高烧两天。等第二天晚上醒过来,他眯著眼,只说了一句话:“哪里的狗?打死。”
  吉容在床边泪水不停:“皇上,没有什麽狗……四天前你下了旨,宫里的狗都打死了,皇上你忘了吗?”
  赵竑眯著眼,眼神空茫,不知道在看著什麽。依然侧耳听著,眼里尽是杀意。
  眼前一切都是红的,他耳边依然听到狗叫声,还有蛇爬行的索索声音。赵竑翻身下地,要去杀了那些动物,耳边却响起明非那句话“和人比起来,动物要可爱得多……哪有首恶不办却杀从犯的道理”。
  最该死的人,是自己吧。
  赵竑呆呆向前走,完全不顾身边的吵闹。他看到房间里的柱子,描龙绘凤的,看起来很结实。
  以前小陶总说撞墙触柱而死需要很高的技术,这一次便由他来试试好了。
  赵竑忽然加快步伐,向著柱子撞过去!
  但这是宫中,他身边围著无数路人甲,怎麽可能容得他干这种事?当即有人抱住他的腰拉他的手,再有人挡在柱子上,完全不让他碰到一点。
  赵竑觉得愤怒,欺负过明非的,都该死!他说首恶未诛,怎可杀从犯?那麽,就先杀首恶好了。
  他被拉回床上,床头有一个碗,是刚刚喂他喝下的米粥。赵竑一把夺过碗,向著床头砸去,抓住最大一片碎瓷,他眼睛都红了,狠狠向著手腕剁下去。
  杀死你!你死了明非就不会想要走、就不会难受。是你害他,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下令你鼓励你指使──
  赵竑,最该死的是你!死後也该下地狱,刀山油锅,永不超生。
  瓷片被抢过去,赵竑身体虚弱,连身边的太监太医们都争不过。吉容哭著劝,赵竑连听都听不到。
  最後迫於无奈,只好把赵竑绑在床上。赵竑便闭上眼闭上嘴,不言语,不进食,寻找这一切杀死他自己的机会。
  吉容被吓坏了,跑著去求明非。明非这两日都在宫里待著,每天下地活动一圈,身体是在好起来。他一直没问赵竑的情况,见吉容过来哀求,眼底却掠过一丝冷笑。
  跟著吉容到赵竑床前,他刚刚站过来,赵竑便睁开眼,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明非冷冷一笑,开口道:“闹失踪的话,就走得远一点;耍酒疯的话,就喝得多一点;若是发烧,怎麽也得烧过42度再被人发现;没人的时候不闹自杀,身边一堆人的时候倒想起来了……赵竑,八点档你还要多看啊。”
  赵竑的眼一下子瞪大,极黑的眸子看著明非,眼里露出绝望。他张开口:“明非,我、我不是……”
  “别玩了,善泳者溺於水,万一哪天玩过头没收住,我可不想给你陪葬去。”明非看著他唇角流出的血,淡淡道,“你内脏没受什麽伤,也别吐来吐去的,又不是在拍古装武侠剧,哪有那麽多病可以吐血,小心被当成肺结核隔离……”
  他转身,向外走去:“这一出戏,我陪你演的也腻了。你想要做什麽,记得别让我看见,也别特意通知我知道……若要死,等我离开皇宫再死,我这条命捡来不易,没兴趣陪你了。”
  他脸上始终带著淡淡的冷冷的笑,笑得很是嘲讽,外加些许不耐烦。
  他已经背转过身去,因此完全没看到,在他背後,赵竑低下头,吐出一大口血,染在被子上,豔若朝霞。
  他听到太监们的惊叫,他在呼声中很平稳地往外走,脚步不稍乱。不管身後怎麽叫,他始终没有回头。
  赵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轻轻开口对吉容说:“你们哭什麽?明非说的对,这是朕含了个血泡,很像是吐血吧?”
  吉容听他这时候还开玩笑,更是害怕:“我不该叫他来,皇上你别伤心,不要说话了……”
  “我没伤心,我只是跟你一起演戏罢了……”赵竑笑著,头一歪,让嘴角不停流下的血直接渗入枕巾,“吉容,你不用再哭了,反正,他也不会信的……”
  他觉得冷,在这大夏天的,冷入骨髓。
  明非说他不想陪葬,那麽他就要活下去。也许,这漫长的一生里,他耳边始终会有奇怪的声音,眼前的一切始终带著血色,而身体的温度,也会一直这麽冷下去。
  反正,在明非眼里,不过是场戏。无论他做什麽,是死是活。
  只是一场戏。




桃花前度 十二4

  於是,明非醒了,赵竑却病了。
  他这近一个月来实在是心力交瘁,就算身体健壮如牛,也经不起这一番打熬。
  而更重的,是心病。
  不管明非能不能活下来,他也知道,他这一生的爱情就那样结束,再也没有可能。床上静静躺著的那个人即使醒来,也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和他在一起。
  赵竑深切了解明非,他爱的那个少年原本的名字叫陶然,生活方式也很闲散。但性子绝对烈。
  那少年吃软不吃硬,他用了四年时间一点点接近一点点讨好,才算靠近了一点。
  不管出於什麽理由,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後,他再也不可能有希望。
  若不是舍不得,其实共死才是更好的。
  死能同穴,生却不能同衾。当真生不如死。
  赵竑坐在床上,怔怔发呆。
  吉容派人不停把明非的情况告诉他:明非能吃非流质的食物了,明非能下地走两步了,明非……
  明非想离开。
  明非让吉容带话,说他现在身体在康复,在皇宫也没什麽必要,如果皇上已经不需要他去莳年宫,不妨放了他。
  他总是这麽狠啊……
  赵竑捂住脸,惨惨笑了。
  “吉容,去把莳年宫拆了……”他低声吩咐,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泪。
  可就算拆了又能怎样?发生过的事情,若是能变做没发生,就算拆了全天下的房间,他也要去做。
  如果死了可以回到明非入宫那一刻,就算千百回,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自杀。
  可那都是做梦。
  当他正在桃林中想念著小陶的时候,他的小陶,就在不远处被一个又一个男人侮辱。那,是他下的令。
  赵竑忽然觉得恶心,他伸手拿过床边的盆,“哇”一声将午饭吐个干干净净。
  吉容在一旁看著,脸上现出忧色──明非醒来已经有三天,赵竑也吐了三天,吃什麽吐什麽。
  他并不明白皇上的心态,按说皇上一开始临幸明非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是怎样的情况了,为何会在这时候才作呕呢?
  但他知道,若赵竑这样吐下去,要喝参汤的,就该是这皇帝了。
  “皇上,你一直都没去看看明非,还是去说清楚的好。”吉容迟疑片刻,道。
  “不是叫你去拆莳年宫麽?”赵竑抬眼看他,道。
  吉容额上冷汗滴下,他忽然跪倒在地:“皇上,只要人活著,总是还有望的。”
  “是麽?”赵竑语气平淡,完全没有起伏。
  吉容拼命点头。
  赵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下地:“孔大夫说,他要好好将养,否则身体所受损伤会使他活不过四十……不管怎样,我也要留下他。”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保护小陶照顾小陶,为他安排好接下来的生活。即使那生活中,没有他。
  吉容略微放下心,让手下扶著赵竑,他跑去交代莳年宫拆迁事宜。
  赵竑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寝宫。
  
  他进寝宫的时候,明非正在床上靠著被坐著,手里拿著一本书,看得用心。
  听到动静,明非也只是侧过头看看,见是他,便把书放下,等著他开口。
  赵竑却觉口干舌燥,半天冒出一句:“小……明非,你好些了吗?”
  明非抱膝坐著,一双眼在他脸上扫过,不由笑了:“我很好,谢皇上关心。”
  赵竑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呆呆看著他。明非确实是好了不少,脸上有了些血色,也多少长出点肉。那容貌是赵竑万分熟悉的,是这九年来时时挂在心头的。
  想到九年,赵竑忽然想起心头一直的疑惑,想也不想开口:“为什麽你也来到了这里?那些人也杀了你?可你这身体……”
  “是我抱著你跳下来的。”明非淡淡答道,“你又不是不认识我,难道认为我会承你这个情?”
  赵竑瞪大眼睛,立时呆了。半刻之後方才开口:“我……本来也是我连累了你,我以为你……”
  他以为是为了小陶好,在将死的时候还想,也许这样,小陶就会记住他,一生不忘。
  他此刻方知,原来他的小陶,便连这点也不肯欠他。
  赵竑曾经以为小陶对他有些动心,如今才知,那是错觉。
  ──若是恋人,生死相随有之,但“承情”这说法,显然是不会发生的。
  “你确实连累了我,我一个普通大学生,若不是你,怎麽会被绑架。”明非毫无表情,“若不是我跳下来,又怎麽会莫名其妙的来个穿越,到了这时代。”
  “你也是九年前到的?为什麽改了名字?”如果不改,他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吧……
  明非奇怪扫他一眼:“不顶替别人身份,我怎麽混进金国太子府?我又不是灵魂穿越。”
  “你……一来就去了完颜守绪那里?”赵竑问,很奇怪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吃醋。
  “你就是来问这些无聊问题的吗?”明非有些不耐,侧头看他一眼,表示没有其它话那就可以走了。
  赵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吉容说你要走?”
  明非点点头:“怎麽,皇上还是需要我劳军?”
  赵竑脸色惨白,低哑著声音道:“明非,你明知道我已经认出了你……”
  “不是你认出了我,是我多年前的提醒终於被你注意到了。”明非冷冷道,“不过你也不用在意,我只是试探,并没有一定要找到人的意思。如果知道结果如此,我便连试探都不会的。”
  赵竑终於无话可说,明非表情眼神语气已经清清楚楚说明了恨意,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他开口,低声道:“明非,孔大夫说你的身体折损过甚,至少要静养一年。我不会来打扰你,只是请你留下来养好身体,好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就算死了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搞不好这麽一死,还能回去现代呢。”明非笑笑,说道。
  “若你死了……我那日在你床边说的话都不是假的。”赵竑盯著他,缓缓道,“你用了那麽多心血救了这个国家,总不会眼看它再覆灭吧?”
  明非眸子缩了下,目光凌厉:“如果你希望我死了也不甘心的话,就随便你好了。”
  赵竑和他目光相触,只觉明非眼中只有恨意和轻蔑。他心下大痛,抓住胸口衣襟,伤处被他抓得破裂开来,淡淡血腥气弥漫,他恍若不觉。慢慢跪在地上,抬头看著明非。
  “明非,我求你,你真的不能现在离开……我发誓决不让你受到打扰,若你想我死,我现在就可以自杀……明非,你留下来把身体养好,好吗?”
  明非微微挑眉:“女人三大利器,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倒是学得很好。”
  赵竑狠狠咬了下嘴唇,唇边咸咸的,竟然真的流了泪。
  他低下头,声音又干又涩:“我是真的可以,若你不相信,只要你答应一声,我一直带著匕首的。”
  明非撇撇嘴:“我已经够遗臭万年的了,皇上您还是给我留条活路吧。”
  赵竑怔了片刻,惊喜抬头:“你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麽?这皇宫从里到外,谁不认为我是罪有应得?我走得出去麽?”明非淡道,“从今天起,一年。不要让我看到你。”
  赵竑觉得自己该高兴的,但听他最後一句,只觉心中一片空茫。
  他缓缓点头,听到明非声音:“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三十秒。”
  赵竑连忙起身,几步跑到门边,站在门口转回头来:“明非……”
  “十、九、八……”明非报著数。
  赵竑最後看他一眼,关上门,迅速离去。
  明非冷笑一声,继续低头看书。




桃花前度 十三1

  十三
  作为曾经的企业家,赵竑在前一世的二十九岁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迷得七荤八素。
  而这一世,他还没满二十四,生命里却只剩下一个名字。
  而他日後,将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即使知道对方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依然不能去见。
  他从来没有文艺过,不过曾经有竞争公司用什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做广告,江瑞成看过一眼,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想,这世上应该没有更远的距离了吧。那一步关系爱恨,而他走错了方向。
  当年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得那种减肥减过头的小女生才会有的厌食症。
  他不是故意不吃,他至少要撑过这一年,如果他死了,谁能照顾明非?这个国家是明非用自己换来的,他已经一无所有,只剩这麽一点牵挂。赵竑就算再禽兽,也不能将这点牵挂断去。
  但赵竑是真的吃不下,虽然他每天都去御膳房给明非做这个做那个的,轮到他自己来吃,却只会不停地吐。他微微苦笑:这回,是真的轮到自己喝参汤了。
  他之前“发明”出来的蔬菜汁水果汁,这一次原封不动进了他的肚子里。
  但是正如前世那些厌食症的小女生一样,这种“营养”无法保证身体需要,赵竑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瘦下去。
  同时,他很忙碌,每天忙著处理国事。前阵子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完全没有碰过政事,根本不理会朝中纷乱。现在他却只能用这种忙碌来转移注意力,以免他忍不住冲去寝宫,使得明非离开。
  而且这段时间,朝中也颇为混乱。包楠成被免职,政事堂一下空出一个位子,原本和包楠成交好的人也受牵连的受牵连、另起炉灶的另起炉灶。
  更麻烦的则是後宫,江德妃被“请”回宫里,明非不愿虐待孕妇,他连用刑都不敢。那紫瑜嘴严得很,什麽都不肯说。曾皇後没有人敢去审问,赵竑问过几次,曾皇後一回话就哭,口更是严得很。
  赵竑原本忙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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