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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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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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哪有,我觉得弟妹挺好的。”他们的顶头上司老严赶紧接话,开玩笑,把尚嘉年的老婆得罪了不就是把他们的摇钱树给得罪了吗?“程锦是吧,前程似锦,名字好听,人也挺好的,憨厚老实,一看就是会持家过日子的人。”
又是憨厚老实,程锦哭笑不得,从小到大大家都是这么评价她,妈妈说这是人家拐着弯说她笨。人家辛辛苦苦夸了她一大通,她总得吭句声才像话吧,只好点着头傻笑,“哪里哪里,您过奖了过奖了。”
尚嘉年闷哼一声,迅速的低头拿起餐巾纸捂住嘴。桌上有几秒钟的安静,随之爆发了一连串的笑声,气氛彻底活跃了。
“弟妹,别谦虚,这年头谦虚不值钱。”
“弟妹,嘉年平时是不是特闷骚?”
“弟妹,他是不是特阴险?”
“弟妹,他是不是还特毒舌?”
一人一句弟妹,叫的程锦心虚而又甜蜜,偶尔扫一眼尚嘉年,带着那么一点幸灾乐祸,这人的人缘是有多差!
尚嘉年眉角飞扬,他怎么会不知道程锦那点小心思,姑且让她这么认为吧,人太完美了也挺无趣的。瞅瞅今天异常沉默的李兆南,忍不住调侃,“有话就说,有那个憋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兆南笑着抿口酒,目光仍然锁定在程锦身上,“话说我也看不出你媳妇哪里好,虽然看不出她哪里好,但又说不出她哪里不好。”
“她的好太含蓄了,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尚嘉年一如既往的张狂,但又比平时多了一点点的骄傲。
“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可你就不能谦虚点”李兆南白了尚嘉年一眼,“看来你是彻底放下了;我还担心你钻了牛角筋一辈子终身不娶呢。”以后该轻松了,不用耳提面命的让他相亲了。
尚嘉年手里的筷子轻微一抖,随之自嘲一笑,“我又不是情圣,哪有那么情深。”
时间久了,再深的伤口也会结疤,熬过了最初的痛不欲生,以后偶尔的阵痛都算不了什么。或许是习以为常,或许是真的痊愈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曾经在乎的东西终于不再在乎。
。。
“嗨,我刚才不是说你不好哈。”赵文娟冲程锦一笑,径自喝口酒,“关键是尚嘉年太拽了,从不拿正眼瞧我们一眼,我还以为地球上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呢。”
程锦毫不在意的笑笑,悄声的问,“尚嘉年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糟吗?”
“何止。”赵文娟咬牙切齿,放下酒杯,泄愤似的捋捋袖子,“既没风度又不绅士还不男人,哪有男人不喝酒不吸烟,偏偏就他特殊,他不喝就算了还不让你喝。告诉你,他还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你要小心了,他还是我们公司出了名的毒舌,冷不丁的来一句能把人噎的半死,据说有个女人被他讽刺的差点要跳楼自杀。”
“有吗?”程锦持怀疑态度,“他看起来挺温文尔雅的。”
“弟妹,这就肤浅了不是?外表最会骗人了,你别看嘉年有一张比豆腐还要白上几分的脸,其实心黑的很,想个点子就能把人往死里整。你也别看我很丑,但我很温柔,所以要是你朋友同事还有没找到主的赶紧给哥介绍介绍。”
“还有我,尚嘉年都婚了,看来2012是真的要来了。”
大家竞相报名,唯恐晚了没自己的份儿了。这年头因爱而婚的太稀有,相亲结婚才是王道,大家不是正在相亲就是走在相亲的路上。
“话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赵文娟话题一转,跟尚嘉年同事那么久,压根就没见他身边有过女人,突然来了个已婚,此事有蹊跷。
赵文娟一针见血的切入正题,同事们立刻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八卦最重要啊。
尚嘉年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样子,程锦只得从实招来,“相亲。”
“相亲?”异口同声,果然是朝夕共处的同事,如此的心有灵犀。
“有这么奇怪吗?”程锦不明所以。
“有!”再次异口同声,同仇敌忾般的气壮山河。
“快快快,赶紧给姐姐讲讲,尚嘉年也相亲啊,”赵文娟两眼发光,“还有比这更劲爆更振奋更过瘾更痛快的事情吗?”
额。。不带这么排比不带这么八卦的,程锦窘。
“不是相亲。”一直深沉着的尚嘉年开口,手里的筷子还没停下。
很好,成功的把放在程锦身上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程锦也一同加入了,无知的看着他静待下文。
吊人胃口的罪魁祸首不紧不慢的咽下菜、喝口茶,擦擦嘴才看向程锦悠悠的开口,“我们两家是不是认识?”
程锦没明白他此话的意思,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小学跟我一个学校是吧?”
继续点头。
“高中是不是在我读过的一中读过?”
程锦先是一愣,然后心虚的点点头,复读应该也算读吧。
“大学是不是D大毕业的?”
“可我们不……”
“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好。”尚嘉年打断程锦,同事都知道他喜欢长话短说,绝不浪费口舌,因此也没细细盘问程锦被挡回去的话。
程锦只好点头。
“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学妹,我就算是铁石心肠……”尚嘉年无奈的看着同事,微微叹息,“你们懂的。”
目光再次一致的转换到程锦身上,诧异中带着可怜,可怜中带感动,感动中带着嫉妒。
“原来如此,弟妹好执着啊。”
“嗯嗯嗯,我要不是男人我都该感动的哭了。”
“怪不得嘉年从不对别的女人动心,他要是不娶弟妹就该遭天谴了。”
“我怎么就没这么一个锲而不舍的小学妹呢?”
……
大家是如此的“融会贯通”,一部为爱向前冲的励志片就这么诞生了,再次见证了伟大的艺术来源于平凡的生活。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不能这样断章取义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8 婚事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是,他们两家很早就认识了,但那跟他们的认识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近几年,乡村城市化日趋严重,村子里的大半部分土地被规划出去。没地种,程锦的老妈又闲不住,自然要去附近的鞋厂、糖厂打工,恰好就遇见了同样勤劳的尚嘉年的老妈。
两个女人就那么搭上了话,一个是山这边一个是山那边,她的某某亲戚就在山那边,她的某个亲戚就这山这边,她有一个出色的女儿,她有一个出色的儿子云云,结果越聊关系越近,感情好的就跟失散了多年的亲姐妹似的。
程锦绝对的肯定,她老妈开口闭口提到的好闺女只是程亚南,压根就想不到她。
两个女人一台戏,等各自把各自的情况聊得差不多,终于找到了共同的难处,两家各有一个损面子的大龄人物存在。农村不比城市,上了二十五还没结婚的都算是老大难了,更何况一个三十,一个二十七,那简直是天理不容。
程锦的老妈一直比较彪悍,这么难的机会自然要先替自家不成器的闺女争取争取,大闺女不符合把二闺女推销出去也行,总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觉得城里人靠不住,条件要的又高,还是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一一摆出程锦的情况,忠厚老实勤俭节约外加名牌大学毕业,当然老妈刻意的隐去了高五才考上的丢人事实。
尚嘉年的妈妈琢磨琢磨,同一大学毕业又在同一个城市,看她老妈这么快人快语女儿应该也不错,然后继续试探着询问彼此家境,一家只有俩女儿没有给儿子娶媳妇的负担,另一家上有两个姐姐已成家,就一个儿子肯定亏不着儿媳,找个人估摸一下八字也挺合得来,于是一拍即合,私下把他们两个人的终身给定下了。
剩下来就是如何劝说自己儿女见面的问题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是可怜两位更年期妇女伤不起的脆弱的心脏,他们忍心拒绝吗?
程锦可没忘记她老妈由苦口婆心到威逼利诱再到强令执行,铁了心要把她扫地出门。
关于小学校友,那程锦简直更冤枉。
因为计划生育孩子明显减少,程锦上三年级的时候上面决定将临近几个村子的学生合并到一个学校,尚嘉年他们村子比较大学生多而且交通方便,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程锦上三年级学校才开始合并,那时候尚嘉年早已毕业。
再说D大,程锦发誓,她压根就没听说尚嘉年的名字,先不说他早她几年毕业,就算是同届估计认识的可能性也不大。
D大是全国有名的理工类大学,能考进来的几乎都是尖子生。当然程锦是例外,她主要是钻了户口的空子,算是很早一批的高考移民,就她那种智商要是在家乡那座教育大省考,估计就算复读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也考不上个大学。
所以在D大有貌有才的人那是大有人在,像尚嘉年这样的人应该一抓一大把,况且他性子又闷,而程锦又不问人事,估计知道他大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综上所述,他们虽然一直是校友,但是从没有过交集,在相亲之前甚至连彼此都没见过。不对,程锦是见过尚嘉年的,她一直都挤电车,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人品爆发和“电车王子”挤在同一节车厢。但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至多就是顶着250的近视模糊的远远欣赏。
。。
程锦几次张嘴想坦白但慑于尚嘉年似笑非笑的威胁眼神而作罢,就当他们认识很久很久好了,就当她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好了。过程怎样并不重要,结果能在一起就好了。
当事人一个羞涩不语,一个沉默坦然,在某一程度上就是默认了大家出色的想象,说说笑笑的串成一个故事竟有了童话里的浪漫。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八卦也。
“看见没,你男人固执的很,说好听点叫清高,说难听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赵文娟朝坚持买单尚嘉年驽努嘴,小声的在程锦耳边嘀咕。
“本来就该他请客的,他一直说要好好谢谢你们的,平日里多亏你们照顾他帮助他。”程锦拿着尚嘉年的风衣立在一侧,清浅的笑。
眉眼弯弯带笑意的程锦给人以惊艳之感,那是一种朴实无华的美丽,一种如果不静心留意很可能被错过的美。
不愧是眼光独到的尚嘉年,不过自大狂能有这么谦虚,鬼才信,赵文娟耸耸肩。好吧,她承认听到尚嘉年说结婚了的一刹那很受伤,见到程锦的第一眼很不甘,不过世上男人何其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看不上她的男人只能说明他的眼光太差,这么没眼光的男人不要也罢。
“尚嘉年,我收回开始说过的话。” 赵文娟越过尚嘉年,指了指身后的程锦,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听说我们的另一半大多与自己互补,如果尚嘉年是一个棱角分明的凸,那么程锦就是一个少了一角的凹,放到一起才是恰到好处的圆满。
组里的同事几乎个个有车,见他们飞驰而去,大概是身边有了程锦,尚嘉年竟有一种强烈的寒碜之感。刚毕业那会儿信誓旦旦要在短短几年内买房买车,奋斗了这些年却只混到一套房子,还背了大半辈子的债。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年心高气傲的坚信人定胜天,现在似乎更认同天不遂人愿。
。。
“尚嘉年,走慢点。”程锦从后面拽住尚嘉年的衣角,点点有点僵直的脚尖,爱美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现在深有体会。
“活该。”尚嘉年收起心里的小嫉妒,摸索到某人的手拽在手里,拉着她走下水泥砖铺砌成的小道。
程锦浑身上下稍稍有些僵直,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加深呼吸力度,慢慢地慢慢地反握住。早上只顾着紧张,没有细细感受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中指的第一关节处微微凸起,应该是常年握笔的缘故。
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歌词,人潮拥挤我能感受你,捧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如果她奉上自己的真心,会不会换来他的真心?
忽然变成了十指相握,掌心贴着掌心,如果她的手再小一点,大手拉小手的感觉应该更好吧,程锦微微遗憾,进而胆怯,不自觉的想抽回来。
“又怎么了?”尚嘉年并未松手,侧过头来,唇微启,干净如水。
“没没……我觉得说谎是不对的。”慌忙转开视线,胡乱找个借口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甚至爱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他微微动动眉角都会让她心跳不已。
原来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明明是没心没肺,偏偏又心思万千,尚嘉年不松手,“怎么不对?”
“我们明明没有那么认识那么长时间,我也没有……”
话音打住,只看见她红透了耳根,一米七多的个子比他矮不了多少,走路做事也如男孩子般利落大方,但她低眉间的羞涩却还是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因为很少见,所以更难得。
“没有什么?”声音愈发的低沉,柔和到蛊惑人心。
“没有对你一往情深。”声音赧然,头低的不能再低,颈部折成优美的弧度。
“那你要对谁一往情深?”话一出口,忽然心生紧张,抓住她的双肩,强迫她抬头,“告诉我,对谁一往情深,嗯?”
落入他的一片清明,灿如星空,她无力抗拒,只能任由自己沉沦,整颗心为他而动。“你!”没发觉自己的声带振动,那是谁在回答?如此清晰,如此有力。
“所以……”尚嘉年重新拉起程锦的手,使两人十指相握,笑的得意酣畅,“我没有说谎。”
午后的阳光绵长,有种夏日的热烈,世间万物溶解阳光里,是从未有过的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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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阳光洋洋洒洒的铺满了窗帘然后挤进了房间,日影随着时光转换,而身边的人兀自睡的酣甜,头贴在床沿身子却横亘在大半张床上,被子拧成一团缠在身上。确实如她所说,很能睡而且睡相不怎么样。
难得清闲的一个周末,尚嘉年允许自己偷个儿懒,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程锦床头的书。很久不曾捧着书本赖床,书墨清香隐隐,沉沉的厚实感拿在手里很充实。在电子信息充斥着我们世界的年代,很少有人愿意静下心来慢慢的读本书,能花上几块钱买本书的人更是少见。
又看了一眼睡得无知无识的某人,书架上好像有不少她乱七八糟的书,有些一看就是盗版,而她却像宝贝一样珍藏着,时不时的就跑过去整理一番,然后抚摸着它们傻笑,满足的就好像得到了天下最好的东西。
思绪重新回到书上,翻过一页,页面中间盖了四个字:幸福了吗,灰色粗体印记摄人心魂。忍不住扪心自问:幸福了吗?幸福了吗?可幸福的定义与标准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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