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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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了-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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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留下很多金玉良言,其中一条就是不要幸灾乐祸,因为说不准哪个时候,祸就落在你头上了。所以尚先生突兀的换了话题完全不是因为害羞好么,而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不屑理会她的小人得志,程锦后知后觉,她果然很傻,不,很天真。
好在这不是促膝长谈的好时机,见着了她的人之后就速速各回各的家了,只留下二姐家的小姑娘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围着她转。
“小姑娘体弱多病,找人看了看说是跟她家谁谁相克需要在外姓家过三个年。”尚嘉年简单一说,程锦便懂了。
打卦算命在农村还是很常见的,有些小病小痛怎么治疗都欠点火候找个能人看看烧点香火念叨念叨就全好了的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对这些玄之又玄的神明之事,程锦素来持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的态度,若是能求仁得仁,何乐而不为?
“盈盈,这就是送你拼图的人,喜欢吗?”尚嘉年拍拍腿,示意小外甥女过来抱抱。结果人家一扭头,反而往程锦身边靠去,水汪汪的大眼睛仍旧锁定在她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小大人神情。
粉衣粉鞋粉帽,小姑娘粉雕玉琢的模样完全符合程锦对自家姑娘的幻想,她很想抱抱她,但又不知她认不认生,万一一碰她她就哭了个稀里哗啦多不好。唉,这种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搁眼睛不知往哪儿看的紧张与无措真是太讨厌了。
“妗妗,你也是因为生病了不能回家过年吗?”小姑娘小蜗牛似的走走又停停,怯生生的脸上写着最真挚的关心,“不怕不怕,我们都陪着你,回家才不好呢,哥哥老是欺负我。老师说了欺负女孩子的男孩子都不是好孩子,妗妗,我是好孩子,所以我不会欺负你哦。”说着小姑娘就双手叉起腰,瞪眼撅嘴,架势十足,“在这儿我最大,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打谁,我是雷欧奥特曼,专门打小怪兽。”说罢还不忘瞥了尚嘉年一眼,喧宾夺主,此人我罩着。
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么被人护着,程锦感动的两眼泪汪汪,这才是亲人哪。
赢得了最不会伪装喜恶的小外甥女的喜欢,感受得出尚爸尚妈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程锦渐渐地也就不再那么拘束。
团圆饭过后,尚嘉年和爸爸盘腿坐在沙发上下棋,程锦帮妈妈和面拌馅儿,小姑娘满屋子的跑,献宝似的把自己的好东西都拿给小舅妈看一看。屋内的炉火烧得很旺,水箱里的水咕咚咕咚的沸腾着,暖气片传出的热度犹如人间四月天,这暖意融融的除夕夜,这温馨四溢的新家庭。
家乡有个习俗,除夕夜那晚包水饺,第一个面剂切出的小面团如果是单数便代表着新一年里要添人口。尚妈妈一对一对的摁着小面团,程锦自然懂她的意思却也佯装不知,低头擀起饺子皮。
“妈,甭数了,肯定是单数,新添的一双筷子不是早给你带来了吗?”尚嘉年一心好几用,自然没错过妈妈的小心思,她这个习惯从他大学毕业那年就开始了,每年的此时此刻都要来一遍。
“小锦不算了,你们都结婚那么长时间了,早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一说到自家儿子先斩后奏,尚妈妈又来了气,多好一姑娘啊,要个子有个子,要相貌有相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自己儿子给骗来了,太委屈人家了。这么一想,更是对程锦偏爱上几分。
尚妈妈一直生活在农村,也没上过几年学,所以她看人看事找儿媳的眼光还传统的有些过时,她从不觉得女孩瘦的跟麻杆似的才叫好看,不认为化妆化的跟女鬼一样的才叫漂亮,更不承认穿金戴银袒胸露背的才叫时髦。过日子嘛就要找个能过日子会过日子的人,虽说现在生活好了不用上山下地干力气活了,可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饭不会煮衣不会洗的女孩子她真心看不惯,让孩子学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不是坏事儿。
当然,她最害怕的还是自己和这样的人相处不来,村里有太多婆婆伺候媳妇还不得好的事了,她是个急脾气,重家教礼仪重长幼尊卑,让她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低声下气的顺着小辈的脾气来她绝对做不到。所以一见到程锦她就觉得顺眼,五官周正,文静内秀,一看就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姑娘,跟自己的儿子站在一起,从身高到身型又是那么的匹配,这样她便很知足了,自己的儿子还什么样了?
一个个的小面团摁到最后,还剩出一个单着,尚妈妈不禁喜上眉梢,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无声的宣布这个好兆头。随之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程锦身上,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程锦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脸颊还是慢慢发了热,擀皮的双手也开始不听指挥,要么握着擀面杖的右手失了力度,要么捏着面皮的左手慢了一拍。
“妈,给你块糖包上,看看新一年谁甜?”尚嘉年扔出去一块水果糖,借此转移一下老妈的注意力,虽然看不见尚太太的表情,但是连想也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羞的头也不敢抬了。
“哎呀,只顾着高兴,我差点忘了这事儿,我还泡了个五毛钱的硬币呢。小锦你们家每年包不包?一般谁吃到,跟你说在咱家这糖包子年年都是我吃到……”
程锦暗暗地吁一口长气,稍稍直起身子放松一下有些酸痛的颈椎,就看见尚嘉年挤眉弄眼的向她邀功邀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到家的尚先生二了不少。
程锦狠狠瞪了一眼,扭过头,却撞上尚爸爸充满慈爱的目光,手执棋子,鬓发如霜,犹如武侠世界里的世外高人,看透尘世种种却又不点破。
他们刚才的小动作不会被误认为是眉目传情吧?蹭的一下子,程锦从头热到脚,这种惊心动魄的难为情该怎么破?
“妗妗妗妗……”
救星来了,程锦扭过身子的功夫粉嫩嫩的小姑娘就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手里扬着一张照片,“这是舅舅的女朋友,舅舅说是他们的校花哦。”
皱巴巴的照片将灯光反射的如流光飞度,晃得程锦的眼睛有些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与学校同年岁的老梧桐,老当益壮,苍翠欲滴。
哗啦一下子,用棋子垒成的圆柱体倒了下来,尚嘉年慌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鞋都来不及穿,三两步跨过去抢过照片,不知是他太过用力还是他的表情太过吓人,小外甥女后退两步扑腾坐倒在地,哇的一声哭出来。
“尚嘉年,你不会小心点?”程锦最见不得小孩子哭,顾不得手上有没有面粉,起身就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2 1+13

尚嘉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惊慌失措什么叫七上八下,这大过年的就要拆他的台吗?死小孩,还好意思哭,该哭的不应是是他吗?
尚爸爸尚妈妈也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措手不及,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圆这个场。
所以三个人的眼睛都围着程锦转,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
“盈盈不哭了,都是你舅舅不好,我替你还回来。”说着就拿着小孩子的手去挠尚嘉年,一下不行两下……
程锦哄小孩子的招数还停留在多年前照看妹妹的阶段,被桌椅碰到磕到就象征性的拍拍桌踢踢凳就算是替小孩子出了气,用这招应付小哭包程亚楠百试不爽,但是照搬来对付盈盈小姑娘却收效甚微。
电视里看春晚的观众笑声阵阵,电视外粉红色的小姑娘哭的凄惨,一边哭一边喊妈妈,程锦的心都疼的揪了起来。
“尚嘉年,你倒是哄哄她啊?”束手无策的程锦向尚嘉年求助。
眼镜歪歪斜斜的架在尚嘉年的鼻梁上,素来喜欢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双眉之间峰峦如聚,
紧张、严肃还带着一点可怜兮兮。再瞅瞅尚爸爸和尚妈妈,同样的严肃和担忧。
程锦噗嗤笑出声,“别紧张,我不介意,真不介意。”
是真的一点醋意都没有。想好要跟他领证跟他过日子的时候她已有所决定:不问过去,不忧以后,只想好好把握现在。更何况在那琳琅满目充满生活气息的超市里,这个人一字一句:“在你之前的人和事都已成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点点滴滴都有你参与。”
承诺至此,她深信不疑。
**
十二点一到,烟花鞭炮声声起,辞旧岁,迎新年。尚嘉年也早已把两串长长的鞭炮挂在了门口,只等老妈一声令下。
“尚嘉年,过年好啊。”
轻快地声音伴着疾疾的脚步,紧接着肩头沉沉,一双温暖的手便贴在了他的面颊上,柔软而温暖,替他驱走了这深冬寒意。
“我的手热吧,刚刚端过水饺了,一个都没有煮烂,一个都没有哦,看看,运气多好,嘿嘿……”
背后的人摇晃着他傻笑个不停。她到底是有多紧张多在乎?尚嘉年心疼又欣慰,侧过头,站在一层石阶上的程锦与他个子相仿,她眉飞巧笑的样子直直落入眼中,成了他整个世界的风景。
“过年好,尚太太。”温柔相抵,呼吸相闻。
远处的夜空有大片大片的烟花绽放,如万千流星坠入人间。这世间最美好的事一定是,我与你并肩,看这天地浩大,听这人间隆重。
传说在除夕夜这晚各路神仙都会下凡来,所以程锦年年都怀着百分百的敬畏实心实意的磕头祭拜。跪地对天十叩首,愿新的一年十全十美。
“等会儿。”刚要起身却被压了下来,尚嘉年一并跪了下来,左手覆她右手,“再磕三个,我们一起。”
还有这个习俗?程锦虽疑惑,却很听话的跟尚嘉年一同拜下去,依旧重之又重,百分之百的虔诚。
“这有什么讲究吗?”
尚嘉年弯身拍了拍彼此的裤子,直起身时满目含笑,温柔珍重,“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程锦呆住,矮矮的四方桌上三炷香、三杯酒、三双筷,三磕头……烧纸的灰烬随风而起,洋洋洒洒在半空中,好像真的得到了神的召唤。
有点迷信的尚太太打个寒颤,这种借花献佛偷工减料的一拜天地会不会影响各位大仙的食欲?
“阿弥陀佛,诸位大仙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了好了,您们吃好喝好玩好。”尚太太完全无视尚先生别出心裁的浪漫,甩开拉着她的手,颠颠的跑进屋里跪拜财神去了。
尚家有两处房子,一处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尚爸尚妈的老宅基,一处是留给尚嘉年娶媳妇的新家。虽说他们在城里买了房子,回家来的可能性不大,但在爸妈的心里那始终不是家,这儿才是他们的根,既然根在这儿,就必须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在这儿一一祭拜之后,自然还要拿着鞭炮香火端着酒菜佳肴去那处祭拜。
两处家只隔着一个巷子,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烫金或油墨挥洒的大红对联、五颜六色的过门笺,讲究的人家还挂起了大红灯笼,红红火火,喜气盈门。鞭炮声还在此起彼伏,呼吸之间都是烧纸和香火味,沁在冷风中,平添一丝暖。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土墙茅屋早已变成水泥红瓦,执笔手写的春联也变成了印刻版,唯独这些传统习俗历久弥坚。正因为有这些,年味浓浓如年少。
巷子里回荡起春晚的最后一曲——《难忘今宵》,应情应景。程锦代替了两个姐姐的位置搀着妈妈先走在前面,妈妈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这说那,她偶尔插句话,轻含笑意,温柔细语。
“老三,这闺女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关门殿后的尚爸爸跟了上来,“人啊,难得糊涂,重要的是守好现在,往日不复来,明日何其多,这些都太虚了,只有眼前的才是实实在在的,你要且行且珍惜,好好对人家。”
尚嘉年自然知道爸爸在说什么,他还知道爸爸的重点是借题发挥教育他。可是他像是不忘旧情的人吗?那张照片多年前就被老妈没收了,时间过去那么久,他都记不得照片里的人是何种摸样。拿得起,放得下,人生的这一点干脆他还是有的。
“爸,我知道,放心吧,我会像你对我妈那样对程锦。”我心中最好的爱情便是如你们,平平淡淡,甘苦与共。
**
新家完全是按照农村娶媳妇的规格来的,敞亮又气派。程锦蓦地觉得自己身价倍儿涨,在这房价比天高的时代,有两处房产什么的完全称得上是有钱人好么?!
一进门尚妈妈就忙前忙后的帮他们开电褥子开电暖风,尚爸尚嘉年忙着上香烧纸奠酒菜,两处都不让程锦插手,她只好杵在门框上做娇羞状。
那大红大绿印着喜字的被褥未免也太鲜艳太喜庆了点吧?墙上的画为什么都是大胖小子,人家想生姑娘生姑娘……
因为不在这儿常住,祭拜的过程就很简单,点上香烧完纸奠奠酒菜再磕几个头就算完事。送走爸妈,关上大门,尚嘉年第一件事就是把躲得远远的程锦抓了过来,“离我那么远干嘛?”
只剩他们两个人,紧张了一晚上的程锦如释重负,“我妈嘱咐过了,在你家人面前不许你掐我一把我撩你一下,要保持距离,不然会显得很轻浮的。还有啊,我以为……”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以为什么?”尚嘉年低头,饱满的音色溶解在明明夜色中,沉淀出循循善诱的温柔。
程锦的眼睛咕噜咕噜的围着尚嘉年的脸绕了一圈,随之又垂下去,微微扭开头,“没什么,快进屋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好困。”
欲言又止,分明是害羞了,尚嘉年轻笑,语意愈发温柔,“那我猜猜好了,尚太太莫不是以为我还会拉着她来个二拜高堂?”
“才没有……”程锦扬头否认,但见尚嘉年一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心虚”的了然模样立马就没了底气,谁让他莫名来个一拜天地,换谁都会……期待下文吧,人之常情好吗!
“喂喂,不许在心里笑话我,别忘了那什么还在我……呀,你干什么?”突然被横抱起来,吓得程锦呱呱叫,“放我下来,很重的,你别摔着我啊。”
“尚太太,你是不是瘦了?好像比之前轻了很多。”
“真的?有吗?可我腰上还是一圈於肉……”
当然…假的…尚先生只是想转移一下尚太太的注意力,他实在不想让尚太太太过表面的思考打断他难得的浪漫。
“夫妻对拜。”额头相抵,呼吸可闻。在一起这么久,所有的亲密都有过了,可是每每当尚嘉年靠近时,程锦还是会止不住的怦然心动,无限欢喜涌上心头。
清秀俊雅的一张脸在烛黄的灯光里无限放大,盛满笑意的眼眸中只有一个她,天大地大,再也容不下其他。
被人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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