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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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了-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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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做。”陈家宝胸有成竹的保证,笑的自信满满。但不知是不是程锦多心,才几天不见,陈家宝似乎一夜长大,收敛了天真纯粹的活泼一面,流露出宿命忧伤的消沉。就好像曾经的她,一夜之间的对血浓于水的信仰崩落,至今仍心灰意冷。
“这是要去哪儿?二哥家吗?他应该上班去了吧?”陌生又熟悉的道路,程锦的心忽然就沉下来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汩汩而来。
“就是因为他不在家我才去的,借他的地盘做个试验。”陈家宝嬉皮笑脸,“也就你听话,乖乖的叫他二哥,二哥二哥,是够二的。”
“哪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再说了我还不是随着你叫的?”程锦略显不安的绞着手指,“我们这样冒然过去好么?万一……他家里有人怎么办?”那凉薄而轻视的目光,妈妈因羞愤而涨红的脸,连同后来脸上挨得那一巴掌一并想了起来,如针芒在背。
“半拍…”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陈家宝吞回去,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程锦脸皮薄、想的又多,若是被她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只怕再也不能坦然的面对她。
“哪里会有旁人,他倒是想。你不会想让我把自个儿家报废吧,还是去祸害你家?”陈家宝说的一派轻松,她似乎已经预知了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
呃……程锦默默地低头,那还是去祸害别人家好了,她刚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边边角角都没放过,才不要被弄得乌烟瘴气呢。
一推开门,彻骨的寒意袭来,阳台的门大敞开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带来隔绝人世的荒凉。
“这是被贼光顾了么,没良心是多久没回来了?”陈家宝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飞速的跑过去关门。程锦环顾一周,家具摆设都还是旧时模样,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它黯淡了、寂静了,亦或是,她的眼睛落满了岁月的沉埃。
“钥匙给你,反正我也要出国了,要是打工太晚了就来这儿,别跟我客气,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就好。”
只是一座冷冰冰的房子,何以为家?程锦轻轻卷起嘴角,拎着油和米进了厨房。
冬季的供暖很给力,屋子很快就热了起来,扬言要大秀厨艺的陈家宝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手按着鱼头却迟迟下不去刀,鱼尾扑腾扑腾的把水溅的到处都是。
这速度,有生之年恐怕再也吃不上饭了,程锦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这里已经少了早午两顿饭。
“我来吧,你来折豆角,折成我这样就行。”程锦刚想接过陈家宝手里的刀,一滴水就落在了手背上,热热的,然后又一滴、再一滴,扑簌扑簌,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程锦认识陈家宝七年,这是第四次见她哭,第一次是在医院里陪着她哭,第二次是因为要嫁给沈长安喜极而泣,第三次是上次生病的时候放声大哭,然后是这次,无声无息,泪流不止。
“陈家宝同学,你不是吧,被一条活鱼给吓哭了?”程锦想开个玩笑,但是连自己都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见陈家宝的眼泪落的更急了,瞬间热了眼眶。
世上有一种恨不得叫欲以身代,无论亲情、爱情或是友情。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3 我愿意

世上有一种恨不得叫欲以身代,无论亲情、爱情或是友情。
“你为什么要哭?”
“我不知道,看你哭我就想哭。”
两个人蹲在地上,抽抽噎噎的看着对方,忽然就笑了。
时光轰然倒退了好几年,她躲在医院冰冷的角落哭的稀里哗啦,陈家宝陪着她哭的稀里哗啦。这次,换她陪着她哭。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我的朋友难过我也会难过,我什么都做不了,唯有陪着你哭,这样你会不会就好受一些?
“半拍,我讨厌死自己追根究底的毛病了,我也讨厌死沈长安了,为什么我不能早点出生?”
陈家宝和沈长安之间隔了八年的时光,这短短长长的八年足够在他们之间划出千山万水的距离。她还童心未泯他已青春华年,她刚情窦初开他已阅览千帆。这世上美好的女子那么多,总会有那么一个让沈长安得不由得多看一眼,恰巧那个女子对他已爱慕已久。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这八个字最能体现他们的关系。
“你说还能再琼瑶一点不,我都忍不住给唱首歌了,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忘掉你容颜。”陈家宝尖着嗓子唱的阴腔怪调,嫉妒的太明显,“可气的就是沈长安,他居然承认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不就是比我温柔贤惠有气质嘛,当我学不来是吧。更可气的是我爸妈,他们瞎掺和啥,我的爱情必须由我亲自捍卫。”
这就是陈家宝的心结所在,一方面觉得沈长安背叛了她的爱情,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在爱情里,每个人都是小心眼,容不得对方有半点的心思动摇,容不得半点世俗污点。
“要不咱不要沈长安了,反正林枫哥哥还在苦苦等着你。”程锦这人也爱自我纠结,每到这时候老妈就毫无同情心的捅她一刀,效果还不错。
“啊?”陈家宝稍微一愣,随即明白了程锦的意思,长痛还是短痛,自己选。
“许你被人惦记就不许沈长安被人爱慕?陈家宝你过分了啊,你自己数数你曾经说过多少个男同学都挺不错,你数数你跟多少人称兄道弟。”程锦继续加药,翻旧账啊,那她有很多料可以爆。
“我那是纯欣赏,欣赏懂么,我跟他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陈家宝的底气明显不足,怎么就心虚了呢?
“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程锦盗用她妹妹取笑她和尚嘉年的话,“不就是偶尔还联系吗,像沈长安那种在官场上混的人不得人脉广点,再说了他要是有异心要什么样的没有,稍微纠结苦恼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哈,何苦难为一个奔四的老男人,要担心也应该是他担心你,君生我已老啊。”
程锦知道陈家宝舍不得沈长安,那个人是她的梦想,追逐梦想的路上难免会有磕磕绊绊,一帆风顺的不叫人生。
她现在要起个打气筒的作用,她的朋友有点蔫了,她得帮她重新鼓足勇气:“陈家宝,相较于永远失去,你现在的这点小纠结是多么的幸福。”
相较于永远失去,你现在的这点小纠结是多么的幸福。
温柔又郑重的话语,陈良生听在耳里却犹如惊雷乍起,明明是个笨嘴笨舌的人,偏偏就能说到了人的心坎里。明明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多年后才发觉她不可失去,偏偏已经失去、永远。
我们是不是注定要在失去以后才懂得曾经拥有的难能可贵?
陈良生啊陈良生,枉你自诩聪明,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已经分不清是胃疼还是心疼,总之疼的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
尚嘉年赶到医院的时候,程锦独自蹲在手术室外哭成个泪人。
“她可能是被我哥又吐血又进手术室刺激到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爸爸少了一条腿,就在这个医院。”
寥寥几句,蚀骨穿心。那时的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对她坦白,“我家挺穷的,我爸爸是…瘸腿”。后来也听妈妈说起过,他心想又不是和她爸爸过日子,所以从未放在心上。当时有多漫不经心,现在就有多恼怒自己,若是对她多一句询问多一句关心,她会不会这样触景伤情?
“程锦……”开了口却找不到言语来安慰,只能把她收进怀中,早上走的时候她还笑靥如花,半天的功夫她就悲伤成这样,要把她放在哪里才能让她一直快乐无忧?
“尚嘉年,我知道二哥没事,可我就是害怕,忍不住的想哭,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怎么会,换做是我也害怕。”无论是把现在的你还是那时的你换做是我,我一定比你更害怕。除去有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长这么大都是顺风顺水,从不曾深切领悟大痛大悲,这个女孩比他强。那个夏日的夜晚,他们坐拥黑暗把酒言欢,她言之凿凿,“你信不信我在三年之内就能还清债务,你信不信我以后一定会赚大钱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
“我爸爸出事的时候他们谁都不帮我,只有二哥肯帮我。我知道妈妈和爸爸都是埋怨我的,埋怨我为什么要同意锯掉他的腿,可是我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我努力努力的去忘记,可是那些无助委屈那些担惊受怕,始终不能随着时间逝去。
“我知道我知道,傻瓜,那不是你的错。”
迟到了那么多年的三个字,我知道,程锦哭的更凶了,终于有个属于她的人抱着她给她安慰,而不是短暂的借用一下,终于有个人听她诉说这些难过,她真的埋怨了自己好久,好久。
陈良生只是急性胃出血,治疗及时,已无大碍,这期间发生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怎么被她背
着下楼,她怎么急切的唤她二哥,她怎么崩溃的哭泣,还有她现在怎么被人拥抱。他也曾这样抱着她,可她只是一边哭一边感谢他,未曾对他透露过半点彷徨无助的心声。可是,她要以什么身份向他诉说,而他又凭什么让她卸下伪装的坚强,他又不是她的谁。
“二哥,你后悔了是吗?”
后悔了,很后悔,他后悔强求那一场一厢情愿的一见钟情,他好想好想要一场有他的好姑娘在身边的日久生情。
人生,可不可以重来?
***
拒绝了陈家宝送他们回家的好意,尚嘉年牵着程锦出了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饿了吗,想吃什么?”
程锦这才想起来她这一天都没吃饭,也没觉得饿,但是考虑到尚嘉年还没有吃晚饭,“我都可以,听你的。”声音有些哑了,程锦的羞耻心才后知后觉,面红耳燥,“那么多人都看着,很丢人是不是,对不起。”
“不丢人,我的尚太太已经很坚强很坚强了,都过去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陪你。”尚嘉年揽紧程锦的肩,她毛茸茸的羽绒服帽檐软软滑滑的贴在他的脸上,很是舒服,就像程锦给他的感觉,“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抱个你最爱的全家桶回家?”
“好。”程锦因为尚嘉年轻柔的话语又是眼眶一热,但是没有再流泪,而是轻轻的微笑,是的,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你了,我之所以经历那些磨难,也许都是为了与你相遇。
“尚嘉年,我以前喜欢过陈良生。”
“我知道,我也喜欢过别人。”
“可我现在不喜欢了。”
“我也是。”
“其实…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他只喜欢漂亮的女孩。”
“是吗?那我该谢谢他,谢谢他不喜欢我喜欢的女孩,就算不漂亮我也喜欢。”
为了庆贺元旦而挂起的彩灯连成一道又一道的火树银花,红得鲜艳,绿得耀眼,蓝得璀璨。
这一路有你陪着我走,必定是一路繁花相送。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 你是我沿途最美的风景(三)

下午刚下过一阵雨,黄昏时刻又起了一层薄雾,让这个夏夜特别的清爽迷蒙。
摘下安全帽,想擦去脸上的水渍,不料却沾了一脸的泥水,借着工地里的灯光看看自己,湿哒哒的白衬衫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泥土黄,裤子湿到了膝盖,最惨不忍睹的是脚下,泥土和青草揉成一团掩盖了皮鞋本来的颜色,好像爷爷用来爬山蹚水的草鞋。真是满身的狼狈,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自我讥讽就达到了极点。
幸运的是这次的自嘲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被门口处不断变幻的影子吓住了,轻风中似乎夹杂了哗啦啦的响动。荒山野岭,本就不缺鸟啼虫鸣,路灯要隔很远很远才有那么一盏,加上雾气,灯光昏黄如豆。一阵风拂过,吹落了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滴答滴答,他不禁打个冷颤,清晰的感觉到汗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从小到大他的胆子就不大,所以他从来不看恐怖电影。
心惊胆战的走出去,视线一转就看见有人走在高高低低的乱石上,戴着一顶运动帽,一只手里拎着购物袋,另一只手摩挲着巨大的广告牌,手臂忽高忽低,身影忽左忽右。
隐约觉得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挺调皮的女孩子,要不然不能爬上这乱石堆里练平衡力?他暗自舒口气,安心了不少,刻意的咳嗽两声。听到他的声音,她立即回头,虽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必也在心里打鼓,这荒无人烟的山脚下,突然冒出个人来,任谁都害怕吧?
“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在这干嘛,赶紧下来,多危险。”
她倒是听话,三两下就从上面蹦了下来,刚走了两步又顿住,该不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坏人吧?低头又看了自己这身泥土装扮,嗯…真不像什么好人。
“你别害怕,我是在这里干活的。”
“哦。这么晚了还干活?”声音柔柔的,还真是个女孩子。
她抬了抬帽檐,仰着脖子眺望着建设中的大楼,“天都黑了还在工地上爬上爬下多不安全,以后不要干到这么晚了,多让人担心啊。”
后来才知道他爸爸就是从高架子上摔下来的,她这么说是因为心有余悸。而那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单纯,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还关心他的人身安全,有多久都没听到过这样殷殷关切的温柔话语了?他哑然失笑,“你怎么回家,我要去前面坐电车,害怕就跟上。”
“本来不害怕的,谁知道你突然出现了,现在还真有点害怕了。”小声地嘀咕着,脚步却是跟上来了,手里的购物袋又开始奏起了音乐,哗啦哗啦。
电车的终点是新开发的工业园,暂时无人居住,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电车往来的频率就很低了,不巧的是他们赶来的时候刚刚走了一辆,下一趟恐怕得等上三四十分钟。四周荒无人烟,别说出租车,连个黑车都没有。胃部隐隐隐隐作疼,有气无力的蹲下去,这才觉出自己又累又饿。
“您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儿有很多吃的,您要不要先吃点垫垫?”一直跟在后面的人赶了上来蹲在他眼前,购物袋摊在他们中间。灯光徐徐,透出半截温柔的面庞,眼睛陷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明亮又清澈。“我也饿了,电车来还早,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你要不要一起吃,顺便庆祝我大学毕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发梢结着一滴小水珠,荧光而动,让这寂静的夜有别样的生气。
我们?这么盛情的邀请,他怎么能拒绝!
“还有酒?”
“那当然,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它。好了,骗你的,其实是因为便宜才买的,菠萝啤酒应该跟菠萝味的饮料差不多吧,你能喝吗?”
“当然,那我就借花献佛,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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