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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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媳的春天-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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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是他来各部报道之时。大雪封路,车行不变,杨鸿便多留对方小坐半饷。

“大人日夜繁忙,下官叨扰了。”

“无妨。”

杨鸿关上展开的折子,手边陶壶的水正烧开。他从旁挑了两个茶杯,拿起湿布,泡起茶来。“蒋大人是瑞丰县人吧?”

“是,下官自幼在瑞丰长大,此番也是得原县官举荐,这才有幸到瑞丰为官。”

杨鸿冲泡好茶,端起茶杯放到蒋涛面前。

“多谢大人。”

“你既生在瑞丰,可曾听闻过庄侍郎庄大人?”

“这……下官孤陋寡闻,倒只听闻过宝熏庄礼司。”

“呵。”杨鸿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这才解惑道。“你这话,在京里头说,那可是要得罪人的。”

蒋陶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跪下。“请大人恕罪。”

“我倒没什么好治你罪。只是我们这庄侍郎,脾气大得很,最是讨厌他人把庄礼司和自己相比,更加讨厌的是,听他人说自己不如对方。”

“求大人解惑。”

杨鸿跪坐在原地,却冲蒋陶抬手,示意对方起身。“坐下吧。今日你即在我这停留,也算是缘分,我便与你说道说道,免得你鲁莽无知冲撞了贵人。”

“谢大人。”蒋陶起身跪坐。

“要说这庄侍郎,和那庄礼司,二人身份也算是天差地别。庄礼司是秦国公族人,虽是远亲,但出身高贵,文识又好。从乡试,到举人,再到翰林,一路畅通无阻,皆是榜首。殿前大试,得皇上赏识,特封状元。”

“此事下官有所耳闻,天下学子都道此人是万德之师第二。都传其七岁作诗,十九岁封官二品,学识渊博,人人艳羡。”

杨鸿笑着摇了摇头。“此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莫不成还有何隐情?”

“那便要说说这庄侍郎。庄礼司年幼时在瑞丰求学,当时所读书院,乃是前二品官员严仲才开设。庄礼司在那,一读便是九年。恰好,这庄侍郎也是此处学生,二人还是同窗。”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巧合?想来这庄侍郎,学识也非同一般才是。”

“这你就错了。”

“不是?”

“不全是。”

蒋陶帮杨鸿添了点茶水,杨鸿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老夫也是听闻,这庄侍郎求学期间甚是懈怠,随后便是乡试落榜,也正是此次,庄礼司考中乡试高封榜首。其后第二次乡试科举,这庄侍郎才顿然醒悟,发奋读书,堪堪学着也考了个榜首。”

“即能得乡试榜首,也理应是位有学之士,大人为何说不全是?”

“那你得听后头。乡试榜首之后,庄侍郎便入京官学,第二年,考取了举人,名字却在红榜后头,倒数之位。”

蒋涛摇了摇头。“如此说来,下官倒是猜测得出一二,那年,好像恰逢恩科。”

“便就是恩科!”杨鸿说着,仿佛来了兴致,声音也抬高不少。“这庄礼司,被皇上亲封状元,一举名扬。”

“这庄侍郎,可是不服气了?”

“何止不服气。当场谢绝了下派,敲着我们天明的大门,求得东大人让他留宿京中,第二年,便考入翰林。”

“可是翰林五百氏?下官早就听闻,翰林五百氏何等了得。这得赢过天下多少学子。”

“你莫急,有趣的还在后头。”

“还在后头!”蒋陶这下也来了兴致,喝光了自己身前的清茶。“大人请讲。”

杨鸿摇了摇头,嘴上却是带笑,似乎蒋涛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一般。“这入翰林是一道坎,可翰林五百氏,庄侍郎学识,顶多排个三百开后。还没等他站稳,就传出,宝熏向皇上亲荐,将那庄礼司封官二品,也就是现今的情况。”

“这倒真是一桩糊涂事。”

“可不是。也正是如此,那庄侍郎便又在翰林待了一年,学着那庄礼司,成为翰林之首。你也莫瞧他如此,这京城中,少不了他的风言风语,一时间也是门庭若市,热闹得很。多少学子登门拜访,就想瞧瞧,这跟着庄礼司后头不放的,是个什么人物。”

“若是下官身处京城,大抵也是要求见上一面的。庄礼司是何等人,自然相比不过。可这庄侍郎不同,两年乡试榜首,一年入翰林,一年翰林之首,其中辛苦,非常人能受得。”

“就是同你一样的想法,上下三卿接连出动,就想试探试探这庄侍郎的才学,好归入自己卿部悉心培养。可庄侍郎倒是恼了,放言这京城,谁再敢拿他与庄礼司相比,还说自己不如他,便放两只恶狗,栓在人家石狮子后头,让他人也尝尝这受人叨扰的滋味。”

“庄侍郎也是个脾气大的,京城多少权贵,哪能由他折腾。”

“可你别说,还真是奏效了。”杨鸿又是一茶润喉,这一掂量,茶水都空了。

蒋陶顺手提了一下尚有余温的水壶。“大人可介意?”

“无妨。”

蒋陶便满了二人的茶杯。说得兴起,连茶也不喝了。

“这六卿人都见过他,除了先前我家东大人施过援手得以善待,其他的,都是寥寥几句,便给打发了。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也来了兴致,便想要见见这庄侍郎。可庄侍郎早已放话出去,皇上是想见不能见,忧心极了。”

蒋陶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皱起眉头。“大人这么一说,竟有当年子非先生几分之势。”

“对了!问题,便出在这里。皇上借着我家东大人,微服私访见了那庄侍郎,因是夜里见的,这早朝都到了时候,皇上与庄侍郎,竟彻夜长谈了整整两个时辰。”蒋陶说到这里,这才叹了口气。“随后,便是殿试,那庄侍郎得了个榜眼,六卿纷争,皇上力压众议,直接收为侍郎,当职三品。”

蒋陶听完此事也陷入沉思。“这庄侍郎,真是威风极了。”

“可不是。当年子非先生,不也是太傅三品,故而这庄侍郎,心气高傲,就更听不得旁人说起庄礼司和自己的那档子事。这京里,什么都可以拎不清,就是这两位。不过是弱冠之年,便将这官场闹成如此,往后,可说不清会变得如何。”

“下官多谢大人提点,若无大人,下官可是要得罪了那庄侍郎。”

“若仅仅是为此,我便也不会与你说这些。你需了解,是因为,你此番的官职,不是原县官推荐而来的。是那庄侍郎,上东大人家拜访,私下为你求来的。”

蒋陶一听,后背吓出冷汗。“大人,我与那庄侍郎,可无任何交情啊!”

“你也不要惊慌。这庄侍郎做事,刻薄为己。他不会无缘无故帮你这一把,他要忙活的事,比我这二品吏官还多。他之所以会特意抽出时间来做这事,是因为他恰好需要你陪同罢了。”

“陪同?大人说的是?”

“嗯?就是他在朝堂上提了个新赋税法,皇上允了他,决意先找个小县推行看看。这六卿吵来吵去,也就看我天明可欺,加上与那庄侍郎有段孽缘,便把此事,推到我们头上。”

“大人!您说的……可是瑞丰?”

“正是。”

蒋陶吓得神色木讷,颓丧的跪坐,再无先前谈论别人闲话时的高昂兴致。

如果这庄侍郎真是如此难缠,性子连六卿之人都拿他没辙。他一个小小六品县令……如今看来,想在庄侍郎手上讨个好,那是千难万难了!

他就说,他举人排名不高,只能是个七品小官。哪能有这样的好事,就偏偏落在了他头上。

他虽生住在瑞丰,但长在县城,根本就没听说过,庄侍郎这等人物。

“你也莫要担心。”蒋陶看把人吓呆了,不由得出声宽慰。“本官因为碎嘴,没讨着好,便被那庄侍郎推荐,这瑞丰,本官是要与你同去的。”

蒋陶更加惊恐了。“求大人救我!”

“你宽心吧。只要不惹着他,他也不至于把你往死里折腾。就是本官……”杨鸿说着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本官一把年纪了,也被他推了一把。不过是喜欢和人说些他和庄礼司的闲话,他就非得这么整本官。”

蒋陶看着杨鸿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分明是知道自己被盯上,没讨着好不说,还管不住嘴,又把事和旁人说了一遍。

他便是那旁人。

蒋陶想着:大人,也是极其厉害的……

第92章 四年终回乡

蒋陶从吏部司中出来,下人跟着打点扶上马车。且看主子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询问。“大人可有何不妥?”

蒋陶上了马车。“与你说也无用;回驿馆吧。”

“是大人。”

下人收了小板凳;坐上马车驾马。马车恰好回身;便见一顶四抬轿子朝吏部司走来。这轿子样式倒是普通,却要比一般四抬大轿要更敞阔些;带了两位带刀随从,昂首阔步在极寒下也不见畏缩。抬轿之人丝毫不把他们的马车看在眼里,直接便停在了他们前头。

“为何还不走?”

“这……”下人无法。“大人,前头停了顶轿子。”

蒋陶掀开帘子;便见前头停着的轿子;带刀随从拉开轿帘;轿门还关着。那轿门雕刻着精致的山水纹路;哪怕是在这冬日不见阳的情况下,还反射着光滑的亮光。

蒋陶一看,便知对方不是普通人。

带刀随从敲了敲轿门。

“大人;到天明吏部司了。”

蒋陶听着带刀随从说话。轿子里头传来一声不慌不忙略显年轻的慵懒声音。“地上积雪多深。”

“回大人;1寸有余。”

“这天明吏部司偷懒功夫倒是一流;门前积雪也不清扫干净。抬进去吧。”

“是大人!”

带刀随从也不质疑不阻拦;直接领命便放下轿帘,到吏部司看门侍卫处禀告。

离得远了,也不知二人说些什么。那看门侍卫朝带刀随从握剑行礼,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带刀随从示意抬轿下人,下人稳稳当当的抬起轿子,就这么招摇着抬进了天明吏部司。

“你且去问问,适才轿子里的,是什么人。”

蒋陶吩咐下人。

“是,大人!”下人得了令,便急忙去问,这跑回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回大人,说是庄侍郎坐轿……”

蒋陶一个不稳,差点跌下马车,还是下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庄侍郎!你没听错?”

“没错大人。小的听得清清楚楚!”

下人还不知怎么了,回答得很是肯定。直接戳破他主子最后的一点侥幸。

他只听自家主子瘫软在轿子上,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这可怎生是我,我这有眼无珠的,竟然就这么看着。”

他还没能出发去瑞丰,却把人得罪死了。

只求那位大人没有出轿,未能知晓是他。

轿子一路抬到吏部司大院,这才端端正正的停了下来。轿帘拉开,轿门被人从里推开来。根骨分明的手搭在下人的手臂,缓慢下了轿子。

庄曜玥身高临近八尺,人群之中也是秀雅拔尖的个头。他头戴平施两脚乌纱帽,身着上好丝绸绣制的红色团领衫,束带公服。这官服,品阶越高颜色越是鲜红,站在这白皑皑的雪景中,犹如傲立的一枝火色桃红一般。

足下官靴不见湿渍,甚至干净。

下人从轿中拿了一身灰色狐制裘衣,通身一个颜色,恍若一体,可见精致。不知得如何挑选,才做得到这样的程度。下人恭敬的将裘衣披在庄曜玥身上,这才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庄曜玥侧头去看那下人。弱冠的形貌,更多的是少年模样,却带着与身俱来的疏离感,很是高贵清华。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却分明冷峻。剑眉英挺,一双黑眸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锐利,泛着孤傲冷清的色泽,睫毛密扇,轻轻一扫甚是逼人。高挺的鼻子和薄唇勾勒出肃然的模样。

仅是一个侧脸,便让下人吓得是浑身发抖。下人惧怕自己的擅作主张主张,连忙跪下,连呼吸都静止了下来。

“起来吧。本官还没说话,你跪些什么?”

庄曜玥的声音平稳清冷,连丝起伏都难以窥查。

“庄侍郎好生威风,在我这吏部司里,还拿捏着你那侍郎府的做派。”闲着无聊的杨鸿站在窗前,拿着折子朝庄曜玥摆手。

“呵……”庄曜玥冷哼一声,稳住裘衣便抬脚走入屋内。

“谢大人!”下人朝着庄曜玥行了个大礼,额头间竟落下几滴冷汗来。

庄曜玥没有理他,倒是进了屋,带刀随从从外头关上门。那杨鸿也不再打趣,将窗户关上。

“庄侍郎,你说你,别成天板着一张脸。小小年纪,都快要比上兵部那些木头人了。”

庄曜玥眼角看了眼书案上的两个茶杯心中了然。脱下裘衣与杨鸿对面跪坐。“蒋陶来过大人这了?”

“刚走。与你前脚后脚之差。许是没认出你的轿来。”杨鸿说着,又管不住嘴。“也就是这些京外人才不识你庄侍郎的坐轿。这特制木料,比寻常轿子重了整整两倍。八人的大轿四人抬,这雪地里,也不看看那些抬轿武夫的步足,丁点眼色都没有。”

“杨吏司,杨大人。”庄曜玥正色的轻拍了下书案。“大人是想说,这便是吏部司门前留雪的原因么?”

“哈哈哈。”杨鸿放声大笑,摸着胡须,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你也没给本官好看,轿子都抬到本官吏部司里来了。就算这天明与你交好,你也不能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也不怕东大人隔阂。”

庄曜玥拿起眼前茶杯,放在杨鸿跟前。不急不慢的道:“杨大人为了让下官难看,报这推荐之仇,又是败坏下官名声,又是故意门前留雪。想必下官让人抬一抬轿子,东大人也是会理解的。”

“无趣!真是无趣!”杨鸿失了兴致,收起眼前的茶壶茶杯,将旁的一摞折子全部推到庄曜玥跟前。“你要的东西,本官日夜忙碌,帮你给找出来了。不过你也真是,做事想一招便是一招,也不知皇上是如何被你说服的。明明说好半年后才实施的计划,却一声不响的提前了。打得本官如此措手不及。就连六卿都被你瞒骗了去。”

“皇上如今花甲之年,大病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凡是能尽快办妥的事情,自是不会阻拦于我。”庄曜玥拿起折子,打开便是细细

“可你想过没有,你根基不稳,可得遭多少骂名。这外头,都说你蒙圣恩而自骄,沽名钓誉,前些天,听闻还有书生特意写了篇文章,专门斥责你庄侍郎的。”

庄曜玥关上折子,抬眼便是对杨鸿一笑,很是明了的模样。“大人,平日里你也没少这么训斥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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