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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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5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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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真霸道

杨帆迎出辕门,裴郡马见杨帆,马上长长揖,感激地道:“承蒙将军援手,使裴某免受妇人之辱。今裴某得朝廷外放为鄜州刺史,临行之际,特来向将军致谢!”

杨帆忙道:“本官职责所在,裴郡马何必如此客气。”

裴巽笑吟吟地道:“现在是县马,县马!”

杨帆噱,说道:“天气炎热,快请帐叙话。”

杨帆把裴巽让进帅帐,分宾落座。

裴巽对于此番“流放”鄜州,看来真是兴高采烈,言语滔滔,谈xing极浓。杨帆顺着他的意思聊起鄜州,发现这位自幼长于京都,而且原也没有想过有朝ri能外放地方的世家子对鄜州全不了解。

或者说,他只知道那个地方是个上等州,农牧发达,物产丰饶,可以让他做几年太平太守,然后风风光光地回京都,除此之外,他对鄜州无所知,连这个鄜州具体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官府里尤其是地方官府里那些胥吏僚属利用世居其地形成的庞关系,能把朝廷派遣来的弱势流官耍得团团转的种种黑幕了。

杨帆眉头暗皱,强龙难敌地头蛇,个jing明干练的能吏,到了地方上也得需要好番功夫才能真正理顺头绪,指望这位公子哥儿显然不太现实。不过,他是州刺史,权柄在手,倒是可以给自己提供些便利。

至于想揪沈沐的小辫子,恐怕是指望不上他的,此人少于世故。短于磨练,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为好,免得他到鄜州就被那些油滑的老吏套出底细,如今不妨先打好交情。需要请他帮忙时他肯全力配合就行。

想到这里,杨帆捺下了提点裴郡马赴鄜州上任后严查库仓的念头,只与他谈些风花雪月、地方民情,间或也提到些政方需要掌握的常识。裴郡马虽于这方面经验短缺,却很是受教。

仔细听杨帆说了半天,裴郡马欣然道:“杨兄是武将,从未做过地方官,不想竟对地方政事了如指掌。”

杨帆谦笑道:“郡马过奖了。其实杨某对此也不甚了了,只是府上聘有位幕僚,呵呵,原本是杨某任刑部郎任上时聘下的,帮助杨某打理些事情。从他那儿学到了点东西。”

裴郡马听两眼放光。急忙问道:“杨兄这位幕僚。如今还在贵府?”

杨帆心动。道:“是啊!他时没个合适的去处,与我相处时又颇为融洽,是以如今虽用到他处不多。不过还是留他在府上,暂且帮着处理些账房事。呵呵,有些材小用了……”

裴郡马拍腿,欣喜地道:“不瞒杨兄,小弟此番外放,真有两眼抹黑之感,根本不知道到了地方该如何为官如何做事。小弟也听人说过地方上那些胥吏僚官欺上瞒下、架空正印的腌臜事儿,心里正忐忑的很,不知杨兄可肯割爱?”

杨帆深深地盯了他眼,忽然笑了:“杨某延请的那位幕僚,jing通官场学问,本是方官最佳臂助。如今在我府上看管账房,确是材小用了,裴郡马若有意用他,想必他也是非常愿意的!”

裴郡马喜道:“自遇杨兄,好事连连,杨兄真是小弟的吉星啊!如此,咱们这就说定了,小弟不ri就要赴鄜州,会儿还请兄长陪我回京,当面礼聘这位先生。”

杨帆暗暗摇头:“这位裴郡马倒是个霹雳火的xing子,放他这样的人到地方去,真要被那些积年老吏耍弄得团团乱转了。我便派人去辅佐他作官,间接也等于把他控制在我的手上。”

想到这里,杨帆微微笑,道:“甚好!只是如今ri当正午,咱们错过了这最热的时辰才回城不迟。为兄且让人整治桌席面,你我饮酒聊天!”

这边着人备酒治筵,杨帆便抽个空隙出了帅帐,唤过名心腹侍卫,吩咐道:“速去‘天枢’,捡那做过官、当过吏,熟悉关地方情形的先生选出位来,速去我府扮成西席相候,我有安排!”

那侍卫听了立即备马急急回城去了,杨帆这边则回转帅帐,与裴郡马饮宴起来。

等太阳渐渐西斜,风微带凉意,杨帆便出了辕门,与裴郡马直奔京城。

裴郡马微带醉意,被风吹,畅快之极,好似脱了樊篱的鸟儿,好不快活。

两人从安喜门进洛阳城,过洛河长桥,行过两个坊,忽见路上几个士兵鼻青脸肿、相互搀扶而来。杨帆见他们全身的黑se戎服,与普通禁军不相同,马上就知道这是自己的部下,不由奇,勒住马匹相候。

看清了那些人的狼狈样儿,杨帆登时沉下脸来。那几名士兵看见杨帆,不由喜过望,纷纷抢到马前,拜倒在地,声鸣冤告状。他们七嘴舌,杨帆也听不清楚,不禁厉声喝道:“住嘴!”

杨帆把眼扫,看清其有人是个伙长,正用手捂着嘴,鼻血长流,就用马鞭向他指,喝道:“你说!”

那伙长满脸是血地禀道:“郎将,卑职等卸了差值本想去南市耍耍便回军营,不想路遇金吾卫,他们故意碰撞我们,我们只是叫骂了句,便被他们拥而上暴打顿,还请将军为我们作!”

杨帆面沉似水,冷冷问道:“他们打你,你便束手挨揍?”

那伙长道:“他们巡街,动辄二十人,数倍于我,而且……”

“而且什么?”

那伙长被杨帆看的垂下头去,道:“而且,他们有位右巡街使带队,官阶远高于我等,卑职……不敢反抗!”

“哈!”

杨帆笑了。把马鞭在掌心轻拍几下,突然喝道:“来人!”

杨帆身后跟着七个扈兵,立即轰喏声,杨帆把马鞭向前指。喝道:“每人重责十杖,给我打!”

“是!”

那些扈兵只管服从将军命令,跳下马去,便去路边店铺搜来两根顶门的棒。将那些刚刚被人打了顿的士兵摁在地上,那些士兵也不敢反抗,咬着牙逐受刑。通棒打完,杨帆问道:“你们可知本官为何打你?”

那伙长双手扶在地上,咬着牙道:“知道!卑职等卸职交差,未立即返回军营,违律游逛街市……”

“屁话!再想!”

那伙长本来肚子憋屈,听杨帆这骂,不由怔。又想了想。才吃吃地道:“是……是因为卑职等与金吾卫起了冲突。当街斗殴、触犯……”

杨帆微微向前倾身,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本官打你。只为桩!你记住了!因为,你丢了千骑的脸!”

“啊?”那伙长趴在地上。仰起头看着杨帆,脸怔忡。

杨帆使马鞭如剑,向他用力指,声道:“你是谁?你是千骑,天子亲卫!除了皇帝,谁能打得你?你被人揍了,连天子都要跟着你蒙羞!你给老子记住,谁要欺负你,自己找回来,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跑来跟我哭哭啼啼,我不爱听!”

那伙长脸颊腾地下红了,用力顿首,声道:“卑职记住了!”

杨帆又冷冷地向那些受完杖刑的士兵们看了眼,轻描淡写地道:“人家人多,难道你们没有兄弟?人少打不过他,就去找你们的兄弟帮忙,这也得用我教?真是群蠢材!”

杨帆拨马,从他们身边扬长而过,只摞下句话:“别给千骑丢人!天的事,我担着!”

几个挨了打的千骑士兵望着杨帆远去的背影热血沸腾,直至杨帆的背影消失在街口,那伙长才跃而起,用力抹脸上的鼻血,弄得狰狞片,攘臂高呼道:“兄弟们,回营,他们人多,难道咱们没有兄弟?”

“对!回营!”几个受杖的士兵爬起来,人也不瘸了,腿也不拐了,风风火火地向北城赶去。都是自家人,那些扈兵用刑也留了手,哪会真打。

裴郡马随着杨帆前行,关切地道:“金吾卫将军是河内王,会不会……”

杨帆道:“本官心,只有天子!”

杨帆可不是莽夫。他昨ri救了裴郡马,打了韦郡马,与李家交恶。今儿早武三思就寻个由头给他送来坛子来自波斯的“三勒浆”、坛子食进口的“马朗酒”,还有坛子最上等的“剑南烧chun”。

武三思的心意再明显不过,有他压着,能出什么事儿?

叫弟兄们还手,可不只是找回这个场子、替他挣回面子,军兵之间何以亲如兄弟、凝聚力惊人,兵又何以忠于将、惟其命是从?对这些血xing汉子们来说,抱起团儿来跟外人打群架是最有效的办法。

裴郡马眼见杨帆如此威风,羡慕不已,不禁赞叹道:“兄长威风,令人心折。小弟几时也能有这般霸道,才不枉为男儿身。”

杨帆心道:“只怕你最想的是夫纲振,可惜,你娶了那么位跋扈娘子,又有个皇室做娘家,这辈子是别想了。”口却道:“只是武人习气罢了,有什么好羡慕的。待贤弟做了方太守,治民、进贤、决讼、检jian、自行任免所属掾史,眉皱百僚俯伏,手抬万民膜拜,那才是真霸气、威风!”

裴郡马听了,顿时神往不已。。

第八百八十二章不如用计

杨帆回到府里,位新鲜出炉的账房先生已经赫然等在那里。

老先生今年未及六旬,身子骨儿蛮结实的,此人不是走的科举入仕的路子。那时候每次科举只录取寥寥十数人、数十人不等,其又有多半被权贵世家、豪门子弟窃据,哪能满足个国家的官员需求。

荐举也是条路子,只是这位老先生没有后台,所以州县地方磋砣了辈子,最后才只混了个县簿的官儿荣修养老去了。

莫要看他官儿小,个小小县尉,宦途经验、人生阅历未必就比个相差了,只看他有没有那个机缘得以入朝做官而已,张柬之若是直在县尉任上坐到死,谁敢说他有才?

杨帆传下命令之后,“天枢”的老先生们便推举出了他,此人当初为官时直在关,对那里的地理民情清二楚,对地方官府的潜规则和胥吏僚属们应对上官的种种手段更是门儿清,叫他去,裴郡马就不至于被下属们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彻底被架空。

所谓幕僚,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师爷,只是当时还没这个称呼。作为幕僚,要为幕出谋划策,参与机要;起草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奉命出使,联络官场,被幕倚为左右手。

幕僚虽无官衔职称,也不在朝廷体制之内,却是幕的亲信、智囊、私人助理,幕对他们委以重任,不可或离。他们本身虽然不是官,但是所办的都是重要的官府公事。虽说是佐官以治,实际却在很程度上是代官出治。

有此人在裴郡马身边,杨帆从定程度上就把鄜州掌握在了手。

裴郡马欢天喜地的迎了这位老先生回自己府上。奉若上宾。

杨帆这边,上官霏也适时送来了消息,有关蜀商龙九套的出身来历他已经打听到了,不但查到了龙九霸,还查到了宋霸子等几名蜀商的身份。这些人都是蜀地商,其以粮食为业的商人就有两个。除此之外,上官霏查到的却不多,也没发现他们和沈沐有什么关系。

杨帆吩咐道:“继续查,盯紧了他们。这些人没有这么简单。我的优势在官场上,却有点,我的势力多摆在明处,可以叫他们有所提防。他们的优势在江湖,以前又受显宗压制过甚。所以摆在暗的力量多,有出其不意之效,不可不防!”

上官家族本就依赖杨帆,又知女家上官婉儿实则是杨帆的女人,对他自然言听计从,当下更无二话,马上回覆上官霏。继续对租住在梁王府第的群蜀商盯梢戒备。

那个被金吾卫殴打顿的伙长叫杨天羽,领着群人回到千骑营向兄弟们诉说番委屈,又说明了杨帆的态度,众同仇敌忾的兄弟登时摩拳擦掌地跟着他们出了营。

这些人匆匆寻到南市。那些金吾卫东家拿个果子、西家抄把瓜子,还在街市上巡弋,杨天羽二话不说,声招呼。千骑营的群汉子就扑了上去,双方在南市打出手。时闹得南市鸡飞狗跳。

等到洛阳尉唐纵闻讯,领着群步快巡捕赶到南市,千骑营的士兵已经呼啸而来,凯旋而去,现场只丢下些鼻青脸肿、东倒西歪的金吾卫。

唐县尉率人上前探问究竟,结果却被那些金吾卫给臭骂了通,随即相互扶持,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家都是当兵的,你揍了我,我就得用同样的手段找回来,要不然在京都南北两衙二十多卫的官兵里边还抬得起头来么?找巡捕衙役们出头?丢不起那人!那些执贱役的就能欺负下平头百姓,算个屁!

唐纵还真不爱管禁军之间的这些烂事,可是听那些金吾卫回去时扬言定要向千骑营找回场子来,他揪心啊。这要真发展成规模的持械斗殴……,虽说现在斗殴的规模已经不小了,他这个洛阳尉有责任呐。

可是“苦儿”是河内王、金吾卫将军武懿宗,人家会需要他出面?没有苦这事就不好办,再者打人的那方是千骑营,千骑营连兵部和政事堂都管不到的,洛阳府哪有资格拘留他们问话?

军人犯法,本就由不得他们民事衙门过问,千骑营在军队之更是个极其特别的存在,或许告到建安王、羽林卫将军武攸宜那儿才能管用。

建安王、河内王,两王之间,他洛阳尉连判官都算不上,就是个小鬼儿,他吃撑着了才会去这两位武氏王爷面前找不自在。无奈何,唐纵只好收拾现场,领着他的票人臊眉搭眼地离开了。

被打的那位金吾卫右巡街使名叫丁胜,他本人武艺较高,又有手下人护着,伤的倒不算严重,可是回到金吾卫营,他却是叫人抬去见武懿忠的,武懿忠哪管谁先挑衅,听自己的人接二连三被杨帆整治,把他的面子削个jing光,只气得爆跳如雷,当即就要去找杨帆算帐。

丁胜连忙拦道:“将军,不可!”

武懿宗睨着他道:“有何不可?你道我怕他么?”

丁胜道:“将军屡次yu为难于他,俱都被他化解,不是将军权柄势力不及他重,而是因为咱们没有先占住个理。”

武懿宗瞪眼道:“本王需要跟他讲理吗?”

丁胜苦笑道:“可他也不是等闲人物,这事儿闹了,就得由皇帝裁决,旦闹到御前,咱们不讲理,成么?”

武懿宗乜着他道:“你小子又有什么鬼意了?”

丁胜嘿嘿笑,道:“卑职回来的路上,倒是想到了个法子,既可以狠狠整治了他,又叫他无法可说!”

武懿宗没好气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屁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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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送了裴郡马和他的新幕僚离开,当天就住在了家里。当天傍晚的时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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