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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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的脚步-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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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些许寒意,花心猛地吸足一口气,既而凑至花凌跟前,唇抵着唇,胸膛贴着胸膛。
  一口气憋尽,他说:“花凌,跟我接吻。”
  云海,佛光,火日,他向它们倾诉自己的爱恋和眷顾。
  金顶,花心与花凌相拥而吻。
  “我不会想不开。”花心对花凌说。
  “即使山景再美、再温柔多情,我拒绝自己向前踏进的脚步。”他说。
  “我要留下勇气,看明天,明天的明天,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又说。
  “所以我大声说,‘花凌,我爱你!’就在今天,这最后一次的胡为、任性。”他以灿亮的笑面对眼前沉默的男子,凝视,诚挚的眼中流露真情。“我不再需要你为我担忧。而我,今天过后就是你懂事的弟弟。”
  花心会对花凌说喜欢山和树,因为花心期待自己的终结之日可以拥有自己的选择,即自己选择终结生命的方式——从山顶一跃而下,是花心的完美终结式,这也只代表曾经,如今而言。
  一个人丧失勇气,会连续错失生命中的精彩,而埋头于假象。好比为自己选择美好的死亡方式。同样的,失去对未来的憧憬和热忱,选择得过且过,不也是在死亡的方式上选择了安逸?安逸,这两个字痛苦地诠释了一个人的平庸、无为。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花凌说。
  指腹抹平花心唇角的弧度,他说,“有身边太多关心你的人被你视而不见。孙莘、楠辛、朱妮、你妈……和你的同学室友。你体会不到他们付出的感情,可悲的是,当你看清这一切,你的幸福也将迎来疼痛的苦难。而我,将是你一切痛苦的根源。”
  “在你之前的我,或许才是令人痛苦的根源。”
  花心凝望花凌眼中的讶然,心里蒙上一层忧郁的伤感,“要是有来生……我愿做一棵树。没有思想,但有同伴。所以不再自私。”
  “你只要这样就好。不需要改变。”
  不!他会改变。花心在心里否决,这个世界不如他想象的简单,即使他想卑微地活着,仍有人强行闯入他的生活,逼迫他走上那未知之路——成为血族一员!嗜血的老怪物!他不具有反抗的能力,目前为止。
  花凌沉默地别开眼,像以往一样,一旦感情逐渐击败理智,便努力寻找规划的美好未来。脸上表情淡漠,眼底思绪放在脑海的蓝图上,整个人的气息隐隐带上锐利和凶蛮,驱走窥视者。而他本身,则躲藏在意识的海洋里。
  情感上不忍心看到自己弟弟强作坚强下目有盼想的样子,情感上不要看到自己弟弟雾花迷眼后的哀恸,因为……孤寂、伤害、欺骗,哪一个令花心难过都会使他的心脏抽痛。视而不见、麻痹感情。理智还告诉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花凌!”
  最终,不动声色地拉大两人间的距离。
  最终,花心的告白他一次又一次拒绝。
  一切不曾开始,也便没有结局迎来后悔。然而一旦开始,却需要坚定自己的抉择,来阻止往后的追悔莫及。
  花凌自认理由充分,他需要斩断花心对他的爱恋,他需要坚定自己的抉择。
  获得花心的体谅,大概是他最大的奢求。
  金顶,高处畏寒,花心衣着单薄下连打几个冷战,终于建议花凌和他一起下山。
  没买纪念品,没拍留念照,下山后就回了旅馆,然后在第二日清晨离开,这是极匆忙的旅行,没有电视剧中的浪漫。
  将峨眉山之行的所见所闻干巴巴地总结为猴子,山景云海,树,交通厌恶,旅馆,兄弟间的友谊修复。花心扣下和花凌的拥吻。
  “不过很温馨啊!”
  雷榆吸着酸牛奶,对罗果的上述发言不予理会。
  黄精英在写实验报告,闻言附和点头:“虽然不像小说中男女主角的眉目传情,但两人就在肩并肩的距离,抬起头相互就能看见。温馨又暧昧的距离啊。”
  “猴子一定很多。有网友就说猴子成群结队,非要你留下点食物才放行。见到灵猴了吗?”
  雷榆吹着酸牛奶,“咕隆咕隆”的泡泡声是他对罗果的一通鄙视。
  “黄毛,红屁股,猴子都一张脸,难得有白胡须的老猴,大不了头上一撮白毛。”花心答。
  “哦。”罗果一阵可惜。
  “不过倒有一丛丛红艳的杜鹃花,听山里的导游说过个七天八天会开得更漂亮,四月份的杜鹃花好比开在云海仙境。”
  “有人和猴群拍照吗?”
  “应该有。”
  “所以你没拍一张关于猴子的照片。”
  花心挑眉,似乎罗果对猴子的关心度远高于了峨眉山的其他物种。更甚于罗果在埋怨他对猴子的关心度不够。天晓得他去峨眉山才不是为了那些猴子。
  “二十七号去,二十九号回,今天是愚人节,而你又嚣张地在清明节前一天回学校。”雷榆扔了酸牛奶盒,问:“难道艺术家的话是真的,小花同志从家里搬出来住男友家?”
  “雷老大的话前后有产生联系?”
  “逻辑上没有。不过小花同志真打算清明节三天假和男友度过?同居?”
  “本人住宿学校。”
  “话说小花同志怎么想到要去峨眉山玩?见到周芷若的师父灭绝了吗?”
  “没进寺庙,只是登高看景。”
  “他最近总是在课堂上收集‘霉运菇’。”黄精英告诉花心,“平均一次每天被老师点名,人不在老师还就是知道,要么电话联系办公室进行师生谈话,实在点就是课堂上给出风马牛不相及的愚蠢答案。最近的雷榆风头尽出呢。”
  “核弹爆炸后的蘑菇云。原来雷老大飘我这里,是要毒害一祖国花朵。心,够歹毒。”
  “全班同学感谢我。”雷榆扯嘴皮子狞笑。
  “真有张贺卡写给雷榆的,学委书写,班长措词,谨代表全班的同学三生有幸了雷榆这号人,一下在众老师中提高了我班的‘声誉’和关注度。简直世界之耻。亏得他还认为真在感谢他。”
  雷榆丢纸巾在黄精英脑门上,低喝:“给我做你的实验报告去!”
  黄精英嫌恶地捏走纸巾,而后对罗果阴阳怪气道:“你闷在椅子里想什么呢?”
  罗果显得很犹豫,先看花心翻着小说无聊的样子,又看雷榆跷二郎腿一副等候他作答的架势,最后才又把目光放回黄精英气色不大好的脸上。
  黄精英皱眉:“你眼神怎么回事?是在说瞧不起人吗?”
  “我只是想很奇怪。奇怪啊……”
  “那你觉得我刚才哪里奇怪了?”
  罗果下意识地转开目光,脸色微红。“雷榆刚才在说花心的男朋友啊,不就是花心是Gay吗?气氛,大家的气氛不对……一直都不对。花心的态度不明朗,又不介意的样子。雷榆似乎总在这方面开玩笑。我们之间的相处,太暧昧了。在别人眼里我们四个的相处不像同学。”
  “你脑子被门撞了?”
  罗果不服气地将心里面的例子拿出来:“你喝醉那天借宿在雷榆家,为什么不回宿舍?雷榆开花心玩笑,为什么花心不明确反驳?最奇怪的是和晓岚干嘛因为花心和你吵架?还弄得最后分手。花心的衣服也全由我来洗。”
  “你说的事我承认有发生。可哪里有奇怪了?喝醉后选择去最近的地方落脚,雷榆家就不错。心情不好当然选择逃避。我会分手当然是恋爱过程出了错。雷榆和花心吵架又不是一两天了,开学时就这个样子。倒是你,既然不想给花心洗衣服裤子,明确告诉花心就可以啊。”
  “我表达不清楚!”
  眼见罗果动了真格要生气,黄精英踢一脚看戏的雷榆,问:“知道罗果在想什么吗?”
  雷榆坏笑,斜睨花心。
  “顾忌真多。”花心跳下桌,把手中的小说放雷榆桌上,然后在罗果的面前亲雷榆脸颊一口。又问罗果,“果果要问的是这个吧?咱们宿舍就我一个性取向偏差。至于气氛好,兄弟情谊!”
  “这就承认了?”
  雷榆猛擦脸,咆哮:“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
  花心点头。“看见没?”他对罗果说,“雷老大就表现了一个正常直男该有的举动。”
  “可我们的气氛会让人误会。”罗果恍然的表情变作苦恼,“吉宝说我对你太好了。吉宝说她都不舍得我洗衣服,可我竟然给你洗了两年的衣服。“
  “可我没强迫你。“
  “但衣服放在水池里一个星期真的很看得难受。你不洗只能我洗。而且你洗不干净。”
  “那你干嘛帮我打饭?”花心反问。
  “不正常饮食会得胃病。反正再打一份饭也是顺手就做。”
  花心忽然插腰,脸上得逞般怒放笑意:“所以果果是烂好人啊!还轻微洁癖的勤奋的烂好人。”忍不住走上前狂笑,“我理解的,果果别太担忧,决不是传说中的Gay!告诉吉宝下次不要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你真知道?”
  “不就是自己男人像软绵糖任由花心掐扁了捏圆,顺带臭骂我一顿,不过果果肯定顶撞了吉宝。所以吉宝说你是个同性恋,不挂心女朋友,任由‘果果’的昵称被花心抢走,为了花心和深爱他的女朋友翻脸……差不多吧?”
  “大体意思……符合。”
  “究竟吉宝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决定让果果没答应下来?”
  “她说清明节想让我跟她回家见家长。可我紧张。”
  “我记得吉宝喜欢猴子。”
  “所以才想从你身上得到猴子送给吉宝。她已经三天没和我联系了。”
  难道谈恋爱的人全变成了猴子了?花心觉得从罗果身上下手得到的想法太没挑战性,不由去看黄精英。同时又给罗果建议:“果果可以去商场买猴子玩具、照片。”
  黄精英这时严肃面容,对花心说:“我觉得自己是身处险境。”
  雷榆怪叫:“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
  罗果自言自语:“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去商场买好礼物给吉宝道歉……”
  这就是过分清闲的2513宿舍的四人生活。不时打闹玩耍,不时流露真情,但整体而言,他们知道要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待事物。虽然自己常皱眉抗拒。
  国际电话,花心边告诉孙莘今天的趣事,边抬头观望星空。
  “关系真好呢,你们。”
  “的确让很多人羡慕。”
  “我现在认识了新同学,跟以前的情况没什么改变。小楠辛对邻居本一见钟情,拿出下象棋的全部热情想必很快就可以和本牵手校园。庞女士昨天就下定决心了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问我要跟哪一个,我说由她决定就可以了。挺高兴你今天主动打电话给我。真的。”
  “孙莘……我爱你。”
  电话另一头沉默许久后传来连串闷笑。花心的脸气得发青。
  “有什么不对吗!”他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这难道不算一种礼仪!我是考虑到你在英国才想‘入境随俗’!”
  “哦,”声音愉快,拖着长长的尾音,“亲爱的,”孙莘说,“有个好梦。”
  “一样,好梦!”
  “哎!孙莘急切打断,”我有事还没讲完呢。”
  “嗯?”
  “好歹我看着你长大,要是有麻烦一定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花心眨眼,抬手擦去咸湿的水珠,半天才闷声回道:“有件事我一直考虑要怎样开口。我怕你说我精神分裂或有臆想症,要是你不相信我讲的……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相信眼见为实。”
  “我信你。”
  


☆、15——03

  当我们接连两次与钢笔先生的接洽失败时,不免重叹口气以示惋惜。
  钢笔先生的精神力已经完全消散在空间里,钢笔先生成了没有“魂魄”的死物,当这个结论出现在我们的意识中,我们也只能无奈地循原路回归。
  没了第一次出门的新鲜感,我们飞速回到暗主身边。
  之所以“暗主”称呼这具冰冷的尸身,是因为他身处暗室,且流遍我们身域的也是暗物质能量,既如此,从他身上分离的我们——即尸身的一部分精神力形成的我们——自然就得称他“暗主”。
  但我们更喜欢用亲切的“他”来取代敬称“暗主”。
  不知道为什么命令我们非得潜入花家,以及探取花家的关于花心和花凌的信息。第一次进入花家我们就明显感知到钢笔先生的精神力,且对方的精神力低阶于我们的。然而能与我们建立联系的精神力,我们只找到钢笔先生。
  “他”依旧沉睡于黑暗。
  安静的状态只是表面。当我们融入他的体内,就能明白他内心的愤怒和仇怨是多么窒息人心灵!
  犹豫在他周身绕行,我们没有能力逃开被他控制的精神力,因此,在前两次深有体会到他的愤怒的我们,即使头皮发麻、浑身冷战——不要怀疑没有人类躯体的我们办不到!我们有全部的属于人类的感情!和强大的精神力来虚拟人类行为!——也只可以嘀咕着不满被吸纳进他的体内。
  或许他不该放我们出去太久,因为就算在他的体内,我们也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念,形成了我们的弱小的个体。
  我们看不到关于他的历史,我们察觉到的唯一来自于他的仅是强烈浓重的负面情绪。
  而他知道我们的一切。
  夜风轻拂面颊,寒冷夹杂其中使花心抖动肩膀,拿在手中的手机散发荧白光亮。正在通话中。
  “我做过奇怪的梦。”他选择这一段开始叙述,“我似乎在梦里是别人,凯尔比、我。我成了凯尔比,然后被砍下头颅,凶徒是凯尔比的弟弟,这个人还取走了他母亲的生命。这之前我还梦到过沙域,里面的沙尘暴撕裂人的身体,而我在漆黑一片的沙域中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实生活中有人在寻找凯尔比!他们找上了我!他们不是人类。”他压低声线,“是群自称血族的吸血鬼。而我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员,但我不畏惧阳光,这一点反驳了吸血鬼的可能性,可我能够……从某些人、某些场合下,得到总结性的我想知道的答案,我甚至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
  “我有一对竖瞳。透过镜子看到一对竖瞳。那时我很小,以为自己是怪物。可就那一次出现,之后再没见过。现在又不同了,雨花石公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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