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上了苏九天的脸。
苏九天没躲没闪，狼狈的从头到尾甩了一身的水，一身的鱼腥臭。
白小忍浑身都在发抖。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在这个家里，在那个玻璃鱼缸子里，一点一点的分骨食肉，你还是人么，还是人么！”
“如果那天在雕栏玉砌，你没及时赶到，我被人上了，你是不是也会迁怒于我，把我挫骨扬灰？”
最后一句话，也许，大概，可能，才是白小忍最痛的伤。
白小忍猛的就想起了老板娘的话。
……………苏姐夫，放小忍一条生路！
老板娘也许不知小娃娃的妈的死的实情，但一定也心存疑窦，所以老板娘的那句话，有几分挪揄，有几分讥讽呢。
白小忍涕泗纵横的看着苏九天，胸口激动地起伏着，白小忍的嗓子已经哑了，却还在勉强的嘶鸣着。
“挫骨扬灰，挫骨扬灰，你会么？”
“会么？”
白小忍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昏暗中，四壁都有了回音，残忍的切割着白小忍的神经，也侵蚀着苏九天的心。
苏九天刚刚热起来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
不管丫头对他的小忍说了些什么，都引导着他的小忍，去想了最坏的可能。
糟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非谎言
苏九天什么都没说，张开双手，抱住了白小忍。
“放开我！”
白小忍在苏九天的怀里奋力的踢蹬着，白小忍不是文静的孩子，粗野起来，白小忍的拳脚也让人吃痛的很。
苏九天眉头轻皱，顾子的把怀里冻的瑟瑟发抖的，果果的小家伙抱进了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
白小忍两眼红肿的瞪着苏九天，挣扎着站起来，哗啦啦的热水溅了苏九天一身，浸润开了深色的污渍。
苏九天的浅灰色的西装，扣子被白小忍抠掉了一颗，领带被白小忍扒的歪斜，宽厚的肩上甚至还挂了几片嫩绿的芹菜叶子，一向一丝不苟的近乎离奇的苏九天，这会儿竟有些狼狈。
苏九天却还是俯身，在白小忍额头亲了一口。
“小忍，被闹，先别闹，会感冒的。”
苏九天的声音，隐隐的竟有些哀求的意味。
苏九天另一手拿了热毛巾，润湿了，像是擦什么遗世的易碎瓷器一样，轻柔的擦着白小忍脏兮兮的小脸。
“……”
白小忍有些迷惘了，白小忍一是不知该去该留。
白小忍自导自演了场活色生香的逼供，我行我素的认定了苏九天因个人喜好，残忍的杀了无辜的，可怜的妻子，白小忍受不了苏九天的冷血，翻脸无情。
但是，白小忍又舍不得苏九天。
就比如苏九天这会儿宠溺的眼神，白小忍就像上瘾了一样，戒不掉。
白小忍呜咽了一声，在浴缸里，在热水的包围下，白小忍两手抱着膝，呜咽的像只受伤的小兽。
白小忍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小忍，你说累了，现在你歇歇，听我说，好么？”
苏九天侧过身，直接坐在了浴缸边儿，冰冷的瓷砖上，苏九天一手搁在浴缸的沿儿上，一手想去撩开白小忍额前的碎发。
白小忍别过了脸。
苏九天的手颓然的在半道儿上停住，不进不退的顿了一下，又尴尬的收了回来。
“小忍，听我说，好么？”
苏九天又问了一次。
白小忍闭上了眼，心不在焉的样子。
白小忍却其实很想听苏九天说，白小忍只是怕，苏九天那么舌璨生莲，苏九天万一只是为了讨好他，信手拈来了一个美好的谎言，那他也要相信么？
“滚。”
白小忍于是口是心非的丢出了一个字。
苏九天也就真的滚了。
苏九天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没转过身，只是温和的说了一句。
“小忍，别泡太久，过半个小时，我来抱你回房。”
“滚！”
白小忍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随手抄起浴缸边儿的毛巾，手一挥，狠狠的丢在了苏九天的后背上。
苏九天的身影顿了一下，后背的毛巾‘啪’的一声落回了地上，苏九天没说什么，快走了几步出了浴室，好好儿的关上了身后的门。
“杀人狂！心理扭曲！”
白小忍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白小忍一边骂着，却又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歇斯底里，刚止住的眼泪一边还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白小忍一手抹掉了眼泪，另一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啪’一声，在满满是水雾的浴室里，清晰的让人胆寒。
苏九天回了主卧室，古色古香的木箱子还在地板上，已经是夕阳的残影落进卧室，箱子的原木色显的有些暗沉，苏九天掀开了盖子，定定的和仰面朝天的白净头骨对视着。
“打扰你了。”
苏九天轻声的呢喃着，眼神却变的狰狞，右眼上还没痊愈的疤痕撕扯开，苏九天的脸上有些浴血修罗的气息。
“吓傻了璃璃，又几乎吓跑了小忍，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苏九天席地而坐，一手轻轻的拍着玻璃柜。
苏九天时至今日，才后悔了。
他不该，任由鱼吃了妻子的血肉的，那璃璃就不会受惊。
他也不该，把干净的尸骸好生的留在家里的，那小忍就不会臆想。
他更是不该，对小忍的咄咄逼人的问话有所隐瞒的，那他这会儿就不会这么僵。
苏九天搬出玻璃柜子，从木箱子的底部抽出了一封信，信封枯黄了，里面的满满都是娟秀字体的信纸倒还干净着，只是凹凹凸凸的不甚平整，像是写信的人流了太多的泪，濡湿了整张信纸。
是一纸遗书。
苏九天细细的把信纸摊了开。
“我仁至义尽了，再不分辩，小忍就真的走了。”
苏九天对着白净的头骨，温和的，从容的说着，像是那头骨还活生生的是他的妻子，他正和她家长里短着。
苏九天走回浴室，打横把白小忍抱了起来。
“小忍，别泡了，小心身上都起皱了。”
白小忍身上的水珠顺着苏九天的袖管一路濡湿，白小忍抬头，开了苏九天一眼。
“我要回家。”
“小忍，你现在就在家里呢。”
“我要回家！你少给我装蒜！”
白小忍恼怒的挑高了眉。
苏九天叹了一口气，一手把白小忍放在浴室的大理石台子上，一手扯过了浴巾帮白小忍擦干身上的水。
“快开学了，小忍何必去H市，来来回回的也麻烦。”
“这还真不劳你烦心，还有，我说的是我‘要’回家，不是我‘想’回家，看在你上了我那么多回，骗了我那么多事的份儿上，我知会你一声。”
白小忍撕扯着从苏九天手里拿过浴巾，上上下下的胡乱擦着。
白小忍觉的他现在，糟透了。
像是一滩烂泥，散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
苏九天静静的等着白小忍擦完，套上了浴袍。
“小忍，听我说。”
“对不起，我不想听，而鉴于人类的耳朵也闭不上，所以，我求求你别说了。”
“小忍……”
苏九天两手按住了白小忍的肩，定定的和白小忍对视着。
白小忍大力的挥开了苏九天的手，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
“喔，苏九天，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又委屈又严肃，还有那么一点点，嗯……悔过？”
白小忍好不容易想到了‘悔过’这个词。
苏九天眼神一黯。
苏九天直接上手，捂住了白小忍的嘴，另一手卡住了白小忍的两只手，把白小忍压在了台子上，动弹不得。
“小忍，我再说一次，璃璃的妈妈，是自杀的。”
“哼！”
“我很庆幸人类的耳朵闭不上，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必须听，而且很长。”
“……”
白小忍索性闭上了眼。
“你的老板娘，一定没告诉你，我为什么和璃璃的妈妈结婚。”
苏九天嘴角带起来一星半点的冷笑。
丫头，我想过要维护你死去的姐姐，仅剩的那么一点点的尊严，也要给所有的亲朋好友，留一个我和你姐姐生活美满，而你的姐姐的死，不过是一念之差的印象。
但是你先闹了。
“小忍不觉得奇怪么，我不喜欢璃璃的妈妈，璃璃的妈妈和我也没有利益的休戚与共，甚至在此之前，我还和璃璃的妈妈，和你的老板娘，一夜双飞燕过，这样的两个人结婚，多尴尬，小忍不觉的奇怪么。”
“！”
白小忍的眼，倏然睁开了。
白小忍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冰裂的震惊。
苏九天知道，白小忍那么聪明，一定也想到了，也怀疑了。
“是奉子成婚。”
“细细的说，是在那一晚，璃璃的妈妈腼腆的笑着，装着大家闺秀该有的束手束脚，却也许是在套子上扎了洞，也许是别的什么小手脚，总之，三个月后，璃璃的妈妈拿着偷XX下的录像带，挺着半大的肚子，哭着跪在了小区的楼下。”
“我明白，这样的女人，威胁两句，或者让小獠出手，夜黑风高的做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是我更觉的，我是时候该成家了，璃璃的妈妈 ，身体能上九分，也无不良嗜好，而且为了我，还能一反大家闺秀的矜持，动动小心思，耍耍小手段，很不错啊。”
苏九天在白小忍耳边轻声的呢喃着。
苏九天说的是实话。
苏九天把婚姻大事，暗算阴谋，都当成了菜市场买个萝卜，挑个黄瓜的小事儿，因为苏九天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遇上动心的人，既然遇上了，那谁不都一样么。
白小忍斜睨了苏九天一眼，示意苏九天放开他。
苏九天乖乖的松开了手。
白小忍大大的踹了一口气，好容易气息稳了，白小忍才直勾勾的瞪着苏九天。
“等我看看你结婚的日子，和璃璃出生的日子，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信你的奉子成婚。”
白小忍却也只是说说而已。
白小忍明白的很，这么一戳即破的谎言，苏九天不会捏造，所以苏九天说的一定是真的。
白小忍猛的发现，他一直以为处于弱势的，可怜的，无辜的璃璃的妈，却才是最先耍心机的人，勾的性子清冷，懒得应付的苏九天，竟如了她的愿了。
那之后的苏九天玩心重，璃璃妈独守空房……
自作孽。
苏九天像是看出了白小忍在想什么，断然否认道。
“结婚后，我没出过轨。”
“！”
白小忍一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苏九天一眼，显然是难以置信。
苏九天无言以对的摇了摇头，跳过这个，继续细细的说了下去。
“这之后，你的老板娘一定也告诉你了，说璃璃的妈妈不是出轨，而是被强上的。”
“难道不是？”
白小忍扬了扬眉，对璃璃的妈的印象大改观后，白小忍这会儿觉的，璃璃的妈真不是个柔弱的女人，为了爱，敢拼敢抢敢争，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被强上了。
所以苏九天如果否认，白小忍还真会信。
但苏九天却点了点头。
“是被强上的。”
“那你……”
“身体出轨，就是出轨，我没那么宽容能一笑而过。”
苏九天一边说，一边锋锐的嘴角都带着冷冷的讥讽。
“而且，那时璃璃才四个月大，她扔下璃璃一个人在家，出门找个男人引我吃醋，还喝得酩酊大醉，这么引狼入室，愚蠢之极的行为，让我怎么原谅她。”
苏九天清晰的，毫不留情的咬出了‘愚蠢’两个字。
愚蠢的女人。
白小忍听出了苏九天话的，终于按捺不住的厌弃，和随之而生的杀机，但想想苏九天刚刚说的话，白小忍焉的觉的有些矛盾了。
“你刚刚说璃璃的妈，是自杀的。”
但是听苏九天的意思，又像是苏九天下的手，而且，如果真是安眠药自杀，那起居室一路的血是怎么回事？
“从行为上说，确实。”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浴室的灯光在平光镜片上一闪，泛出了细微的泠泠冷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蠢女人
苏九天微眯着眼。
“愚蠢的女人。”
苏九天又一次轻轻地感慨着，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拿出一张遗书，递给了白小忍。
遗书里，有璃璃的妈妈的悔过，苏九天为了留全面子，不外扬家丑，一直没让任何人看到这纸遗书。
白小忍几乎是从苏九天手里抢过了遗书，细细的开始看。
白小忍不知道璃璃的妈的字迹，但白小忍明白，这纸遗书，确实是璃璃的妈写的。
如苏九天之前所描述的，还真有‘九天，我对不起你，但璃璃是无辜的，奉子逼你成婚，是我的错，为了激怒你，不计后果的找了XXX，还在酒店喝的烂醉，也是我的错，我不是没有戒备心，不防着XXX，我只是抱着点念想，想你回了家，发现我不在，会不会给我打电话，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四下里问问朋友们我去了哪里，甚至，甚至会不会出来找我’。
白小忍叹了口气。
果然是愚蠢的女人。
对苏九天抱有幻想，天真的近乎愚蠢，甚至飞蛾扑火的喜欢上了苏九天的心情，就愚不可及。
白小忍继续看了下去。
‘九天，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璃璃还小，XXX的录像，你有办法解决的，一定有办法，别让公布，我不想璃璃将来被人家戳脊梁骨，我也不想你因此而困扰，我可以淡出你的生活，永远的淡出，再不回来，但璃璃还小，璃璃不能离开你，璃璃也离不开你’。
泪渍，一圈一圈的泛开，把有些发黄的信纸氤氲的凹凸不平。
白小忍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个愚蠢的女人，莫名的让人心酸。
白小忍看着苏九天，白小忍通透，很快就猜出了些什么。
“苏九天，强上璃璃的妈的人，以录像威胁璃璃的妈和你离婚，你同意了，是吧。”
“嗯。”
苏九天轻快地应了一声。
白小忍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苏九天，你真是，阴险。”
白小忍勾住了苏九天的脖子，在苏九天脸边吐气如兰。
让一个刚被强上了的女人，面对不堪入目的录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