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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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城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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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很安静,只有机器发出嘀嘀的声音。

我鼓足语气走进看他,想起之前他在宋一刀诊所穿着村长蓝棉衣的样子,真心觉得那伟大的画面值得我用一生珍藏。

“你在笑。”在我发愣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微眯眼睛看着我,捉摸不定的情绪说。

他的声音倒没有改变,不像先前那么虚弱。我收住笑容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手好了吗?”

他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我下意识看着包裹着纱布的双手,那是我撬铁皮的时候受的伤,后来在拖他的时候又勒出几道口子。要是他上次不说,我还真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

看着精心包裹的纱布,我的心里该死的闪过一丝柔软。

看到我在发愣,他扯起嘴角笑了,要是平常的话,一定是讥诮的笑容。

半天,他淡淡的说道:“夜墨,不要再逃了好吗,陪着我一起看我怎么收拾那些人。”

我看着他略显缓和的面容,好像又见到了前两天那个虚弱的他,终于敢开口道:“宫宸司,你知道我不会留在这里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要离开这里。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的答案,也没有表现出生气,依旧淡淡地说:“那你忍心看我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就离开?再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最宝贵的命。”

“哼,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躺在这里。”

“要不是……”我想了想他说的话也对,然后自己又词穷了。我大脑使劲转动着:“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让你躺在这里。”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刚才情绪激动说出那样的话让我很窘迫,感觉我们两人的对话就像尔康和紫薇的那段我无聊至极的对话——“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你才无情你才冷酷你猜无理取闹”……

“坐下。”他用眼睛给我示意自己的身旁,说道。

我站着没有动,他便挣扎着要起来。看他的样子我真慌了,心里骂了一遍变态,就坐在他的身边的凳子。

他缓缓伸出手,抓过我的手。就再没有说过话。

我眼睛越来越沉,但不想闭着眼睛。

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淡紫色的眼眸揉进我的眼底,他轻轻的说:“既然困了那就睡一觉吧,从离开到做完手术,你一夜没合眼了。还说你不在乎我……”

我想反驳,但无奈被他这样直视眼睛就真的支撑不住,我的头越来越沉,干脆枕在了我俩相握的手臂上。

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在低语:“我知道你还一心想着要离开。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让你体会到我的心,你再决定要不要走。”

但我已经不再关心说话的内容了,只知道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了……

正文 81疗伤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成了陪护。我每天都是干一些基础的活,比如说给他喂水和喂食物。

他虽然没有味觉,但对于食物还是很挑剔。专业厨师给他做好的营养粥,他皱着每天刚吃两口,就嫌弃厨师不会换花样。那可是医生规定的菜单,有医生和愿锦做后盾,食物总算过关。

最后看他每次见到粥都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脸这几天瘦得下巴更加尖削了,加上面色苍白,这又不由勾起了他为我挡枪的回忆。

实在受不了良心的拷问,我从别墅里试着做了一些排骨汤,端给他的时候,他难得给我面子都喝光了。

可是,从那以后,他都会要喝我做的汤。当然,不是他亲口提出来的。是那天他喝汤的时候,刚好被愿锦看到了。每次愿锦见我都是一副见到杀父仇人的眼神,既然他都对我开口了,我只能惶恐接受。

他会在无聊的时候让我给他读当前报纸。中文的和英文的,有时候英文单词读错了,他会幸灾乐祸的嘲讽我两句。不过也因为都是实时资讯的关系,经常是我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从报纸上,我了解到毕云集团破产的消息。我知道是他捣的鬼,也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但我认为这件事情对毕陈泽和毕清来说不算太大的坏事,所以我暂时也没有理会。

花花听说是去国外完成宫宸司给他的任务。我再三从他的嘴里确认到花花真的平安无事。再多问的几句,他又阴冷的语气说道:“只要再从你嘴里听到说他的名字,我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辛未也要结婚了,未婚夫是d氏的一名富商。那些她和愿锦的绯闻不再被媒体提起。看到愿锦整天进进出出病房,除了讨厌我之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来他对辛未果真不是认真的。

还有闻阡陌和宫宸司的订婚仪式取消了。那是在去年十一月份,愿锦出面发表声明,宣布订婚延期。至于原因,他解释是由于宫齐集团致力于新一代笔记本的开发,等到这个重要项目完成,宫宸司用婚礼迎娶闻阡陌来庆祝。

除了这些事情以外,我还要给他擦身体。

他有严重的洁癖,每天早晚两次,他有时还是觉得不够。他因为不能洗澡也发了好几次火,这也是唯一让我觉得痛快的时候了。

到了晚上,虽然宫宸司严厉要求晚上我也得和他待着,但医生和愿锦都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强烈顶着他威胁要灭了他们的压力,每日监督我回去。

他在医院大概到三个星期的时候,医院里面的人就越来越多起来。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他公司里的重要人物。

等他把氧气罩去除以后,每天早晨,他还要进行一场小型的公司会议。而我,不得不也在场。

每次在会议的时候,我总算再次见识到这个人的暴戾。第一次,我被震撼到了。

当那个销售部高管报告他不在时候的公司的业绩时,还在中途,嘭的一下,他就把右手握的资料扔到了他身上。

“你们这些人都是饭桶吗,就这点能耐,嗯?”他咒骂了一句。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被扔的凌乱,也低着头不敢动一下,面无表情地立着。这样的人,在平时也算是在万人之上,受人敬仰。

就这样被宫宸司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无理对待,要不是沉得住气,哪怕换做是我,早就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了。

所有人也都装作没有看见,静静盯着手上的报告,没有说话。

开完会议后,人都走后,病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水。”

我忙把水装上吸管,递给他。他半天不接,我只好看向他。

原来他手里正拿着手里的报表,正皱着眉垂眼盯着上面的数字。

“水。”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我刚把手伸回来,听到这声音以后,感觉有递给他。考虑再三,将吸管塞到他的嘴里,动作有些忙乱,所以,不小心戳到了他的唇。

他又皱起眉头,脸霎时又恢复刚才的暴戾。

“我说你……”他抬起脸正要咒骂出声。对上我恐慌的眼后,他的眼瞬间一滞,闪过一丝错愕。

然后意识到什么,他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摸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开口:“我忙昏头了,忘记你也在。”

“公司的状况很不好?”我忍不住问。

他把报表随意地扔到了一边,脸色变得慵懒,随意地一哼:“嗯,不过我可以搞的定。”

真是个自负的人。

“吓到你了?”

我没有说话,他更可怕的样子我都见识过,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不得不承认,刚才我心像是跳出了胸膛一样。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些人比我料想中的太无能……”

我略带诧异的看着他,他此时的样子,十分像偷吃糖被大人逮住,在狡辩的孩子。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错觉?或者,为什么他会让我有这种错觉?

“给我读一会新闻吧。”

在我还疑问的时候,他懒懒地开口。神情举止和刚才那个阴唳无理的人截然不同。

“你不是要工作?”

“等你走了再说吧。”

……

以后,类似这样的情况还发生过,但不像以前那般无理蛮横。每次,他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然后将目光扫向无辜的我。只是低声训斥了一句,又继续会议。

逐渐的,笨拙如我,也能够感受到,所有的人见到我的时候,目光从原来的无视,变成了充满谢意。

有一天,给他做饭,晚来一会,看到门口候着一排人,都在望着这个方向。更有甚者,还叫道:“来了,终于来了。”

那天,一批西装革履才华横溢的人,跟随在我身后,走进了病房。第一次,我有一种当了黑社会老大,威风凛凛的感觉。但走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以后,战斗力瞬间又缩减回原形。

正文 82惩罚

宫宸司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他的伤口好了,胳膊上和腿上仍然带着石膏。

我从一个星期以前就开始正常上课,那算是通过我辛勤的努力宫宸司对我的奖励。

今天放学后走进病房前,门口立着两个保镖,还有许久没见的吴助理。她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轮廓分明的脸上散发着知性美。

还没有打开门,我听到熟悉的香港普通话:“要不我和愿锦出去喝酒的时候他喝醉了,我还不知道宫太子受伤了,还是这么严重的伤。您都能受伤,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发生的啊。”

“愿锦,你昨晚去喝酒了,嗯?”宫宸司质问的语气。

“mondo,现在是谨慎时期,你确定这个打扮天鼎的人不会认出。”愿锦冷冷的提醒。

“放心啦,不要怀疑我的专业素质。只要一有外人,我就会是美国商人。”mondo用笃定的语气说。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除了床上躺着的宫宸司。愿锦立在床边,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黄头发蓝眼睛,直挺的鹰钩鼻,怎么看都是个陌生的外国人。

在我还在微愣之际,就看到他就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我。然后嘀咕说:“靠,没想到刚才从窗户看到门口的那个长腿美女,竟然是你。”

果然就是mondo。

除了说话的神情和他有一丝相像之外,哪怕肤色都找不出相似之处。我问道:“你整容了?”

他对我眨眨眼:“只是化点妆而已。”

这才是化妆术的最高境界啊。

在我感慨之际,门又打开了,走进来一行医生。宫宸司就是这样,哪怕是常规查房都是晃晃荡荡的精英队伍。

每次检查完了,还要询问宫宸司:“你看看,这次满不满意,要不要再做做b超,脑ct,检查一下男科什么的?”

这次结束后,宫宸司突然用下巴指了指沙发,说:“刚才这个外国人说要去男科检查一下,李医生,就由你负责吧,国际友人,可不能怠慢了。”

do惊站起来,大声叫道:“you……you……youareso……sobad!”

而与此同时,后面一排的男人立马两眼放光,冲上前去。驾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外拖着,嘴边还不停地说着:“国际友人更应该看看我们中医的博大精深,一定会让你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从走廊不时传来走廊的男人咆哮的声音:“you,you!!”

……

如果你认为mondo的悲惨经历就此结束,那就错了。不知道宫宸司是怎么知道那天男科有学生过来见习。那个李医生正愁着没有人给那群学生当示范的标本,只能说英语的mondo的挣扎在他看来是在推脱。在几个强壮的实习医生的控制下,mondo被众目睽睽下检查了……嗯……身体。

……

我震惊的看着宫宸司,他却若无其事的看向我,说:“怎么穿成这样?”

“我参加了我们学校礼仪队的活动,刚结束。”我回答。

他以前给我规定过,他容忍的极限就是放学以后二十分钟之内必须见他。这赶时间的重任主要交给了那个可怜的司机。

后来有一次因为老师拖堂,司机拼命还是迟到了五分钟,我看到他都要吓得哭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将最后一节课都逃了。这样的结果是我的学分不够,只能参加社团活动赚学分,而听说学校礼仪队刚好是最轻松的社团,偶尔一次活动站一两个小时就好。

“以后不许穿这样的衣服。”他用威慑力的语气对我发号施令。我在想我那可怜的学分。

“n-g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又问立在一旁的愿锦。

“负责人正在来中国。天鼎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想要直接找他密谈。宫齐有的那些元老已经被天鼎给出的条件心动了。伊藤在日本的老窝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仍然未知。”愿锦用公式化的语气讲。

我立在原地无所适从,只好坐下来低头削苹果皮。

“天鼎都出动了,让美国那边多注意。”宫宸司懒懒的说。

“明白了,那些元老,要不要给点惩罚。”愿锦没有温度的口音询问道。

我的苹果皮嘎的一下断了。虽然我已经听到过他很多次这样说了,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嗵嗵直跳。因为我知道,愿锦的惩罚远远不知是“点”,上次的“点”是把向“灭”泄露假信息的人丢到了深海里。

“算了,夜墨不喜欢。”宫宸司突然戏谑的语气说。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如同紫钻般的双眸,里面还带着淡淡的惑人的光泽。大概是被他这张含笑的脸惊诧到了,所以我的心按捺不住狂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似的。

同时,我还能感受到另一个方向的寒气向我滚滚而来。看来我这身衣服真的惹宫宸司不高兴了,他故意让愿锦用杀人的眼光折磨我。

“愿锦,你不明白这种感觉,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中,恨不得给她全世界。”他又轻声说,带着一丝邪味。

即使使劲告诉自己他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逗我,可是内心还是不争气的闪过柔软。

“moon在那边遇到了麻烦。”愿锦的声音降低好几度。

我的心瞬间提到高空,抬起头看向他。他微微皱着眉头问道:“我想他需要帮手。”

手中突然一空,转头发现宫宸司一手正拿着苹果啃着,嘴角带着恶略笑容。“这个,我自有安排。”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精神恍惚,没注意愿锦后来又和宫宸司说了些什么,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

“怎么,你关心他?”他嘲讽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上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怪他。”我虽然知道在他面前提起花花他会不高兴,但花花现在有危险,我再想争取一次。“你也知道,我不是对喜欢他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只是,看到你这样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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